19 ☆、我的部長遭遇禽獸

中午正在做飯的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原來是青木約我下午出去走走，因為明天就要上課了。

「我待會兒有約會，你一個人待在家裏——」

「我也有事要出門，」躺在沙發上看着雜志的千景頭栽着跟我說話，這個角度的話，她睡衣裏的真空內在一覽無餘，甚至說連那兩點豔麗的粉紅，都嬌小可見，「但是，你的眼睛在看哪裏？」

「是你自己姿勢的錯誤，不要怪我！」

口上這樣責備着，心裏還是在想這大半年來的恩愛，真的讓她的胸部變大不少，現在的趨勢已經突破C了吧？

正想着，她已經換了個背面向上撐着手肘看雜志的動作，這樣一來，本是豐滿的胸部更是勾人視線，握着勺子調湯的動作突然緊了一下。

「說起來，你下午是去哪裏？」

「江崎和加藤約了出去逛街。」

原來是同班同學，我也不再多問，「那記得早點回來。」

吃飯的時候有意跟她坐一起，給她盛飯的時候，站起坐下能夠很好的觀察到她真空的胸部，突然她側着撐起一邊腦袋擡頭看我，「哥哥看着滿意嗎？要看更刺激的嗎？」

我側過頭，「誰讓你不穿內衣。」

「已經夏天了，連內褲都不想穿。」

「那有沒有穿？」我正經道，她擡高一條腿，「哥哥要檢查一下嗎？」

我二話不說就蹲下去，結果被她一腳踹到玄關。

下午一點，街心花園。

趕過來和我約會的青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抱……抱歉，弟弟一直吵着要跟出來……好不容易才把他說服的。」

我上下打量，「第一次看到你穿連衣裙的模樣，感覺很不錯。」

「是……是嗎？」

「那就出發吧？」

「嗯！」

黃金周的最後一天，街上的人也不太多，促銷的廣告也逐漸下架，随意找了家咖啡廳坐下來休息，計劃接下來的去向。

「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我又不是藝人。」

「因為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約會。」

「哎，涼子你這麽優秀，難道以前沒談過戀愛嗎？」

「沒、沒有啊！」

「我以為會有很多男生追你呢。」

「怎麽會……我長得不漂亮，也沒什麽特長——」

「但是我卻覺得十分不錯，長相的話，只要端正就好；特長？我也沒什麽特長，反正大家走的都是一樣普通的道路。關鍵來說，反倒是一個人的性格最重要呢！」

「那是因為優也你已經十分優秀了才覺得這些不重要的，真的說出來還是會讓人羨慕的呢！」

「……」

「如果一個特別好看的女生有非常差的性格，和一個不好看的女生但是個性非常溫柔，男生第一眼總會挑前者吧？」

「說是說得沒錯，但是不會長久吧

？所以還是內在更重要一點。」

「我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麽？」

「因為千景啊！因為你每天都面對着這麽好看的妹妹，再看別的女生，可能就覺得外表沒什麽關系了，說起來就算是淺野跟千景比起來，也稍遜一點呢！」

「怎麽說……」

「淺野同學是很漂亮，但就是感覺十分平常的漂亮，而千景，一旦遇見你就找不到跟她別說相同，連相似的人都不可能呢！」

「是嗎？」

「難道優也心裏不這麽認為嗎？」

「千景那種萬裏挑一的個性的确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把她說得很糟糕的感覺。」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只是我比她更差勁罷了。

對面的青木掩嘴偷笑起來，「兩個人看起來關系很好呢，不過你覺得千景糟糕的話，有大半是因為你把她寵的哦！」

說得有理，看來以後不能對那家夥太過溫柔，得讓她知道哥哥的威嚴。

「我發現，我們的話題又繞到了千景身上。」

「我……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已，感覺提到千景的話，氣氛會輕松一點。」

不，一提到她我就格外沉重。

「吶，你知道淺野家最近發生的事嗎？」

「淺野？」

「聽說她家裏破産了。」

「破産？你是說——」

「以前去過她家，才知道她家裏是開公司的，但是就在半個月前的樣子，投資失誤導致破産，她的父親已經病倒在醫院了。」

「但是……但是沒人跟我說過，這麽大的事情……」

「淺野很要強吧？部員和老師們都幫她瞞着，聽說還拒絕了學校組織募捐……不過還好，她的叔叔打算救助，但估計最多給些生活費罷了。」

「怪不得前些日子一直看到陌生男人接送淺野……」

「同學們一定傳開了吧？」

聽我這麽刺探，青木立刻臉紅起來，「你說的沒錯……好像很嚴重，同學都以為她……她在做那種……事情。」

「隐瞞事實也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她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也只有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

「一切都會過去的吧？破産之後就不必還債了，只是傾家蕩産而已。」

「只是傾家蕩産……就已經夠可憐了。」

「但至少父母都在，叔叔也會幫助他們一家。怎麽說呢？其實淺野以前的生活也并非美滿吧？家裏的別墅都是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居住而已。」

「是嗎……我沒去過她家裏，這樣聽起來，原來以前就很可憐。」

「富裕的時候不能共同分享，患難卻導致一家人團聚起來，該怎麽說……有得有失吧？」

「還是覺得失的比較多。」

「總之，一切的都會過去的。」

一杯咖啡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起身的時候無意看到熟悉的身影。

在江崎和加藤兩個人的引領之下，我的妹妹開心的尾随在後面，要說為什麽開心的話，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羨慕，十分愉悅，就仿佛前面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吵，她作為旁人光是看着也是非常滿足。

走到公園的時候，三個人坐下來休息，江崎去買冰激淩，加藤從購物袋裏倒出一大堆CD，和千景不知說些什麽，等到江崎過去的時候，三個人有說有笑。

「在看什麽？」

「沒什麽，我們走吧。」

「接下來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我沒怎麽準備呢。」

「也是，畢竟是我約你出來的……那我們去商場吧？也許還有打折的商品等着我們呢！」

商場人來人往。

逛衣店的時候也忍不住朝樓下看去，希望在噴泉附近能看到熟悉的影子。

對面的Cartier商鋪依舊耀眼，隔着噴泉的話，熠熠生輝的珠寶看起來像是夢幻一樣。

「優也，這件怎麽樣？」

我連忙回過神走進去，「可以哦，感覺很适合你。」

「那這件？」

「也不錯。」

「那兩件哪一件更好呢？」

「前面一件吧，感覺深藍色更适合你一點。」

「但是這件也有深藍款式的。」

「好吧，随便你。」

她看我無奈的表情輕笑起來，「感覺很怪……」

「怎麽了？」

「明明……明明是第一次約會，但是感覺十分熟悉。」

「因為我們都認識兩年了嗎？」

「不是……因為以前經常陪千景買衣服嗎？」

「她的衣服都是老媽買的，根本不需要我的意見。」

「是嗎？最主要的是，她穿什麽都好看。」

「怎麽又繞回原地了。」

「抱歉……不提她了，我去換這套的深藍色，等我。」

「嗯。」

側頭看去，無意間發現樓下的那三個人影，千景正站在噴泉面前，像是奇跡一般出現。

「好了哦！」

「就來。」

付賬拎包走人的時候，再低頭看去，噴泉附近已經沒人。

「在看什麽？」

「随便看看，很久不來了。」

「是嗎？那我們多走幾家吧？不過接下來不能讓你破費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付賬難道不是男朋友的天職嗎？」

「很開心……就已經夠了。」

三個小時後回到最初的街心花園。

「那……明天再見！」

「明天見。」

轉身回家，卻看到不遠處坐在公園秋千上的千景，因為在一群嬉戲的孩子之間，她的身高十分顯眼。

走過去她也沒怎麽發覺，因為一邊輕晃秋千，一邊在往小本子上記着什麽。

「在寫什麽呢？」

她像是

受驚了一樣匆匆合上，放到包裏，「為什麽突然出現在我跟前？」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在等我的樣子。」

「不要誤會了，我只是在——」

「在……寫日記嗎？」

沒想到我的妹妹居然有這麽纖細的愛好？

「那又關你什麽事！」

她這是傲嬌嗎？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她之前是說了「不要誤會」這幾個字吧？

「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她瞪着我，「你才有病！」

我跟上前，她卻不再想見到我，「別跟着我。」

「但是我們住一起啊，千景。」

「那別靠那麽近。」

「一點都不近，比起我們曾經的親密接觸，現在是18cm，以前還-18cm呢！」

她果然回頭死命瞪着我，「變态！離我遠點！」

「變态就是要跟着你。」

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扣着挎包十分警惕——難道真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吶，剛剛看到一點？你在寫譜子？」

她停住。

只有清涼的風從我們之間吹過，「剛剛看到的，要我幫你忘掉嗎？」

我的話才到喉嚨，她轉身就是一個回旋踢，我趕忙閃躲，「上午不是已經揍完了嗎！」

「看到你就有這股沖動！」

「我也是，一看到你就有沖動……」

這句話剛說完，一拳狠狠的打到鼻子，鮮血順流而下，「變态！」

「這麽殘暴的虐待親生哥哥的你才是變态！」

她以為我挨了一拳就不會去招惹她，偏偏我十分好奇她剛剛寫的東西，趁她快速離開的時候一下奔上前去，像是搶劫一樣奪過她的挎包，「看一下就還給你！」

「找死！」

「看一下有什麽的！」

「還給我！」

「不會裏面有耽美吧？我要檢查一下！」

「沒有！真的沒有！」

「我不相信。」

「不許打開！」

意料之外，她生氣了，兩個人追得氣喘籲籲，「有這麽神秘嗎？」

「還——給——我！」

「連我也不能看嗎？」

「我——說——了！還——給——我！」

她越是抗拒，我越是好奇，但看她真的動怒，也不再亂來，把包扔給她，「算了……你們這個年紀的女生，都莫名其妙。」

我就要悻悻回家，她突然拉住我，「怎麽，反悔了？想給——」

「你看——」

說是看，但不是包裏的東西，而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淺野？」

淺野被一名中年男人，也就是她的叔叔，挽着手帶進了——

LOVE HOTEL。

下意識就要追上去，但是千景拉住了我，「打電話。」

「說得對！」可我翻了很久的聯絡簿，都沒發現淺野的聯系方式，這才想起早就被千景删掉了，這時千景那邊已經接通，「喂，是淺野前輩嗎？」

我靠近一點，聽清楚對話。

「是……是的，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文藝部明天要借用鋼琴，想找你确認一下的。」

「唉？有……有嗎？」

這時對方那邊傳來陌生的男聲，「我先洗澡了！」

雖然電話被淺野按着，但還是勉強聽清了，千景假裝什麽也不知道，「是嗎？那一定是同學搞錯了，抱歉。」

「沒什麽的話，我挂了。」

「但是淺野前輩，我還有事情想——」

「有什麽事明天上學再問我好了，現在很忙……有事，再說！」

她挂了電話，以淺野的性格，絕不是那種随意挂別人電話的人。

千景看向我，「确認了，現在可以進去英雄救美了，哥哥。」

我早就按捺不住，本來以為同學之間的傳言不必當真，但是現在看他們兩個，怎麽樣都像是有貓膩——作為叔叔的會把自己侄女帶到LOVE HOTEL？

雖然作為曾經推倒過妹妹無數次的我沒資格那麽說，但是我能确定的是，現在非常想沖進去把那個人渣狠狠的揍一頓。

但是千景再度拉住我，「又怎麽了？」

「你這樣沖進去看到不該看的，前輩會很尴尬的。」

「但是總不能——」

「前輩的聯系方式我給你，找個理由把她約出來吧。」

我匆匆忙忙記下聯系方式，一邊撥通電話，「找什麽理由？」

「喜歡哥哥的話，理由不是很好找嗎？」

「淺……淺野嗎？」

「藤宮？！」

「那個——」

「你、你等一下——我出去再跟你說話。」

「哦，我是、是想問你……你有沒有看到千景？」

說完這句話，千景就踹了我一腳。

「你的妹妹……怎麽了？剛剛她還給我打過電話呢。」

「哦……是嗎？一時間聯系不上她了，有些着急……」我說的越多，千景踹得越狠，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個……我有事想對你說……你現在方便出來和我見一面嗎？」

「現在……有事，藤宮同學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我……我和班長交往了！」

千景已經懶得揍我了，「是嗎……那、祝福你們，我挂了。」

「我……」

電話傳來盲音，「哥哥，你連撒謊都不會嗎？」

「打點什麽電話，我不跟你胡扯了，現在就把那個混蛋揪出來！」

顧不得任何，我已經沖進了旅館，沒等前臺小姐上來詢問，就自己進去一間間找了。

這種地方的規矩，一般都是不透露客人姓名的。

可是等保安過來的時候，我依舊沒有找到，哪怕把「淺野」的名字喊破了喉嚨。就在這時，千景已經拿着前臺的鑰匙走過來，扔到我手裏，「去吧，英雄。」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辦到的，但我還

是掙脫了保安，匆忙上了電梯，把一群人留給千景對付。

到達六樓的時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房卡刷開大門的一剎那，預期的場景在視野裏出現了。

臃腫的男人只裹着一條毛巾，坐在床上悠閑的等待。

而聽浴室的水聲，淺野似乎在裏面洗澡。

看到我來，所謂的叔叔起身大驚，「你……你是誰？」

我握拳過去，到他跟前直接一拳撂下床鋪，不多解釋，「人渣！」

「我……你這混蛋！哪裏冒出來的！」

聽到聲音，匆忙裹着浴袍出來的淺野更是像晴天霹靂一樣，「藤……宮？！」

「紗季你認識——」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襟踹到對面牆上，「死吧，變态！」

淺野驚呆，我撈起她的裙子扔給她，大吼一聲，「穿上！我帶你走！」

「我……」

「還不穿上！」

「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我走過去，「你難道忘了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不是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願意的嗎！」

「我……」

「淺野，跟這種人渣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跟我走，不要再讓她對你為所欲為了！」

「但是我需要！我和媽媽都需要！需要他的救助……爸爸也在醫院了……公司沒了，家也沒了……只有他、只有他才能幫助我！」

「幫助？他只是在要挾你！他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校方的表示你不要，同學的幫助你不要！偏偏要這個禽獸的錢，為什麽？」

「我……不需要別人來同情我，包括你。」

「不是同情，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根本就是鄙視。之前我還相信你那麽堅強，一定能和家人渡過難關，但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以為我願意嗎？你可以和班長談戀愛，我卻只能來讨好禽獸！你以為我願意嗎？」

大哭的淺野，扶着玻璃門蹲下來，而那個禽獸還在哼唧着起身，「混蛋……你是什麽人，來插手淺野家的事……」

「閉嘴！要是不想死在這裏的話就給我滾！」

「臭小子……等着瞧……淺野你也聽好了，今天居然敢叫這家夥來——」

站在門口一邊穿衣一邊威脅的男人被迎面走進的千景一腳踩到地上，她的眼神堪比死神，「什麽啊……love hotel居然有這麽大的蟑螂……所以才說太不幹淨了。」

說着，她拿出不懂從哪裏借來的殺蟲劑，噴了中年大叔一臉，慘叫連連，「死吧，變态……像蟑螂一樣死掉就可以了……」

淺野哭着哭着終于累了，我和千景坐在一邊等她好點。

可她起身就這樣離開，「去哪裏？」

「我要回去了。」

「現在你和你的母親住在哪裏？」

她不說話。

「那個禽獸的地方

嗎？」

「不是的，叔……叔他有自己的家庭，嬸嬸不肯接納我們，是他給錢讓我和媽媽租房子的。」

「……是嗎？」

「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我拉住她，「就那麽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嗎？」

她只是抱着自己，「我……現在……」說着說着她又哭起來，「現在已經……」

「在我心裏，不……在同學和部員們心裏，你一直都這麽堅強驕傲，現在就算發生這麽多事，難道就不能挺過去嗎？」

「淺野前輩，如果哪一天你的父母知道你在這樣救助家裏，一定會生氣吧？好不容易因為患難而聚到一起的家人，現在又要因為接下來的挫折而再度分開嗎？」

「就像千景說的那樣，就算你不肯接受同學的幫助，朋友的幫助，那麽總有你能接受的存在吧？但絕不是讨好那個變态叔叔。」

欲言又止的淺野，終于道出實情，「我——其實，其實是因為淺野本家不肯接濟，父親公司的破産，導致淺野家族信譽變差，爺爺大怒，叔叔他……他說會給爸爸在爺爺面前多說點好話，我才……」

「落井下石……趁着這種時間對你亂來的叔叔，你以為他真的會給你們一家人說好話嗎？」

「那……」

「讓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我嘭得站起身來，「帶我去見你的爺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