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琳娜在突然而來的黑暗中驚呆了兩秒,立刻低吼着:“取消計劃,全員撤退。”

不等她的話音落地,俊陽堅定地說:“計劃照舊。”

琳娜沒再啰嗦什麽,這種時候寶貴的是時間是機會,而不是她的憂心忡忡。盡管她在心裏痛罵着卓逸,仍擔心他的安危。卓逸忽然與所有人失去聯系,對整個計劃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那麽,齊俊陽,狂徒!你會怎麽做?

突然,展臺上亮起一束燈光,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那束燈光而來的還有木吉他獨有的美妙琴音。和弦完美,流瀉出鄉間音樂輕快的曲調。演奏的那人坐在椅子上,翹起一條腿,拿着年代久遠卻保存完好的吉他,輕聲哼唱着質樸的歌詞。

那略有些沙啞的低沉的男聲仿佛是黑暗世界的一縷陽光,絲絲袅袅地透過烏黑的雲層迸射出來,又像是一顆顆子彈的軌道從天而降。撕開黑暗,還天地一個光明。

所有人都被演奏者的歌聲吸引了過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的黑發、黑眼、嘴角淡淡的一絲笑意。俊陽端着手中的狙擊槍,驚訝的瞠目結舌!他從不知道卓逸會演奏吉他,從不知道他的歌唱的這麽好。

本傑明的手已經探進懷裏摸到了手槍,而這一刻他的雙眼發直直勾勾地盯着臺上的莊卓逸……

俊陽的手不自控地抖了抖,下一秒便聽見琳娜的低吼聲,“混蛋,你的位置暴露了。拿穩你的槍!”

話音未落,俊陽忽然沒了蹤影,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蹲着的地方被一顆子彈打出個洞。俊陽的雙腳勾着不足二十厘米寬的鋼板,腦袋朝下,穩穩地端着槍,分析狙擊手的位置。

同樣察覺到異樣的還有琳娜,“一組搜索三號範圍;二組負責掩護。”

場內的嘉賓們在卓逸的歌聲中如癡如醉,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顆子彈剛剛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卓逸的歌聲進入一段哼唱部分,音響師将音量加大,更加隐藏了不知躲在哪裏的琳娜的聲音。

會場外面的周圍,本傑明和秘書已經安排人把守各個出入口,就連小小的氣窗都沒放過。裏面的氣氛和諧美妙;外面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後一句歌詞,最後一個音符。當卓逸的表演結束,場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緊守在控制臺的妖嬈男子已經冒了一身的大汗,他掐着時間,按照那個漂亮男人要求的那樣,在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打開所有的燈光,包括天棚上的。

忽然亮起的燈格外刺眼。也是這個緊要的關口,妖嬈男子上了臺,手執話筒,親熱而又激動地擁抱着卓逸。不知道哪個角落發出一聲憤怒的痛罵,“死角,居然是死角!”

妖嬈男子一直沒有放開卓逸,就在擁抱他的狀态下宣布,一位客人剛剛已經以天價拍下了這把吉他。價格讓幾個準備對吉他下手的人望而怯步,三錐定音,吉他屬于那位客人。

要員終于從無狙擊角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今晚,這還是他第一次活動。他在掌聲中緩步走向展臺,走向妖嬈的男子和卓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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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注意到,正在跟要員握手的卓逸在這一個瞬間,眼神飄向某個角落。嚣張的挑釁,蔑視的嘲諷,表達的淋漓盡致。上面吊着的俊陽煩惱地瞪着卓逸,直接打碎了他頭頂上的一盞大燈。會産內的嘉賓尖叫起來,從四面八方撲來七八個人紛紛将要員撲倒。妖嬈男子那單薄的小身板倒黴地墊在了最下面,窄小的可憐的視線中,漂亮男人快速地走下展臺。

頓時間,場內不少人都聽見了噗噗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開始掉落燈具、玻璃碎片、光明随着噗噗聲一點一點地隐去,幾乎在一分鐘的時間內,場內變成了地獄。

琳娜隐藏在狹小的儲物間裏,一把推開七八個監控器殺了出去。她的身上穿着防彈衣,手裏拿着槍,剛到走廊便有全副武裝的人從不同的方向跟上她的腳步。

“拉爾去支援齊俊陽!道格拉斯,你去把卓逸給我抓回來,保證他不會死在雷比特手裏。媽的,老娘要殺了他,親手了殺了他!”

道格拉斯火速走上岔路,招呼另一個同伴,“卓逸受傷了,你跟我一起去。”

帶着一位可以療傷的同事,倆人從逃生樓梯開始爬樓。沒跑幾步,忽聽身邊一聲悶哼,他的同事應聲到底,脖子上多了一個血洞,呼呼地冒着鮮血。道格拉斯情急之下拖着同事的屍體狼狽地往後撤,即便他的反應敏捷,肩膀和大腿上還是中了槍。他使勁地大喊着:“我遇到伏擊,十六樓逃生梯。我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命懸一線之際,忽然從上面摔下來兩個死人。道格拉斯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屍體,都他媽的懵了!這時候,一個身穿侍者工作服的年輕男人吊兒郎當地從樓上走下來,斜睨了狼狽的道格拉斯一眼,冷笑道:“狂徒真是變成了善人,居然讓我來保護警察。操,我還不能拒絕。”

齊俊陽的人?道格拉斯在驚愕中,半句感謝的話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嘴裏叼着煙,大模大樣地走出樓梯間。

事實上,不止道格拉斯在叫嚷着需要支援,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需要支援。奇怪的是:呼救的警員都沒有被殺,他們受到不知名勢力的保護,安安全全返回集合地點。琳娜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氣的直跺腳。她的人被齊俊陽的人救了,這不是又欠了齊俊陽一個人情?以後還怎麽使喚他?

這種種的變故中,沒人聽見俊陽和卓逸的聲音,也沒人聽見雷戰或是莊柏心的聲音。屬于琳娜的人在遇到不同程度的反抗、伏擊後損失慘重,只能盡快撤退。但是,他們也沒讓對方撈到好處,至少活下來的人給兄弟們報了仇!

琳娜輕點自己這邊的損失,順便對着通訊器怒吼:“如果你們失敗了,我會拗斷你們的脖子!”

一名渾身帶血的警員跑回集合房間,他是最後一名撤回來的警員。他摘掉頭盔,露出蒼白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眼睛裏盡是驚恐。磕磕巴巴地說:“他,跑、跑了。從十七層,跳、跳下去的。”

“真該摔死那個人渣!”但是琳娜明白,雷比特不會被摔死。

雷比特興奮的在尖叫。開着車,在車裏連續發出瘆人的尖叫聲。他的眼睛瞄着後方追上來的車輛,看的越多越是抑制不住心裏的亢奮。

那是狂徒。現在,他的眼睛裏只有自己,不再有任何人!現在,他的腦子裏只有自己,他的心裏只有自己。那一槍沒有打中莊卓逸真是太好了。如果莊卓逸死了,狂徒會發瘋,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手不是最好的殺手。他需要的是巅峰狀态的狂徒,而不是一個因為失去摯愛而發瘋的狂徒。

兩輛追逐的車在城市裏毫無顧忌地撒起瘋來,猶如兩道黑色的閃電朝着郊外疾馳而去。

雖然雷比特興奮的忘乎所以,事實上,他始終與會場內的人保持聯系。耳朵裏的通訊器傳來手下的詳情報告,“我們死了七個兄弟,傷了四個。目标已經死亡,任務完成。老大,我們怎麽辦?”

“莊卓逸呢?”雷比特幾乎是顫抖着問。

那人說:“沒找到他。”

“你們走吧,在外面快活幾天再回來。”

“是的,老大。”

跟雷比特彙報完情況,這人冰冷的眼神看向正用槍頂着他腦袋的譚小青,“你不用威脅我,我一樣會照做。我們都恨不得讓雷比特去死。”

譚小青挑挑眉,對男人的态度不予置否。男人冷笑一聲,說:“我可以無條件給你提供點線索。”

“無條件?”

“好吧,我想走。沒人願意死,是不是?”

“我可以放你。”譚小青說道,“但是要看你的線索夠不夠份量。”

男人自得地說:“雷比特早就料到你們會來,他是故意把狂徒引走。我知道在某個地方雷比特做了一個跟狂徒對戰的戰場。狂徒最擅長詭雷戰,雷比特想要打垮他。”

聞言,譚小青的面色一沉,“那個地方在哪裏?”

“我不知道。”男人聳聳肩,“沒人知道。哦,或許醫生知道,他是負責把狂徒引來的人,我想他會知道一點。”

譚小青的臉色非常差,招呼身邊的同伴看好這個男人。随即,他急忙離開,不知道是去聯系俊陽,還是卓逸。

當晚零點十分,在位于南面無人光顧的林間,一輛車狠狠地撞在一顆大樹上。因為撞擊力過大,裏面的氣囊彈了出來,雷比特用匕首刺破了氣囊,極快地下了車,朝着林子裏跑去。

這個林子與手工男人的林子不同。這裏更顯的陰森荒涼。這是雷比特煞費苦心找到的戰場,經過他精心的設計,足夠詐死一百來人。那麽,狂徒,你能做到什麽地步?你能殺了我嗎?我真期待。

雷比特能夠聽見後面不遠不近的腳步聲追來,他特有的行動路線、經過精密計算的奔跑速度,足夠讓後面的人無法開槍射擊。這還不是地方,不是能夠讓狂徒發揮所有本事的地方。

最後,雷比特跑到一片較比茂密的樹木之中。飛快的隐藏好身形,聽着、等着、讓他亢奮不已的那一刻。

快了!再有一分鐘,狂徒就會踩中自己的地雷,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在這裏設下埋伏。來吧,我不信一個地雷就能殺了你,你一定會讓我看到最好的殺手是什麽樣的,如果沒有,那我真的會一刀一刀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

忽然!

追上來的腳步戛然而止,距離第一個地雷還有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雷比特一愣,随後露出更加瘋狂的表情。

“嗨!狂徒,你怕了嗎?”雷比特竟然出聲挑釁,“你怎麽不追了?是怕我嗎?”他狂妄而又興奮地大叫着,“狂徒,我太愛你了。愛的想要把你做成我的收藏品。你會喜歡我的衣櫃的,我願意為你準備一個純金的衣櫃,把你挂在裏面。”

不管雷比特如何叫陣,隐藏在完全黑暗中的人始終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雷比特停不下來,好像每一個侮辱狂徒的字都讓他品嘗到無與倫比的快感。

或許是因為叫嚷的過于用力,他的喉嚨覺得幹燥痛癢,咳嗽了幾聲,更加覺得不舒服。雷比特下意識地揉了揉脖子,繼續挑釁那邊沒點反應的狂徒。他開始用卓逸來刺激對方,說着讓人惡心的話,幻想着狂徒死後如何虐待莊卓逸。這個辦法起效了,幾顆子彈從黑暗中而來,打到他藏身的樹幹上。

對決,拉開序幕。

隐蔽、躲藏、扣動扳機、誘惑對手進入自己的展區。在密如雨滴的槍聲中夾雜着咳嗽聲。雷比特滾落在一個事先挖好的深坑裏,快速地換了彈夾。期間,他咳嗽的更加劇烈。

這是怎麽了?該死的!他從來不會生病,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咳嗽了?猛然間,雷比特的眼睛瞪的溜圓。這不是錯覺,從喉嚨到胃部,火辣辣地燒灼感……

噗的一聲!溫熱的血從嘴裏吐了出來,把雷比特的下巴染的通紅。雷比特驚恐地卡住自己的脖子,身體痙攣,死死地靠在土坑邊緣。他知道一些中毒後急救的方法,割開自己的腕脈,放血。但是,刀拿不穩,手抖的厲害,視線愈發模糊……

“不用費事了,這種毒可以在兩分鐘內要了你的命。”

聽到狂徒走來坑邊,雷比特極盡艱難地擡起頭。這一眼,讓他怒火迸裂。

為什麽不是狂徒?

雷戰站在坑邊,俯視着即将死亡的雷比特,“一直都是我在追你。俊陽,他打碎第一盞燈後就離開了會場。”

“不……不、可能。”雷比特每說一個字就要吐一口血。

雷戰的眼中毫無憐憫之意,出于人道,他給了雷比特最後一點解釋,“你派出來引俊陽的那位醫生有自己的主意。俊陽答應他殺了你,他把你所有的計劃都告訴我們。最後那一針裏面加了毒,他自己研究的,很有效。”

這一刻,雷比特已經不在乎是誰背叛了自己。他想着的只有狂徒。雷戰無奈地搖搖頭,“他去追卓逸了。卓逸不讓人省心,他很生氣。明白了雷比特?俊陽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裏,他甚至不屑于殺你。對他來說,重要的只有卓逸。”

那麽,雷比特,去死吧!

一顆子彈打中雷比特的眉心。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直到死,雷比特想的還是狂徒,只可惜,狂徒已經不存在了,存在的人是那個深愛着卓逸,不惜為他放棄所有計劃的齊俊陽。

俊陽不明白卓逸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躲避自己朝着計劃外的地點跑?為什麽跟本傑明一起跑?俊陽非常惱火,恨不能打破卓逸那輛車的車胎,恨不能活活掐死本傑明!但是,理智還是告訴他,卓逸的安全最重要。

而此時的卓逸,捂着中了槍的右臂,正在跟本傑明吵架。

“你就不能再開快點?”

“卓逸,你真是不把我當回事。後面那人是狂徒,你以為我是誰?比狂徒還牛逼的人?”

“廢物!當時為什麽沒攔住他?”

“哎呦。卓逸,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我要是攔住他你才會生氣。”

本傑明的話讓卓逸老實下來,他回頭看着緊追不舍的俊陽,直在心裏嘀咕:還不到時候,你等一會再追上來。

就這樣,一追一逃。從市區到郊外;從郊外到林區。整整兩個小時,卓逸的心終于可以正式提到嗓子眼兒了。

莊柏心坐在路燈後面最黑暗的地方,還沒看到車的影子,便先聽見疾馳的聲音。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告訴正在跟他通電話的卓然,“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卓逸。”

“還有你。”卓然沉重地說,“我不想再一次失去父親。”

莊柏心有些哽咽,只能嗯了一聲,迅速地挂斷電話。

這邊的本傑明幾乎快哭了,他只能對卓逸發火。打過去兩拳,還是沒敢使勁的。卓逸懶得跟他計較,只吵嚷着,“快快快快,他要撞到車屁股了!”

“你他媽的老實點,別抓我頭發。”

“啊!媽的,俊陽我在車上呢,你還真敢撞。快點啊笨蛋,必須拉開距離,馬上要到了,不能讓他攔住。”

然而,不停車是不可能了。本傑明狠狠一腳踩了剎車,慣性讓他們撞到玻璃上,各自領了一個大包。卓逸憤然地看着忽然出現在馬路中間的莊柏心……

“莊柏心,你幹什麽!?”卓逸顧不得後面的俊陽也下了車。他怒瞪着莊柏心,直接走上去,“你該去救那些孩子,不是在這裏攔着我!”

莊柏心冷靜地看到俊陽一拳把本傑明打倒,氣呼呼走到卓逸身後,抓住卓逸的胳膊。

“俊陽,你先等等。”莊柏心幾步走過去,單手按在俊陽的脖子上。

從俊陽的嘴裏傳來磨牙的聲音,卓逸跟他對視着,毫無懼意。莊柏心的手攔在倆人中間,急切地說:“孩子們有戰的朋友幫忙營救,琳娜的部分人手也過去幫忙了。黑網那邊有伊布帶着,已經找到最後一夥殺手。這些問題都已經解決,只剩下最後一步,你們想因為感情問題功虧一篑?”

聞言,卓逸把矛頭指向莊柏心,“不是你攔着我,我早就把他帶過去了。”

“我必須攔着你!”莊柏心叫道,“不要以為幸運總會光顧你,就算你的計劃很完美,卻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活下來。我要的是:你們所有人的平安。包括你,包括俊陽。”

聽到這裏,俊陽也察覺到計劃有變。他深深地看着卓逸,“你到底瞞着我多少事?”

老混蛋,你等着!早晚跟你算總賬。

聰明人永遠都知道孰輕孰重。卓逸撇下所有個人問題不談,馬上跟俊陽說:“幕後黑手就在裏面。根據我的調差,他十有八九知道你今晚會找到他。前面那個林區不知道有多少陷阱。你敢去嗎?”

俊陽沒有回答,眼睛裏是絕不動搖的堅定。

卓逸的手在發抖,他伸出手把俊陽從頭到腳摸了一遍,确認他帶了多少武器,穿沒穿防彈衣。最後,他抓住俊陽的手,“你欠我一個承諾。”

俊陽不解地看着他……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說不會丢下我一個人走。你失約了。”

面對拼命控制自己的卓逸,俊陽冷靜的不像個人。他沒有擁抱他,沒有親吻他,甚至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俊陽只是……只是把卓逸推給了莊柏心,邁出腳步,從容地朝着林區走去。

眼看着俊陽越走越遠,卓逸承認自己在最後一刻變得懦弱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朝着俊陽大喊,“他只有一只手!”

那個堅忍不拔的身影猛地打了晃……站住,一動不動。

卓逸想要跑上去,卻被莊柏心攔住。

“你去也沒用。這個時候,誰都幫不了他。”

卓逸明知道是這樣,但是……

“卓逸,你想解開他的心結,就要讓他自己去面對。”莊柏心難過地說,“否則的話,他這一生都會痛苦。你願意嗎?”

“那個人……”卓逸的聲音發抖,第一次膽怯了,“是他兄弟。他一直以為死了的兄弟。”

“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更應該讓他自己去。”莊柏心摟住兒子的肩膀,“我相信你的眼光,俊陽一定沒問題。你該對自己有點信心。”

就在卓逸猶豫不決的時候,前方的人再次脈動腳步。不遲疑、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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