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那梁舒可怎麽辦?
伐竹講究天時,但不一定砍了就能全部出手。
用做竹刻的原料竹,不到三年的,太嫩,刻完容易變形開裂;過了五年的,又太老,蟲害累積,質地太脆也容易開裂。
為防止貨砸手裏,那些到了年份的竹子大部分都會被砍下,等過了梅雨季,通風晾曬再出手,質量也是不差。
竹子跟其他的東西不一樣,留下根就能重新養出來。
北邊山坡角度合适,多得是剛長出來的竹子,這就意味着在這兒的上一批竹子已經被收了。
再換句話說,洪老板倉庫裏有符合她要求的。
洪老板也沒有廢話,臉上笑意更甚,爽快地說:“好嘞,小梁師傅,你跟我來。”
沉重的鐵門一拉開,竹青那種特殊的味道就鋪面而來。
“過不了幾個月,就又到梅雨了,我還跟我家裏說,這批竹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手呢。”洪老板說。
“是我運氣好。”梁舒細細觀察着料子,回應說,“我也找了挺長時間了。”
“您往坡上一跑,我就知道您懂行了。”
“謝謝您給機會。之前我還沒到跑坡,就叫人忽悠了。”
洪老板保證道:“我這兒你放心啊,絕對不會。”
他又不瞎,半瓶油晃蕩的就算了,跟梁舒這種的耍心眼子,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梁舒笑說:“真該讓之前那些老板跟您學學。”
“您看着年輕,又是個姑娘。不管到哪兒,少不得有人起壞心眼子覺得您好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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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是竹刻這一典型的男多女少的行當。
洪老板自養竹子這麽多年以來,見過的女師傅屈指可數。
這一行苦,做的雖是細功夫,要賣的力氣卻不比砸牆堆瓦少。
梁舒笑容淡了幾分:“那是他們見的人太少了。”
這話就差沒把“見識短”三個字直接撂到面上了。
“主要沒懷好心,做什麽生意都不行。”洪老板順勢拉踩了把同行,又問,“那您看這料子,你還滿意嗎?”
梁舒一邊走一邊指了十來根,問:“就這些,您給我什麽價位?”
洪老板打眼一看。裏頭有去年三九剛伐的,也有已經過了一年的,頓時對梁舒更不敢小瞧,老老實實報了個價格。
“給我抹個零頭吧。”梁舒笑眯眯地還價,“這以後,我少不了再來的。”
洪老板也痛快,将零頭抹掉了。
梁舒對着他開好的單子搖了搖頭,“再抹掉點兒吧。”
洪老板立馬露出為難的表情:“那不行,那就有點兒太多了。”
“老板,我也不是什麽行情都不懂。”梁舒态度堅決,“正常情況我再多壓個半成也是可以的。您現在給我抹了這一點兒,您不虧。”
“行,我算看出來了,您啊,是這個。”他豎了個大拇指。
兩個人當場簽了合同,梁舒給了一半的錢,另外一半等下午竹子送過去再微信結給他。
洪老板送梁舒出了門,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了,魏師傅呢?”
梁舒一拍腦門兒,怎麽把這茬兒忘了。
她擡腳往林子裏去,洪老板緊随其後。
“咚咚咚”的聲音很悶,從深處飄過來。遠遠地,就能瞧見其中一根搖曳着。
那綠竹直入雲霄,直徑粗略估計也有十三四公分。
面朝他們這邊兒的夥計候在一邊,抱着衣服,見到他們來如蒙大赦,立馬迎上來,大聲地說:“老板。”
“什麽情況啊小胡?”洪老板捂着耳朵抵擋噪音,扯嗓子問。
小胡說:“這人突然找我要東西砍竹子,說是您讓的。我哪裏敢亂給啊,剛準備給您電話,他就說自己不會抵賴的。”說着将手心攤開,那裏還放着張身份證,“把證件放給我這兒抵着,又拉我過來親自看他。”
梁舒趕緊伸手将他的身份證拿着揣兜裏。
洪老板:“哎喲,那你怎麽不攔着他呢?”
小胡哭喪個臉:“我攔不住啊,他把衣服一脫就開始了,那刀揮得太猛了,我怕誤傷。”
魏宇澈背對着他們,彎腰揮着柴刀,沒有技巧更談不上什麽手法,保不齊一個不留意就帶到身邊的人。
篤篤篤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就像個永動機。
洪老板問:“小梁師傅,這是?”
“嗯,年輕人,壓力大一點,可以理解的。”
洪老板敷衍地笑了笑,臉上寫了兩個字——不信。
梁舒清了清喉嚨:“魏宇澈!”
聲音淹沒在刀聲裏,她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幹脆擡腳往裏走。
“哎別,危險。”洪師傅在後面說。
梁舒也不傻,繞了個大圈到了魏宇澈前面。
魏宇澈光着膀子,寬肩窄腰,肌肉緊實,原本麥色的肌膚在幽深叢林深處顯得有些白。汗順着那流暢的線條往下,跌到褲腰。他高高揚起手中的柴刀,極具力量的背肌顯現出輪廓。刀刃落下在竹面發出悶聲,竹幹枝葉随之顫動。
梁舒還沒說話,魏宇澈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擡起頭來,正對上她視線。
“咦,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說着他直起身,回頭看見身後不遠處的洪老板和小夥計。
梁舒走到他跟前,天不涼快,他砍了好一會兒,身上濕淋淋的,整個人都往外蒸着熱氣兒,臉也熱得通紅。
“怎麽回事?”魏宇澈抹了把臉上的汗,壓低聲音道,“不是說好給我争取時間的嗎?”
梁舒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你快去周旋一會兒,我馬上就好了。”魏宇澈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語氣太重,又找補說,“放心吧,有我在,這料子肯定讓你用上。”
梁舒本意是要捉弄他的,但是看他這樣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魏宇澈:“快走啊,別等會兒帶到你。”
梁舒搖頭:“我來吧。”
“你開什麽玩笑?”魏宇澈輕笑。
洪老板也在後頭吊着嗓子道:“小梁師傅,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梁舒已經奪過了魏宇澈手裏的柴刀。
梁舒轉向另外一個方向,對洪老板的勸告充耳不聞,甩了甩手腕,順便教學:“看好了。”
“喂,很危險的!”魏宇澈連忙上前阻止。
只是人還沒到跟前,梁舒已經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靠近泥土的竹面上。
魏宇澈看得呆了。
梁舒是個傳統意義上的美人,弱柳扶風類型的。但那笨重的柴刀卻被她舞得虎虎生風,就跟,就跟李逵似的。
魏宇澈從自己淺薄的比喻裏回過神來,依舊嘗試着讓她放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來我來。”
真刀實刃的,這要是傷到自己那可怎麽得了。
“閉嘴。”梁舒喝住他。繞着砍了一圈,随後直起身,雙手掐住竹竿,往四邊轉了轉。
感受到力度差不多了,她将刀子一丢,找準角度用力,但聽得“咔噠”一聲脆響,那竹子就這樣晃晃悠悠離開了根。
魏宇澈趕緊上去幫忙扶住,兩人合力将竹子放倒。
梁舒看着他,眼神裏有股驕傲的勁兒:“怎麽樣少爺,學到了嗎?”
斧子很沉,她用力幾下就冒出了汗,白皙的臉頰爬上紅,眼睛裏的光晃得他心跳加速不敢再看。
“學到了學到了。”他說着,将旁邊地上的斧頭撿起來,“但是下次,這種表現的時刻還是留給我吧。”
這是真的很危險啊。
剛才躲到遠處的洪老板跟夥計眼見着這邊事兒結束了,才又一道走過來。
梁舒對他們說:“麻煩您把這根也給我算上。”
“沒事兒沒事兒。”洪老板擺了擺手,“這根長得不好,本來就是不留的。”
魏宇澈擦汗的動作停下,瞪大了眼:“什麽意思?我白砍了?”
料子泡湯了?那梁舒可怎麽辦?
他神色一正,視線再度在林子裏梭巡着。
不行,他今天怎麽說都要找根能用的出來。
梁舒從夥計懷裏拽出衣服扔給他,阻止說:“你還是先穿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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