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哄小孩兒還得給好處呢

“所以說,你已經談好料子了?”魏宇澈彎着腰,擡頭眼神有些懵。

水流沖掉他手上的塵土,虎口被刀柄磨得紅紅的,火辣辣地疼。

梁舒低頭看着水龍頭,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正巧洪老板這時遞了個本子過來。“小梁師傅,你給我留個地址,我叫小胡下午給你送過去。”

魏宇澈還處于剛才的震驚裏:“這什麽意思啊到底?”

不是讓他扔下臉做流氓,選個好竹子,先把生米煮成熟飯,為還價做基礎的嗎?

梁舒将筆遞還給洪老板,客氣地說:“麻煩您了。”

“哪裏的話,小梁師傅懂行又爽快,以後要料子還來我這兒啊。”

魏宇澈看看洪老板又看看梁舒,嘴角抿得緊緊的。

他已經意識到問題了——流氓白當了,梁舒耍了他。

魏宇澈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大門,沒有生氣也沒有嗆聲。

但梁舒清楚,這是最壞的一種情況。

她叫住洪老板又說了兩句,之後才接過小胡遞來的頭盔和包。

魏宇澈沒走遠,就靠着梁舒的摩托,抱個手,盯着空氣裏的浮塵看。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這裏離上林這麽遠,又偏僻,他賭氣一走了之,還不得走到天黑啊。

“哎,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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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傳來,魏宇澈不為所動。

他鐵了心,一定要讓梁舒明白自己的态度。

梁舒站到他跟前,把他觊觎已久的黑藍頭盔遞給他,“喏。”

他輕輕看了一眼,扭過頭去,并不說話。

梁舒哄他:“今天我戴佩奇好吧?”

魏宇澈知道這對于梁舒來說,就是求和示弱的一種方式了。兩人以前的無數次争端,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落下帷幕的。

但他現在卻并不甘心了。

魏宇澈擡頭,半晌也沒見她有別的動作,甚至舉着頭盔的手都不帶抖一下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敗下陣來,接過頭盔,不滿地嘟囔說:“說句對不起能要你命嗎?”

這真是他見過最沒誠意的道歉了。

“對不起。”

魏宇澈戴頭盔的動作一頓:“你說什麽?”

梁舒按下頭盔上的透明罩,聲音悶悶的,不願意再說第二遍:“你已經聽見了。”

事實上,話剛出口,梁舒就後悔了。

道什麽歉啊,把魏宇澈氣走不才正和自己心意嗎?

現在再看他稍翹的嘴角,她只覺得非常礙眼。

事情揭過,魏宇澈心情大好,他摸了摸磋磨許久的手:“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

“我頭一回砍竹子呢。”他語氣有些惋惜。

雖然料子不好,但是意義重大。

梁舒打岔:“你要是想砍,下次我讓他們把機會留給你。”

魏宇澈無語。

真是不解風情,那意義能一樣嗎?

他坐在機車後頭,還是忍不住問她:“我今天也是發揮了點作用的吧?”

梁舒含糊地唔了一聲。

行了。

他眉頭稍挑,唇間勾着縷笑。

有作用就行了。

梁舒感受得到他變好的心情,暗自吃驚。

都多少年了,這麽這人都不帶變的。

哄小孩兒還得給點實質好處,哄他怎麽幾個字就結束了。

**

洪老板效率很高,他們剛到家沒多久,小胡就叩響了門。

“小梁師傅。”小胡年紀不大,長了雙讨喜的笑眼,彎彎的,在門外高聲叫人。

一進門看到蹲着逗貓的魏宇澈,小胡聲音立刻低了下去,有些怯,“啊,魏師傅,您也在。”

魏宇澈點點頭:“這麽快就來了?”

“啊,是。小梁師傅沒讓我們怎麽處理,就快一點兒。”

魏宇澈“哦”了一聲,趁着小梨花不注意把她按住,強制地抱到了懷裏。

小胡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也不動彈。

“小胡,你怎麽好像很怕我一樣。”

小胡拼命搖頭,否認說:“沒有的事。”

“是嗎?”

小胡看着他的眼睛,極度真誠:“是的是的。”

魏宇澈摸了摸小梨花的背,“哦,那好吧。”

他懷裏抱貓,看上去甚至有那麽點溫柔。但在小胡眼裏,魏師傅上午的發瘋實錄可謂是印象深刻,很難忘懷。

正想着,他便見到魏師傅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問:“怎麽?非要等梁舒在才能下貨嗎?”

小胡一個激靈,急匆匆奔向門外,拉開小貨車的圍欄,哼哧哼哧擡着竹子往裏進,無頭蒼蠅似地環顧一周,問:“我這要放哪兒啊?”

“放這兒。”

梁舒終于姍姍來遲,她剛從前街阿姨家拿了包花椒回來,順勢就去打開右手邊倉庫的門。

小梨花看到主人,立馬掙脫了魏宇澈的懷抱,撒歡兒地朝她這邊過來。只不過卻虛晃一槍,并沒有表示親昵,而是很快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小胡是生人,要不是魏宇澈手段強硬将她按在懷裏,小梨花估計早跑了。

梁舒将花椒丢給魏宇澈,使喚道:“做飯去吧。”

魏宇澈把東西放桌上,跟出去扛竹子,看到滿車的貨有些驚訝:“這麽多?”

“這不多了,工作室裏三四個師傅的,生意好點,都不一定能用過三個月。”小胡解釋說。

顯然,他并不曉得梁舒的作坊裏,至今未有單子,并且就只有她一個竹刻師傅。

梁舒沒說話,将竹子挪到肩膀上,步子邁得很穩。

“我來吧,這竹子太重了,女孩······”小胡上前準備接過,卻被魏宇澈攔住。

魏宇澈緩聲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家小梁師傅,可不願意聽到你說什麽女孩子幹不了之類的話。”

梁舒裝沒聽見,扛着碗口粗的竹子,也不帶喘氣的,說:“小事兒,我能幹得了。”

幾個人來回了幾趟,總算是将竹子全部卸了個差不多。

魏宇澈叉腰喘了會兒氣,這運動量都快趕上他一周健身房的了。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很好,感覺又結實不少。

小小地自戀了一把,他轉身又到了車邊。

車裏只剩下兩根料子了,小胡從車門裏拿過發票單子核對着。魏宇澈眼睛尖,一眼看到其中一根上的淩亂的刀口:“怎麽回事兒?”

小胡聽到這猛地一聲質問,險些沒拿住單子,伸頭過來看:“怎麽了魏師傅。”

魏宇澈臉色嚴肅:“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明明是我砍的那根。”

就這亂七八糟的刀痕,他絕對不會認錯,都是他的血汗淚。

“是。”小胡撓撓頭,“但小梁師傅加兩百塊錢要了。”

“胡扯。”魏宇澈才不信。

梁舒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加兩百要這種竹子幹嘛?做慈善啊?

小胡頓時有些慌:“我,我也不知道。”

魏宇澈十分警惕:“你們不會是以次充好吧?”

“絕對不會!”小胡急得臉都紅了。

“小梁師傅心善好糊弄。”他決意要解決此事,甩了個臉道,“我可是很刻薄的。”

小胡将單子拿給他看:“真的是小梁師傅要的,你看。”他指着發票底下的簽名,“她自己簽的單子。”

魏宇澈不為所動:“這手寫的單子,難保在上頭加一筆。”

小胡快哭了,他這哪裏是刻薄,這分明是油鹽不進啊,這樣子跟上午強制拿柴刀的架勢完全一模一樣。

“又吵什麽呢?”梁舒在庫房裏碼貨,等了半天也不見小胡拿單子來,一出門就看到兩個人對峙着。

魏宇澈理直氣壯,邀功道:“他們糊弄人,被我抓了個現行。”說完神氣地看了她一眼,有一種“快來誇我”的表情。

小胡如同看見救星一般:“小梁師傅,您可算出來了。您快跟魏師傅解釋一下,這竹子真不是我們糊弄拉來的。”

梁舒沒解釋,她接過單子上簽了名,用行動說明一切。

魏宇澈詫異:“梁舒?”

“不好意思啊,我沒提前跟他說,誤會一場。”她歉意地笑笑。

小胡這把可算揚眉吐氣了,看了魏宇澈一眼,聲音也輕快許多:“沒事兒的,小梁師傅。”

魏宇澈非常不理解:“你花這個冤枉錢幹什麽?”

梁舒搬竹子的動作稍頓,冷哼一聲,沖道:“我做慈善不行嗎?”

無語!到底是誰之前一臉遺憾說可惜的?

她走回到庫房,砰地一聲關了門,懶得再搭理外頭那個蠢貨。

魏宇澈費解地撓了撓頭。

他這也沒說什麽啊,怎麽就生氣了?

她人走了,留下兩截兒竹子安靜地躺在院子中央,綠的像是顏料調出來的一樣。

魏宇澈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好歹是他第一次的勞動成果,雖然不實用但意義······額,等等。

魏宇澈看着緊閉的庫房門,又看了看這根耗費“心血”的廢料。

他可能知道梁舒為什麽要買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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