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出行
張夫人變了臉色,卻又不敢的得罪王氏,只紅了臉皮道:“這終生大事都有月老牽線的,好與不好可不能看表面。姑爺雖然年紀大了些,到底穩重。”
梁夫人呵呵冷笑,重重地放下手裏的茶盞,尖酸地道:“可不是,五姐兒嫁過去連孩子都省了,姑爺嫡子嫡女都成年了,好便宜呢!”
王氏也不甘示弱,大房的人惹不起,一個庶出的還不敢惹不成?添油加醋地道:“可不是,五姑娘真真是有福氣的人!”
張夫人氣的老臉通紅,讪讪地笑了,道:“二太太和三奶奶今日是怎麽了,只管問起我們家姑娘的事情來?”
王氏此刻只顧着發洩心裏的不滿,也沒多想,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嬸這話說的,您說到二嫂福氣,我才想起五姑娘的婚事來。不過是閑話家常,怎麽三太太臉色不對,莫不是身體欠安?”
“好了!”周夫人打斷王氏的話,三房嫡出的五姑娘許給侯爺一位同僚為繼室,雖然大房有不少庶出的姑娘,只是若是傳出去會讓人笑話。那位剛好是珮之的長官,婚事成了以後這位大人是林珮之官途上的貴人。
當然,三房也不是沒有好處,周夫人答應找個閑缺讓三房嫡長子。
“各人有各人的緣分,那位大人雖然年齡大了些,不過人品卻是一等一的好。聽說,屋裏只有兩個姨娘,現在大家子誰不是三妻四妾放在屋裏?年輕一輩的更甚,別說旁人,我們恒哥媳婦這般模樣,恒兒不也是十幾個屋裏伺候的人?”
張夫人知道周夫人在給自己找臺階下,連忙道:“大太太的話正是我想的,五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到底從前在我跟前長大,生的又弱。姑爺若是脾氣差點,屋裏的妾室們多點那還不委屈死?我們老爺看中的就是這位姑爺的人品。”
幾個年輕媳婦見勢不對,連忙找話岔開話題,秦謠餓的頭昏眼花,還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一些好事的奶奶還拉着她問一些柳州的風俗,秦謠只得随口答話。這些奶奶們的話題無非是衣服首飾,或者是哪個勳貴人家發生了什麽奇聞。
“聽說大将軍王在路上遇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将軍王?可是禧貴太妃的王爺,那位才真真兒奇了,三十來歲的人了竟然沒娶一位妃子。”張夫人說到八卦表情變得誇張起來。
“頭次定親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可惜那位姑娘短命,還沒過門病死了。接着是先帝駕崩,耽誤了三年,三年不到禧貴太妃又薨了,這守孝就守了五年。前兒太後生辰回來,聽說定了定國公的長女......”
秦謠揉了揉額頭,打起精神來聽着,可巧周夫人注意到了,吩咐道:“恒哥媳婦,都快巳時你收拾了去罷!晚些又熱了,仔細讓老太太操心。“
總算是可以走了,秦謠拖着麻木的身子緩緩起身,朝衆人告辭,扶着丫頭的肩膀慢慢走出抱廈。
“奶奶怎麽留這麽久?”芳菲小聲問道。
秦謠低頭悄聲說道:“別提了,太太是拿我來寒碜二太太和王氏呢!”
芳若芳菲年紀大些便明白過來,只有若雲還一副茫然的樣子,秦謠搖搖頭示意她別多問。
院子裏的人都等的不耐煩了,總算看到秦謠等人回來,錦年和嫦曦兩個上來就撲到秦謠的懷裏,道:“母親怎麽才回來?”
秦謠捏捏發酸的腿肚子,命人:“去問問大奶奶,我們的馬車都準備好了沒有?”
一個嬷嬷出去了一會,回話道:“大奶奶說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停在拐角的二門口,走角門出去。”
秦謠也不多留,吩咐丫鬟婆子們拿了包袱往二門處去。
二門的角門敞開着,門口只站了幾個小幺兒,見秦謠走過來都低着頭不敢亂看。
一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走來打千兒陪着笑臉兒:“奴才林新給二奶奶請安,給哥兒姑娘請安。”
“回二奶奶的話,大奶奶路上熱,按二奶奶的品級應該坐八擡大轎,只是路途遙遠,又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準備。這輛馬車是大奶奶用的,等回頭得了空再新做一輛您的。”
秦謠此刻又累又餓,哪裏還顧得上許多,扶着若雲的手出二門,“你們奶奶想的很周全,替我謝謝你們大奶奶。”
那管事的答應一聲,吩咐衆丫鬟們先上馬車,一會護衛家丁過來護送。
秦謠命人将哥兒和姐兒抱自己的馬車上來,車裏只留芳若一個人伺候,出去的人也只帶兩個奶娘,芳若、采菊、秦嬷嬷并兩個守夜的嬷嬷和兩個漿洗婆子。
本來不打算帶秦嬷嬷去的,只是秦嬷嬷說話沒個防頭,怕留在家裏惹事,芳菲做事一向妥當,府裏周魅在養胎,有她照料也放心些。
趙姨娘看上去是個老實的,但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對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怪罪下來責任在自己身上,索性也帶了出去。
出行的馬車給了五輛,兩個奶娘一輛,婆子們一輛,丫鬟們一輛,剩下的都是衣物等必備物品。
上馬車後,秦謠趕緊讓若雲拿來鏡子過來,又命采菊,“拿多寶妝盒過來,把頭上的東西都取下來些。”
若雲笑了,忙過去給秦謠捏脖子和肩膀,道:“奶奶一向不喜歡戴太多東西,這套诰命服還一次都沒穿過呢!”
“穿這個多累啊!更要命的是太太只管留着說話。”采菊将多寶妝盒放在秦謠跟前,又到簾子處喊個小厮給哥兒姐兒買冰糖葫蘆。
“太太一向不喜歡奶奶,今兒怎麽留奶奶說那麽久?”
秦謠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秦謠就頭痛,進府裏兩天,先被老太太嫌棄,接着是李氏使絆子,周夫人責罰,老太太敲打。一件件一樁樁接踵而至,這兩日算是把人給得罪光了,老太太不用說是偏向李氏的,周夫人也從未将她放在眼裏,否則又怎會讓一個丫鬟欺辱自己?李氏和王氏不消說,自古妯娌間互相較量,鮮少有朋友的。
“這兩日你們也都看到了,即便我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卻沒少得罪人,今兒是把二太太給得罪狠了,她不敢向大太太發作,氣自然是沖着我這個侄兒媳婦撒了,往日的日子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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