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下廚

“奶奶說的話可叫奴才受不起，能在小姐跟前伺候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那媳婦說着朝自己女兒使了個眼色，努努嘴道：“還不快過來給奶奶和小姐磕頭。”

秦謠聞言淡淡一笑，道：“只要對主子忠心，我不會虧待的。既然你同意了，以後這丫頭改名叫六兒。六兒先跟在我身邊學規矩，調教好了再伺候姑娘。”

那媳婦歡天喜地的給秦謠磕了頭，又要給嫦曦磕頭，秦謠命人攔着了。

在府裏伺候的丫鬟比在外頭要體面的多，尤其是姑娘們身邊的，比寒門的小姐們還要體面尊貴。若是主子恩典，發放回家找婆家人家也要高看幾分，就算不能，姑娘身邊伺候的也能嫁給府裏的管事，比在莊子上強多了。

論理六兒是沒資格服侍嫦曦的，伺候姑娘的家生子那得是從小學規矩的。外頭來的都只能做粗使丫頭，不過林狗兒的面子卻不能不給，林狗兒之妻是秦謠的陪嫁，林狗兒之兄是林府大廚房買辦，也算是秦謠的自己人。秦謠的嫁妝裏還有不少鋪子，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出去的，但林狗兒和林狗兒家的能，需要仰仗他們的不少，因此才留下這丫頭來。

早晨錦年兄妹寫夠一百個大字，秦謠答應帶兄妹倆個出去玩一天，秦嬷嬷是反對的，秦謠道：“左右這裏都是自己人，天天關在這裏也悶的慌。”

秦嬷嬷也不好駁回，只得吩咐：“多帶些人，別走遠了。”

“奶奶，那些松蕈怎麽吃呢？我們這裏竟然沒有一個會做的。”采菊才說完，芳菲就打了她一下，嗔怪道。

“還說呢！若不是我攔着，今兒非打你一頓好的，帶着奶奶亂走。”

衆人都笑了，采菊吐了吐舌頭，委屈地對秦謠道：“我說什麽來，都是奶奶的不是，這罪名卻讓我來背着。”

秦謠也笑了，道：“都是我的不是，我今兒下廚給大家弄個好菜，算是給諸位姑娘和大娘們賠個不是，擔待我今日罷。”

林狗兒家的也湊趣，高聲說道：“可不敢！這頓飯吃了可是要折壽的。”衆人笑的前仰後合。

秦謠起身，道：“你們越發的拿我取笑了，走，我也試試手。”

衆人答應一聲，嫦曦好奇也要跟着去，奶娘忙道：“姐兒可不能去廚房，煙熏的很！”

秦謠摸摸嫦曦的頭，笑道：“無妨，女孩子就該學會做飯，咱們這樣的人家雖然不用下廚房伺候公婆。但也不能讓人拿捏，會比不會強。”

衆人又是一番恭維，在衆人的簇擁下秦謠帶着兩個孩子到廚房中，可巧廚娘們正在洗菜，連忙上前給秦謠請安。

“廚房裏有些什麽菜？”

秦謠就要挽起袖子，林狗兒媳婦忙道：“奶奶，怎麽做吩咐一聲就是了，您是千金貴體，怎能下廚房呢！”

衆人也都勸阻，“讓廚娘照着奶奶的法子做就是了，您是萬萬不能動手的。”

秦謠見狀只得罷了，随後命人打開櫃子，見櫃子裏擺放着整整齊齊，但都是素菜并不見有肉食，而且雞蛋都不見一個。

“怎麽沒有肉？”

“回奶奶的話，家廟一向是府上主子們修行的地方，太祖有令，在家廟修行的主子們必須茹素，直到離開。”林狗兒家的躬身回話道。

秦謠總算明白了，怪不得周夫人平息了怒氣，雖然吃太多肉食不好，但肉食中有蔬菜中沒有的蛋白質和維生素。

不得不感慨宅門裏的人心計深，原來還以為老夫人是為自己不惜得罪周夫人，老夫人這是一石二鳥。借發落自己壓了周夫人一頭，而自己被賣了還感激呢！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這樣的話，将松茸切成兩半，用鹽和酒腌着，再将紅椒和白菜切絲，切好後用醋和面粉拌了，松茸用面粉裹了，油炸出來，放上芝麻粉和辣椒末，這樣就成了！”

廚娘們聽後，笑着奉承道：“到底是奶奶見識廣，光聽着這種做法就覺得很好。”

秦謠笑笑不說話，她只是會說，但真做起菜來卻又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母親，我也要學做飯！”嫦曦搖晃着秦謠的胳膊撒嬌道。

旁邊的奶娘卻瞪了嫦曦一眼，嫦曦見狀吓得再不敢說話了，秦謠看在眼裏并不多話。從古代歷史上就知道，這些奶娘們将從小奶大的主子養成唯命是從的傀儡，許多人将孩子從小扔給奶娘，孩子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只有表面的敬畏，甚至很多母子間還有反目成仇的。

要秦謠打心底接受這兩個孩子做自己的兒女也許有一定的難度，但既然她是這兩個孩子的監護人，那就絕對不能讓奶娘把這兩個孩子教壞了。

“以後母親慢慢教你，都出去吧！廚房就這麽點大，我們在這裏看着，廚房的媽媽們也心慌。”秦謠從奶娘的手裏抱回嫦曦，轉身要走。

“讓我來抱姐兒罷，廚房地滑奶奶仔細腳下。”奶娘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伸手要搶回秦謠懷裏的孩子。

嫦曦見奶娘伸手過來，兩個小手緊摟着秦謠的脖子，口裏道：“我要母親抱，不要你抱，你抱疼！”

秦謠從嫦曦的話中聽出了點名頭，也不問情況，只盯着奶娘。

那奶娘頓時慌了，語無倫次地說道：“姐兒怎麽撒這慌，奶奶......可別信嫦姐兒的話，這孩子慣說謊！”

秦謠冷笑幾聲，命道：“給我拉出去，掌她嘴！”

奶娘吓得瑟瑟發抖，連忙跪地求饒，兩個婆子上前抓住奶娘的胳膊就要拖出去，錦年的奶娘見要打嫦曦的奶娘，不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意思，連忙求情：“這個媽媽說話沒個防頭，惹惱了奶奶，但她絕對不敢對姑娘下手的，還請奶奶看在她從小伺候姑娘的份上，饒了她這回吧！”

秦謠走到那奶娘跟前，将嫦曦放下，沉聲道：“還敢說你沒欺負姐兒？主子信任你才将孩子交到你手上，她才多大，說謊誰教她的？”

那奶娘不住的磕頭，狡辯道：“奶奶明鑒，并不敢教姑娘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