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選丫頭

秦謠命小厮将人背上家廟中。

林狗兒猶豫了片刻，陪着笑臉說道：“論理，奴才不該多嘴，但事關奶奶的清譽，少不得要讨嫌了。這人雖說是王府中人，但到底男女有別，若是傳出去......”

林狗兒說的相當含蓄，秦謠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她不以為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先救人要緊。”

林狗兒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便幫着将人扶到那小厮的背上，秦謠也将采好的蘑菇讓采菊提着。

山下幾個人慢慢悠悠的走着，卻不知道山上已經亂作一團，芳若起來後到秦謠屋裏去伺候，卻發現屋裏早已空無一人，本來以為秦謠應該是去祠堂了，可誰知道找遍了前後院子都沒見着人。

又不敢和人說，只能急的邊哭邊找。誰知道錦年兄妹一大早起來看母親，上房卻空無一人，頓時哭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家廟後院都亂了套，秦嬷嬷邊哭邊罵丫頭們不當心，自己腿腳又不利索，還要丫頭們扶着。

正當衆人沒了主意，院子的角門突然被推開，見一小厮背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作死呢！內宅也是你們混闖的！”秦嬷嬷找不到人，正沒好氣，見小厮進來便罵了起來。

“是我讓他背進來的，快些去準備間屋子。”

當聽到秦謠的聲音，衆人懸着的心總算能放下了。

“母親——”兩個孩子撇開奶娘哭着朝秦謠跑來。

秦謠将兩個孩子攬入懷裏，柔聲安慰道：“好寶貝不哭了，母親在這裏呢！乖，不哭了哦。”

嫦曦用沙啞的嗓音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只當母親不要我們了。”

秦謠低頭親了親嫦曦的額頭，又親了錦年的額頭，見所有的丫頭婆子都站在院子裏，好些人都紅了眼圈，便問：“你們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都哭起來了？”

芳若抹了抹眼淚，用埋怨的口吻道：“奶奶還說呢！您出去也不說一聲兒，秦奶奶差點沒吓死去。”

果然見秦嬷嬷坐在腳踏上，氣喘咻咻，滿臉淚痕，道：“我的姑娘，你可差點沒急死我了。”

秦謠回頭看着采菊，采菊吐了吐舌頭，低着頭心虛地道：“我回來叫人沒到內院來。”

秦謠立刻上去扶着秦嬷嬷，放軟了語氣，哄勸道：“好媽媽，是我的不是，以後我再不敢亂跑了。您別哭了，身體要緊。”

秦嬷嬷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回，好容易秦謠才将人哄着回屋歇息，自己也松了口氣。

幾個婆子引着背着蕭慎的小厮到角門口的客房中，将人放下。

“這人是誰？怎麽把一個男人背到內院來了。”芳若忍不住問道。

現在秦謠身份特殊，可不比從前瓜田李下的，一旦讓人知道了，這滿屋子的人性命可都別想要了。

秦謠也顧不得回答芳若的話，找兩個婆子守在角門口，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再讓廚房準備一碗糖水和一碗鹽水，對着給蕭慎灌了下去。

為了避嫌，便讓婆子們拉起了屏風，讓一個小厮将蕭慎的衣服脫下來看看有沒有傷口。那小厮檢查一遍之後回了話，秦謠親自看過确定沒有大礙才放心，又讓林狗兒到附近集市上買些綠豆、金銀花等解毒的草藥來。

安置妥當後，帶着孩子們一起到祠堂給祖先磕頭請安上香，之後回上房用早膳，在林府中奶奶們的早膳是四個小菜，一個粥。這裏自然沒有那些好事了，一個鹹菜，一碗陳年舊米粥。

秦謠倒沒覺得有什麽，畢竟在現代的稻米可沒有這個時代的香，兩個孩子卻有些喝不下去。

“明早讓廚娘放些青菜葉子在裏頭，再擱點油鹽。”

用過早膳後，秦謠在窗臺的羅漢榻上躺着和兩個孩子說成語故事。

采菊和若雲芳若三人在走廊下做着針線活。

才說了一個典故，林狗兒家的帶了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丫頭進來回話。

“聽說奶奶要給大姑娘找個伺候的丫頭，這孩子雖然是莊子上過來的，倒很是機靈，底子也幹淨，奶奶看怎麽樣呢！”

秦謠見那丫頭一身青衣，頭發梳成雙角丫，模樣看上去倒是幹幹淨淨的。

“多大年紀？”

那丫頭不敢說話，只拿眼看着林狗兒家的。

林狗兒家的沖那丫頭使了個眼色，陪着笑臉對秦謠說道：“這孩子有八歲了，老子娘都在莊子上，可巧今兒這孩子的爹媽帶着她出門路過這裏，我見這模樣還不錯因此帶了來問問奶奶。”

秦謠便将那丫頭拉到嫦曦跟前，柔聲問道：“讓這個姐姐照顧你好不好？”

嫦曦依偎在秦謠的懷裏，點點頭。

“林家的，你老實跟我說，這孩子是不是你的親戚？”秦謠似笑非笑地問道。

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她要給嫦曦找個小丫頭，這就有送上門來的。

林府裏頭伺候姑娘那可是巧宗兒，活輕待遇也不錯，比一般小門小戶的小姐還要體面尊貴。若是能跟着小姐出格，差的能做個管事媽媽，好些的能做姑爺的屋裏人，府裏多少管事的女兒想塞到姑娘們身邊還不能呢！哪裏就輪到莊子上的丫頭了？

林狗兒家的笑着奉承道：“到底是奶奶，我這點子小算盤是瞞不過去的，這孩子是我外甥女，她娘嫁到莊子上，這幾年雖說日子還算不錯。但說到底也不過是粗人，莊子上的丫頭能找到什麽好婆家？能不下地已經是燒了高香了，因此特意求我，看能不能在大姑娘跟前做個粗使喚的丫頭。”

秦謠點點頭，笑道：“是了，我說你怎麽這樣殷勤，原來是你的侄女兒。罷了，你讓她娘過來，我問幾句話，問完了她們願意我就帶了去。”

林狗兒家的滿臉喜色，答應着便退下了，不多時帶了一個身穿灰衣二三十來歲的媳婦，這媳婦膚色偏黑，褲腿上還沾着泥，說是林狗兒的妹妹，但看起來比林狗兒家的老好幾歲。

“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萬福金安。”這媳婦見軟塌上坐着一個懷抱孩子的人，便知道是林狗兒家的說的二奶奶了，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跟前伺候的丫頭們見這媳婦粗鄙，忍不住笑出了聲，秦謠也不在意，命那人起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