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次相見

蕭慎一口黑血吐出,人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往下墜落,薛君山跟着往下落,一把提起蕭慎,自己在蕭慎身下落下。

碰!

被蕭慎砸中的薛君山背上的傷口撕裂。

“殿下——”

蕭慎只覺意識變得有些模糊,咬牙道:“快,回京城別走官道。”

說完便人事不省,薛君山将蕭慎扶着坐起來,用扯下衣角将傷口胡亂包紮好,背起蕭慎往深林深處跑。

跑了一夜總算找到一家客棧休息,薛君山也顧不得自己先請了大夫給蕭慎包紮傷口,誰知這鄉下也沒有什麽好的藥,好在行軍的人身上都帶着上好的創口藥。大約午時,薛君山剛走到樓梯口便聽見有人問起,有沒有受傷的外地人。

最可怕的是,薛君山看到那人腳上竟然穿的也是官靴!他們遇襲并沒有通知當地官府,只能說明昨夜襲擊他們的是官府的人。

薛君山顧不得用飯,回到房間,可巧蕭慎也醒了過來,正掙紮着坐起來。

“殿下,外面有人查,此地不安全還是趕快走。”

蕭慎雙眸微微眯起,昨夜他就發現了那群黑衣人的真實身份,這群人知道他們的路線,也清楚他們的武功路數,分明是朝廷的人。

“我們分開走,兩個人目标太大,我走小道回京城,你的傷輕一些走官道。”

薛君山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走官道要至少要提前二十來進京城,到時候回去搬救兵。

二人翻窗出去,在一家成衣店買了兩個平民百姓的衣服,分別上路。

一路上,蕭慎接連遭到追殺,舊傷未愈,新傷又患,好在傷都不太重,這日也不知道走到什麽地方,身後沒有追兵,一個月沒睡好,蕭慎竟然倒在草叢中酣然入睡,誰知道這一睡竟然再也沒能起來。

“奶奶,您慢些兒,仔細讓泥污了鞋子。”

撥開草叢,但見樹底下長着無數小朵小朵土色松蕈,秦謠顧不得挽起袖子,伸手一把将松蕈拔起。

“今兒可有口福了。”

采菊詫異:“奶奶,這可是藥材,還能做菜吃?”

“那可不是,采菊怎麽知道這是藥材?”

采菊緊跟在秦謠身後,随口道:“奶奶忘記了,您自小身體弱,老爺和太太選了幾個家生子學醫,陪嫁丫頭中會做藥膳的。”

秦謠手微微顫抖,原主的記憶裏竟然沒有這段往事,遂敷衍道:“你這丫頭,我身體好了也沒用藥膳,所以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采菊一撇嘴,“就知道奶奶忘了,原來在秦家您身體不太好,誰知道出了閣反倒好了起來。”

二人說說笑笑,不多時竟然摘了兩小竹簍子。

秦謠伸了伸腰板,采菊從腰上接下汗巾子将秦謠手上泥擦幹淨,但見秦謠一身白裙黑一塊,綠一塊,驚叫道:“哎呀,可惜了這條裙子!”

秦謠低頭看了看,這白色的裙子最不禁染的,又是羅紗的料子。

“不值當,回頭讓人做成水墨畫的裙子,不早了,回去罷!”秦謠将半簍松蕈遞給采菊,這會子大家應該都起來了,若是找不到自己,只怕一大群人不安生。

采菊笑了,将兩個竹簍子挽在手上,伸手要去扶着秦謠:“奶奶仔細腳下,這青苔最滑。”

秦謠擺擺手,前世的她是農村人,自小跟着父母上山下地什麽活不做,哪裏就嬌貴到走路都要人扶着了?

誰知道,腳下一滑,人重心不穩朝草叢裏跌了下去。

“哎喲——”

采菊沒能蠟燭秦謠的手,吓的臉色發白,才要撲上去。

“這是什麽!”采菊尖叫起來。

秦謠伸手去撐地,忽然抓住了一個有溫度仿佛是人手一般的東西,也吓得尖叫起來,顧不得儀态翻身爬起,撥開草叢,竟然是個男人!

那人面白如紙,一身衣裳破敗肮髒,滿臉血污,顯然是深受重傷。

“奶奶,這......這人死了麽?”采菊吓的面色如土,藏在秦謠身後不住的顫抖。

秦謠大着膽子走到那人跟前,探了探鼻息,道:“采菊,快去叫人,他還活着!”

“啊——”采菊這才敢睜眼看那人,還行不敢靠近,結結巴巴地說道:“奶奶,還是別管了,這人就算還是活的,一身血萬一是個土匪怎麽辦?”

“去喊個人來,天子腳下哪來那麽多土匪?”秦謠覺得這人好生面熟,像是認識的。再加上這人只是外傷,畢竟是人命,放任不管實在太殘忍了。

采菊還在猶豫,秦謠變了臉色:“我的話也不聽了,還不快去叫人,我在這等着。”

采菊只得答應,大着膽子将地上那人的刀從腰間解了下來,雙手奉給秦謠,道:“奶奶拿着這個防身用用,您可千萬小心,出了事奴婢也沒命活着了。”

秦謠也知道采菊是好心,遂接過刀,安慰道:“快去吧!”

采菊提着裙角一路小跑上山,秦謠見人走遠了,才解下自己腰間的汗巾子沾了樹葉子上的露珠,将汗巾子一塊弄濕後走到那人跟前,将他臉上的血污擦幹淨。

果然——難怪有人說世界很小,秦謠在陌生的古代也能遇到熟人,這人竟然是那個阻礙自己逃跑的大俠客。

“你說你好好的做什麽俠客?”秦謠嘆息一聲,目光落在肩膀處衣服的破處,小心翼翼地撕開點口子,但見一拇指大小的傷口,傷口已經結痂,但傷口周圍的皮膚下血絲泛黑,顯然是毒沒有清理幹淨。

另外手臂小腹腿上都有傷,不過那些沒有包紮過,血将肉和衣服沾在一起,秦謠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等人來将人弄回去再清理傷口。

好在古代的毒素一般都是純天然植物提純而成的,用植物便能解毒。

不多時,采菊帶了兩個家丁下來,好在李氏安排護送她們出門的是柳州帶回的林狗兒等人,都是自己心腹也不怕那府裏知道。

林狗兒上前打千兒問好,皺眉看了地上的人,道:“這人不是大将軍王府裏長官薛大人一起的麽?怎麽在這裏。”

秦謠眉毛一揚,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這男子器宇軒昂,雖然粗布麻衣卻有一種剛毅不摧,月華清貴的氣質。這樣的人物,實在難以想象屈居人下的模樣。

“既然是大将軍王府的人那就非救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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