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送禮

大将軍王府，朱門玉臺，門口左右巨獸，莊嚴而猙獰。

王府府門重重，每一重都有着甲胄執長戟佩腰刀的侍衛守護，最後一重門向內望去，亭臺樓閣，瓊樓玉宇，飛梁畫棟，碧瓦紅楹彰顯出此處主人天家身份。

庭院深處一處小閣樓中，蕭慎坐在太師椅上，手執狼嚎，時而閉目，時而冥想，許久才落筆，一氣呵成将女人的模樣畫了下來。

回京城後，蕭慎立刻進宮面見當今聖上，禀明回京緣由，文帝震怒，立刻讓京兆府尹、大理寺捉拿真兇。面見太後時，太後感念蕭慎一心為國耽誤婚事，定要蕭慎與定國公長女成親之後在安排差事。

定國公謝承恩是當今皇後的姑父，雖然只是虛爵，到底是功勳人家，加上蕭慎之前的未婚妻過世，謝公之女謝瀾依已經是上上之選。

只是牽扯到奪嫡，這層關系便有些微妙起來，皇後有養子榮郡王蕭靖文，與賢妃之子康郡王蕭靖德，皇三子蕭靖康形成對立局勢，皇後養子居長又是中宮嫡子，賢妃背後有太後，三皇子雖然沒有後盾，但賢王名聲遠播。

先帝駕崩，當今天子登基之後對皇室打壓，封地制被廢黜，皇室宗親都在京城中閑賦或是虛職，皇帝雖已過不惑之年，正值壯年，又怎麽會讓皇親們謀劃自己的江山？

只是這門親事是太後定的，他也不好反駁，況且目前的局勢皇後一黨占領上風。但其他兩位皇子也各有優勢，若是其他兩位皇子登基，頭一個開刀的只怕就是自己。

目光突然落在桌案畫中的美人身上，微微嘆息一聲，“可惜了。”

若她不是功勳人家，納為妾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錦鄉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豈能容許自己的兒媳婦改嫁敗壞家族名聲？

事關皇室顏面，太後也不會允許自己娶一個寡婦。

“回王爺話，去城外送東西的人回來了。”門口傳來侍衛的通報道。

“進來！”

那紅袍太監進門單膝跪地給蕭慎請安後，才道：“奴才将東西送到林家二夫人處。”

“她說什麽了？”蕭慎又看了一眼畫中的人兒，腦子裏出現她看到那個金釵的模樣，那是先帝賞給禧貴太妃，蕭慎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一熱竟然将母妃留給兒媳婦的東西給了秦謠，只是拿着金釵的時候覺得她戴着一定很好看。

“林夫人不肯收東西來着，奴才說，如果夫人要退找我家主子退，奴才只負責送東西。夫人也沒有說什麽收下了，之後的事情奴才便不知道，請王爺責罰。”

蕭慎點點頭，她那樣爽利的性子自然不會随意欠下人情。

“去吧！”

第二日進宮給太後請安，恰好文帝和皇後也正好在。

“臣弟給皇兄皇嫂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

皇後連忙命人扶起，含笑道：“這裏又沒有外人，七弟何必行這麽大的禮。”

蕭慎恭敬地答道：“禮不可廢，即是兄弟，也是君臣。”

文帝含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國禮是給外人看的，在內，你畢竟是我的親兄弟，七弟在母後跟前如此實在有些見外了。”

太後命：“賜座。”

兩個宮女在鳳座左側擺了張紅木圓凳，蕭慎謝恩後坐下。

“皇後，這次慎兒納妃你可要費點心，皇室已經許久沒有喜事了。”太後側目對皇後說道。

皇後起身屈膝一禮，含了一抹得體的笑容，道：“母後放心，兒臣省的。定不會委屈了七弟。”

“定國公的長女是朕看着長大的，行事得體，容貌自然是天姿國色。七弟為何眉頭緊鎖，難不成有心上人？”文帝捧着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蕭慎起身，抱拳躬身答道：“一切都瞞不過皇兄，臣弟是有中意的人，只可惜她的身份......罷了，不提也罷。”

文帝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奇異芒，放下茶盞，半開玩笑似地道：“那女子究竟何人？竟然能入得了七弟的眼。”

太後淡淡的道：“慎兒，你母妃身子不好，你便一直養在哀家跟前，哀家早将你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看待。”

蕭慎亦含笑答道：“兒臣也視母後為親母。”

太後含了一抹慈母的愛意看了蕭慎一眼，柔聲道：“這麽多皇子中唯一覺得愧對你，你父皇病重的時候就該替你把婚事辦了，也不至于讓你直到今日還孤身一人。”

文帝連忙起身，躬身對太後道：“兒子也有失職，請母後降罪。”

太後擺手示意文帝坐下，“你一站起來，他們也跟着站起來，拘束的慌。哀家是覺着，慎兒也不小了，不像毛頭小夥子那般沖動，若真有中意的，哀家為他做主，只要不是青樓女子或者是奴仆，都可以納為側妃。”

蕭慎心中一動，随即苦笑着搖搖頭，“她嫁過人，現在熱孝之中。如母後所言，兒臣又不是毛頭小子，不适合便放下就是了，絕不能令皇家的顏面損傷。”

皇後贊許地颔首，微微松了口氣。

皇室宗親中除了幾位叔輩老王爺就蕭慎有實權，老王爺們上了歲數沒有鬥志，太後看準這點才會用自己的侄女拉攏蕭慎，可惜那丫頭命不好，還沒過門就夭折了。

蕭靖文嫡長子，如果再有皇室宗親的支持，增添了不少助力。

閑聊了一會，文帝借故離開，蕭慎也不便在後宮久留，也向太後告辭。太後道蕭慎孝期已滿，雖然還未有正妃，但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将自己宮裏兩個貌美的宮女賞賜給蕭慎為姬妾。

還沒到府裏，文帝也送了幾個美姬過來，也和太後是一個意思。

蕭慎只得面朝皇宮的方向叩首謝恩，将這幾個姬妾安置王府中，這些姬妾們美則美矣，但怎麽看都覺得少了股女人味。其實也正常，秦謠畢竟要比這些小姑娘大了幾歲，無論身材還是相貌都發育成熟，對蕭慎這個年齡階段而言，自然是成熟有魅力的女人要有吸引力。

再加上這些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歷誰也不知道，太後幾次暗示蕭慎站在賢妃這邊，文帝雖然不動聲色，卻也是明裏暗裏各種試探。誰知道這些女人裏哪些是探子，一個不慎說錯了話便會給自己引來殺生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