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安排

趙姨娘只是笑了笑，便自行回屋裏了。

大約未時末時分母子三人睡醒，洗漱後依舊是到前院的宗祠給祖先們上香，秦謠拿了書給兩個孩子講解古詩。

“今兒晚膳做些什麽？奶奶可有話沒有？”廊下廚娘悄悄問一個婆子。

那婆子讓廚娘等着，到正房門口朝采菊招手，采菊走下來。

“今兒晚膳怎麽安排，廚房立等着奶奶吩咐呢！”

采菊小聲說道：“讓廚房準備碗筷，其他的都不用準備，等會林大爺會送東西來，今晚上奶奶有安排。”

那婆子好奇了：“今晚難不成不用飯？”

采菊也不多透露，讓那婆子去回了廚房。

讀了一會，秦謠也累了，兩個小家夥的也有些疲乏，秦謠便讓他們兩個自己去玩，自己回屋裏換了衣裳，讓林狗兒家的去外頭問問準備的東西什麽時候送來。

林狗兒家的笑着走進廳裏，道：“奶奶只管放心，奴才都交代清楚了，鐵絲一把，還要刷子，蜂蜜，鹿腿肉一塊，新鮮的兔肉七只，魚九條，一壇女兒紅，還有各色新鮮果子，糕點。”

秦謠開玩笑：“我都沒記那麽清楚，你倒是能背出來了。”

若雲拿着荷包進屋，攤開給秦謠看，道：“瞧我這記性，趙姨奶奶老早讓我給奶奶拿來，誰知道下午跟着芳菲姐姐修姑娘的被套子，給混忘了。還是看到趙姨奶奶才想起來的。”

秦謠接過荷包，這荷包上的白牡丹花繡不錯，針腳整齊細膩，道：“趙姨娘有心了。”

“你去叫趙姨娘準備準備，今晚準備去山頂賞月燒烤，讓她換了衣裳等着。”

可巧芳菲端着針線筐走進來，聽見秦謠說帶上趙姨娘，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說道：“怕是不好吧！趙姨奶奶身份與我們不一樣。”

這個時代，妾就是玩意，只能藏在家裏，還沒有哪位奶奶太太公然帶着妾出去的。趙姨娘雖然膽小，畢竟和秦謠不是一條心的。

秦謠知道芳菲的意思，不過秦謠覺得林恒之都已經去世了，這些妾室們也沒什麽好和自己争的。多她一個人也無可厚非，正好她有份還堵了她的嘴呢！

“無妨，叫上她，把她一個女眷放在這裏我也不放心。”秦謠揮手讓若雲去請。

不多一會兒，趙姨娘和若雲來了，只見她一身缟素，頭發高高挽起，發髻上只戴了一朵銀白宮沙堆花，耳墜子也取了下來。

她微微向秦謠屈膝，笑眯眯地恭維秦謠：“還是奶奶想的到，成日的關在屋裏也悶得慌。”

秦謠聞言，不由輕笑一聲說道：“也沒什麽，聽說你中暑了可好些了？”

趙姨娘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勞奶奶惦記，沒什麽大礙廚房送了解暑的湯藥。”見秦瑤的涼塌上擺着幾個乳白荷包，便問：“這麽久才給奶奶做好，真真該打，奶奶別嫌棄粗糙，回頭得空兒再給奶奶做幾個。”

秦謠擺手讓她坐下說話不必太拘束，見芳菲和若雲在房裏收拾東西，便叫道：“把這幾個荷包裝上幹花瓣等回去放在我屋子裏。”含笑對趙姨娘說道。

“你也太客氣了，做的很好看！得了空你給錦哥做兩套衣裳，去年的衣服也穿不得了，這孩子長的真快！”

衆人不由笑着恭維道：“可不是呢！姐兒也出挑的美人似得，到底是奶奶跟前的水養人。”

“哪有你們說的這樣，孩子一天天大了自然是越來越好看了。”秦謠滿臉笑容看着院子裏玩捉迷藏的兩個孩子，若沒有這兩個孩子，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混下去。

每日拘在這四四方方如鳥籠一般的院子裏，除了看書寫字便再也找不到能做的事情。

說了一會子話，門口來報說是出去采買的林大爺和莊子上的管事來了，秦謠立刻命人請進來。

趙姨娘知趣，起身告辭自行回屋，秦謠端坐在涼塌上，媳婦們在門口挂上簾子。

但凡大家族的規矩，內眷是不能見外頭的男仆，有什麽話都讓婆子到二門口傳話，但內宅管家的奶奶太太們為着方便，學着前朝，皇帝年幼太後垂簾聽政的法子，用簾子隔開問話。林狗兒之妻是秦謠的陪嫁大丫頭，所以林狗兒算是秦謠的陪房，因此也是能見面的。

“東西可都買齊了？”秦謠問道，可惜了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都沒有。

“回二奶奶話，奶奶要的東西都買齊了。另外上次奶奶說的那幾樣野菜在地裏也找了不少，荠荠草，魚腥草都準備了好些。另外最近莊子上抓了好些野豬，除了給上頭孝敬，小的私下留了一腿給奶奶，還請奶奶笑納。”

秦謠歡歡喜喜地道了謝，野豬肉質鮮美，營養豐富，這個時代都是真正的野生動物，并非現代人工培育出來的，山裏跑的豬不比家豬肥，口感也會好很多。

“看奶奶說的，都是小的分內的事情。”

打發走管事的，秦謠便讓林狗兒在山頂最平穩的地方拉上圍簾，簾子裏頭做一個竈，外頭一個。又擡兩張桌子上去，同樣也是裏外各一張。

外頭是給小厮們用的，裏頭自然是秦謠和衆女眷用的，秦謠雖然大膽，但也不敢輕易壞了規矩。畢竟古代男女之防大于天，若是女子的肌膚不小心被男人碰到了，要麽嫁給那個男人，要麽就割下被人碰到的地方。

秦謠沒有那麽大野心去改變古人習俗和信仰，在這個時代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官宦人家小媳婦罷了，權力這個東西她這輩子都別指望碰上。在這裏家族裏面能安安穩穩過個滋潤的小日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見秦謠說還有小厮們的份，林狗兒連忙道謝，随後又道：“奶奶說就地取材，山裏霧氣中，奴才鬥膽買了些上等的銀霜碳回來。”

秦謠也覺得不錯，遂道：“那好，順道把采買的東西也都送上去，讓兩個廚娘上去将果盤和點心擺好，裏外都要一樣，肉也要切好，用鹽和酒腌着。兔子和魚就整的，也腌着。銀霜炭多少錢等明日報上來，錢不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