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主事

周夫人倒沒有意見，白氏聽了後，挑剔地打量了秦謠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說恒哥媳婦，霓姐兒是客居，可不是來打秋風的。那麽偏遠的地方給她住？你不是擺明了欺負人。”

秦謠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回道：“帶了姑娘看了別處，都不喜歡，秋儀閣是白姑娘親自看上的。若是姑太太不喜歡，不如您指定一處如何？”

白氏被噎了一下，胡亂地打了一張牌，這花園是德妃省親改建過得，那時候她已經出了閣因此也不知道花園裏那一處好。

“姑太太，秋儀閣雖然偏遠，地方卻很寬敞。”

白氏聽見這樣說也只得罷了，那白霓裳雖然沒見過世面，但也不是傻子。

“既然這樣，那你将姑娘的東西送過去，另外咱們過來沒有丫頭，你也安排幾個好的過去。月例不知道是不是和從前一樣，若是發了補上就是了再給做幾套衣服，将來嫂子出門會客少不得要帶上嫡女出去撐場面，穿的太寒碜了豈不丢了咱們侯府的臉？”

這姑太太一席話将在場除了老太太都說黑了，尤其是在周夫人和梁夫人跟前伺候的有女兒的姨娘，誰不知道，周夫人帶府裏的姑娘會客都是輪流來的，從不偏向誰。偏偏這姑太太來了，出門就只有白霓裳一個人，誰不指望自己的姑娘能找個好夫家？

周夫人點了點頭，臉上神情看不出來喜怒，道：“好！”把牌一推，笑了道。

“胡了！”

李氏聽見說，從老太太身後走了過來，笑道：“咱們太太牌技果然是好，再多胡幾把，只怕快趕上咱們老太太了，也算是為咱贏了回來。”

周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氏一眼，道：“是姑太太讓着我，老太太牌技可比咱們厲害多了。你才多大，還想着賺老太太的錢？”

衆人都笑了，三太太道：“可是呢！人家上陣父子兵，你們倒好，婆媳上陣。”

老太太也笑個不住，指着李氏道：“這個東西，每每的一上桌子跟猴兒似得，拿了好牌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還怪別人贏了錢。”

白氏掩唇輕笑，“佩哥媳婦哪裏是輸不起的人？再多點也算不得什麽，不過是哄着老太太開心罷了。”

周夫人唇邊含笑，道：“不是我誇自己媳婦，小輩裏頭就數她最會哄人開心，行事也還算大方，又管着家，我難免就縱容了她一些。”

站在梁夫人跟前伺候的王氏嘴角一撇，羞憤、不滿、嫉妒在胸腔裏翻滾不已，眼睛突然落在秦謠身上。

“二嫂不是去安排白姑娘的行李麽？怎麽還站在這裏。”

被點名的秦謠見衆人看向自己，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唯唯諾諾地道：“姑太太說要給姑娘選丫頭和發月錢，做新衣裳首飾，這些我實在管不了。”

“哼，我知道，我使喚不動你！”白氏變了臉色，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李氏睨了王氏一眼，她打的什麽主意，當然心知肚明，不過想借着秦謠照看姑娘，當成差事，自己也想求着老太太給個差事罷了。

“也不怪二弟妹，二弟妹只是負責照看衆位姑娘，這對牌沒有也拿不出錢來。”李氏沖着王氏挑釁一笑。

“二弟妹也是，咱們一家人還說這些做什麽？ 今兒天也晚了，要是去官中只怕麻煩， 吉祥你跟着二奶奶去，到咱們家開了閣樓拿二十兩銀子，還有一些我才做的首飾先給姑娘用着，今兒你也不必回來在姑娘身邊伺候着，明日我挑幾個好的丫頭給姑娘使喚。”李氏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遞給吉祥道。

那個叫吉祥的丫頭答應一聲，秦謠見周夫人沒意見，便向衆人告辭。

“安排好姑娘的事情你不必過來，明日先瞧瞧彙芳苑布置的怎麽樣，這事就辛苦你了。”

秦謠答應一聲便帶着吉祥一起出門走了。

沒走幾步，秦謠想起上次被林佩之羞辱的事情來，便對吉祥道：“我出來這麽久了也沒回去看看哥兒和姐兒，你去取了東西，在花園門口等我。”

吉祥想了又想，搖頭道：“怕是不妥，我是個丫頭哪裏認得首飾好壞？我看那位白姑娘架子大的很，萬一拿錯了我倒沒什麽。只怕姑太太會怪罪您不當心，不如奴婢先随你看了哥兒姐兒再去取東西豈不好？”

秦謠見吉祥說的在理，況且這個時候林佩之應該還在外頭，便道：“那就快些去拿了東西，別耽誤姑娘休息。”

回來這麽久，秦謠還是第一次去李氏的屋子，不用想也知道，李氏的屋子就算不是府中最好的也絕對比自己的強十倍。

繞過周夫人的院子便見一個小紅門，穿過花垂門，吉祥便上去叫門，兩個婆子打開門，燈籠照在秦謠的臉上，兩個婆子詫異的看着秦謠，不說話讓開路來。

一進門便聽到裏面男女嬉笑聲，秦謠微微蹙眉，壓低了嗓音對吉祥道：“大爺在家呢！我怕是不好進去，你撿幾樣好的取了來就是了。”

吉祥才要點頭，房門突然打開，一個高豐胸妖嬈的女子走出來，上下打量了秦謠兩眼，“喲，好俊俏的娘們——”

這女子說話拖着長長的尾音，聲音甜的像是吃了幾罐子蜂蜜似得，膩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再俊俏還能俏過你去，我來看看。”

聽到林佩之的聲音，秦謠二話不說掉頭就走，誰知道才走到門口便被林佩之叫住了。

“二弟妹怎麽大晚上的過來了？”

當着這麽多人，若是一句話不說走才顯得心虛呢！秦謠正了正嗓音，道：“大奶奶讓我過來取東西，不曾想大爺在家呢！”

若是這林佩之但凡顧忌顏面的，應該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對自己怎麽樣。

林佩之捏着下巴，饒有興致地看着秦謠的背影，道：“原來是這樣，也不是什麽大事，吉祥你去取了東西拿給二奶奶，你們兩個去閣樓找上次娘娘賞賜的琉球燈來。天黑路滑，仔細摔着你們奶奶。”

林佩之将衆人支開，只剩下秦謠主仆和剛才那個姬妾，搖搖晃晃地朝秦謠走去，打了個酒嗝，伸手要去抓秦謠的胳膊。

“哎呀，大爺這是做什麽！”采菊連忙側身擋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