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選院落

在看那茶爐子，竟然是白窯的，上面的茶吊子竟然是透明的。這些秦謠倒不覺得有什麽，白霓裳卻看呆了，怪不得說人要富十代才懂得穿衣吃飯。

之前聽白氏說起，還以為她唬人的，沒想到竟然真有這樣的事情。

“三妹妹這茶盞好生精致，竟然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這樣透明？”白霓裳雖然城府深，到底是小孩子家，忍不住好奇問道。

林婉初看了那茶盞，笑着解釋道：“你說這個啊！是冰晶做成的，不怕燒是因為放在鍋裏煮着呢！這爐子是三層的，最下面一層放幾塊銀霜炭，中間是一般的湖水。”

白霓裳聽說過冰晶，頓時雙眼放光，據說是外番進貢的，和葡萄酒一樣就算是有錢也買不來的。林婉初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便能有這些好東西，若是她能在林府站穩腳跟還怕沒有這些東西？

不多時廚房送來一些糕點和水果，秦謠一向不喜歡那些甜膩膩的東西，只吃了一點水果，見外頭天色已晚，便對林婉初道：“老太太吩咐我陪着白姑娘選一處院子，天色已晚，白姑娘趕路辛苦還是早些選個院子休息。”

林婉初也不多留，起身相送。

白霓裳本來還想多呆一會，但秦謠如此說心裏也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新住所，遂笑道：“叨擾三妹妹了。”

林婉初命兩個婆子拿着燈籠跟着。

“二嫂子也住在院子裏頭嗎？”滿天星光下，整個錦鄉侯府花園裏各處點起了彩色的燈籠，秋霧騰騰而起，繁花似錦，整個錦鄉侯府恍如瑤池天宮一般。

秦謠雖然不喜歡白霓裳，卻也耐心地解釋道：“不是，這花園只住姑娘們，我們都有自己的小院兒。今兒從老太太屋裏出來往東邊是我們太太，大嫂還有我的屋子，往西邊是二太太和三弟妹的屋子。”

“錦鄉侯府得有多少下人伺候，這麽大的地方掃地也要不少人吧！”白霓裳在心裏暗暗納罕，面上卻不顯露分毫，口裏道。

“知道路了，回頭我親自謝嫂子去。”

秦謠道了一聲客氣，帶着白霓裳從林婉初的院落出來接着便是閑置下來的鳳萊軒，此處因養了許多飛禽一類，故名鳳萊軒。

小小的水渠裏站着幾只白鹳，清澈見底的水底下手指頭粗細的小魚兒輕輕地游動着，水渠周圍用白玉欄圍着，手腕粗細的芙蓉樹依靠在欄邊上，旁邊蹲着三五群水鴨子，比起林婉初的富麗堂皇，此處倒十分清淨雅致。

“奶奶怎麽過來了？”負責打掃此處的婆子聽見有動靜，便走了出來。

秦謠笑問：“早聽說這裏養了好些孔雀，怎麽不見了？”

那婆子回話道：“早晨才能看到呢！這會子都在窩裏，奶奶若是要看我将孔雀趕出來就是。”

“別——”白霓裳連忙阻止，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秦謠，道：“二嫂子，我最怕飛禽了，還是不看了吧！”

秦謠聞言，便知道她不喜歡此處，便對那婆子道：“姑娘害怕就算了，關好院門，我們改日再來。”

說罷，帶着白霓裳從鳳鳴軒出來，想想白霓裳在老太太那裏的表現，秦謠也不打算帶她一處一處的去看。

“不知道白姑娘喜歡什麽樣的院子，這花園裏少說也有十幾處，都逛的話那今晚也選不好。”

白霓裳有些腼腆起來，好半天才說道：“也不拘哪裏，和三妹妹的屋子差不多就行了。聽說府上嫡庶尊卑有別，我......”

秦謠回頭問跟在身後的嬷嬷們：“你們可知道那一處比三姑娘的屋子寬敞些？”

那兩個嬷嬷本來就在林婉初跟前伺候的，加上這白霓裳這身行頭，明顯是哪個破落親戚上門打秋風的，偏偏還嫌棄別人，只是當着秦謠的面也不敢太過。

“說到好，自然是咱們府上大姑娘的屋子。”那婆子微微一笑，用輕蔑的眼神瞥了白霓裳一眼，道：“只是大姑娘的屋子沒有太太的準許，怕是進不去。”

秦謠知道這兩個婆子故意膈應白霓裳的，便笑了道：“看媽媽說的，誰敢動娘娘的屋子，再選一處好的來。”

兩個婆子想了又想，道：“那就秋儀閣了，不過那個地方有些偏遠，靠近二太太那邊。”

“那就過去看看，橫豎也走不了多遠，當逛花園了。”

将白霓裳帶到秋儀閣，這秋儀閣在南角，這一處大約有五六間屋子，比林婉初的是大了不少。進院門，兩邊游廊銜接，游廊上整齊擺放着一色牡丹，院中點襯假山怪石，山角旁種着無數芭蕉，蕉葉碧玉，其勢如傘。

“此處和太太的院落布局有些相似呢！”秦謠說道，引着白霓裳進入屋內，果然此處是個好的所在，三間正屋通聯一起，并不隔斷，屋裏家具俱是紫檀木雕金漆，做工精細，端的是富麗堂皇，滿屋中陳設之物都金光閃耀，使人頭懸目眩。

白霓裳在心中驚嘆不已，此處已經這樣了，不知道梧語院又是何等光景？

“姑娘可中意這裏，喜歡的話那我便去回了太太們，将姑娘的行李送過來。”秦謠猜這白霓裳應該是滿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聽嫂子安排。”白霓裳低着頭收斂眼中的貪婪和驚喜。

秦謠點點頭，見白霓裳身邊沒有丫頭，便将其中一個婆子留下，自己帶了丫頭和婆子去周夫人屋裏回話。

走了好遠，采菊才悄悄地說道：“這秋儀閣好是好，但距離老太太和太太的屋子太遠了，現在還好，到了冬天又冷請安也不方便。這姑娘不知道麽？”

秦謠笑着用手指頭點了采菊的額頭，道：“你管那麽多，統共就幾個院子，白姑娘又要事事比人強，除了這裏也沒別的好了。”

跟在後頭的婆子不忿地道：“還嫌棄咱們府上的姑娘是庶出，也不瞧瞧自己？身上還穿着外頭買的成衣，頭飾也粗糙的很，哪裏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秦謠只是笑笑，并不說話，當人媳婦矮三分，姑娘再不是，也沒有當嫂子說的份。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路到了漪瀾院，衆人湊了兩桌正在摸牌。

“白姑娘選了哪一處？”周夫人見秦謠進來，便問。

“南角邊上的秋儀閣，白姑娘現在屋裏休息，我過來請示姑太太和太太，姑娘的東西什麽時候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