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教習

秦謠微微勾起唇角，才要說話，周夫人起身搶先道：“你大伯子在屋裏，你在院子裏說話像什麽事情。天色已晚，先把東西給白姑娘送去，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說罷豁然起身，才走幾步就聽見秦謠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這門不是我要進的，平白拉我進來又是打又是跪的。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了，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下去呢！”

“奶奶你挨了打！”芳菲驚叫道，芳若表情更是誇張，大聲說道。

“老太太和太太不在這裏，這府裏誰還敢對您動手？簡直是沒王法了！昨兒鎮國公府送姑娘回來還說，姑娘千萬別受了委屈不說，實在不行鎮國公府還養的起您。”

這下周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回頭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咬牙道：“李氏，你好大的膽子敢對你弟妹動手！”

李氏臉色變得有些發白，身子微微一晃，差點沒站穩，還是跟前的丫頭及時扶住了她。她竟然失算了，沒想到秦謠會有鎮國公夫人撐腰。嫁出去的媳婦回娘家住只會讓人笑話，說這家人刻薄到連寡婦都容不下，因此白氏進京城時白家才想方設法的阻攔。

不用說，周夫人是絕對不會允許林家發生這樣的事情。

“太太——”

周夫人擺手，板起臉來道：“立刻去請太醫，你們幾個好好送二奶奶回屋裏去。李氏你跟我過來。”

秦謠微微屈膝向周夫人告辭，兩個丫頭攙扶着秦謠慢慢地走出李氏的院子。

周夫人就算有心偏袒也必須要做出點樣子來給人看，否則傳出去丢臉的是她自己，錦鄉侯府也并非鐵板一塊，梁夫人那一房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因此秦謠也不擔心周夫人會和之前一樣不痛不癢的訓斥幾句，所以放心地回去了。

沒多久便有大夫進府裏，周夫人倒是沒有請太醫，畢竟要顧及顏面，太醫不是自己人，萬一傳出去讓鎮國公府知道了上門将秦氏母子接走那就顏面掃地了。

還好膝蓋只是破了點皮，微微有些紅腫抹些藥也就沒事了。

“大奶奶怎麽能這樣對待我們奶奶呢！”別人還沒怎麽着，趙姨娘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秦謠不由得蹙眉，不耐煩地道：“好好的哭什麽，大晚上的你也忙了一日睡去吧！”

趙姨娘這才收了聲，屈膝告辭離去。

第二日便傳來消息，李氏偶然風寒需要靜養，說周夫人給林佩之送了兩個妾室，一進門便開臉做了姨娘。管家之權回到了周夫人手上。

秦謠聽了之後也沒說什麽，早早地梳洗打扮好先到周夫人和老太太屋裏請安，用過早膳後到彙芳苑。

彙芳苑周圍是牡丹園，院子裏頭有一株極好的海棠，院子裏也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故名彙芳苑。此處與別處院落不同，圍牆用黃泥做成，牆頭數百枝芙蓉雲蒸霞蔚一般，正院是三間小小的屋子，兩明一暗。

進屋裏，見衆位姑娘都沒過來，只有幾個伺候的婆子和小丫頭。

“把窗戶全打開，再弄些海棠水仙盆景放在屋子裏。”正屋裏中央擺放着一張黒木檀香紅漆梅花大案，桌上擺着筆墨紙硯，并一些時興水果糕點。周圍數十張矮板榻和小幾圍成，小幾上擺放着汝窯水仙繪彩茶盞。背後三個大書架圍成，放了不少古書，一應古玩彩窯金器俱無，十分清晰別致。

窗門敞開，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飄進來令人聞之心曠神怡，三間屋子想通，一間放的是古書，另一間屋子供姑娘們和整理妝容休息之所。

往日這個時辰錦年和嫦曦都該寫字了，只是衆位姑娘還沒過來少不得等着了。秦謠只得帶着孩子在後院轉轉，走到一半又對跟在身後的婆子道：“将茶爐子搬到後院來，沒得讓茶熏着那些花兒。”

後院與前院不同，卻種了好些蔬菜，周圍用竹籬笆圍着。

“姑娘們來了——”

聽到前院通報，秦謠趕緊帶着人進穿過後堂門前去迎接衆位姑娘們。

“嫂子來的好早。”三姑娘林婉初一向和善，先和秦謠打了招呼，又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摘了一朵花簪在嫦曦頭上。

其他幾個姑娘神色淡淡的，除了之前見過的二姑娘林婉言和四姑娘林婉容，還有一年齡較小，五姑娘林婉茹，林婉茹和嫦曦差不多大，模樣倒是十分可愛，只是膽子有些小，躲在奶娘的懷抱裏不肯除了。

“姑娘們都坐吧！我也不知道姑娘們喜歡什麽，今日就憑姑娘們心意罷了。”秦謠陪着笑臉讓座。

林婉言在上首第一個位置盤膝而坐，挑眉道：“你這話倒奇了，太太讓你帶着我們，你反倒讓我們憑着心意。若是太太知道了，不說你不用心教，反倒說我們頑皮不聽話呢！”

衆位姑娘依次入座，婉容想了想，道：“二嫂子說的話也在理，今日不如咱們對對聯如何？”

白霓裳連忙擺手，“可別算上我，我們太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很少教我這些。”

之前白霓裳管白氏還是叫母親，聽見林婉言幾個管自己的母親叫太太，也跟着學了起來。

“噗嗤——”林婉言掩唇輕笑，對衆人道：“原來白姐姐也是庶出啊！我看白姐姐這身打扮和嫡出小姐似得。”

林婉初靠近白霓裳提醒道：“庶出的女兒才管嫡母叫太太，嫡出的小姐是叫母親的。”

白霓裳漲紅了臉，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我們那邊風俗和京城不同，你們不知道的。”

秦謠怕再起争執，連忙出來打圓場，道：“我看五姑娘還小，錦年和嫦曦只怕也對不上，今日不如大家寫大字如何？下午做針線女紅。”

林婉言一撇嘴，伸了伸懶腰道：“字我就不寫了，讓我的丫頭寫一篇湊數，我去院子裏轉轉，有事派人來找我就是了。”

林婉容也跟着道：“二嫂子你不知道，我和二姐開學早，這些早就會了，你先教她們，我和二姐姐出去轉轉去。”

秦謠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便點頭答應随她二人去。

兩人才要起身，就聽見外頭通報：“蕊二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