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羞辱

這邊婆媳三人商議如何處置秦謠，周夫人安排幾個婆子擡了春藤椅将秦謠擡了回去，回院後屋裏的丫鬟婆子都慌了，好在秦嬷嬷不在，不然還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子。

等到周夫人派來的婆子走了，秦瑤才松了口氣，口裏喊道：“哎呦，可疼死我了。”

芳菲抹眼淚，道：“可不疼麽？這後背上的衣服全是血。”

秦謠趴在軟榻上，此刻正值晌午，雖然不似夏天那般燥熱，汗水也淌了一身，汗水流到傷口的地方，痛的人直抽抽。

“把後背的衣裳剪開，我記得我屋裏還有一瓶上好的棒瘡藥，塗上，也別捂着，把簾子放下來也就是了。讓外頭哭的都別哭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秦謠忍着疼吩咐道。

因血凝固，将衣服和肉粘在一起，芳菲的動作很輕了，秦謠卻疼的出了一聲冷汗。

才塗上藥，外頭下人通傳說大奶奶三奶奶過來了，來不及穿中衣，芳菲趕緊拿錦被蓋着。

這兩位可不是善茬，秦謠對芳菲使了個眼色，便閉着眼睛裝睡。不是她怕，只是現在身上帶着傷沒必要為這兩個不相幹的人生氣。

“你們奶奶可好些了？”李氏倒是一臉關切，那王氏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麽也繃不住的。

滿院上下誰都知道李氏和王氏和她們主子不和，許多人都暗地裏鄙視她二人貓哭耗子假慈悲，只有芳菲依禮答謝：“多謝大奶奶惦記，我們奶奶好多了已經睡下，只怕不能起身，屋裏用着藥只怕熏着二位奶奶，不如二位奶奶先回去，改日我們奶奶親自道謝。”

大奶奶擺手，笑道：“不急，來都來了豈有不見着人的理，不看到二弟妹好了我這心總是懸着。”

說着，二人撇開丫頭進屋，李氏拿了手裏的團扇撩開簾子，“啧啧......太太也真是狠心，看這小臉白的跟什麽似的。”

跟前的芳菲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着頭擰着帕子。

王氏冷哼一聲，道：“再白也不過是個寡婦而已，做成這樣子給誰看！咱們可不是爺們，還能憐香惜玉不成？”

李氏故意拿團扇拍了一下王氏的胳膊，故作姿态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女人天生就不安分，離不的漢子，是個爺們都恨不得撲上去生吞了。哪裏還記得什麽禮義廉恥？這種女人哪！就該拉出去騎木馬游街浸豬籠！”

這幾句話李氏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她是大家閨秀，是林府的大奶奶，一言一行都自持身份。若不是如此，她定将秦謠揪着狠狠地将她這張狐貍精的臉打爛了才解恨。

王氏雖然不知道李氏恨秦謠的緣故，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惡狠狠地剜了床上裝睡的秦謠一眼，一瞥嘴道：“罷喲，我的大奶奶，人家狐媚又怎麽樣？不是有兒子撐腰，誰敢拿她怎麽樣呢！”

“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也敢來要我的威風！也不看看自己什麽玩意。”

李氏的話越來越粗糙，聽到芳菲都擰起了眉頭，秦謠幾乎快要忍不住起來把李氏的嘴給撕了，只是現在起來如果和她們兩個撕讨不讨得到好不說，只怕上頭那幾位不知道會編排什麽罪名給自己。人在屋檐下，這頭只能低着了。

“還是走吧！怪熱的。”王氏雖然不知道秦謠怎麽把李氏得罪成這樣兒，但秦謠畢竟是上房的，周夫人向來是擰的清的，兩房交鋒從不含糊，半點不留情面的。

萬一秦謠告狀，李氏是大嫂不痛不癢說幾句沒事，她就不一樣了，不是上房的人周夫人必定會狠狠打壓。

李氏也覺得差不多了，況且秦謠的一雙兒女在上房拘着，往後有的是機會拿捏。

想到這裏，李氏臉上亮出了她慣有的招牌笑容，高聲說道：“二弟妹好生歇着，改日我再來看看你。”

秦謠和芳菲才松了口氣，誰知道李氏在王氏轉身的時候估計伸腳擋着王氏，王氏沒看見一腳踩在李氏的腳上。

“哎呦——”李氏誇張地大喊大叫，反手一擋将王氏撞倒。王氏身子控制不住往後一仰，正坐在秦謠受傷的腰間。

“啊——”凄厲的慘叫聲在屋裏響起，外頭伺候的丫鬟們慌了，連忙進屋，芳菲扶着李氏，王氏坐在秦謠的身上。秦謠疼的眼淚直掉，衆人立刻上前去拉王氏，王氏被陷害，心下慌亂，但見李氏拉着芳菲對自己使眼色，心下會意，伸手要去掐秦謠的傷處。

秦謠早将二人的動作看在眼裏，王氏的手還沒靠近自己就大喊道：“哎喲，誰在掐我呢！快給我拉開。”

芳菲被李氏拉着，動彈不得，急的喊道：“三奶奶您快起來，二奶奶快給您壓死了。”

衆人上前七手八腳地将王氏拉起來，芳若掀開錦被的一角看了一眼，驚叫一聲，道：“快，快去回太太，三奶奶把二奶奶壓傷了。”

芳若朝芳菲使了個眼色，芳菲會意，對小丫頭們道：“還不快去回太太去。”

小丫頭們聞言，立刻朝太太的院子跑去，李氏見狀只好松開了芳菲的手，上前拉住王氏，嗔怪道：“三弟妹也太不當心了，明知道二弟妹身上有傷還往她身上坐去。”

王氏怕周夫人比自己婆婆更甚，聽見喊請周夫人頓時慌了起來，擺手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推了我。”

李氏一挑眉頭，反問：“三弟妹這是什麽話，芳菲丫頭站的遠遠的，你是在說我推你了？”

秦謠疼的不住地呻吟，屋裏又悶又熱，秦謠只覺滿眼直冒金星。

“奶奶怕是不太好，腿上的傷也沒好，也不知道娘娘省親能不能撐着起來。”芳菲垂淚說道。

這下李氏和王氏的臉色不好看了，省親當晚全府上下的人都會到門口去迎接德妃，但只要品級高的女眷才能在娘娘跟前伺候。到那天全族的人都會來，能站在娘娘跟前是多露臉的事情，偏偏這種事情卻輪不到她們！

“太太來了——”

李氏和王氏聽見連忙到門口迎接，周夫人面沉如水，進門便道：“這是怎麽了？之前還好好地怎麽擡回來就說不好了。”

李氏搶先一步扶着周夫人的胳膊，陪着笑臉道：“不過是誤會，三弟妹不小心摔着了，可巧就撞在了二弟妹的身上。”

王氏頓時白了臉，才要解釋，誰知道周夫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床榻跟前，關切地問道：“恒哥媳婦，你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