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被迫低頭

她一讓再讓，這些人反而得寸進尺，從鎮國公府回來以後老太太和周夫人都用有色眼睛看自己。無非是覺得她不守婦道，偏偏為了維護名聲不得不隐忍，覺得自己侮辱了他們的名聲，嫌棄自己髒了地偏偏還惦記着自己手裏的銀子，這些自視高貴的身軀下都隐藏着讓人惡心的面孔。

周夫人聞言，神色微冷道：“我本以為你會反思，沒想到你還是沒有受到教訓。”說罷朝跟前的玉潤使了個眼色。

玉潤會意，站出來道：“二奶奶，您是在二爺孝期不守婦道穿了不該穿的衣裳，太太将您的東西沒收，是讓你在府裏安安分分地守節。你在府上的一應開銷，府裏不會虧待了你，至于那些東西，女子嫁到夫家，身心一些都是夫家的，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麽？”

秦謠臉沉下來，挑眉看她：“你這話是哪朝的的制度？我朝女子嫁妝都是屬于私人財産，婆家不得沾染半分。玉潤姐姐這話莫不是在和朝廷法度對着幹？”她說話铿锵有力，不容反駁。

玉潤被秦謠的話噎住了，畏懼地看了一眼周夫人，低着頭不敢說話。

秦謠挨打吃了虧也學聰明了，不去問着老太太和太太，她逼近玉潤，目中寒光乍現，逼問道：“我問你，咱們府中從老太太太太到底下的管家奶奶們起，誰的嫁妝是交給婆家的？即便是休妻，嫁妝也要一分不少的帶走。你說的是哪門子規矩，今天你若不說出來，我也是大姑娘要嫁人的，對簿公堂看誰是有理，誰是沒理的！”

玉潤頓時吓得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道：“二奶奶你饒了我吧！我什麽都不懂，我只是個丫頭而已，求二奶奶開恩。”

周夫人被秦謠這種魚死網破的态度吓了一跳，不由得後退半步。

“好了！越說越不像話了。”老太太目光環視一圈，看向秦謠時，面色緩和了些：“你太太也是為了你好，東西也是遲早會給你的。這樣，我做主等娘娘省親之後将東西一一清點給你如何？”

秦謠也是知道進退的，也不指望能全拿回來，便跪下道：“老太太、太太，我進了林家的門自然是林家的人，也知道府中開銷不小。我和二爺往年在外頭沒能在長輩跟前盡孝，這些東西給我一半就成，留着給錦哥娶媳婦和嫦姐兒嫁妝，其他的就當我孝敬老太太和太太。至于外頭的嫁妝鋪子就充當官中，老太太以為如何？”

老太太自然不知道秦謠的嫁妝鋪子已經落到了周夫人手裏，雖然心痛不能得到夜明珠，不過眼下也只能放手了。畢竟鬧開了拿不到東西不說反而丢了臉。

周夫人連忙道：“你的嫁妝鋪子早就讓你手下不成器的奴才賣了，少說這些漂亮話來。回來拿不出東西來，回頭還成我占了你的嫁妝。”

秦謠忍着疼，挑了挑眉心，反問：“我上次和姨媽去我的嫁妝鋪子上逛，掌櫃的說東家是咱們府裏？還拿了字據出來。若真是我的奴才典賣他們沒有地契怎麽賣？若真是這樣，回頭讓大......姨媽問問官府如何辦事的？”

她假裝說漏嘴，就是讓老太太和周夫人忌憚那個人。

周夫人強壓着心中的憤恨，幽幽地說道：“你的奴才鬧出了事情，我怕出意外所以改到咱們錦鄉侯門下，也不過是為了保全你和恒哥的財産。”

周夫人撇的幹幹淨淨，外人看起來反倒是自己不懂事，婆母事事為自己着想還受媳婦的猜測。秦謠心裏覺得貼別委屈，嘴上還得道謝：“多謝太太。”

“你有這樣的心是好的，恒哥媳婦說起來你也有錯，鎮國公府送這麽多東西給你，你也該回你太太一聲不是？日後也是要還禮。”老太太暗示秦謠，希望她能知趣将東西交出來。

看着老太太那張菩薩般慈祥的面孔，秦謠低頭冷笑兩聲，雙眼一翻身子往後一仰。

“二奶奶暈倒了——”芳菲故作誇張地喊道。

周夫人肉痛的不行，眼下也只能順着老太太的話了，畢竟霸占媳婦嫁妝的名聲不好聽。

“将二奶奶擡回去，我屋裏有好些藥，一會送了去讓你奶奶服下。”周夫人一口腥甜之氣都頂到了嗓子眼兒，手裏的夜明珠怎麽也舍不得放手，左右在這府裏還能飛了不成，狠心放下。

“将東西擡到你二奶奶的屋子裏。”

揮了揮手，箱子關上衆人又是一陣肉痛。明明秦氏是自己砧板上的肉，偏偏幾次都沒宰到，一口肉都沒到嘴裏，如何不心痛？

回屋裏後，老太太将跟前的丫頭遣散，只留了周夫人梁夫人在跟前，連白氏都打發了出去。

“這秦氏怕是不能留了，你們今兒聽到她的話。大将軍王的事情本來是打算觀望一番，若是——我變個法子讓她成我林家的女兒出嫁也未嘗不可。秦氏對咱們林家恨着，想要靠她扶持是不可能的了。”老太太不急不緩地道。

朝廷的局勢雖然她不懂，按周夫人的意思，秦氏名聲壞了自然是要處置了。但周夫人的風頭也太盛了些，仗着有德妃撐腰，如果她能有做大将軍王側妃的女兒，也就不怕周夫人了。

鬧出這麽一出，秦氏這脾氣看樣子是不好拿捏的。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周夫人出手，自己抓住她的把柄也能轄制住這個高傲的兒媳婦。

周夫人自然是容不下秦謠的，那三間鋪子是改在周夫人私産裏頭，這麽些年也賺了不少銀子，秦謠一句話她不得不将這三間賺錢的鋪子吐出來。

給誰不是給，算在公中哪裏還有她的份？管這府裏這麽多張嘴都不夠，這秦氏分明是和自己作對，這樣的媳婦要來有何用？

“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也覺得秦氏太無法無天了。”

梁夫人冷哼一聲，不說話。老太太剛才的話她可是聽着呢！真真叫人惡心，把孫子媳婦變成自己的女兒，老太太當真是老謀深算，讓自己親孫子戴綠帽子自己坐享榮華。

“做的隐蔽些，明年我要聽到秦氏病重的消息。錦年和嫦曦畢竟是咱們林家的骨血，咱們不能自相殘殺，你好好教導，我看錦年那孩子很是聰慧，只怕也和他父親一樣能光耀門楣的。嫦曦雖然沒張開，我看也和秦氏有幾分相像，将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是看不到那天了。”老太太說罷，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