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捧高踩低

芳菲瞪了她一眼，命小丫頭擡了小幾來放在秦謠身側，自己回屋倒茶，結果茶吊子卻是口的。便問小丫頭們：“今兒怎麽誰管茶水呢？屋子裏連一口水都沒有。”

兩個小丫頭相互看了一眼，低聲回答道：“芳菲姐姐還不知道啊！我們去廚房的取熱水泡茶的時候廚房管事大娘說了。現在天漸漸冷了，廚房又遠水冷了泡不了茶，各房屋裏都有茶爐子，上房發了炭自己生火燒水就是了，咱們屋裏可一點炭都沒有，沒法燒誰啊！”

芳菲連忙訓斥那丫頭：“知道為何不早回了我？這屋裏昨天半溫不冷的水，今兒竟然連水都沒有了。”

兩個丫頭低着頭不敢吭聲。

“罷了，我去回了大奶奶拿些炭過來就是，估計這兩日忙着也沒顧得上送些來。”芳菲勉強帶着笑容安慰秦謠道。

其實大家都明白，這兩日府裏的下人都換了一副面孔，膳食不按時送不說，菜色也少了許多，往日還有幾葷幾素，只從林錦年和林嫦曦被周夫人帶走之後只有一個葷菜剩下的素菜卻像是別人吃剩拼湊成的。飯也少了許多，還是用普通的糙米，并沒有給粳米。

秦謠了然，哪裏都缺少不了這種捧高踩低，見風使舵之人。見誰得勢，就上去奉承兩句，見誰失勢，便恨不得去踩兩腳。她不過是個沒前途的主子，這些人巴結着自己能有什麽用處？

“過些日子去吧，忍兩天，反正現在不冷。這時候大家都忙的腳不沾地兒，還是別去讨人嫌棄。”秦謠起身回屋裏從枕頭裏取出幾兩碎銀子遞給芳菲，說道。

“這些銀子你拿着去找廚房裏的買辦，讓他悄悄地買些炭回來。好在咱們院子裏有一口井，水倒不用愁。能就買些油和鍋碗瓢盆回來，咱們不是在家廟裏帶回來好些野菜幹和蘑菇？拿熱水泡了就能炒着吃。”

衆人都笑了，說道：“奶奶這是打算自食其力了。”

秦謠跟着笑道：“這菜比城裏頭買的好吃，若是能我還想自己養些雞鴨喂在這院子裏頭呢！你看大奶奶院子裏頭種的花花草草，咱們院子裏頭就這顆大梨樹，若是能弄些籬笆把地圈着種些菜也很好。”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要有資源活人還能餓死了不成？

“奶奶說的是，這事得從長計議，眼下就到中秋了，秋一過便入冬，冬天下着雪什麽菜都讓雪蓋着。別說咱們這裏種的，就是整個京城的新鮮蔬菜都是外頭送來的，精貴着呢！”

秦謠颔首不語，京城裏有三到五個月的冬天，大雪覆蓋在整個土地上，一到冬天所有的菜都凍死，所以許多菜都是從外地運過來，或者是在儲藏室裏頭，但價錢卻是往日的十倍百倍，即便是錦鄉侯府這樣的人家也不能屯太多的蔬菜。像秦謠這種沒時運的主子，冬天估計是吃不上蔬菜了。

等到隅中時分也不見廚房那邊送來早膳，芳菲便打發小丫頭過去催，誰知道小丫頭去了半日也不見回來芳菲便跟着過去。

後院裏頭周魅和周姨娘都鬧了起來，趙姨娘在後面苦勸着。

“就沒見過這麽落魄的主子，連口吃的都沒有！早知道這樣，還生什麽生！”

秦謠聽的不由得蹙眉，對芳若道：“你去告訴她，我這裏也沒吃的，她實在餓去太太屋裏去。”

芳若答應着還沒起身，就見周姨娘扶着周魅走來，周魅下巴朝天，陰陽怪氣地說道：“哼！還瞎充什麽奶奶！這會子除了咱們這裏，人家下三等的丫頭都吃飽喝足了。”

周姨娘跟着啐了一口，跺腳道：“沒本事就別帶累咱們，屋裏水沒有，成天就送兩碗安胎藥來，還不知道裏面給放了些什麽。”

芳若才要分辨幾句，秦謠擺手示意她別多話。

這兩人見秦謠不吭聲，只能氣惱的跺腳離開，二人邊走還一邊叽叽咕咕地說些什麽。

趙姨娘一臉無奈地從後院走出來，弱弱地道：“大概......周姐姐是擔心孩子才對奶奶不敬的，奶奶別放在心上。”

秦謠也不說話，她的胃不好，一餓就頭暈眼花沒力氣，這會子也沒心情安撫院子裏一幹人。

等了許久，芳菲和那小丫頭提着食盒回來，芳菲見秦謠不動聲，便裝了一碗稀粥放在秦謠跟前的小幾上。

“廚房那邊人被抽走，因此沒顧得上送飯來。”

秦謠端起稀粥，與其說是稀粥倒不如說是米湯，喝了兩個秦謠微微蹙眉，這粥裏還有一股馊味。

“這飯是馊的，你沒看看？”

芳菲頓時紅了臉，當時只顧上滿院十來個人沒吃飯，廚房的把食盒給自己，也沒看看她們給了些什麽。

芳菲立刻跪下請罪：“是我不當心拿錯了東西，請奶奶處罰。”

秦謠起身，見院子裏頭人人臉色都十分難看，不由得嘆息一聲，吃不飽飯要她們怎麽做事？

一未留頭的小丫頭紅着眼睛幾乎都要哭了，秦謠招手讓那丫頭過來，随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個銀镯子取了下來，給那小丫頭道：“六兒，你悄悄地去廚房找管事媽媽換幾個饅頭，機靈點別說是給奶奶的，就說是和幾個老嬷嬷姐姐們分着吃。”

這小丫頭就是從家廟裏頭帶下來的，跟秦謠久的人要麽是自己的陪嫁丫頭，要麽就是柳州買來的，沒什麽根基。這六兒的父母雖然只是莊子上的小管事，到底比她們幾個有底氣些。

不用說送來的菜也是馊的，秦謠讓芳菲等人将馊的菜處置了，也別吭聲當做不知道。

六兒拿了镯子一溜煙地跑了，不多時提着沉重的食盒回來。

紅玉和采菊連忙接了食盒打開見是兩盤大白饅頭，下一層是兩個小碟鹹菜并一大碗清粥。

“好丫頭，還是你有面子！”采菊誇贊道。

秦謠坐起身子，拿起饅頭就吃了起來，又讓衆人過來吃，“也不必拘禮了，就這些湊合一頓，明兒我想辦法。”

婆子們放下手裏的活，湊過來拿了饅頭在牆角邊蹲着吃了起來。

“坐這裏來吧！如果我也算不得是主子，都坐着吃，合上鹹菜香些。”秦謠招呼着衆人圍過來一起吃。

一漿洗的婆子嘆口氣說道：“我們倒沒什麽，都有月例銀子，得空可以出去吃點，您和這屋裏的幾個姐姐可怎麽好啊！”

伺候人的媳婦們在二門外西邊拐角都分了屋子，只要不當差要出去還是能的。只是進二門卻都要檢查的，別說帶吃的，就是蒼蠅也帶不進去一個。#####看到有讀者評論，俺覺得非常開心，謝謝你們的支持，真的！我開心的都哭了，時不時打開看看你們的評論，雖然辛苦卻很幸福，真的，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