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農夫與蛇

秦謠厭惡地看了若雲一眼，這才冷冷說道：“若雲陷害我，說我指使她對周魅下毒。”

若雲不敢反駁，不住地給秦謠磕頭。

秦謠見若雲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頓時冷笑一聲，她自問對跟前伺候的人都還算寬厚。

有些人，你對她好，人家心裏卻不以為然，甚至還在背後笑你傻！

“你現在求我也沒用，等德妃省親一過，我這條命估計也留不下了。”

說吧，秦謠轉身回屋。

“你騙人！你是正一品夫人，品階比大奶奶還高，你想救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你分明是嫉妒我，你是正室不能改嫁，所以害怕我尋了好去處！”

若雲豁然起身，指着秦謠歇底斯裏地咆哮，她聲音尖利，此時叫喊起來有一種變态般的扭曲。

秦謠轉身，用平靜的目光看着若雲，她就不明白了，若雲有什麽資格要求自己一定要救她？出賣主子的丫頭，她留着還有什麽用？

“你們——還有你！我今天的下場就是來日的你們，林二奶奶，正一品夫人，哼，不過是個落魄戶兒罷了。上房下三等丫頭日子都比你好過，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臉在我們面前擺主子架子......”

“堵上她的嘴丢出去，再敢鬧叫兩個小厮進來綁了出去。”秦謠盛怒毫不留情地說道，本來還打算收留她一晚，好歹體面出去，沒想到他竟然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這種人和毒蛇一般，救她只會等來日她反咬一口。

幾個力氣大的婆子七手八腳地将若雲按在地上，也不知道從哪拿來一張黑不溜秋的帕子曬到若雲的嘴裏，若雲一雙怨毒的眼瞪着秦謠，嘴裏還嗚嗚咽咽地說些什麽只是帕子堵住聽不清楚了，四個婆子将人擡起打開院門扔了出去。

秦謠也累的精疲力盡，身上的傷口才結痂，孩子被抱走，用度被克扣，周夫人借着若雲的誣陷判決了自己死刑，一件件一樁樁接踵而至，幾乎不容她喘過氣來。

芳菲和芳若兩個趕忙上去扶着秦謠進屋內休息，秦謠無力地倒在軟榻上，任由丫鬟們服侍。

“奶奶也該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路到橋頭自然直，總是有辦法的，再不然問問鎮國公夫人也好。咱們老爺和太太不在京城，鎮國公府也算是咱們的娘家，有什麽事兒知會那邊一聲也是好的。”采菊斟酌片刻後說道，她家主子和那邊大表姑娘關系好，大表姑娘又是三皇子正妃，若是有表姑娘幫忙事情應該不難辦。

秦謠點點頭，周夫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只怕她們的人是出不去了。

芳菲見秦謠還是悶悶的，便沖采菊搖搖頭，示意她別多話，自己去後院才架起的爐竈端熱水進來給秦謠淨面洗漱。

院子門外，若雲被扔出來卻仍然不死心，罵幾句被守夜的婆子聽了要打，又跪着哀求，鬧了許久守門的婆子不耐煩了便将人綁着送到府裏上夜的媳婦婆子們看守。

第二日的膳食比前一日好些，但廚房的人依舊十分怠慢，秦謠也沒心思去追究，到了第三日清晨，雨潤又過來了。

“二奶奶快過去看看吧！哥兒和嫦大姑娘怕是不好！”

秦謠聽聞連臉都顧不得洗，穿好衣服便朝周夫人的屋子去，也沒顧得上給周夫人請安，直接去了西偏屋，還沒進門就聽見兩個奶娘的哭聲。

頓時，秦謠的心像是被貓抓了一般，疼的差點窒息過去，推門而入，見屋裏擠滿了人，以為是兩個孩子已經去了，頓時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

“二奶奶，您先別哭啊！先看看哥兒和大姑娘。”

秦謠愣了愣神，趕忙進去，見周夫人坐在旁邊的紅漆大交椅上，手裏數着佛珠，正在閉目念佛，仿佛是個虔誠的信徒。

“你來了？去看看兩個孩子。”

周夫人微微睜眼，一臉擔憂的對秦謠說道，她也沒想到這兩個小孩子會這麽倔，來了四五天，除了那天強行喂下去的燕窩，竟然一直不肯吃喝。

秦謠已經看到了兩個孩子，心裏一陣酸處，才短短幾天兩個孩子已經瘦了一圈，唇瓣發白幹裂，雙目緊閉。

顫抖的手撫摸着兩個孩子的面龐，低低地喊道：“嫦曦錦年，是母親來了。”

兩個孩子聽到秦謠的聲音才睜開眼睛，虛弱的嗓音裏透着幾分興奮：“母親——好想你。”

“快去準備熱牛奶，再準備兩碗鹽糖各兩勺的水來。”看到這裏秦謠又是感動，又是心疼，這兩個孩子為了她竟然拿自己的身體和周夫人對抗。

很快，秦謠要的東西就準備來了，秦謠先将錦年抱起，又讓奶娘将嫦曦抱起，道：“小口小口的喂下去。”

周夫人放下佛珠，蹙眉問道：“不給孩子喂母乳，喂這些東西孩子能受得了嗎？”

秦謠不答話，只管給孩子喂水，喝下小半碗水後兩個孩子的精神好了許多，嫦曦從奶娘的懷裏掙脫出來，撲到秦謠的懷抱裏，奶聲奶氣地道：“母親，曦兒好想你。”

秦謠欣慰的摸了摸嫦曦的頭，忍着淚嗔道：“母親也好想你們。”

錦年抱着秦謠的手臂不肯放開，看着周夫人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母親那裏去，我要我的母親。”

周夫人面色瞬間沉了下去，她真是拿這兩個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不得罵不得。本來對秦氏所出的孩子就不喜歡，如今連那麽一點含饴弄孫的心思都沒了。

“胡鬧！祖母這裏哪裏不好了？跟着你娘盡學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周夫人忍不住呵斥道。

秦謠聽着微微蹙眉，歪門邪道？為了謀奪她手裏那麽點錢，周夫人還真是機關算盡啊！不過，秦謠現在也不打算和周夫人争執，争不過不說反倒給她一個教訓自己的把柄。

錦年和嫦曦聽見周夫人罵自己的母親，小臉氣的鼓鼓的，分辨道：“不好！哪裏都不好，我要我的母親，我只要母親！”

“秦氏，你給我滾出去！”周夫人怒起，手死死地掐着佛珠，雙目陰沉沉地瞪着兩個孩子。若不是當着這麽多人，她定要好好教訓這兩個不聽話的小崽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