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德妃

衆人謝恩起身，銮輿落地，德妃扶着太監的手儀态萬千地走下來，老太太和周夫人趕緊上去一左一右扶着德妃的手。

德妃一見到周夫人頓時熱淚盈眶，握着周夫人的雙手，哽咽道：“母親，女兒好想你。”

周夫人和老太太也忍着淚，“天恩浩蕩，能回家來也是不錯的，娘娘快別哭了。”

德妃這才收了淚，領着衆人一同回府，白氏算是頭一回迎接德妃，上前一步向德妃見禮。德妃面上帶着一抹驕矜的笑容，虛扶了一把道：“姑媽不必多禮。”

一眼掃過家中衆人，見少一個人便問道：“二弟妹怎麽不見？”

李氏上前一步回話道：“禀娘娘，林秦氏偶感風寒不敢近前，還請娘娘贖罪。”

德妃點點頭便不說話，與衆人一起入花園的水繡汀榭中品茗，林府衆人按輩分上來請安，錦年和嫦曦讓奶娘抱着進來給德妃磕頭見禮。

德妃見兩個孩子模樣乖巧，心中甚喜，賞賜了文房四寶和金銀裸子并一些精巧小玩意。

“果然是兩個好孩子，母親，你看錦哥兒和二弟小時就簡直一模一樣。”德妃命奶娘将錦年抱了過來，讓宮女帶到自己跟前來仔細看了又看。

“娘娘說的是。”周夫人不冷不淡地說道。

德妃命奶娘将錦年帶下去，又讓衆姐妹上來說話，見這白霓裳年齡最長，生的細眉長睫，剪水雙瞳，鼻若懸膽，素齒朱唇，端的是一個絕色美人。

“這是姑媽家的妹妹？真是姣花軟玉一般。”

聽到德妃贊賞，白霓裳趕緊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回娘娘話，民女白霓裳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德妃點頭不語，侍立一旁的老太太站出來道：“你這個妹妹最是膽小性子弱，若能得娘娘提點必能小有成就。”

德妃微微一挑眉心，她是四妃，調教的應該是宮嫔，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要這個白姑娘進宮？她不着痕跡地瞥了周夫人一眼，牛頭不對馬嘴地道：“二弟很得皇上賞識，這次回來之前還囑咐本宮一定要好好褒獎二弟妹。”

老太太的笑容幾乎快挂不住了，論理她是德妃的嫡親祖母，偏偏她說話德妃卻理都不理。

周夫人不答話，一雙銳利的眼睛卻盯着白霓裳，看了一會，笑道：“白姑娘仙姿芳華，難怪姑太太有這個心思。”

別人聽了還猶可，唯婉言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昨天得知張姨娘那邊沒有結果後在周夫人屋裏跪了一整天，周夫人才勉強答應過繼自己為嫡女，但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一個白霓裳。

“罷了，本宮願意教但妹妹能不能用就看你自己了。好容易才能回家一聚，娘們還是說些高興的事情吧！”德妃親熱地朝白霓裳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跟前來。

白氏和老太太大喜過望，老太太也不介意剛才德妃怠慢自己，只要白霓裳能進宮能成為人上人那也沒白費心思。

小戲班子将戲本遞給李氏，李氏又将戲本給周夫人，周夫人雙手捧着戲本恭敬地遞給德妃，“啓禀娘娘，外頭小戲班已經準備妥當，請娘娘點戲。”

德妃接過戲本打開，裏面卻有一張紙，翻開一看卻是林永豐寫的家書，她不着痕跡地看了周夫人一眼，随意點了一出戲便起身說去換衣服。

周夫人知道德妃是看到林永豐的信，連忙跟着，道：“臣妾伺候娘娘更衣。”

二人一同回了德妃從前住的桐語院，進內屋後德妃遣散跟前衆人，悄聲問道：“父親真打算這樣做麽？”

周夫人一臉為難，她自然不願意讓女兒認別人的孩子，別人的孩子能有自己的好？前朝端太後被養子廢黜幽居冷宮，母族也被貶黜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

“既然父親認為康郡王合适，那就康郡王吧！”德妃眼圈泛紅，哽咽的說道，她今年還不到三十又不是不能生孩子，為何父親這麽快就放棄了自己？

周夫人又怎麽不知道德妃心裏的苦，拉着德妃的手安慰道：“娘娘只管放心，等你有了皇子，你父親一定會扶持自己的外孫。”

“娘娘真打算帶你姑媽的養女入宮？”

德妃不悅地眯着眼睛，老太太打的什麽主意她自然是清楚的，“陛下不重女色，年輕的嫔妃晉位難，反倒我們這些進宮久的老人反倒更得皇上恩寵。宮裏每年不知道塞多少人進來，上次禧貴妃的侄女入宮鬧的沸沸揚揚，現在不是連影兒都沒有了？”

周夫人一顆心放進了肚裏，感嘆道：“臣妾也知道娘娘在宮裏不容易，那丫頭畢竟不是咱們家的人，臣妾又怎麽放心讓別人和娘娘争寵。”

德妃謙遜地笑道：“倒也沒什麽難處的，最近皇子們都要大婚，皇後忙不過來，準備将在四妃中選一協力六宮。本來以為會是禧貴妃，畢竟四妃中她的位份最高，誰知道皇後竟然沒選她。”

周夫人心中一動，若是能和二皇子相互支持，說不定德妃能得到協力六宮之權也說不定，協力六宮那就和副皇後沒有多大區別了。

“那娘娘可有競争的打算？”周夫人試探性地問道。

德妃微微垂眸不語，長長的睫毛在眼底下形成一片陰影，四妃中只有賢妃有個九皇子和十二公主，但九皇子年幼不能成事。皇後拉攏着四皇子，禧貴妃只有一女，淑妃空缺，德妃這麽幹脆就是為了協力六宮這個位置。

畢竟有皇子的妃嫔在後宮才能擡得起頭說話。

“一切就看父親母親了，只可惜二弟去的太早，不然也是一大助力。”德妃輕嘆一聲說道。

周夫人将準備好的銀票塞到德妃的手裏，低低地道：“娘娘只管放心，臣妾和你父親定會不留餘力地支持你。”

德妃看了手中厚厚的銀票，含笑道：“請母親轉告父親，父親對女兒的栽培女兒定會銘記于心。”

“還有一事想請娘娘做主，你弟婦林秦氏與大将軍王關系暧昧，老太太的意思是讓秦氏‘病故’保全家族名聲。臣妾不敢做主，還請娘娘示下。”

德妃聽後不悅的蹙眉，當年林恒之抗旨求娶秦氏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那時候還是淑媛的德妃想幹涉，但當今聖上卻誇贊林恒之是個講情義之人，堪堪大用，所以才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