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省親

秦謠聽了微微皺眉，平靜地道：“我也覺得奇怪，給我的是跌打藥，而且聽說藥是太太屋裏熬的，周魅的藥在廚房裏，怎麽會拿混了？”

采菊搖搖頭，“不是這個事情，那藥裏面下了別的東西。”說着采菊的嗓音壓的更低，“內宅裏頭許多夫人們都配了一些見不得光的藥，專門對付那些和自己過不去的人。”

秦謠頓時驚起了一身冷汗，握着采菊的手，“你是說......我的藥裏面也有？”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那日看大夫的臉色不對，我就悄悄地拿了周魅喝藥的碗出去拿銀子試，結果銀子黑了。咱們家長期用的大夫豈是一般的大夫？分明是看出來了，這些在高門大戶裏行走的大夫嘴嚴的很。”

秦謠心裏一陣後怕，錦鄉侯府還沒有誰的手能伸到周夫人屋裏，分明是周夫人要殺人滅口啊！她疑死，這屋裏的東西包括她名下的財産便是錦年和嫦曦兄妹的，周夫人是兩個孩子的嫡親祖母，照管孩子順便也将財産名正言順地接手過去。

“以後咱們屋裏的吃食當心些。”秦謠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若不是那天王氏使壞，只怕現在她已經在黃泉路上排隊呢！

見秦謠吓得臉都白了，采菊連忙岔開話題，問道：“老太太怎麽會幫着咱們？”

秦謠勉強一笑，說道：“姑太太平白的帶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回來是為了什麽？因為德妃老太太不得不讓太太幾分，這口氣你覺得老太太咽得下去。白霓裳貌美又沒有根基，自然只能依附着老太太了。”

采菊恍然，“怪道老太太肯幫着咱們呢！白氏站着您的位置去迎接德妃，目的是為了向德妃娘娘舉薦白姑娘。”

“太太的女兒光耀門楣，老太太的女兒卻被趕到鄉下去，別忘了咱們老太太好歹還是皇族出身呢！”秦謠小小地得意了一把，那白霓裳不過是個空有美貌的花瓶兒，後宮是最不缺美人的，本來以為老太太的目光沒那麽淺顯，不過是抱着試試的心态，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如今看來，這白霓裳多半是在裝，要麽就是老太太在孤注一擲。

“罷了，老太太怎麽打算咱們管不着，如今怎麽應付太太那邊才是關鍵。”秦謠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

周夫人若是想對自己下黑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府裏說是李氏當家，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周夫人的眼線，真是防不勝防啊！

思來想去，秦謠還是覺得也只有分家這條路了。

不過分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周夫人一輩都還沒有分家，更何況她們這一輩？如果不分就算能保住現在餘下的財産只怕也維持不了多久。畢竟周夫人才五十來歲，等到她們這一輩兒去世少說也要個十幾二十年，李氏是個刻薄的，她不生吃了自己已經算是不錯。

“罷了，等有機會找彎彎表妹商量看有沒有什麽法子。”秦謠揉了揉額頭，命采菊找幾本書進來看。

午膳的夥食果然好了許多，廚房裏一早就送了來，廚房的管事媳婦向秦謠道歉道：“這幾日趕着修繕大花園，因此怠慢了奶奶，還請奶奶別往心裏去。”

芳若冷笑一聲，反駁道：“可不是呢！花園裏頭的工匠們才是你的主子，咱們奶奶算什麽！”

芳菲連忙拉了一下芳若，對那管事媳婦笑道：“她和你說笑話呢！自然是娘娘的事情妖精。”

管事媳婦連連答應，陪着笑臉道：“還是芳菲姑娘識大體。”

将食盒打開，整整九菜三湯，完全是錦鄉侯府奶奶們的标準。

“好多菜啊！”錦年上桌感嘆一聲。

衆人都笑了道：“哥兒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

秦謠招呼芳菲紅玉幾個：“這幾日你們也跟着受罪，一起上桌子吃飯吧！去個人叫趙姨娘過來。”

趙姨娘除了早上過來請安一般很少到秦謠屋裏來，不過不當差也做着秦謠屋裏的針線夥計。進府裏本來芳菲趙姨娘和周姨娘芳若算是一等丫鬟，負責針線梳洗掌管首飾等活計，周姨娘應要照顧周魅便不管這些，趙姨娘便接了最苦的差事做着。

趙姨娘一進門秦謠便招呼她坐下，道：“今兒大廚房送的菜多，我們三個也吃不完，因此叫你過來。”

趙姨娘看了桌上精致的菜肴，連忙道：“奶奶用飯我一旁伺候着就好，怎敢和奶奶一桌？吃不了的賞給我也是得臉了。”

秦謠淡淡一笑，道：“坐着吧！哪來那麽多講究，不單單芳菲若雲兩個，一會采菊紅玉紅雲六兒幾個也要來的。”

趙姨娘也不推辭，道了謝便在芳菲的下首入座。

用飯後按照府裏的規矩漱口喝茶，小丫鬟們将菜撤下去，一些沒動過的留着自己吃，其他的讓婆子們裝進食盒一會給廚房送過去。

本來下去應該帶着兩個孩子寫字，只是秦謠想着她們餓了幾天，便不安排寫字念書。命人擡了大圈椅和兩個腳踏一張四方梅花桌放在走廊下，又将燒茶的爐子放在一旁，只留了采菊在一旁燒水泡茶，自己拿了一本詩經講解給孩子們聽。

到了第三日，族中等有爵者，俱各按品大妝起來，由于秦謠将面見德妃的機會讓給了白氏，周夫人便讓秦謠順便照顧有孕的張姨娘。

到了晚上整個錦鄉侯府張燈結彩，焚宮香，宮燈高挂，鼓樂之聲隐隐響起，花影缤紛，彩緞飛舞，珠光幻彩，美輪美奂的好似仙境一般。

錦年和嫦曦兩個被奶娘抱着在老太太的上房裏等候娘娘召見，前院人多怕兩個奶娘照看不過來，芳菲和芳若便被派過去跟着照看錦年和嫦曦兄妹。

前頭德妃坐着銮輿在皇家儀仗簇擁下緩緩而來，德妃入宮十三年，從女官到正一品宮妃，這一路可謂艱辛。

眺望前方，家族中有權有勢的人屏聲靜氣地跪在門口迎接，德妃不禁勾起得意的唇角，辛苦多年也算是有成就了。

“傳本宮旨意，免禮平身。”德妃輕聲對跟前的太監說道。

那太監快步跑到儀仗前面，對錦鄉侯府衆人宣布道：“娘娘有旨，林府衆人免禮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