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扳回一局

張姨娘搖搖頭，反正她是不贊成林婉言進宮去的，那個地方吃人不吐骨頭，在林家好歹還有命在。張姨娘是丫鬟出身，眼界自然不高，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平平安安不用看人臉色就滿足了。

前院周夫人派人去請大夫來，秦謠再跪在院子裏就不合适了，便打發了秦謠回去。

跪了這麽小半天秦謠覺得背上的傷口仿佛針紮般的疼，還是丫鬟們扶着才起的來身。

“奶奶，您怎麽樣了？”采菊心疼地問道，秦謠罰跪她是敢怒不敢言，自己畢竟只是丫頭觸怒了周夫人也只能挨一頓打，反倒連累秦謠，因此才沒有站出來為秦謠說話，只是悄悄回去告訴芳菲，讓她準備好傷藥。

秦謠微微搖頭，扶着采菊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出周夫人的院子。看到來往絡繹不絕的仆婦們，突然心中一動，對采菊道：“你送我回去後立刻去老太太那，說我不好了，怕是不能迎接娘娘。”

采菊不解，上回自家主子把老太太得罪了，這會子去求老太太有什麽用？再說，老太太因為德妃的存在在周夫人面前都弱了幾分氣勢，又怎麽會在乎德妃的面子。

不過采菊也沒多問，送秦謠回院後立馬跑到老太太屋裏去求老太太。

白氏來後，老太太把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并且還将李氏拘着，說是讓她找些新鮮玩意給姑太太和表姑娘取樂。

這日正商議着怎麽給白氏和白霓裳接風，下人來回：“二奶奶屋裏的丫鬟過來回話，說二奶奶病的不行了，怕是不能起來迎接德妃。”

白氏心中一動，和白霓裳對視了一眼，兩人目中露出不謀而合的喜色。

老太太不是沒有眼線的，聽見這話便知道秦謠賣個好給自己，便道：“恒哥媳婦回京城怕是還沒适應，拿大老爺的名帖去宮裏請個太醫給二奶奶看看。母親生病，身為兒女應該去侍疾，讓太太将錦哥兒和嫦姐兒送回去吧！”

旁邊的李氏聽後心裏突突的，這局小院裏那小寡婦怕是要翻身了。

“聽說今兒太太把二弟妹叫了去，不是又鬧出什麽來？二弟妹的傷應該好差不多了才是。”李氏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白氏聽聞，連忙道：“大嫂子也是，後日娘娘就省親，再大的氣也不是這個時候出不是？恒哥媳婦在外頭自在慣了一時間不習慣也是有的。”

老太太點頭，附和白氏的話：“罷了，讓她歇着吧！小孩子家誰不犯錯。”

李氏見狀便知道老太太不會改變主意了，便笑道：“老太太和姑媽說的是，二弟妹一個人守着也辛苦，我素日也讓下人們多照看她們母子些。就算不看二弟妹的面兒，也該疼惜兩個侄兒。”

老太太沖着李氏笑了笑，說道：“你這樣識大體很好，不愧是咱們大長長公主的後人，是該有這等氣量和風範。”

李氏連忙道：“我年紀小哪裏懂得什麽，不過跟在老太太跟前久了學了點皮毛罷了。”

李氏說話風趣，把屋裏的人都逗笑了。

“真個，姑太太別笑話，剛進府裏我是什麽都不會，偏偏我們太太躲清閑兒讓我管家，那時候還鬧了不少笑話。好在呀，有咱們老祖宗提點，這麽幾年戰戰兢兢到底沒給師父丢臉！”李氏說着自己也繃不住，拿帕子握着嘴笑了起來。

老太太也笑個不住，道：“真不知道這個東西嘴是怎麽長出來的，虧你還是大戶人家出身。跟個落魄戶似得慣會貧。”

“罷喲，嫌我還巴巴地打發個丫頭喊我了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話多了吧！說我貧，不說話吧您老看着心煩。”李氏嘆了口氣，拉着白霓裳的手道：“好姑娘，你看看做人媳婦多難。”

白霓裳面上含了一抹矜持的笑，道：“大奶奶诙諧幽默，老太太喜歡還來不及呢！”

采菊将老太太的話轉告秦謠，秦謠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果然還沒到午時，老太太跟前的綠菲親自送了錦年和嫦曦回來。

“母親——”秦謠一把将兩個孩子抱在懷裏，柔聲安慰着。

綠菲含笑向秦謠說道：“老太太說了，二奶奶只管安心養病，玉體要緊，旁的不用操心。”

秦謠聞言放開兩個孩子，将眼角的淚抹去，不好意思地道：“讓綠菲姐姐見笑了。”說着随手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個镯子塞到綠菲手裏，“小玩意，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綠菲見是個實心的銀镯子，值不了幾個錢，她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只是不收的話豈不是讓人沒臉？便笑着道了謝：“那就多謝二奶奶了，老太太屋裏還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秦謠答應，“芳菲送送你綠菲姐姐。”

自己拉着兩個孩子的手進屋，命人去廚房準備些南方小菜和粥。

芳若帶着兩個奶娘将兩個孩子的衣服收拾放進屋裏。

“母親，我不想在這個家裏呆着了。”

聽了錦年的話，秦謠沉默了，周夫人因為自己拆穿她侵占自己嫁妝的事情正在找借口滅口，老太太也因為認識自己認識蕭慎而容不下自己。

這個家一點親情都沒有，呆着還有什麽意思？

“那錦年想去哪兒？”

錦年想了想才要說話，嫦曦搶答道：“去那個叔叔家裏啊！那個叔叔可好了，還說要給曦曦做新衣服呢！”

采菊連忙握了嫦曦的嘴，神色張惶地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我的好姑娘快別亂說話了，什麽叔叔不叔叔的？讓別人聽了奶奶又要受罪的。”

嫦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着秦謠的腿讨好地道：“母親，我悄悄地告訴你，太太屋裏的姐姐說，把我們抱走就是要我們忘了母親，然後把母親趕出去。”

秦謠欣慰地點點頭，摟在兩個孩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采菊也跟着落淚，“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別人哪裏為奶奶想這些。”

秦謠感嘆道：“可不是。”

采菊命奶娘将兩個孩子抱到老太太屋裏去請安，自己關上房門，悄聲對秦謠說道：“奶奶，有個事情我一直沒和您說，那天的若雲端回來的藥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