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節

潤。

一旁的謝穎穎卻泣不成聲，她何其有幸，有這樣疼愛她的爹爹。看着老爹鬓間的白發，謝穎穎忽然想通了，她不要爹爹為了她而向別人低頭哀求！

剛要開口，唐千钰低沉清越的嗓音突然響起——

“我娶。”

謝尚書不可置信，生怕是自己聽錯了一般，“唐賢侄，你說什麽？”

“謝伯父，我說我願意娶穎穎……為平妻。”他深吸一口氣，說完這句後，他的眼角餘光緊緊地盯着門口那一道纖細的人影。#####

46.情滅（二）

大概，最欣喜的就是謝家兩父女了罷。

小翠眼睜睜地看着，心中揪疼。只有她清晰地感覺到，徐顏思的身形微不可見地晃了一下，小翠小心地穩住她。

她擡步，緩緩走入室內。

謝尚書見到她進來，面上閃過一絲尴尬，随即看向唐千钰，清了清喉嚨，說：“賢侄，既然說要娶穎丫頭，那咱們就好好選個黃道吉日，以備成婚吧？”

唐千钰的目光落在徐顏思臉上，不曾移開。他緊緊地盯着，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只要她說不，只要她開口阻攔，哪怕是露出一丁點痛苦的表情，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謝尚書，他不怕做一個背棄信義的小人。他只想知道，她心裏究竟有沒有在意他，到底愛不愛他。

然而，她神色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終于，唐千钰開口了：“一切但憑謝伯父決定。”

謝尚書似乎沒聽出他嗓音裏的厭倦，笑呵呵地問起自家閨女，“穎丫頭，爹記得下個月初五是個宜嫁娶的良辰吉日,要不就選這個日子，你看如何？”

謝穎穎到底年紀小，不勝嬌羞地垂下頭去，聲音低若蚊吟，“千钰哥哥說了，爹做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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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尚書心情舒暢，回頭看向徐顏思，語氣裏多了一絲溫和：“徐姑娘，穎穎以後就由你看顧了。畢竟你比她年長……”

“呵——”徐顏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嘴角的笑意是冰涼的自嘲，“好一個年長。就因為我年長，所以我就該任憑你們欺負嗎？”

她上前一步，直視他的眼，“唐千钰，你還有心嗎？”

他眼底掠過一抹慌亂，那速度太快，讓人來不及捕捉。唐千钰的面上重歸寧靜，他垂眸看她，看着只及自己肩頭的她，“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疼痛從心髒那個地方迅速傳來，疼得她咬牙切齒，疼得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唐千钰，你可對得起我？”

她真的太失望太失望，她明明給過他那麽多的機會，可為什麽他還是要讓她失望呢？随着那句話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徐顏思擡手，就要往他的臉上伸去，這時候，謝穎穎驚叫一聲，朝徐顏思撲了過來！

猝不及防地，她的腰撞在茶幾上，“嘭”的一聲，桌腿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面上的茶具應聲而落。

“小姐！”

仿佛看到死神的降臨，他揮着鐮刀，一步步地走來，等待着收割那條尚未出世的小生命。

小翠驚恐地嘶喊，不顧地上破碎而變得鋒利的瓷片，她踩上去，疾奔到徐顏思身邊。

徐顏思靠在她的懷裏，雙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卻抵不住一陣陣剝心裂骨的劇痛襲遍全身。她的臉色瞬間褪去血色，蒼白如紙，她咬着唇，仰望着唐千钰，一字一頓地說：“你……會後悔的。”

唐千钰和謝家父女都怔住了，有點不明白，她只是撞到桌角，就嚴重到這個地步。唐千钰蹲下身去，想去扶她，就被小翠避開。

他有些煩躁地說：“先起來再說，穎穎……她不是故意的！”

溫熱的血液慢慢地滲透衣裳，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花在她的裙裾上綻開。

在場的幾個人，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時，巨大的恐慌将他們緩緩地籠罩。

“唐千钰，”她虛弱地笑笑，擡手去摸他的臉，她看到他的眼睛驀然通紅一片，“你說，我怎麽會舍得甩你一個耳光呢？我只是想……想告訴你，我懷了你的骨肉了。我想問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和謝穎穎成婚？”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好像連無法呼吸都困難。

唐千钰的腦中嗡地一聲，全然炸裂，他開始口吃、結巴、語無倫次。

“顏思……你，你有我們的孩子了！可你為何不說呢？你要撐住，答應我撐住，只要你撐過來了，我……我的命給你，拿給你賠罪好不好？！”

徐顏思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她搖了搖頭，看着他眼裏模糊的水霧，沒想到，他居然會落淚。“你說，謝穎穎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推我的……可是，我們的孩兒，卻回不來了。”

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争先恐後地向外湧出，“昨晚，我沒讓你近身，是因為我發現我有了身孕。今日，我不吃你給我的蟹肉，因為它是堕胎的食物……我從來沒有不在意你，可為何，你還要來試探我，然後娶別人？”徐顏思哽咽着，任由他将她抱緊，血色染上他的衣擺。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們去看太夫！”唐千钰抱着她，啞着聲音大聲喊道。

可她存心不讓他好過，繼續說着：“你可知道，剛診出喜脈時，我有多高興？我甚至在想，它會是女孩，還是男孩？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但……我還來不及告訴你這個消息，就這樣失去了它，明明，我剛懷上它還不到一天！”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吧。他此刻真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看着唐千钰悲恸地哭泣，謝穎穎已經吓傻了，她渾身顫抖，哆嗦着，幾乎站不住腳。地上流淌着的血，無一不在提醒她，這是她造成的……

“你真不配做孩兒的父親。”徐顏思輕聲說道，“這次，就請你永遠地離開我吧。”

唐千钰全身重重地一震，帶着沉沉的鼻音，低吼：“我不會離開你！死都不要離開！”

“可是我太累了……累得承受不住了，你不離開，那這次就換我離開罷。”她努力地掙脫他的桎梏，之前她覺得溫暖的懷抱，如今卻變得冰冷，讓人心寒。

小翠不由分說地将徐顏思攬在懷中，冷冷地注視着唐千钰，“你還要留着她幹什麽？你傷害她的還不夠多麽！唐公子，別忘了你當初寫的那紙休書，現在還存留着！”

是啊，還有那一紙休書。他們早就沒有瓜葛，再也沒有任何牽扯了。

一陣東風自窗口吹了進來，霎時，一室春風沉醉。

沒想到，今年的春天來得這樣早。春來了，花開了，而我，也将要離開。#####…………………………就問你，虐不虐……

47.原來，真相

她躺在床上，想動卻不能動，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且頭痛欲裂，耳邊是躁雜的聲音。

小翠環視着賴在屋裏不走的一群人，臉色不耐地下逐客令，“小姐自有我看護，不勞你們費心。你們都走吧，別在這幹擾小姐的休眠！”

謝穎穎垂着頭，一副忏悔狀，“都是我的錯，請你讓我留在這照顧徐姐姐……”

“照顧？怎麽敢勞煩謝大小姐？你不要再繼續加害我家小姐我就該謝天謝地了！”她不客氣地譏諷道。

唐千钰沉默了許久，對謝尚書說道：“謝伯父，我決定留在這看守，西夏公主和使者們就由您送往京城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謝尚書心中愧疚，不敢多說什麽，一口便應承下來，然後出去安排行程了。

來給徐顏思看診的大夫還是早上那個，老人家匆匆趕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然而聽聞徐顏思小産了，他還是驚住了。萬沒想到，早上他剛剛診出有孕，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孩子就沒了。老大夫看着唐千钰，吹胡子瞪眼地責備道：“真不知道你怎麽照看妻子的，才半天的時間就弄得流産了！小夥子你可知道，你妻子這個年紀本就不容易生育，現下又小産了，這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老夫看她的脈象十分不穩，想來之前就受過重傷，身子骨實在太差，依老夫看，日後怕是無法再懷上了。”

這句話猶如一塊巨石，狠狠地壓在他的心尖上，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怎麽可能……”他方才還抱着那點希望，以為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哪料到，等着他面對的，是終身不孕的結果！

老大夫行醫一生，這種情況見得多了，也懶得去寬慰病人的家屬，耐心地寫下一些補血益氣的藥方，便提箱走了。

看着唐千钰失魂落魄的，小翠已經沒力氣去挖苦他了。她用毛巾蘸了水，輕柔的為徐顏思擦臉，沙啞着聲音說：“你心裏若還有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