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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得很穩,不算快。等開出大概十分鐘之後,齊複才想起來說:“不好意思,忘了說我住哪裏了。孟先生就停在冷湖大橋下路口就好。”
孟信霄一臉壞笑,“齊老師,這車你上來了哪裏還由得着你下?”
齊複一愣,好看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雙唇抿成一條線,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孟同學什麽意思?”
孟信霄擡起手雙手互相掰了掰,骨節咯咯咯的響了一通,才冷沉沉地道,“沒什麽意思,揍你一頓而已。”
要不是這車還開着,齊複還以為自己做夢了,怎麽遇到這種事情,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去看孟信霄大哥的方位,“孟先生,你們這……”
孟信元聽着親弟弟剛才裝模作樣的樣子就覺着有趣,但是對這個老師他莫名地有些些好奇,“好了,別鬧了,不就是讓你挂了科。”
孟信霄立馬回複一臉無賴樣,“什麽啊,尼瑪老子什麽時候挂過科啊,居然敢讓我挂科!!”說罷瞪了齊複好幾眼。
齊複剛心想,身為學生而不盡學生職責,反倒埋怨老師苛刻,真是欺人太甚。這下看到孟信霄這個德行又覺得孩童心性多半是跟自己玩笑的。這人沒太多的人情世故,心裏想什麽呢,臉上就表現出來了。
孟信元見他雖然五官表情沒什麽大的變化,但是從那眉眼之間的細微變化還是看出了齊複的心理,他對孟信霄道:“回頭鬧出事還要我收拾,還是算了,都過年了,少跟東東一樣給我添麻煩。”
孟信霄切了一聲,拿過購物袋拉撥了兩下找出裏頭的一盒巧克力也不招呼一聲就拆開了剝了一顆往嘴裏塞。
齊複見他轉瞬就變了一個調調,倒也緩和了,只不過看見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巧克力落入他人口中心裏又有另一種糾結。
孟信元好笑的看着後座的人,這個弟弟二十多了還幼稚得要死,他不禁搖頭,随手戳了音樂CD,響起了他慣常聽的《風居住的街道》。
孟信霄每次聽見都要吐槽他,“這首歌都被PPT背景音樂給毀了,爛大街,你怎麽還這麽喜歡。”
孟信元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笑着道:“俗人就聽聽俗歌。”無意中瞥見齊複千變萬化的臉,心裏那種好奇更是無以複加。
為了一解這個來的莫名其妙的疑惑,孟信元愣是滿長錦兜了一個大圈子先将孟信霄送到了家裏,然後以跟齊老師好好了解了解情況為由堅持送他回家。
孟信霄下車的時候嘴裏吃着那一條巧克力還嘀嘀咕咕的。
其實,齊複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孟信霄的這個大哥令他産生一種莫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一再一再的想要摒棄這種明知道是錯覺的東西,但是似乎失敗的很徹底,而且,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咳咳。”氣氛太奇怪了,齊複低低咳嗽了一聲試圖改善一下這個氛圍。他剛才被要求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現在雖然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但覺得渾身難受。
從會所裏出來就一直在車上,故而孟信元就只穿着一件圓領的羊毛衫,車裏的空調開得還是有些高的,他瞥了眼齊複身上深灰的大衣,“齊老師,熱的話先把外套脫了吧,距離你家裏還要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然後他就看到薄薄的鏡片後面的那雙眼不自在的動了動。
齊複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然後乖乖脫下了外套擱在臂彎裏。他本就想着,孟信霄的大哥要是有什麽要了解的,他就直說好了也沒什麽可忌諱的,可是他大哥一直不開口算是怎麽回事,他擡頭卻不料撞進一雙深沉的黑瞳中。
其實孟信元只是趁着開車間隙随意望了他一眼而已,哪知道正遇上他擡頭,又見他驚恐而尴尬地飛快轉開腦袋,他擡起手用兩根修長的手指揉了揉一邊的太陽穴,然後手肘撐在車框上,想了想啓口問道:“齊老師,你是不是以前見過我?”
齊複似是受了莫大的沖擊,慌忙轉過來搖頭,“不……沒見過……”他試圖直視那雙眼睛,但天知道他不可能做得到,他還是選擇避開。
孟信元自然将他的手足無措一覽無餘,心裏的好奇升到了一個制高點,扯了扯唇,“那齊老師是覺得我的眼睛長得太好看了才不敢看我一眼?”
放在往日,孟信元才不會說出這麽鬼扯的話,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智都被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給牽制了,說出的話都有些扯淡。
孟信元雖是懶懶散散的坐在駕駛位上,但還比副駕駛上的齊複高了一些。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齊複的臉似蒼白又帶着一點點從肌膚底層滲出來的紅,黑色的高領羊毛衫軟軟的圍着修長的脖頸,他的頭發是短得貼着頭皮的寸頭,順着下來是肉肉的耳垂,整個人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是瓷白的。
孟信元想起他二十多歲的時候第一次玩男人,那個男孩子大概就長着這麽秀氣的一張臉。被自己的念頭錘了一下,孟信元晃過神來,卻聽見齊複這樣回答他,“大約是覺得孟先生的眼睛像一個故人吧。”
齊複說這話的時候是仰起了頭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他的眼睛微微閉起,似乎在回憶,似乎在傷懷,似乎……
孟信元的右手鬼使神差的就捏住了齊複的耳垂,軟而膩滑。
“啊!”齊複似是受了驚的兔子忽然整個人都警醒起來,手裏緊緊拽着大衣側身退到了車門邊。
孟信元其實也被自己的動作吓了一跳,見他的樣子忙伸手鎖了車門,厲聲道,“坐好。”
齊複愕然地看着這個男人的鋒芒畢露的側臉,動了動身子,心裏還被剛才耳垂上的觸感給驚吓中,轉頭看見熟悉的路牌,忙道,“孟先生,就到了,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
孟信元似是沒聽到一般,顧自打着方向盤,問道:“哪一幢?”
齊複說不大清楚此刻內心的感觸,帶着一些抵觸,警惕地道:“不必,我自己可以……”話音未落,就被一個超大的力氣給車到了駕駛室這一邊,然後一個熱乎乎的吻就落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齊複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兩個人維持着僵硬的姿态許久。
孟信元向來是一個有一說一敢作敢當的人,當下放開了齊複便道:“齊先生,不如我們試試?”他既不問齊複是不是同性戀,也不關心他所謂的像一個故人具體是指什麽人,只這樣問他。
齊複猝然似是被震撼了一下,猛擡頭望着老神在在開車的男人,“我……你……停車!”他有一股無名火不知道應該往哪裏發洩,只冷聲低吼。
孟信元卻是乖乖找了個地方停下車,在座位上頓了頓,看着齊複連衣服都沒穿就推開車門下去了,随随便便的套上外套扯開後車門拿出了兩袋東西。
齊複匆匆忙忙大步走開,卻見孟信霄的大哥也從車裏下來了,一邊套着黑色的外套一邊鎖車。他不想再多做廢話急忙轉身就走。
孟信元人高馬大腿又長,自然不能走慢了,卻還是很優哉游哉的掏出口袋裏的煙又上下摸了摸才找到打火機點了煙,好不容易抿了一口卻看見走在厚厚的雪地裏的男人一腳深一腳淺走得極為不順暢。
差不多九點多了,天空又開始飄雪。昏黃的路燈下,雪片散着柔和的光芒打在齊複灰黑的身體上。
孟信元幾個大步上前彎腰一扯就接過了齊複手中的一個袋子,“我來。”
齊複忽的站定了腳,手裏還是緊緊拽着袋子,一動不動,仰頭望着孟信元的臉。
路燈下,孟信元覺得這張臉如此的俊美,給他一種寧靜致遠的恬淡意境,他忍不住的扔開了手中的煙一把攬住了他勁瘦的腰身然後俯身送上了自己的薄唇。
齊複苦于兩只手都提着袋子一時間又傻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腦子似乎漫天飛舞着雪花一片白花花的,就這麽呆呆的僵住了。只覺得口鼻之間都是另一個人的氣息,并不濃重的煙味酒味,和另外一種霸道的氣息。
孟信元觸到那軟軟的有些涼的唇畔的時候想,自己是不是三十年來都沒跟人好好接過吻。這種觸感,真是給他驚喜又令他升起另一種欲望,他不由得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加深了這個吻。但是當他想要将舌尖抵進那誘人的紅唇裏時明顯感覺到了直白而徹底的抵觸。
孟信元退開一些,手還是擱在他的腰上,他目光如炬地凝睇着他,“齊複,不考慮一下我?”他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散發着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歐洲中世紀雕像一般的男性魅力。
齊複幾乎是顫着唇說的話,“我不是同性戀。”然後一把掙脫開了男人的束縛,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站定了腳挺直了脊梁骨,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同性戀。”
孟信元向來是一個觀察細心而出手一擊必中的人,所以他素來是自信的。他對齊複憤憤往前的身影道:“我給你三天考慮一下。我是喜歡你,而不是強迫你。”
似乎是這話給了齊複莫大的沖擊,他又打了個趔趄才往前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便若這越來越大的風雪。
孟信元立起了大衣的毛領子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風貫入自己的口鼻,他望着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回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和說過的話——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是沖動在作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和下下章節更新明天晚上7點和9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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