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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樹,起床吃早餐了,不然一會兒上學得遲到。”

林嘉樹應了聲“好”,随即從衣櫃裏拿出外套穿好後下樓去了餐廳。廚房裏,她的繼母安惠正在倒牛奶。她将只裝了幾本書的書包輕輕地放在了椅子的一邊,拿起一片剛熱好的吐司送進嘴裏。

“嘉樹,這是給你的牛奶,記得喝了。”安惠又朝着樓上的方向喊道,“林嘉月!你今天到底還去不去上學了?!趕緊給我下來吃早餐!”

樓上的人沒有回應。一會兒後,樓上傳來房間門開合的聲音。聽到聲響,安惠坐到了嘉樹的身邊,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嘉樹感到有些不自在,便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挪了挪。

她和自己繼母的關系,并不是這樣要好的。

收斂了不适的表情,她往樓梯的方向望去。她的父親林明華正邊下樓邊用手打着領帶。

林明華在餐桌前坐好後擡眼問一邊的嘉樹,“嘉月好像不在房間?”

聞言,嘉樹用紙巾擦了擦嘴後站起來背好包,“昨天她和我說……她去同學家聚會去了,可能會在同學家過夜。”

“這樣啊……哦對了,”林明華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禮盒遞給嘉樹,“這是厲董事長的夫人從國外帶回來分給公司員工的小禮物,既然嘉月不在,就給你吧。”

林明華剝開禮盒的外殼,一塊精美的吊墜呈在掌心。

嘉樹沒有伸手接,她發現了繼母安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給嘉月吧。爸爸,你上個月已經給我買過東西了。”她站起來背好包,“我出門了。”

林明華于是把東西放到了安惠的身前。

沒有多做停留,嘉樹往門口走去。打開門後,她有些失望,因為今天的天氣不好,外邊正飄着毛毛細雨。

“路上要小心啊嘉樹。”安惠走到門邊囑咐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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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公車到學校花了快半個小時,嘉樹險些遲到。她收好傘準備進校門的時候,被檢查着裝以及儀容儀表的學生會同學攔住了。

她的着裝有什麽問題嗎?

“同學,你的校徽呢?”帶着黑框眼睛的女同學攔住她道。

她低頭,發現自己的确是沒有戴B高的校徽。這大概會導致她的班級被扣分,她因此變得有些心虛。翻了翻背包,最後卻一無所獲,她捏着手小聲道:“我忘帶了,可以通融一下嗎?”

今天才開學第一天,她以為不會有學生會的人在門口攔着的。

“不行,到這邊來登記名字和班級。”

她暗自嘆了口氣,接過了登記用的本子和筆正要落筆,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她望向不遠處,發現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往學校這邊駛來。車子停在了校門口,她發現,坐在駕駛室的人是她的父親林明華。

她的父親,是HC集團董事長的私人司機。她并不明白父親今天為什麽會把車開來學校。

是厲董事長要來學校嗎?

因為這所學校,是厲氏投資建設的。

“這筆好像壞了,寫不出來。”她道。

學生會的人沒有理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轎車的方向。她疑惑着捏着筆回頭,看見車子後座的門正好被打開。

車上下來一個人,身上穿着B高的制服,是個長得很高的男生。那人打着傘,嘉樹因此看不清他的臉。

預備鈴響了,她焦急地把筆還給眼前還在呆愣着的學生會委員,“還有其他的筆嗎?”

“用這一只吧。”回過神後的學生會委員遞給她另一只筆。

寫好了名字和班級後,她正準備踏進校門,卻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她摸着被傘柄撞到的胳膊擡頭,一張好看的臉瞬間闖入了眼簾。

那人将傘收好,皺着眉看着她沒有說話。

“……”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只手緊緊地捏着衣服垂下頭。

那人見她不說話,伸手抓了抓頭發,臉上是淡漠的神色。他微微低頭對着此刻面前窘迫不安的女生道:“上課鈴就要打響了,同學你不用上課?”

林嘉樹搖頭,手依舊捏着衣服,她的喉嚨有些發緊,導致她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為患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和陌生的男人交流時,她會不受控制地開始緊張,而每當她緊張的時候,她的身上便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

她的樣子奇怪,令他感到困惑。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生在他面前窘迫不安到這樣的地步。那樣子,就好像是他在霸淩她似的。

算了,這與他無關。

雨越下越大,他重新撐開傘正要走,卻被身後的人拽住了衣服。他皺眉回頭,便看見林嘉樹揚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臉上那雙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胸前。

“……怎麽了?”

林嘉樹收回原本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沒有看他的臉,轉頭對着學生會委員小聲道:“他……沒有戴校徽。”

聽了原因後,他不禁挑眉,将頭低下了一些後看着她的臉道:“同學,你确定要記我的名字嗎?”

林嘉樹沒有說話。

他看了她兩秒後,打着傘轉身走進了校門。

學生會的人收好本子後白了她一眼,語氣嘲諷。“瘋了嗎你?厲周沅的名字誰敢記?就算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你也不用拉着我們學生會的人下場好嗎?”

果然,這個世上有的人,真的有特權,無形中便和他人劃開了界限。

她不說話撐開傘,踩着上課鈴的鈴聲快步往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ˉ

第一堂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班主任劉老頭兒忽然從前門插進來走上了講臺,任課教師只好暫停講課。

林嘉樹将沾了一些血跡的紙巾捏成一個團,塞進了課桌的抽屜。她的無名指處劃了一個口子,是剛才在校門口和厲周沅撞到的時候,不小心被傘柄的尖銳處劃傷的。

教室裏的同學此刻都很安靜,只因為劉老頭兒是個極為嚴厲的教師。上學期,有個在課堂上總是鬧事起哄的男學生,因為在劉老頭兒的課上看黃色視頻被逮到,第二天,這男學生就被學校給開除了。

“占用一下同學們的時間,有一位新同學要加入我們的班級。”劉老頭兒說罷後将頭轉向前門的門口處,“進來吧,給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

衆人紛紛将視線移向門口,眼睛裏盡是好奇。

林嘉樹亦然。她瞥了一眼門邊後,見新同學還沒有現身,便收回了視線,轉而看着窗外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心情有些低落。

講臺上的劉老頭兒皺起了眉毛,因為,新同學踏進教室後,并沒有上臺做自我介紹,而是……直接走向了教室裏的一張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學生們看着态度冷漠又嚣張的新同學,開始了低聲的私語。

林嘉樹察覺到身邊原本空着的桌子邊似乎多了一個人。她回頭,看見一張陌生人的面孔。

是個長相精致的女生。她的制服群被裁得很短,類似于超短裙。頭發是好看的粟色,發尾處微微卷曲。

林嘉樹只和她對視了一眼,便立即将視線移開了。

“我是關心,以後請多多指教。”女生伸出一只手,下巴擱在另一只手上,眼睛直視着安靜的林嘉樹。

空氣裏有一瞬的靜谧,許多雙眼睛看着二人處,令林嘉樹感到很不自在。她遲疑了片刻後,伸出纖細的手握了一下關心的手後便快速地放開了。

課間休息時,林嘉樹路過辦公樓,聽見了劉老頭兒和他人的對話。

“真是,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發火……裙子穿得那麽短像個女學生的樣兒嗎?就算是校長的女兒,我該治她還是得治她……”

“你這還好,我更頭疼。校董的兒子可是在我的班裏,他又是遲到又是曠課的,我愣是不敢說他……”

……

原來,關心是校長的女兒。難怪一下課,關心便被其他的同學給包圍了。他們說着各種奉承巴結的話的樣子,令她覺得好笑。

ˉ

傍晚回到家時,林嘉樹發現一樓的燈是關着的,像是沒有人在家的樣子。她的衣服因為愈漸變大的雨而被淋濕了,連鞋子也濕透了,所以一回到家裏,她便直奔二樓的房間。

上了樓,她發現嘉月的屋子裏亮着燈光。隐隐約約的,能夠聽見屋子裏的說話聲。她放輕了腳步。

“趕緊收好了,你爸這心偏的,他本來是要留給嘉樹的,我在那兒嘉樹沒敢要。收好,待會兒嘉樹回家了說不定就反悔了……這東西我看着稀罕,董事長夫人的眼光可不會差。”

“媽你真是的,林明華本來就不是我親爸,他更疼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是很正常嗎?”

“我嫁給他了,他當然得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否則我可不依。趕緊收好……”

林嘉樹用手背擦了擦臉頰上還未幹透的水珠,從包裏拿出鑰匙故意發出了一些稀疏的動靜,房間裏的對話戛然而止。

安惠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見在樓梯口整理衣服的林嘉樹擺上勉強的笑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今天你爸爸不回來吃晚飯了,所以我叫了外賣,一會兒到樓下來吃吧。”

林嘉樹點點頭道了聲“好”,随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吃晚餐吃到一半兒的時候,林明華忽然回家了。安惠起身,動作迅速地收拾好外賣盒子,轉而用廚房裏的盤子盛食物。

林嘉樹無聲地看着安惠的一系列舉動,感到有些無奈。

她的繼母,喜歡在林明華的面前将自己包裝成一位賢妻良母。晚餐用訂外賣來解決,有損她賢妻良母的形象。

“在吃晚餐吧?”林明華脫下西服外套遞給安惠,“和你說件事兒。周六的時候,董事長夫人要舉辦一個派對。她的女兒有些自閉,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大概是想給她的女兒找個能說話的……”他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和你們兩個差不多年紀,我想你們倆可以去試試。不過我只能帶你們其中的一個去……董事長以為我只有一個女兒,所以……”

“是嗎爸爸?!那我是不是可以近距離地接觸到太子爺厲周沅了?”林嘉月從椅子上跳起來,“帶我去吧爸爸!我最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了,一定可以幫到她女兒的。”

林明華笑笑,他的目光瞥向正在安靜地用餐的林嘉樹,“嘉樹,你不想去嗎?”

林嘉樹放下筷子,面色平靜地擡起頭,眼睛裏看不出一絲的波動。

“爸爸,讓嘉月去吧,我那天……要去同學家裏補習。”

晚宴這樣的場合,對于她來說,其實是一種如同試煉場一般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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