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逼仄的空間裏, 耳邊的聲音格外清晰,安凝頭動了動。

視線相對。

漆黑幽深的眼眸仿佛要把她吸進去, 剛剛穩住的心跳, 瞬間又開始狂跳。

距離太過近,近到安凝感覺自己的呼吸越發滾熱,她想往後退一步, 拉開距離,但剛剛一動,圈在自己腰的手臂就更加收緊。

甚至, 隔着衣料被圈住的皮膚溫度都開始越來越燙。

安凝手指蜷縮将平直的肩膀上的衣料,揪出褶皺。

她不敢去看沈慕洲, 垂下眼,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我沒故意……”

沈慕洲視線緩緩移動, 一直從緋紅的臉頰到鼻尖下, 然後定住。

然後忽然低下頭,兩人的距離只剩咫尺, “那是什麽?”

安凝想辯解, 卻根本沒勇氣擡頭, 就在此刻,有聲音再次傳進來。

“沈教授,那我們先去學校外的香溢堂等你和安記者,你忙完找安記者一起過去。”

是校長的聲音,沈慕洲聽到後視線并沒有移動, 只是淡淡應了聲:“好,我忙完就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陳峰錯覺, 總感覺“忙”字被加重了語氣。

校長和其他老師離開後, 陳峰還站在布簾外, 他盯着布簾在心裏嘀咕,裏面不是被淘汰的機器嗎?沈老師在裏面做什麽?

他沉默了一會兒對着裏面再次問道:“沈老師,您需要我幫忙嗎?”

說着,陳峰又往前走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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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凝在裏面聽到聲音,手指揪緊,幾乎在用氣音說:“別讓他看到我。”

顫着的氣息噴在沈慕洲脖頸處,喉結滑動,那圈紅色印跡顏色似乎更深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不需要,別過來。”

明顯淡下來的語調讓陳峰的腳步一頓,近距離他似乎看到布簾裏有人影晃動,他視線向下,布簾一角被窗外的風吹開一角。

一雙米白色的女式皮鞋隐約可見。

他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時,飄開的布簾已落下,遮的嚴嚴實實。

陳峰撓了下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正想走時,他想到了什麽又對着布簾道:“沈老師,剛剛校長問如果師母有空的話,想請她一起過來吃飯,需要我去接師母嗎?”

這一句句“師母”讓安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手指揪緊,幾乎是屏住呼吸。

“你師母她……”

沈慕洲頓了頓落在因緊張被咬住的唇瓣上,他拉長了語調:“她說不用,我代她謝謝你,陳峰你先去飯店等我們。”

陳峰應了聲“好”退出了房間,關上實驗室門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然後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襯衣,“這麽說,他今天就可以見到師母了,得換身衣服才行。”

說完他又撓了下頭,困惑道:“沈老師是什麽時候問的師母?我不是剛剛才問的嗎,安記者人去哪了?沒見她出實驗室啊……”

帶着這些疑問,陳峰走向樓梯方向。

随着室內變得安靜,布簾內的安凝,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緩緩落下去。

但,沈慕洲還沒有放開她。

密閉的空間,待的時間越久,氣氛就變得越暖昧。

呼吸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臉上,提醒着她,他們的距離有多近。

這時候她想起來他剛剛問自己的話。

“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唇上似乎還有剛剛一擦而過的皮膚觸感,下意識的她抿了抿唇,好半天,她才小聲的又一次想澄清,“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

聲音落下,就聽到帶着一絲笑意的聲音,“你第一次親我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這話,安凝沒辦法為自己辯解,因為她第一次親沈慕洲的時候,她确實是故意的,但,那個時候她才七歲啊。

她擡頭,想辯解,卻不期然與那雙如墨的眸子對上,她怔了怔,到口的話卡住。

沈慕洲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帶着笑意的時候,就像有無數顆星星撒了進去。

安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脫口而出,“你眼睛好漂亮。”

聞言,沈慕洲的眼尾上揚,目光卻更緊地盯着她,然後慢悠悠道:“還說不是故意,你第一次親我,也是這個理由。”

安凝:“……”

小時候她親過沈慕洲很多次,每次都是先誇他眼睛漂亮。

憋了好一會兒,她也沒憋出什麽話來證明自己剛剛不是故意的,所以只好裝死。

沈慕洲視線很輕地掃過她臉,攥着她的腰的手臂緩緩松開,然後微曲食指輕敲了一下她腦門,“下次再有這個念頭,直接告訴我就好。”

安凝看着已經撩開布簾走出去的瘦高身影,手慢慢捂到臉上。

這回,她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學校外的香溢堂是一家是一家廣式酒樓。

裏面燈光是用數盞吊起的紅燈籠,配上古色古香的裝飾,頗有些古典味道。

安凝看到面前的碟子裏,深棕色木筷夾着一塊燒鵝放進來,她視線上移,是冷白皮的修長手指。

她抿了下唇,餐桌下的腿碰了碰旁邊的。

布料摩擦後,安凝确定旁邊人感應到了,但筷子依然我行我素地又夾了一塊蟹黃酥。

安凝瞥了旁邊人一眼,深邃利落的側臉像是沒察覺到似的還在給她夾着菜。

這樣下去,會穿幫的。

安凝用手去推旁邊人的腿,只是剛剛碰到,她的手就被人捏住,想抽回來卻被牢牢地攥緊。

不管她明示暗示,手依舊被握地紋絲不動。

安凝正要壓低聲音說什麽,耳側突然傳來陌生的男聲:“安記者,你有男朋友嗎?”

旁邊的是一位三十出頭左右的男人,是沈慕洲的同事,也是一位副教授。

安凝側了側臉,看到男人斯文的臉,她将身體向前傾了傾,盡量讓手臂藏在桌下,她僵硬地笑了下,正要回話,冷而淡的嗓音先一步落過來。

“沒有。”

安凝和同事同時松口氣,但下一秒,更淡的嗓音傳來,“确切的講,她結婚了。”

安凝:“……”

同事的表情裂開,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尴尬道:“沒想到安記者這麽年輕,就結婚了……”

安凝瞪了旁邊人一眼,想再次抽出自己的手,但力量懸殊過大,手依舊紋絲不動。

時不時有人找安凝說話,她看起來對答如流,但心早已被桌下被握緊的手,弄的七上八下。

此刻,她的手心裏不知道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熱,已經起了汗,她看向旁邊的人,壓低了聲音,“沈粥粥,你快松開我……”

話音未落,坐在沈慕洲對面的校長突然開口問道:“沈老師,怎麽沒請你夫人一起過來呢?”

校長的話音落下,其他的老師也跟着附和道:“結婚這麽大的事,沈老師怎麽沒提前通知我們?”

“是啊,結婚的喜酒我們錯過了,不如哪天有空,一起請您和您太太吃個飯,大家認識一下。”

“這個主意好,沈老師您回去問問您太太,什麽時候有空,大家一起吃個飯。”

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到沈慕洲身上,也自然會落在安凝的方向。

安凝緊張的心要提到嗓子眼,她不敢動,只是僵硬着保持着這個姿勢。

這個沈粥粥,怎麽這時候想起來捉弄她?

但旁邊的人聽不到安凝的地心聲,她手背上被很輕地摩挲了幾下,然後響起淡淡嗓音,“嗯,我問問她,得看她的意思。”

沈慕洲聲音頓了頓,偏頭看着身側的人問道:“你覺得她會同意嗎?安記者。”

安凝表情僵了僵,轉過頭,幽深的眼眸似乎隐帶着笑意,她沒忍住又瞪他一眼,幹笑道:“我怎麽會知道,呵呵。”

衆人有些莫名地看着兩人,但因為沈慕洲平時的形象太過高冷,誰也沒往別處想,自動聊起別的話題。

“安記者,貴臺對沈教授的專訪,可以留下一定時間介紹一下本校嗎?”

突如其來地問話,讓安凝表情一滞,她深吸一口氣,點頭,“當然……可以。”

這事沈慕洲之前給她提過,只要不超時長,也沒什麽大的影響,電視臺這邊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校長今天吃飯就是為了這事,聽到安凝地回答,他立刻笑眯眯道:“那就牢煩安記者了。”

安凝一邊又想抽出自己的手,一邊又很“自然”回道:“校長客氣了。”

坐在校長一側的陳峰,手中的筷子沒拿穩,不小心跌落到地上,他彎腰就去撿,下意識地擡頭。

表情凝固在臉上。

對面的桌下,兩只手緊緊相握,他目光在交握的手上停留了幾秒鐘,目光下移,落在米白色的皮鞋上。

然後,瞳孔地震。

吃過飯,校長和其他老師相繼離開,飯店外只剩下沈慕洲和安凝……

以及杵在兩人中間的陳峰。

沈慕洲車就在飯店門外的停車場,他瞥了被陳峰擋住的安凝一眼,“在這等我,我去開車。”

安凝并沒發現陳峰的不對勁,她點點頭,“好,我在這等你。”

話音剛落,她手機響了,飯店門口嘈雜,她對沈慕洲說:“我去接個電話,我媽打來的。”

“好。”

兩人很自然的對話,在陳峰耳中就沒有那麽自然了,待安凝走遠後,他跟在沈慕洲身後欲言又止。

沈慕洲打開車門,正要上車,感覺到什麽回頭,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陳峰,“你沒開車?”

陳峰搖搖頭,“開了。”

沈慕洲扶在車門的修長手指輕敲了幾下,“有事要說?”

陳峰嘆了聲氣,面色十分沉重地點點頭。

沈慕洲又合上了車門,淡淡道:“說吧。”

陳峰又嘆了聲氣,他望着沈慕洲許久,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開口:“沈老師,您年少成名,不管在學術上還是人品上都是我的楷模,是我做人的榜樣,您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對不起我師母的事,激情都是一時的,沈老師,回頭是岸啊,您放心,我會替您保守秘密的。”

沈慕洲目光掃過陳峰的臉,意識到什麽,正要開口,耳側傳來有些顫着的聲音:“冷死了,我要快點回家。”

沈慕洲瞥了旁邊的陳峰一眼,擡手拍了拍他肩膀,只說了句:“陳峰,凡事要多動動腦子,路上小心,先走了。”

說完就繞到車的另一端,打開了車門。

安凝坐進去後,朝陳峰揮了揮手,“再見,陳峰。”

陳峰目光沉重地看着兩人,無比艱難說了句:“再見。”

車子啓動離開停車場後,安凝從後視鏡看到還站在原地的陳峰,有些奇怪道:“這個陳峰怎麽回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沒穿幫吧?”

正在開車的沈慕洲偏頭看了安凝一眼,唇角牽了下,回:“沒有。”

回到家,安凝洗過澡,本來想直接睡覺,但躺在床上閉上眼就是下午實驗室的那一幕。

滾燙地呼吸交纏在一起。

安凝臉上燒起來,她睜開眼,清澈的眼眸裏慢慢黯下來,猶豫了片刻她将枕邊的手機拿起來,打開微信裏第一個頭像發出消息。

凝:【粥粥,睡了沒,沒有睡的話,有話和你說。】

不過幾秒,手中便震動了一下,她點開消息。

粥粥:【沒睡,說吧。】

凝:  【你對我來說,是除了父母最親的人,我昨晚是喝多了才對你……今天在實驗室我也不是故意的,怕你誤會,我想解釋清楚。】

凝:  【粥粥,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消息發出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安凝以為那頭不會再回複時,屏幕突然閃動了一下。

粥粥:【随你。】

安凝盯着屏幕上簡短的兩個字,停了許久才按滅屏幕。

關上臺燈,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後,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19歲生日那年。

夢開始的時候,她坐在一輛自行車後座,目光之處,是白色的襯衣下隐隐突出的蝴蝶骨。

清瘦的背脊,已經隐隐有成年男人的輪廓。

“凝凝,抓緊我,這邊路不平。”

低低的嗓音落進安凝耳中,她下意識用手臂環住前面人的腰,思索着要不要保持點距離時,車子突然一颠,她身體猛然向前撲過去。

然後,她的臉就貼在了清瘦的背脊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奇異感覺。

臉忽然燙起來,她卻沒有将臉挪開,耳邊似乎能聽到越來越快的心跳,她手環住窄瘦的腰閉上眼。

心裏隐隐期盼着,車子永遠不要停下來。

場景變換,她抱着一盒巧克利來到一所大學裏,這天是她生日也是七夕。

她和沈慕洲約好一起過生日,那個時候他已經留在學校實驗室裏做了老師,她來到職工寝室大樓外想給他打電話。

手機還未拿出來,耳側就傳來有些歇斯底裏的聲音。

“你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她是誰?!”

安凝循着聲音望過去,隐約看到一個目光十分陰沉的女生,女生面前是瘦高挺撥的背影。

“對。”

低沉清冷地嗓音打斷陰沉女生的聲音,這聲音,讓安凝的心跳加速,她臉上滾燙,往前走了幾步,想聽的更清楚。

“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小青梅?你必須告訴我是誰,我才能死心,要不然我就去問她!”

嗓音裏更加歇斯底裏,短暫的沉默後,是冷淡沒有起伏的聲音:“不是她,我們只是朋友,是別人。”

安凝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巧克力,她沒有再聽下去,轉身離開。

萌生的悸動,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夜深人靜,沈慕洲坐在書桌前沉默了許久。

青白色煙霧下,将本就深邃的五官在燈光下更顯冷刻。

他将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目光定在一個外皮已經泛黃的筆記本上。

修長的手指緩緩将筆記本掀開,入眼便是一個小女孩甜甜的笑臉的照片。

許久之後,才翻開下一頁。

依舊是那張笑臉,只是已經褪去了嬰兒肥,有了少女的輪廓。

一頁又一頁,照片上的人卻沒變過。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他的手頓住,照片上的人笑靥如花,他指尖從上面很輕地撫過,然後拿起來。

照片與筆記本分開的瞬間,露出有些淩亂卻瘦勁有力的字。

密密麻麻占滿了整個扉頁。

而這些字,都是重複的——“凝”。

他視線落在筆記本上許久,才緩緩合上。

林英的手術很順利,雖然沈慕洲提前請好了護工照顧她,但安遠山不放心,還是一整天都在醫院照顧她。

林英的手術是安凝最擔心的,現在手術順利,她也有更多的時候和精力用在工作上。

休假一結束,她就回到電視臺上班,剛第一天組長就催着安凝把沈慕洲的專訪提到第一位。

組長讓其他同事專門陪合她,準備專訪稿,不到幾天,就準備安排第一次專訪拍攝。

并讓安凝去和沈慕洲溝通約着拍攝時間。

安凝這些天和沈慕洲碰面的機會很少,每天她醒的時候,他已經去學校了,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

只是在微信上,偶爾說話。

安凝隐隐覺的不太對,但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她盯着微信許久,才給他發出消息。

凝:【粥粥,這邊你的專訪已經準備就緒,你什麽時候有空,當然越早越好。】

沒多久,那頭就來了消息。

粥粥:【明天有空。】

凝:【那要不然,明天你來?】

粥粥:【嗯。】

安凝盯着屏幕上簡短的字,撇嘴,“不知道又是誰惹到他了,一句話回四個字都嫌多。”

安凝這邊聯系好,就去通知組長,準備拍攝前的工作。

第二天,安凝準備上班的時候,準備去敲隔壁的門,但站在門口卻發現門半開着,床上整潔幹淨,就像沒人住過一樣。

安凝本想給沈慕洲打個電話提醒一下,電話還沒撥出去,組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安凝,沈教授已經到了,你怎麽還沒來,快過來,太冷太可怕了,你趕緊過來救我。”

“什麽意思,組長?”

“……來了你就知道了。”

安凝有些莫名其妙,她沒多問應了聲“好”後挂斷電話,就匆匆離開家。

到了電話臺,安凝瞬間就明白了組長為什麽說“太冷太可怕了”。

攝影棚的化妝間外,氣壓低到有些壓抑。

組長看安凝過來,就小跑着到她面前壓低了聲音,“安凝啊,沈教授他說不用化妝,別說不用,就是用,咱臺裏化妝師小姑娘也不敢去啊,就我沒想到,他氣場這麽強不說,還這麽冷,你快去和他溝通一下,可別專訪時候出亂子。”

“行,我先去看看。”

組長将一個化妝包塞安凝手裏,“要不然你直接給他化吧,反正他那麽帥,随便塗兩把也好看。”

安凝有些無語,本想再說什麽,就被組長推進了化妝室內,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關門聲落下,原本坐在椅子的沈慕洲,轉動椅子朝向門口的方向。

安凝有好幾天沒有這麽正面和他見面,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安凝硬着頭皮走過去,站在沈慕洲面前。

走過去的時候,沈慕洲的已經收起視線,他垂着眼睛,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

安凝看着沈慕洲抿起的唇,臉上似乎沒什麽情緒。

但近二十年的相處,她幾乎可以斷定,他心情肯定不太好。

所以,她就彎下腰,唇邊帶笑,“怎麽了,沈粥粥,誰得罪你了?”

聞言,沈慕洲掀了掀眼皮,嗓音沒有起伏,“你覺得是誰?”

這話說的,我怎麽知道是誰?

反正不是我。

安凝自然不會把心裏話講出來,她唇邊的笑加深了些,“待會專訪要開始了,咱們開開心心的怎麽樣?”

沈慕洲目光掃過她彎着的笑眼,片刻後才涼涼地回了一句:“開心不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你和說說,是誰給你氣受了,我替你罵他。”

沈慕洲盯着那雙靈動的眼眸,許久才道:“是一個笨蛋。”

安凝立刻附和他:“笨蛋啊,那你更不用和他生氣了,和笨蛋犯不着生氣。”

沈慕洲沉默不語,安凝又湊近了些,就像小時候那樣帶着誘哄的語氣說:“怎麽了,沈粥粥,你不會是想讓我哄你吧?”

安凝其是開玩笑在逗他,哪知,他擡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打算怎麽哄?”

“……”

安凝也就随口一說,她就沒想怎麽哄,正要岔開話題時,聽到涼涼的一聲輕嗤。

仿佛在說,她就是個騙子。

安凝一言難盡地看着他,這時她手機又響了,看到屏幕上“組長”的名字,她又彎下腰笑的很甜很有耐心地問:“那你想怎麽哄。”

短暫的沉默後,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落過來,“像小時候那樣哄。”

“……”

安凝表情凝固了一瞬,小時候沈慕洲被人欺負她總是……親他臉……哄他開心。

但,那是小時候啊,現在這樣也太奇怪了。

“不願意就算了。”沈慕洲嗓音又冷下來。

這時安凝的手機又響起來,她直接按了靜音,然後深呼吸,最後一咬牙嘴一嘟湊過去。

緊張又尴尬,索性到快湊近沈慕洲臉頰時,她閉上了眼。

下一秒,溫熱雙柔軟的觸感短暫的相貼後,呼吸相纏。

安凝睜開眼,目光所及,是男人幽深的眼眸,她嘴唇抖了下,幾乎不知道如何去反應。

明明是親臉頰的,怎麽會親到了……啊啊啊他嘴唇!

沈慕洲傾了傾身體,然後緩緩擡了擡頭,相貼的唇緩緩分開,他狹長的眼尾上揚,嗓音啞下來,“哄得還不錯。”

作者有話說:

沈粥粥你這個心機boy,人家凝凝明明是親你臉,你就故意的!

你看咱沈粥粥多好哄。

聽我的,沒有到真相前,咱們可不要誤會沈粥粥。

他是最好的竹馬

沒有深吻甩舌頭,怎麽進行那個,你們說對不對?總不能上來就那個,多沒情趣,對吧,怕像昨天一樣,大家請意會。

還有寶貝們能不能不養肥?不養肥我保證後面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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