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所以,過夜嗎?

方珞寧拼命地屏息凝神,才沒有被他帶跑思緒。

男人手指修長如玉,可惜握筆的姿勢實在不敢恭維,也不知道傳言教養嚴格的沈家是怎麽放任這麽一個纨绔子弟濫竽充數的,甚至還讓他當家掌權。

她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這只是一次尋常教學,這人就和剛才那些小朋友沒兩樣,盡量心緒平靜地,将他手指一根一根地摁下去,握住筆杆。

“這根壓下來,這根要勾住……”她耐心糾正着,“小拇指不要這麽僵,放松一點,你看,我都抽不動。”

“這樣嗎?”他握着筆,特意動了動小拇指。

“不要亂動,剛調整好的,你好好感受一下。”方珞寧瞪他一眼,“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學?”

男人懶洋洋勾着唇,輕晃着筆尖:“說了我笨,要手,把,手,教。”

“……”

“不如方老師先教我寫幾個字,沒準兒寫着寫着就有感覺了。”他表情認真地提議。

方珞寧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你想寫什麽啊?”

男人目光往下移,落在她的名字和那個圓潤的愛心旁邊:“寫我的名字。”

“……”方珞寧嘴角一抽,“換一個。”

這也太明目張膽的不要臉了。

沈司瀾一本正經道:“可我只想寫我的名字。”

方珞寧也不妥協:“換一個,不然你自己寫。”

沈司瀾怕惹惱她,只好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那聽老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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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沒寫成自己的名字,也沒寫成什麽纏綿悱恻的詩句,只有滿滿一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

畫展結束後,顧懷誠就要走了。

顧懷誠還是孤兒的時候被蘇遠山收養,後來找到失散的親生父母,跟随二老回香港定居,在那邊成立了一個國學學院,擔任院長的同時,親自教學書法和畫畫。

他一直希望方珞寧可以幫他打理帝都分部。

走之前,顧懷誠和她一起吃了個飯,在以前一家人常去的飯館,算是臨別餞行。

“真不考慮我的提議?”顧懷誠問她。

“不啦,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方珞寧垂眸喝了口茶,“我只想過過自己的小日子,就不摻和師兄的宏圖大業了。”

顧懷誠笑了笑,不再多言。

吃完飯,方珞寧剛站到門口,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洗得嶄新锃亮的勞斯萊斯停在老街陳舊的路邊,在那些電動車破三輪中間,格外的鶴立雞群。

站在一旁的男人也同樣惹眼,被經過的小姑娘竊竊私語地打量着,卻恍若未覺,只顧對着飯館門口那個小姑娘笑。

“去吧。”顧懷誠的嗓音響在身後,“對自己好一點,勇敢一點,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沒等她回應,顧懷誠已經走出去,上了路邊的另一輛車。

沈司瀾清俊的眉眼落在路燈昏黃的光影裏,依舊那麽過分好看,不若凡人的容貌,更像是一場浪漫的夜半驚魂,卧榻邊勾人心魄的男妖精。老街的嘈雜和擁擠也沒讓他沾染上半分塵俗。

頭發被風吹得悠悠晃動,每一根都帶着随性和恣意,讓人很想去摸一摸。

方珞寧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

周圍的聲音仿佛戛然而止,風也停了,天地之間只有他對她昂首挑眉的樣子,銜着一貫驕傲慵懶的腔調,長臂一伸,輕易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公主。”

方珞寧壓着嘴角的弧度,盡量平靜地望向他:“去哪兒啊?”

男人敲了敲車窗玻璃:“回宮。”

“……”

車子開向的是她家小區的方向,她便沒再多問。靠着窗戶淺淺地眯了一覺,醒來時周圍已經是熟悉的那片街。

眼看就快到家了,車子卻忽然拐進對面一個新小區。

方珞寧驚愕地轉頭,望向駕駛座:“這是哪兒啊?”

司機昂着下巴答道:“我家。”

在別墅區入口,兩名穿着整齊制服、個子高高的年輕保安禮貌親切地打招呼放行。

方珞寧還在驚愕中沒緩過神來:“你家不是在這兒吧。”

帝都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可不是這片。

“最近剛搬出來。”沈司瀾淡淡地解釋,“住在那裏不方便。”

方珞寧:“什麽不方便?”

車子停進私家車庫,他熄了火,昏暗中目光灼灼地望過來,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你說呢?”

方珞寧心口一顫,連忙撇開目光,支吾道:“……哦,也是,離公司有點遠。”

男人輕笑了一聲,拉開車門:“走吧,請你上去坐坐。”

方珞寧緊随着下了車。

乘電梯上樓,看見客廳陳設的時候,她委實驚住了。

萬萬沒想到這棟別墅會是中式風格。

更沒想到走廊的雕花櫥櫃上方,挂着的是那幅《清風朗月》。畫裏外公溫柔的筆觸和玄關頂上溫暖的燈光完美相融,仿佛瞬間讓她回到那個炎熱的夜晚,夏蟲嗡嗡,她在幽幽飛舞的螢光裏玩耍,外公在廊下畫畫。突然天空飄起了小雨,外公着急地喚她回屋,卻不慎讓雨滴在宣紙上,染出這條她最喜歡的裙子。

她幾乎哽咽,吸了吸鼻子,問:“你把它買了?”

“嗯。”男人沒骨頭似的靠在電梯門口,語氣十分随意,“這畫上有你的小像,萬一被別的男人買走了,我面子往哪兒擱?”

方珞寧一下沒忍住,嗓子裏夾着水汽,“噗嗤”一笑。

他似乎很要面子。

擔心她找的男朋友太差,他會沒面子。

擔心她的小像被人買走,他會沒面子。

可他真的有那麽在乎面子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輩子最沒面子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當年被她甩了吧。

方珞寧攥了攥手指,覺得心口發麻,一些說不上來的情緒全都堵在那裏,悶悶的,透不過氣。

忽然,酸脹發紅的鼻尖被一根手指輕輕刮了一下,男人有些欠揍的笑腔劃破兩人之間凝滞的空氣:“這就感動得要哭了?”

“誰感動了。”她煞有介事地仰起頭,抱着胳膊縮了縮肩膀,“我冷。”

“地暖是新的,應該沒壞。”沈司瀾看了眼牆上的溫度顯示屏,再睨向她身上厚厚的羊毛大衣,“現在室溫二十八度,冷嗎?”

說着,他竟還擡手抓着領帶結,一把扯開。

“……”方珞寧羞惱地偏過頭,不看他這副浪蕩風流的樣子,“我就是怕冷行不行?”

“哦。”男人一只手拎着領帶,表情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緩緩張開胳膊,“需要嗎?”

“不需要!”方珞寧轉身就走,沒頭蒼蠅似的走了幾步後,還是憋屈地回頭問他:“門在哪?”

鼻尖和眼尾都泛着紅,臉上也似乎被染了霞光。

“這麽早就走?”沈司瀾饒有興致地望着她,揚了揚眉,“不過個夜?”

方珞寧終于忍無可忍,用平生最憤怒的嗓音叫道:“沈司瀾!”

然而在他聽來,依舊是吳侬軟語般的讓人心癢。

蘇遠山祖籍在江南,方珞寧雖然姓方,各方面卻更像蘇家一些,也是蘇遠山養大的孩子,說話總是溫溫柔柔,客氣禮貌,哪怕再生氣也沒多兇,像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沒有攻擊力和威懾力。

不知是屋裏氣溫恰到好處,還是光線過于溫和,抑或是她生氣時眼底依舊柔柔的光,令他周身驕傲也都松懈下來。

他握住她張開的爪子,輕輕揉着,把她毛茸茸的腦袋摁在胸口,沒有太霸道,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我就是後悔了。”他輕如耳語的聲音埋進她柔軟的發絲裏,“當初不該那麽粗心大意,不該放你離開,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後悔。”

他胸口随着呼吸在震動,仿佛壓在她臉頰的滾燙脈搏,那種微妙的顫抖一直蔓延到她心底裏去。

他向來灑脫得好像不在乎任何事情,哪怕當年跟她在一起,也沒說過什麽溫暖動人的情話,只是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的不同。

他跟所有的女孩保持距離,表面随意卻不浪蕩,唯獨喜歡逗她臉紅害羞,那種開心和愉悅,能讓他渾身發亮。也是面對那樣熱烈張揚的男人,哪怕當年她心中畏縮,也忍不住想要試一試,靠近他的熱烈和張揚。

所以聽到他這樣的語氣,方珞寧覺得很不習慣,卻又無法避免地生出別樣的觸動。

“對不起。”她不自覺抓緊男人身側的衣服,不敢進一步,潛意識裏似乎又不想退開,“我那時候也不該跟你吵架,我不懂事。”

不該在他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還讓他分神去想要不要哄她。

“寧寧,別再推開我,好不好?”他埋首在她頭發裏,悶聲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方珞寧咬了咬唇,在他胸口的呼吸輕輕一頓。感覺到她內心的慌亂和猶豫,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不知道要怎麽辦。”她斂下眸子,微顫的睫毛扇動眼裏的潮氣,“我要想想。”

“好。”他悶悶地笑了出聲。

胸腔的震動引起她耳朵邊一陣酥麻,緊接着他手掌力道加重,将她的腦袋摁在左胸口,能聽見男人清晰而略快的心跳——

“所以,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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