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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接受采訪之後丁潔乘車來到了平陽市長途汽車站，買到了10點前往綠淵縣城的汽車票，經過近6個小時的颠簸，終于來到了崇山峻嶺之中的綠淵縣城，而前往楊天所在的杏林村，還需要坐車到楊桃鎮上，她打聽一番找到了縣城的城際客車站，找到了前往楊桃鎮的中巴車，破敗不堪的中巴車髒兮兮的，裏頭擠得滿滿當當，售票員在吆喝着繼續往裏走，丁潔站在門口好不容易關上了門，車子颠簸着開往楊桃鎮。車子行走在大山之中，七彎八拐，一邊是山，一邊是萬丈深淵。比起省城到縣城的路那是差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車裏有種騰挪跌宕的感覺。除此之外，丁潔被擠出在門邊，一會被人群壓過來，一會朝人群壓過去，她感覺自己都要被壓成一張白紙了。開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的有人下車，車上開始空了一些，丁潔終于可以站上去一點。這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售票員告訴她很快就要到杏林村了，不過她知道還需要步行10裏左右的山路才算是真的到了杏林村。

售票員提醒她下車的時候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和她一起下車，兩人看來來30來歲的樣子，面色憔悴，臉色發黃，女人紮着一個馬尾，但是亂蓬蓬的。

丁潔向他們一打聽，原來是同路，也是去杏林村的。他們也是剛從南方打工回來，她又驚又喜，邊随着他們一起走在更加陡峭難行的山路之上，山路幾乎沒法拖行李箱，她提一會就手腕發酸，只好勉強拖着走，很快她的行李箱在一路的颠簸中兩只輪子就徹底的報廢了，那一男一女自己的行李也很多，肩挑手提的空不出手來幫她，她最後只好兩手提着行李箱，擡起一條腿盯着箱子一步一捱的往前走，開始還不覺得特別重，後來覺得越來越重，兩只胳膊又酸又漲，都快要麻木了，而那彎曲起伏的山路卻總是看不到盡頭一樣，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那一男一女倒是習以為常，不停的給她加油鼓勁，有時候把行李放在前面，男人回頭幫她提箱子往前趕一段路再來挑自己的行李。就這樣他們一行三人趕在7點之前到達了杏林村。

接近村子最先迎接他們的是此起彼伏的犬吠，男人呵斥了幾聲之後狗不叫了，卻有幾只狗遠遠的跑過來站在高處警戒的看着他們。丁潔已經看見山腰和山腳散落的木屋，疲憊不堪的她忍不住雀躍起來。一個老人扛着一節枯樹枝從山上下來正好遇上他們，同行的男人剛好認識這位老人，幫她一打聽，果然有兩個支教的大學生在這裏。按照那個老人的指點，丁潔提着行李箱東倒西歪的來到了楊天和他的同伴住宿的這棟木屋。

剛剛洗完澡正在晾衣服的楊天

看到背着包拖着箱子的丁潔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丁潔手一軟，丢下行李箱，沖到他面前道：“小天是我呀？”

楊天看着她的笑臉近在咫尺，真真切切，将手裏的衣服往繩子上一甩，張開雙臂迎向她。丁潔已經撲上來勾住他的脖子，他用力把丁潔擁進懷裏道：“真的象做夢一樣，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的呀!”

丁潔笑道：“是那彎彎的月亮。”

此刻天上果然有一輪彎彎的月亮。

相聚的時刻是幸福甜蜜的，當丁潔在昏暗的白熾燈下吃着楊天給她做的蛋炒飯，而楊天在她對面含情脈脈的看看着她的時候，當丁潔泡在一大缸熱水裏舒舒服服的洗澡，楊天則在外頭幫她洗衣服的時候，丁潔覺得自己這一路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楊天的支教同伴付天翔在讀研究生一年級，是他的師弟，一個黑黑瘦瘦高高的男孩，對于丁潔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拿出自己進山帶來的薯片給丁潔吃，丁潔搖搖頭道：“我不吃這個。”

付天翔不好意思道：“那我就沒別的歡迎你了。”

丁潔道：“要不明天你給我做一個炒土豆呗，比薯片有營養多了。”

楊天笑道：“他會烤土豆，呵呵，做菜的時候丢進竈裏烤，很香的。”

丁潔好奇的道：“你們在哪裏買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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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道：“都是郭老師送的，昨天剛送我們一個大冬瓜，估計這些天都要吃冬瓜了。”

丁潔笑道：“沒事，只要不長成冬瓜就好。”

付天翔苦着臉道：“我不像冬瓜，別人說我象絲瓜。”

丁潔撲哧笑起來：“那你多吃點呗。”

楊天和付天翔住的是村裏的一戶人家的老房子，這家人現在都住新房子去了，舊房子就空了出來。老房子是2層全木質結構的，共有東西中三間房，中間的房子呈長條形，前面是客廳，底層住人，廚房、廁所和洗澡間在東西兩頭。從門前的樓梯可以到樓上，堆放了各種雜物，主要是各種農具，還牽了一根繩子供陰雨天晾衣服。

房間的牆壁全是木板拼接的，中間有不規則的縫隙。因為年代久遠顏色發黑。房頂蓋的是樹皮和黑瓦，但因為年久黑瓦缺失了不少，村裏給他們剛剛弄來一些瓦片，還沒有來得及修複房頂。廚房裏的竈臺是土石砌的，一根黑黢黢的煙囪直沖房頂。廁所那種蹲坑式的廁所。糞便就在下面的化糞池裏，所以氣味很熏人，這點是丁潔最不習慣的。廚房、廁所和洗澡間的圍牆只砌了一人高，離着二樓的房頂還有很高的距離，付天翔戲稱是開放式的。

楊天住在東廂房，房間裏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和一個老式衣櫃，衣櫃的一邊門已經垮了，只剩下一邊的門，楊天的行李就放在衣櫃裏，下面墊着一層報紙。房間東西兩邊靠前是門，分別通往客廳和廚房，房間前面是窗戶，采光通風很不錯。窗戶邊釘着一顆釘子，上面挂着一面金屬框架的圓形的鏡子，鏡面還摔成了三部分，鏡子後面是一張年畫，看起來鏡子的歷史也是很悠久的。床上墊着草席，卻鋪着一床藍底碎花的棉被，楊天說這裏晝夜溫差大，太陽一落山就不熱了，到了下半夜就需要蓋棉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