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岑破荊正色:“遲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例子多了,石韋或許并不如傳聞那樣厲害。”
遲衡搖頭,繼續說服:“容越也說了,如此戰勢之下,唯有止城很是平靜,這只能有兩種解釋:一是石韋松懈,不在意,但這不可能,駱驚寒都三令五申了,咱們也駐兵武知縣了,他能不在意?二就是,誘敵深入的陷阱,石韋有充分的把握來個甕中捉鼈,就等咱們來了。再者,他能如此從容,本就是厲害所在。”
雲白道:“姑且如此,但怎樣突破重重防線抵達漁水城呢?以及,怎麽樣與霍斥連橫呢?”
遲衡指着地圖說:“不能直接攻漁水城,也不能直接攻餘令關,在漁水城下有個關口叫漁水關,與餘令關是首尾相連的。唇亡齒寒,一旦漁水關失守,餘令關就等于虛設。這樣,霍斥的兵可從漁水關魚貫而入,直抵漁水城下。所以,回馬攻漁水關,才是正道。”
衆人沉默良久,岑破荊看向雲白:“雲白,你對壘州地勢熟悉,意下如何?”
雲白細細琢磨了一下,道:“可行!”
衆人一起看岑破荊,等他決斷,思量許久岑破荊道:“的确,良将守城,比城市的堅固更難攻下。那就攻下木子縣,回馬攻漁水關。雲白,漁水關是如何地勢?”
雲白緩緩道:“正如遲衡所說那樣,有漁水城為靠山,漁水關守衛不會特別多。而且因為咱們是回馬槍,漁水關肯定措手不及。而霍斥和岑都統可駐守在漁水山脈,等遲副都統和容越淩罕一起攻下漁水關後,關口大開,大可引數萬兵從漁水山脈入壘州。這樣以來,餘令關形同虛設。”
遲衡接雲白的話繼續說:“這只是其一優勢。其二,攻下漁水關,數萬兵同時引入,兵臨城下,就算漁水城堅固它也成孤城,兩大關隘都廢了。咱們占據漁水關和餘令關的地利,駐紮少量兵士,即可抵禦來援的壘州助兵,一舉兩得。至于止城,日後再說,這個地方不能急。”
五人又就着細節商量了許久。
最末,岑破荊一拍桌子:“就這麽定了。雲白,什麽時候是出征的黃道吉日。”
“十二月初二。”
岑破荊道:“時間不多了。遲衡,你安排與霍斥的急報,告知咱們的策略;容越,你負責部署校尉、百長、兵士的任務及分布;淩罕,你負責安排糧草兵器;咱們今天就定下來,記住,戰略一切保密。”
天色近晚,遲衡找到了安錯。
安錯蹲地上,手裏抓着一把尋常的草,饒有興致:“遲衡,這些草藥都是涼性的,你吃了有用,就不用每天大清早起來練刀了。”
“有沒有吃了中毒又不會死人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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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錯倏然回頭,緊張地問:“你是看誰不順眼了嗎?這是犯法的!”
遲衡笑了,把藥物的用途一說。
安錯瞠目結舌,舌頭在嘴巴裏繞了半天,怒道:“誰出的這麽損的招啊?藥是用來治病的,不是用來殺人的,我才不給你們配這麽毒的藥呢!還騙我說是來當郎中,我要回夷山!”
說罷,一跳三尺高。
遲衡一把将他抱住好笑地說:“攻打城池要不要殺人?兩軍對壘要不要殺人?我們給人下毒,就是期望死最少的人,把城池攻下來。時間耽擱越多,跟你霍大哥聯合不上,延誤了戰機,死的人就更多了!”
“我不幹這事,要殺你們殺去!”
“唉,我就是怕傷了無辜的百姓,才讓你配些死不了的藥,你要不願意,就只能讓他們下劇毒,死就死吧。既然是征戰,談不上道德不道德,你還是當郎中吧。”遲衡說完,佯裝放手。
安錯拉住他,糾結了半天:“放進水裏,把人藥暈就行,是吧?”
此後數日,安錯忙忙碌碌地煉藥,整個房子回蕩的都是藥味,走路都帶着澀澀的藥味。藥煉好之後,安錯特地試驗了一下,些許放入河中,抱了一條狗讓它飲下。兩個時辰後,那狗忽然翻着白眼就抽搐開來,暈了。讓獸醫來看,也不明白怎麽回事。
三天後,狗悠悠睜開眼,從此見了安錯就渾身發抖。
藥是煉好了,安錯悶悶不樂。
淩罕跑過來把藥扛走,樂呵呵地直說郎中真厲害,這種藥好使還不殺生。安錯憂心忡忡地問:“遲衡,你把我叫來是給人下藥的還是治病的?”
“解救衆生的!”遲衡笑着寬慰,“我明天出征後,記住,你跟着吳縣令,功成後就回來接你。”
安錯悶悶:“我知道了。”
遲衡穿着銀色的盔甲,露出朱紅色的袖子,執一把大刀,精神十足。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安錯少不了多看幾眼,嘀咕兩聲。遲衡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麽?”
“你和霍大哥是一樣的。要保重。”
遲衡莞爾。
話說十二月初二,宜征宜戰。
顏王軍兵分四路:岑破荊率先領兵,佯攻餘令關,他用的是疑兵陣,氣勢浩浩蕩蕩,風塵四起,令人望之可恐;容越與淩罕則駐守在距木子縣邊界較近的密林之中;遲衡領着大軍在後,等待轟轟烈烈的戰事爆發。
二日後,餘令關遭襲,告急,距餘令關較近的木子縣和止城很快發出數支援軍,其餘城池紛紛加緊守衛。
三日後,容越與淩罕各自領着兵士,乘夜混入木子縣中。不多時,木子河就爆發了“瘟疫”,沿河的人紛紛暈厥,不省人事,而且不是一個個,而是一群一群,連郎中都束手無策,只說水裏有毒,頓時木子縣人心惶惶,人人不敢飲水。當夜,木子縣邊緣即遭遇不明兵士的襲擊,狼藉一片。
第四日,遲衡當衆宣了行軍軍制,賞罰分明,而後率領着三萬兵士,進攻木子縣。
可憐木子縣的縣令,才發出兩支援軍,正觀望,自轄領地就爆發“瘟疫”,正召集多個郎中忙得團團轉之際,忽然之間又聽聞木子城郊遭不明亂軍的侵襲,他瞬間都以為自己置身餘令關了,全然不知戰事為何忽然就到了木子縣。
無怪縣令措手不及,因為前兩日聽聞嵬城遭襲,後又聞餘令關遭襲,均是顏王軍兵臨城下,戰事四起,真假難分,一時間壘州邊界城城自危。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顏王軍還能這麽散點出擊。
将領李古聞訊,急帶精兵出來迎擊。
容越見李古率兵來,是一個猛将,容越心中一喜,他并未令兵士撤退,而是揮着青龍戟,上前就與李古戰了數十個回合,出了一身大汗,戰完就跑,令兵士急速撤退,最後将李古甩在身後。雖說擒賊先擒王,容越深知,現在領的兵并不是久經訓練的精兵,絕對不能以少博多,在別人的地盤,戰得越久,越吃虧。
留下李古在原地氣得跳腳,完全不知道這個張狂小子什麽來路。
等容越侵襲一番回來之後,與淩罕彙合。次日二人又将木子縣邊郊侵擾一番,直鬧得雞犬不寧,李古率着數千兵士在後邊窮追猛打,他們有驚無險脫了身,終于與萬兵壓境的遲衡彙合。
兵臨城下,木子縣令和李古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顏王軍,竟然真的攻進來了。
木子縣令只向駱驚寒快報了來路不明的瘟疫疫情,根本來不及将數日的亂軍侵擾和顏王軍聯系起來。如今城被圍了起來,遠遠的都見征塵四起,不知到底來了多少兵,急得火燒眉毛。不多時,城下軍旗獵獵,這才是真正的措手不及。
遲衡橫刀立馬于陣前,左是容越,右是淩罕。
李古領兵出戰,見都是如此年輕的将領,吃了一驚:“寶刀不斬無名之将,來者是誰,報上名來!”
遲衡朗聲道:“顏王軍副都統遲衡!”
陣前,将領先戰,遲衡沒有多說廢話,手挎大刀飛馬上前,戰了起來。原來只是區區一個副都統,李古放下心來,當然也沒有狂妄,他見識過容越的本事。
遲衡的刀法爐火純青,又兼年輕氣盛,閃躲靈活,砍起來威風凜凜。
李古雖是老将,也使大刀,也娴熟,到底吃虧在年歲上,饒是全力以赴,戰了幾十來個回合後,一個不小心,讓遲衡一刀削在頭盔上,紅纓被削斷。李古急忙回馬,遲衡又一個快刀飛過去,頭盔徑直落地。
李古心有餘悸。
牽馬跑回,遲衡快馬追了上去,一刀斬落。
木子縣兵士頓時一陣無措,士氣大落,又兼顏王軍聲勢浩大,人人見之惶恐。李古的副将進退不能,倉促一句:“戰!”兵士們也只得硬着頭皮往前沖。
且說顏王軍這邊,遲衡大勝,士氣大振。遲衡一句:“殺!”
遲衡、容越、淩罕等将領骁勇善戰,沖在最前頭如蒼鷹撲食一樣勢在必得。擺成長蛇陣的顏王軍瞬間齊發,如同箭一樣迅疾。不多時,李古領的兵被殺得零零落落。
木子城副将見狀,立刻鳴金收兵。
第一戰顏王軍大勝。
遲衡令顏王軍就地駐紮下來,容越精神氣十足,問:“現在怎麽辦?難道要駐紮下來等明天再戰嗎?”
“今晚,我們三人,各領一支兵,侵擾木子的每一個城門,叫他不得安寧。”
“萬一他們死守城就是不出呢?”
“木子縣只是個小縣,不比元州城夷州城這些大城池,城池不會那麽牢靠,強攻下來還是可以的。我們整夜侵擾一番,如果哪個城門抵禦最頑固,說明哪個地方最弱,咱們集中兵力攻擊,多半錯不了。”
當夜,三人領兵侵擾叫嚣,少不得對罵對戰一番。
98、鍛煉肌肉,防止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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