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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行身形俱震的看了她半晌沒有回話,葉研卻明顯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眸似淬火,望着她一句話也沒有開口,其實嚴厲行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她解釋。
“怎麽了,不說話了。”葉研抿了抿嘴似乎看出了倪端,繼續不依不饒的問着,與此同時還上前幾步用着質問語調望着他。
“你還想讓我說什麽,是不是想問這些是來路不明的錢?”此時嚴厲行的臉色愈發的黯然,一語道明。
兩人的初衷明明是想好好交談,卻在沒掌控好局勢的前提下變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嚴厲行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葉研發現了,本來想晚點告訴她的,他清楚的記得她是從來都不用那個賬戶的,所以才叫明寧神不知鬼不覺的替他将一切辦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在你的辦公室抽屜裏發現了我的簡歷,我給宋辰的東西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到了你那裏?其實你就知道我會從香港回來,你一直都知道我會在哪個公司上班是麽?因為恒遠就有你的股份,所以就連沈佳琪的離婚案也是你讓她來找我的麽?你從頭至尾都将這一切安排得清清楚楚,利益和感情都分工得相當明确。”她很想說,他将心思潛伏得如此深刻在背後運籌帷幄,策劃好了一切,其實這一切她都不在意。
嚴厲行脊背僵直的看了她一會兒,眼中皆是震驚,僅僅幾秒鐘他便恢複神色,語氣淡漠的回道:“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了,為何還要來問我。”
“是,我是什麽都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我不在乎,現在我就關心那錢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繼續追問。
嚴厲行聽後也沒有說話,此時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回了一句話:“這事情你不必知道得太清楚,妍妍,你不要總是這種質問的口氣和我說話,我不想和你吵架。”他顯然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閉目思忖了一會兒,她依舊還沒走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其實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問清這些錢的來由,你卻這麽冷言寡語的。嚴厲行你的性情我真的難以琢磨,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了,每次和你離得這麽近,可我發現你這裏,我好像從來就沒走進去過。嚴厲行,我問你,你是不是想着把一切都安排了,讓自己沒有了後顧之憂,或者等着我生完孩子後再次和我離婚是麽?因為你以前就是那樣,給我一筆錢就離婚了。”她上前伸手用着嘲諷的語氣擢了擢他的胸口繼續說,說道後面語氣也愈發的冷硬。
聽到她後面那句話,嚴厲行眼中瞬間赤紅,側目對着她吼道:“葉研,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離婚了!”他冷着臉沖着她斥責,過了一會兒似乎察覺自己方才這麽大聲怕是吓到她了。
他走到她身旁下意識想着去安撫,可是他的手才剛觸碰到葉研的肩膀,葉研像是受到預知感應一樣,頃刻間後退了幾步避開他的觸碰:“你別碰我!”她冷聲的開口,繼續用着一副咄咄逼人的目光和他對視。
他的手竟然定在原地,僵硬得無法動彈。只有無聲的收手握拳,指間在他的過于用力下瞬間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每回都只能自我揣測。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過去那樣無理取鬧的找你吵架,我只想好好和你過日子,可你有什麽事情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的扛着,以前也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所以我們之間的矛盾才會愈演愈烈。嚴厲行你要清楚,我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這陣子早出晚歸弄得這麽憔悴,我也會心疼的。你要想清楚了,你出了事,我和孩子怎麽辦。”她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說着,言語間有些哽咽,又似在盡量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立在原地,竟然因她的這番話而身形俱震,他微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整個人因她方才的那番話才陷入一道極其抑制的關口中。
來到床上之後葉研一直沒有入睡,側身對着嚴厲行,以往她以這種姿勢背對他,嚴厲行都會從她身後靜靜的擁緊,今晚卻沒有。
空氣中散發着他沐浴後的味道,她又仿佛聽到他的疲憊的嘆氣聲,這晚是他們和好以來唯一一次冷戰,嚴厲行并沒有放□段來哄她,他洗完澡之後就躺在她的旁邊睡下,任由她蜷縮着身子,埋在角落裏。身旁的人沉重的呼吸聲飄進對方的耳畔,都知道對方沒有入睡,彼此心照不宣。
她只是害怕嚴厲行又會再一次毫無顧慮的推開她,像以前那樣,這種突如其來的飓風已然讓她方寸大亂,無所适從。
早晨起床的時候發現嚴厲行還沒走,葉研洗漱完後下樓站在桌旁看了看他,他沒有說話,兩人無聲相望了一會兒,嚴厲行随即漠然的低頭吃着東西,對面還為她準備了一杯開水,桌上擺放着一碗燕麥粥和,還有幾樣小菜。
兩人無聲的吃着早點,保姆張姨似乎看出了兩人之間暗流湧動的氣氛,也沒有多言。吃完飯嚴厲行目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拿着拿着公文包離開了房間。
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出了門外,一輛黑色的大奔停在大門外,她站在門口看着車子一溜煙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辦公室內,明寧站在對面像嚴厲行報告這幾日的公司狀況。
“嚴先生所有的手續都辦理好了。”明寧先是停了停語氣,見嚴厲行的心思明顯沒在這方面上,他又試探性的壓低聲音問道。“那筆賬目被太太發現了?”
嚴厲行點頭嘆氣,再負手将皮椅一轉,望着窗外:“現在她在和我鬧脾氣。以為我這樣是打算和她兩清離婚。”說到這裏他竟然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頭。
明寧聽後緩了緩口氣,繼續說:“您為什麽不像太太說明實情,您要是向她說明情況一切都好辦,也不必像現在這麽遮遮掩掩的。”明寧在他身邊工作已經好幾年了,嚴厲行為人他也清清楚楚,跟着他的這幾年看着嚴厲行因家族財産糾紛的問題被自家親人算計,所以很少有信得過的人。他以前是嚴厲行工作室的一個下屬,那時候他就見過葉研,只不過兩人那時沒有任何交集,嚴厲行對葉研的感情他也一直看在眼裏。
嚴厲行聽後并沒有馬上回答,煩悶的點燃了一根煙,微微側目,順着指間看去,白色的一絲煙霧正逐漸淡開,他閉目搖了搖頭将這沉重的氣氛的打斷:“我自己能夠解決的事情,用不着把她也扯入這趟渾水,況且她還懷着孩子,我怕她太過焦慮,對身體也不好。她為我犧牲的已經夠多了,19歲時候辍學在醫院陪着我媽,從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到嫁給我之後變成什麽事情都得親力親為的女人。我如今就想好好護着她和孩子,別出什麽亂子最好。”
他說完後眼中竟掠過一絲痛楚,微微阖上眼睛,再側身轉過皮椅,眯起眼睛微微打量了明寧一會兒,又問:“那位客人的行程安排得怎麽樣了?”
“都準備好了。”
“他們那邊還有什麽動靜。”嚴厲行繼續問道,他指的是嚴景良和葉婧徽。
“兩人正忙着轉移資金,加上去年的漏洞還沒補上,總之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就等着你收手了。”明寧語氣篤定。
嚴厲行聽後仍舊不以為意,搖頭道:“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繼續盯緊他們。”
明寧出去後他在辦公室靠着皮椅呆了一整天,這幾天的事情忙完後竟然覺得無所事事,他想着這幾日對她的沉默寡言只得微微嘆氣,好不容易将這陣子問題處理好了,沒想到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他也知道肯定是冉信在背後将這一切調查清楚告訴她的。
嚴厲行想到這裏,眼中的冷意也愈來愈深,他認為自己一直是小瞧了冉信那小子,其實冉信對葉研的那點兒心思他不是看不出來,要不是看在冉晴的面子上,他有時候真想給他一點兒教訓。竟然敢對他的女人動歪心思。
**
葉研這邊離産期的日子也近了,選了個工作日和張姨去逛商場順便買些嬰兒用品。
走廊上,兩人也盡量朝着人流聚集較少的地方走,穿過走廊,張姨一直護在她身旁,來到一家嬰兒用品店,看着滿目琳琅的嬰兒用品覺得眼花缭亂,來來回回挑挑選選的,給孩子買了幾件衣服,襪子,尿不濕,再買了幾個奶瓶和奶嘴。
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麽,可是看着這麽多物品她竟然不知道該買些什麽好,她總想都買回家裏,可是明顯人手不夠,葉研只得轉身看着身旁的張姨笑着問:“阿姨,您看還要不要再買點什麽?”雖然不是頭一回體驗當母親的喜悅了,可畢竟自己迫切的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對這方面的東西也不太了解,問老人家準沒錯。
“不用了,給孩子買幾件衣服,生活必須品就夠了,嬰兒床那些東西,嚴先生不是都在家裏置好了麽。”張姨看了看她手中的東西,在一旁提醒她。
葉研點了點頭,再拿了一條棉質的小毯子,攤平仔細瞧了瞧。
“在買嬰兒用品?”這時一個冒昧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葉研轉身定睛一眼,眼前是一個穿戴時尚的女性,戴着一副黑色墨鏡,外披着一件長款的風衣,配上一雙褐色的靴子顯得身材高挑。
“不認識了?”杜遠心見狀反問道。
聽她這語氣,葉研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杜遠心,她當即嘴唇微張驚訝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喊道:“杜小姐。”
對方好像早就料到葉研會來此,所以才會在這裏和她偶遇。杜遠心将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再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繼續重複上面的話題:“給孩子買東西麽?”
“嗯,你怎麽也在這裏。”葉研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在車上看到你了,就跟過來了,幾個月了?看樣子快要生了吧?”她低頭面色柔和的望着她隆起的肚子。
“八個多月了,還要過段日子呢。”葉研說完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淺淺一笑。然後拿着東西走到櫃臺前,正準備開口。
此時杜遠心二話沒說從包裏掏出卡,搶先一步遞給了櫃臺前的收銀員。
“等等,請把卡還給這位小姐,我才是買主。”她先是極為禮貌性的沖着杜遠心笑了笑。不露聲色的将卡接了過來,塞到杜遠心手裏。将剛才的一幕當做從未發生。
葉研這麽做只是覺得和杜遠心沒有交往的必要,況且杜遠心前陣子還恨得她入骨,害得她差點兒流産這事且不提,情敵之間壓根兒就沒什麽好感,現在突然這麽和善的幫她買嬰兒用品,她怎麽想都覺得詭異,總之還是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待買完東西之後杜遠心又說:“葉小姐,現在有空麽?”
葉研點了點頭,先讓張姨在商場裏等着她,自己便和杜遠心來到了離商場不遠的西餐廳裏。
她倒是十分客套的什麽東西都沒點。包廂裏的溫度調節适當,她雙手微握,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人。
包間裏只剩下她們二人,杜遠心之所以故意選在這個地方是因為怕被人認出來才戴着墨鏡的,進了包廂後她才小心翼翼的将墨鏡取下,先開口打破了此時的寧靜:“上次在婚禮上我們倆就見過面了,我沒想到你就是嚴厲行的前妻,開始竟然還以為你是……半道殺出來的。”
葉研笑了笑,“我曾經和他是秘密結婚的,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其實我一直都想從你手裏把嚴厲行搶過來的,我認為他娶的女人只能是我。”杜遠心毫不掩飾自己對嚴厲行的感情。這股自信勁兒倒是和她以前旗鼓相當。
葉研輕笑了聲,語氣諷刺道:“你憑什麽這麽認為。”
“憑我們兩家的情況,嚴景良說過他還想着他的前妻,我就一直想見識一下,可我不知道是你,你別誤會,我今天找你來不是像你宣戰的,不過恭喜你和嚴厲行這番虛僞的話,我還真是說不出口,只是上次你進醫院那回,是我放出的消息,為此害得你忍受了許多流言蜚語,甚至遭記者圍堵,因為我并不知道你當時懷着孩子,所以還害得你差點兒流産。”語末她的口氣竟然參雜着幾分歉疚。
葉研聽了之後竟然覺得有些意外,雖然沒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态在漠視他,但語氣卻多了幾分冷淡:“杜小姐你到真是快言快語的,不過你今天找我估計不只是談心這麽簡單吧。”
“當然不是,我去公司找嚴厲行,他根本就不見我,我來只是讓你轉告嚴厲行叫他适可而止,報複也報複夠了,讓他別欺人太甚了。”杜遠心說道後面語氣有些激動,這時候敲門聲想起,侍應生推開門将她要的一份牛排端了進來放在桌上。
“你們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過杜小姐,求人可不是用你這種理直氣壯的口吻,我沒那麽大度,上次的事情我記得一清二楚,害我的人恐怕不止你一個。我覺得你這番話還是去找嚴厲行說比較妥當,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從不讓我插手的,我先走了,你先慢用。”葉研冷着臉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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