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賴小苗加油

賴小苗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家，她家在村子的半中間，兩邊都是鄰居。

她回去的時候已經大半夜了，自家小院的煤油燈還亮着。

賴小苗心中一暖，推開木栅門幾乎是飛奔着跑進去的。

堂屋裏，賴小苗的娘就着煤油燈的亮，還在縫鞋墊子。

“娘，你怎麽還熬着啊？放着我做就行了！”

一進門賴小苗便看見自己娘忙碌的背影，瘦的跟皮包骨的身子搖搖晃晃的。

吓得她連忙疾走幾步，把鞋墊子從娘親手中奪下來。

“不礙事，睡醒了才做的。”小苗娘看着自家女兒，烏青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

賴小苗從桌子上扯了一根繩把雞拴好，回道：“我去把咱家雞抱回來了！”

“什麽？你該不會跟你老表嬸吵架了？”

小苗娘一臉的擔憂，本就枯槁的臉色因為這個消息變得更加青蒼。

“咱不怕，娘，咱們以後不求她。”

賴小苗很不在意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沒打算跟她娘說。

她算是看出來了，就老表嬸那一臉的惡相，就算真發生了什麽事，她也就只有站在旁邊拍巴掌叫好的份。

指望她幫忙，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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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放心，這個家我會撐起來的，定然不叫他們看了笑話！”

賴小苗扶住自家娘親的肩膀，瘦弱的可憐，讓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小苗娘還想說些什麽，就被賴小苗扶了起來，走向裏間卧防房：“娘，你去睡吧，身子骨可經不起這麽熬的！”

“小苗你也早些睡啊！”

“知道了！”

賴小苗把娘親扶在床上，幫她蓋好了被子，看着她閉上了眼睛，這才悄悄的站起身來。

旁邊的一張床上老祖奶和小弟睡的正香，但是七歲的小弟又把被子踢到了一邊，賴小苗怕把老祖奶凍着了，把被子給這祖孫倆掖好了才出去。

躺在床上的小苗娘并沒有睡着，躲在被窩裏流着眼淚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大女兒真是變了，都說她以前好吃懶做，可是現在真是徹徹底底的變了。

勤勞持家，還有骨氣。

小苗娘恨不得給老天爺磕上三個響頭，要不是她家女兒突然轉了性子，他們這一家老小，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賴小苗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便坐到木桌上，拿起剛剛從母親手裏奪下來的鞋墊子，一針一線認真的縫了起來。

今天去老表嬸家抱雞耽誤了一會功夫，鞋墊子只能熬夜做了。

煤油燈越來越暗，賴小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看針腳，就是舍不得添點煤油。

她算的可精了，現在家裏沒有閑錢，所有的東西都要省了又省的用。

一個不慎，大拇指被紮的鮮血直流，賴小苗趕緊把大拇指放在嘴裏，吮吸着止血。

放下鞋墊子，賴小苗環顧了一下家徒四壁的屋子。鼻子一酸，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這個家太可憐了，可憐到她都不敢走，生怕這一家老小會餓死。

賴家原先在村裏也算是富裕人家，可是那年賴爹去打漁，掉進了河裏就沒起來。

賴家失去了勞壯力，就靠着小苗娘養家糊口，該死的鄰居和可惡親戚還時不時的踩上兩腳。

小苗娘落下一身傷痛不說，還郁郁成疾。

賴小苗剛剛來這裏的時候，推着小苗娘去縣城裏找大夫瞧過，結果大夫也說沒的治，只能養着，養到哪天算哪天。

整整半年了，她由一開始的恐慌，到現在的坦然接受，并主動承擔整個家的重擔，背地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她想過走，可是走了，這一家老小就等着餓死了。

她不忍心，就只能擔着。

眼淚掉完了，賴小苗擦了擦臉，撿起鞋墊子繼續幹活。

明個還指望着它換錢買糧呢！

……

天色剛破曉，賴小苗就起來了。

燒了一大鍋開水，把昨天抱回來的老母雞給燙了毛，腌好在小鍋裏炖着，然後才燒火做早飯。

叫醒了小弟起床，老祖奶年紀大了，賴小苗怕她出什麽意外，就叮囑七歲的小弟幫老祖奶穿衣服。

家裏都伺候好了，賴小苗才背着背簍上山去。

她認得幾味藥材，采了藥材賣了好補貼家用。有時看見野菜了也采一點，回家自己拌着吃，算是加個菜。

今天早上露水比往常多，沒等走到一半呢，褲腿濕了一大截。

濕了的褲子貼在身上難受，賴小苗索性便把褲腿高高的挽起來，反正在山裏誰又看不見。

現在快到了春天，這要是擱在現代，早就短褲短裙的穿上了。而現在，賴小苗嘆了一口氣。

露個腿脖子都被人家喊着不要臉的地方，她也只能入鄉随俗了。

山腳下的藥材基本都被她尋摸光了，每次來采她就只能山裏面走。

一大早的空氣很新鮮，賴小苗站在山頭，看着群山綿延，忍不住大聲一句：

“賴小苗，加油！”

山裏的回響來來回回的很清脆，賴小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你還活着，你要努力！

每次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賴小苗都要這樣給自己打氣。

進山采藥，在叢林裏仔細的尋找着。可能是剛剛換了一個新地方，今天收獲頗豐。

賴小苗抖了抖自己身後的背簍，發現比平常多了一倍。看了看高升的日頭，賴小苗打算在多采一會，這樣就可以換更多的錢。

順着草藥的一路挖下去，賴小苗握在手裏的草藥突然僵住了。

草藥的葉子上面，是幾滴鮮血，就連地上也是血跡斑斑。

她剛剛光顧着采藥了，根本沒發現自己腳底下就有血……

這山裏很少有人來，只有少數的村民會上山打獵，該不會是那個村民讓野獸給襲擊了吧？

一想到野獸，賴小苗臉色一白，抓起背簍就朝着剛剛走進山來的路飛奔。

天，她上有老，下有小，可經不起折騰。

她只顧着跑卻沒注意腳下，猛地被一個軟軟的東西拌着，頓時整個人往前撲去，狠狠的摔了一個狗啃泥。

她還沒緩過神來呢，耳邊突然傳來很壓抑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