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打人擲地有聲

何翠花一家坐在堂屋裏，飯剛吃上。

楊家村長就帶着人來了，站在門口喊他們。

何翠花一聽，一個激靈，連忙放下碗，警告自己的兒子女兒不能出門，然後疾步走出屋子。

一看，是楊村長帶着狗子過來了。

何翠花頓時氣焰就高漲了，站在門口就問了：“楊村長，你這是幹啥來了？”

她叉着腰，一臉神氣的樣子。

壓根就沒想請村長和狗子進屋坐坐。

何翠花性子潑辣，只能單家獨戶的住着。

楊村長也沒和她計較，虎着臉問道:“你上午幹什麽去了？”

聞言，何翠花心裏咯噔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自己掩飾了下去：“我幹什麽要跟你彙報啊？我一個大老娘們，在家拉屎放屁你管的着嗎？”

這話給楊村長嗆的臉紅脖子粗。

這何翠花一不要臉而不要命，十足十的潑辣戶。

“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在胡攪蠻纏，等縣老爺來了，有你好看的。”

楊村長虎着臉，威嚴的利害。

何翠花腮幫子動了動，心中鼓足了氣，大叫道：“那關老娘什麽事？我就在家沒出門，青天白日的誰也別想冤枉我。”

她的口氣比剛剛還大，楊村長看她的樣子沒有一點的畏懼，也在心裏犯嘀咕，難道這件事真的跟她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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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思索着，狗子的目光卻冷冷的盯着她，帶着探究。

何翠花眼睛一瞪，頓時将狗子給瞪了回去。

“幹啥呀狗子？你都小苗退親了，還想給人家出頭呢？你怕回頭王嬸子上門。罵你個狗血淋頭啊？”

“我……”

狗子剛想反駁，就被楊村長制止了。

他冷冷的看着何翠花，說道：“何翠花，你自求多福。”

說罷，楊村長帶着狗子轉身就走了。

一路上，楊村長就忍不住破口罵人了，想着何翠花那個樣子，就越想越生氣。

而狗子沉默的跟在楊村長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是個老實人，心裏頭，藏不住秘密。

他親眼看見了何翠花和老表叔從賴家出來，當時他顧及着隔壁王嬸子家沒有進去看一眼。

他真後悔，當時要是進去看一眼也不至于讓老祖奶白白丢了性命。

他想說的時候，王嬸子攔阻了他，因此狗子思索着，王嬸子是不是也看見了？

為什麽他們都不說呢？

……

在全村村民的幫助下，幫老祖奶買了一口黑漆棺材。

按照老規矩，老祖奶不能在家過夜。

然而這一次，賴小苗守着棺材死活不讓人下葬。

楊祖奶還有村民都來了，無論怎麽勸都不行。

“小苗，我知道你傷心，可在傷心老祖奶已經走了，你不能不讓她投胎啊？”

安家大媳婦扶着賴小苗的肩膀，忍着眼淚輕聲勸道。

賴小苗這時已經沒有表情了，直挺挺的跪在老祖奶面前。

“不行，一日沒查出兇手，老祖奶就一日不得安寧，她冤死的，怎麽可能投胎？”

她的聲音沙啞的利害，幾個字說的铿锵有力，讓所有人聽着不禁悄然落淚。

可這的風俗是，人走了，在家裏放着不能超過子時。

眼看着就到子時了，安家大媳婦和楊祖奶對視一眼，都無可奈何。

司徒翎站在院門外，緊抿着唇。

他看見了安家大媳婦求救的目光，司徒翎想了想，便一步上前，直接把賴小苗抱住，拖到了裏屋。

頓時，門外的早就準備就緒的莊稼漢，就拿着木棒走近屋子裏，上繩索，套木頭，準備擡棺了。

“不行，不準下葬，不準把老祖奶擡走。”

賴小苗在司徒翎的懷裏又哭又叫，整個人都癫狂了。

司徒翎緊緊的把賴小苗抱在懷裏，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拳打腳踢。

安家大媳婦緊緊的把小志抱在懷裏，小孩子被吓得身子都在打顫，臉色都白成的看不見一點的顏色。

“小苗，人死不能複生，你必須冷靜下來。”司徒翎抱着賴小苗，在她耳邊堅定的說着。

賴小苗聽不進去，她不是什麽鐵人，她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經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

她狠狠的一腳踩在司徒翎的腳上，抱着他的胳膊咬。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司徒翎的禁锢她的力道變松了，賴小苗猛的掙脫他沖了出去。

朝着擡棺的方向，跑去。

“小苗……”

司徒翎大叫一聲，幾步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手起掌落，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賴小苗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有些村民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賴小苗被他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上，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濕潤了一片。

“清醒了嗎？”司徒翎居高臨下的看着賴小苗，冷冷的問着。

這一巴掌他不是不心疼的，只是現在的賴小苗已經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不準打我姐姐。”

賴小志猛的從安家大媳婦的懷裏沖出來，使出了吃奶的勁狠推了一下司徒翎、

他張開了雙臂，護在姐姐的面前，眼神倔強的看着司徒翎。

這個曾經很利害的大哥哥，現在在他的眼裏化成了一只惡魔，剛剛的那一巴掌那麽響，肯定很疼。

司徒翎因為沒有防備，被小志推了一個趔趄，但是很快就站穩。

他的目光落在小志的身上，眼中閃現過一抹贊許。

賴小苗看着眼前細細的身影，他還沒有長大，卻已經懂得為自己的姐姐擋風遮雨了。

有這樣的一個弟弟，她就算再累，也要按照老祖奶的遺願把他撫養成才。

“小志，姐姐沒事。”

聽到姐姐的聲音，賴小志驚喜的轉過身去，看見姐姐站在自己的身後，迫不及待的擁進她的懷裏。

今晚，賴家讓人傷感的事情的确太多了。

在安家大媳婦的幫忙下，擡棺的人吃了送葬飯。

夜半三經，賴家終于安靜了下來。

小志白天又哭又跪的，早就累了，窩在姐姐懷裏沒多大會就睡着了。

賴小苗坐在門欄上，心情還沒有完全從悲傷中走出來。

只是她不再哭了，靜靜的盯着黑色的天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