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上京艱難前行

栓子吃飯，賴小苗和小志坐在火盆邊上一邊烤火，一邊打量他。

不過是短短大半年過去，原本的栓子是個胖小子，現在卻瘦的跟棒子似得。

眼前這個乖乖順順的小孩子，可真是看不出往日那一副混小子的模樣。

栓子吃完了飯，還打了一個飽嗝，賴小苗示意讓他坐在他們身邊烤火，免得冷。

栓子本來還有點畏懼，但是看見賴小苗那雙溫柔的眼睛，也就打消了顧慮。

他已經很久都沒吃過飽飯了，身上的棉衣，還是去年他的舊衣服，半成新的衣服早就讓舅娘拿去給他們家孩子穿了。

“栓子，你就這麽跑出來，你姐姐不擔心嗎？”

賴小苗沒提他那所謂的舅娘，提了也沒用，反而讓栓子更加反感。

“我姐讓舅娘給逼着嫁給了村裏的醉鬼，換了半畝田。”

栓子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裏湧現出一股恨意。

赫然聽到這樣的事情，賴小苗真是覺得匪夷所思，不禁問道：

“你外婆不管嗎？”

栓子不說話了，低着頭直掉眼淚、

她們家落魄的時候，好歹家裏的人心比較齊，就是在困難也不會賣孩子。

可是那些可惡親戚就不一樣了。

“你來找我，是因為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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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小苗轉而問栓子，他從一個不愁吃喝的家一下子淪落到在別人眼底下過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環境是最容易影響一個孩子的心智。

“舅娘都說因為你把我爹娘都下了大獄。”栓子悶悶的說道、

賴小苗冷笑一聲，果然是這樣。

難怪栓子剛剛咬她咬的那麽狠。

“你知不知道你爹娘幹了什麽下大獄？”賴小苗反問。

栓子一愣，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其實他是知道的。

那天，爹娘在家裏商量的時候他聽見了。

因為做了壞事，所以要報官。

他就聽見他娘說，死不承認。

“你爹娘趁我不再家來我家偷東西，把老祖奶給推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去，卻怕擔責任而逃之夭夭。你現在很可憐，我和小志也很可憐。你還能盼着你爹娘回來了，可我們是永遠都不可能再有盼望了。”

栓子愣愣的聽着，有一霎那的失神。

的确，小志很可憐。

他之前還一次嘲笑過他，欺負他。

現在，他再也沒有資格去欺負別人，去嘲笑別人了。

“栓子，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回你舅娘家或者繼續流浪，要麽就跟我走。我會把你當親弟弟一樣撫養。”

賴小苗知道沒爹沒娘，沒本事，會被人家怎麽欺負，

看見栓子，她就想起了自己初來咋到的時候。

心酸，也心疼。

如果他願意，就跟着她走吧。

小志有的，他也一樣會有。

“等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就回來接你的姐姐和爹娘去過好日子吧！”

賴小苗給了栓子一個希望，也給了他一個期盼。

栓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舅娘家他是怎麽都不會回去了。

賴小苗把栓子和小志的手牽着放在一起，對着他們倆說道：“從今往後，你們倆都是我弟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培養成才的。”

她把兩個弟弟攬在懷裏，一時感慨頗多。

縱然沒了爹娘，沒有老祖奶，可是她還有兩個弟弟，她的動力似乎更加足了。

……

天暖了，賴小苗帶着全部的家當和兩個弟弟，奔赴去京城的路上。

一路北上，坐了一段牛車之後，又轉坐船。

運河之上，一只很大的行船。

賴小苗沒有多餘的錢，就只能花最低的價格坐在船艙底下。

船上那些高雅的座位都是有錢人坐的，他們這些窮人就只能抱團擠在一起。

汗馊味，腳臭味，各種臭味混在一起，簡直就是臭氣熏天。

小志和栓子都緊緊的捂着鼻子，饒是賴小苗再堅強，也跑出船倉吐了兩回。

兩個小孩到是沒什麽事，一開始覺得臭，過兩天習慣了，兩個孩子之間玩的不亦樂乎。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栓子的終于不是剛開始那麽的畏懼她，看着她的眼神裏帶着感激。

其實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感動了。

在船上暈暈乎乎的過了七八天，船總算是靠岸了。

賴小苗再三叮囑栓子和小志，下船的時候一定要緊跟着她。

栓子和小志答應的很好。

可是在下船的時候還是出了亂子。

栓子不見了。

擁擠的人群呼呼啦啦的都擠了出去，似乎一刻也不能那船倉的味道。

賴小苗牽着小志到處找他，卻被人群擠着往前走。

她慌了，拽着小志在人群裏大喊他的名字。

可是毫無回音。

賴小苗知道這樣不是辦法，硬是擠出了人群站在水岸邊上。

她不能就這麽走了，不能把栓子一個人丢在這裏。

大約過了一會，人群總算是松散了一點。

賴小苗立刻大喊栓子的名字，并在人群裏四處尋找、

“姐姐，小志，我在這。”

聽到他的聲音，賴小苗頓時喜出望外，牽着小志就朝着聲音發源的方向走過去了。

人松散了，就很好找了。

一眼就看見栓子站在一個男人的身邊，他穿着白衣，拿着折扇，很是儒雅。

他的身後還站在幾個傭人，想來應該是有錢人家。

“姐姐！”栓子一看見她，一臉高興的就朝着她奔來，

賴小苗什麽也沒說，只是緊緊的牽着他的手。

她看向那個公子哥，那公子也正笑着看她。

長眉斜飛，那一雙睜開的明眸卻如海上初生的明月一般，在配上筆挺的鼻梁，俊美無雙。

薄唇上揚，面對周遭各種投來羨慕，豔羨的目光有着濃濃的譏諷。

這樣的一個人非正非邪，卻能将身上的儒雅搭配的剛剛好%……

只是再帥，也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多謝公子救小弟，小女子感激不盡。”

她不卑不亢，在他驚為天人的容貌上，并沒有多過關注。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那公子笑着說。

賴小苗再次道謝，然後準備離開。

卻乍然聽見有人叫她：“小苗，真的是你啊小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