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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

秦牧铮卻笑不出來。

他看着喬洛,忽然道:“喬洛,我愛你。”

喬洛一怔,也回道:“我也是啊。”

“真的?”

“當然。不是你說的麽?喜歡一個人,是掩蓋不住的。我不喜歡你喜歡誰呢?”喬洛歪頭沖着秦牧铮繼續笑得異常無害。

秦牧铮将喬洛的笑容仔仔細細的印在腦中,然後才道:“那麽,你願意,為了我,好好治病麽?”

喬洛笑容微微頓住,卻說不出願意那兩個字來。

這是秦牧铮意料之中的答案。

悲涼是有的,可是他更在意的是喬洛。

“那麽,如果我說,你好好治病,病好了,我們就分手--你願意,好好治病麽?”

喬洛的笑容徹底沒了,目光灼灼的盯着秦牧铮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秦牧铮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喬洛:“離婚協議,還有永不糾纏的承諾書。你好好治病,病好了,就去辦手續。”

喬洛左手打着點滴,右手微微顫抖着接過了文件。

秦牧铮再次重複了他問過了很多次的那句話:“你願意,好好治病麽?”

喬洛的眼睛已經黏在了離婚協議和那份承諾書上了,聽到秦牧铮這次的問話,卻也終于重重的點了下頭,只是還是沒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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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铮靜靜地看着喬洛,直到喬洛重新擡起頭來,他才又道:“喬洛,我愛你。”

喬洛張了張嘴,這次卻怎麽也說不出那三個字了。

秦牧铮等了許久,直到喬洛的那瓶點滴已經快打完了,才飄忽的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明白了。你,好好保重。”

然後轉身離開。

喬洛看着秦牧铮的背影,亦是無言。

就像秦牧铮說的,喜歡,想要對一個人好,那是沒法子控制的。他的确喜歡秦牧铮,這是他沒法子控制,也不能不承認的事實。

可是喜歡卻不是愛。

愛是可以控制的。

因為愛,他可以控制自己盡量疏遠喬教授夫妻,讓喬翼在他們身邊盡孝;可是喜歡,卻不足夠讓他為秦牧铮想那麽多。

尤其是喜歡上秦牧铮,喬洛并不覺得快樂,他甚至會覺得愧疚,愧對前世的父母,前世的自己。還有,現在的他。喜歡上那樣一個随時随地都有可能因為自己的獨占欲而禁^锢他的人,喬洛真的,快樂不起來。

即便那個人為他付出了很多很多,他還是會忍不住的愧疚,忍不住的,想要報複。

“該換藥了。”

護士進來的時候,喬洛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點滴瓶,剛好打完了。

☆、【78】

喬洛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是喜歡亦或是愛。

可是秦牧铮卻分不清了。

他一廂情願的開始認為,喬洛對他是完全沒有感情的。

從一開始對他不耐煩的應付,到最後處心積慮的報複……他以為,喬洛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心。

沒有過動心,又何來的在乎?

秦牧铮坐在喬洛病房外的長椅上,久久不曾出聲。

有了秦牧铮的那份保證,喬洛終于對自己可能會活着這件事情開始上心了。

化療,等待骨髓移植,和父母、紀老爺子等人見上一面,然後他就又不肯見人了。

喬教授夫妻和紀老爺子、紀風然、喬翼在病房外急的團團轉,喬洛也不肯見他們。

見了做什麽呢?

如果他能活着,那就活着見;如果他死了,那還有什麽可見的?

更何況,他住在隔離病房裏,他們來見他,就要各種“消毒”,還要從頭到腳的将自己包起來,就是見面也就是見兩只眼睛,喬洛實在不願意這樣見他們。

秦牧铮也是每天都來看喬洛,只是他從來不提進去見喬洛的事情了。

“他還是不肯見人?”秦牧铮瘦的比隔離室裏的喬洛還要厲害,一張臉看着更加嚴肅駭人了。

張教授和喬教授也無法。感情的事情,旁人着實無法幹涉,他們就是心中再認同秦牧铮,也沒法子讓喬洛和他們一樣認同秦牧铮。

更何況,于他們而言,喬洛才是最重要的。

“不見,還是誰都不見。”張教授嘆氣道。

秦牧铮眼睛黏在隔離室的門上,盯了好半晌,才移開目光道:“他不喜歡見,那就不見罷。爸媽,你們先回去,想到要給阿喬帶些什麽吃的玩的,就讓人送給他。有什麽話想說,也可以寫下來,或者錄下來,告訴他。他不願意見人,可沒說不願意收東西。”

張教授一愣,“你說的也是。”可是沒有母親不想見自家兒子的,她還是想見喬洛。好也罷,不好也罷,見着了人,她才能安心。

秦牧铮扶着張教授坐下,輕聲解釋道:“媽,阿喬不肯見你們,不是不願意跟你們親近,只是他害怕他要是……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會更辛苦。”

張教授又何嘗不知?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我知道,我們都知道這孩子是怎麽想的,所以--才更加心疼啊。”

秦牧铮靜靜地聽着張教授的絮叨,過了一會才道:“咱們請的是最好的醫生,設備也是最好的,骨髓也選好了,阿喬一定會沒事的。媽你放心,實在是閑不住的話,不如就準備一下阿喬出院之後的事情。”

“什麽?”

“阿喬出院後,免疫力也比不得常人,家裏要住的地方也要安排好,免得感染等。我為阿喬找了一處住的地方,爸媽你們也過去看看,替他布置一下,讓他出院了也高興才好。”秦牧铮慢慢跟張教授和喬教授說着話,不着痕跡的安撫着二人,告訴他們,也告訴自己,喬洛很快就會出院。

生病,住院,治病,出院,這是一個很平常的過程。再過不了多久,喬洛就會健康起來,和平常人一樣的過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

除了喬洛的生活裏不再有他,其他的一切都不會變。

喬教授夫妻被秦牧铮安撫好了,果然去給喬洛布置房子了。喬翼跟着兩人一起走了。

只剩下紀老爺子和紀風然了。

紀老爺子早就送過黑發人了,此刻坐在這裏,也只是圖個安慰罷了。見秦牧铮還想勸他,就擺手道:“無妨無妨,我沒事的。你不用勸了。我再坐一會就走。”

紀風然吊兒郎當的靠着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牧铮看向紀風然:“你呢?我聽說,你在這守得時間更長。”

紀風然就笑了:“可比不得咱們秦家家主。”

秦牧铮道:“他不會見你的,你也走罷。有話想說的話,就寫信給他,或者短訊也成,不要待在這裏了。你待在這裏,他也會內疚的。”

紀風然卻篤定道:“待你們都走了,喬洛肯定會見我的。”

果不其然,紀老爺子也離開了,他年紀大了,單單是為了身體,也不得不離開了。

秦牧铮待在外面的消息根本沒有人告訴喬洛,是以喬洛大概只知道紀風然在外面。于是他請人叫紀風然進去了。

紀風然回了秦牧铮一個“怎麽樣”的眼神。

秦牧铮端坐着,不發一言。

紀風然見了喬洛之後,臉上就開始笑得燦爛了起來:“嘿,這光頭的造型,還蠻适合你的嘛。都可以去做脫發廣告了!”

喬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眼睛彎了彎,道:“辛苦你了。”

紀風然卻道:“我可不辛苦,辛苦的可是外面那一位。”

他沖門外點了點頭,見喬洛也不吱聲了,只好道,“你也真笨。不喜歡他就不喜歡他呗,何必告訴他呢?你不說,他也就裝作不知道了。生病那麽辛苦,你就讓他陪着你,一起度過這個難關多好啊。現在好了,你把什麽話都說盡了,他也只能杵在外面陪你,進都不敢進來了,你也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房間裏,值不值得啊?”

喬洛怔了怔,“他還在外面?”

“可不是?先前是天天陪着你,現在,你們把話說開了,他就改在外面陪着你了。你又何必要說破呢?不說破,日子不也照樣過了麽。”紀風然繼續抱怨着。

喬洛過了一會才道:“不是我要說破,而是他要說破的。還有,我沒說過不喜歡他。”

紀風然險些跳了起來:“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他還在外面苦着一張臉?你喜歡他還不肯告訴他?”

喬洛見紀風然跳腳,頗覺得好玩,眯着眼睛笑道:“我不說,他當然不知道了。”

紀風然近乎無語:“為什麽不說?你要不好意思,我就去告訴他。”

喬洛搖頭道:“這樣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原本他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和秦牧铮待在一起,秦牧铮對他的确是好,好的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喜歡上了秦牧铮。

可是并不是每一種喜歡都能讓人快樂。

喬洛喜歡秦牧铮,可是他卻不快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喬洛每喜歡秦牧铮一分,就會覺得他對他的前世,對他自己愧疚三分。當喜歡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的愧疚也就越發嚴重了。

他怎麽能喜歡上秦牧铮呢?

前世的斷腿之仇,害了他的父母之仇,那都應該是讓他刻骨銘心的仇恨才對,他竟然那麽的……那麽的忘恩負義,居然在有着前世那麽深的仇恨的情形下,還是喜歡上了秦牧铮,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他,喬洛如何能不愧疚呢?

夜深人靜時,喬洛也安慰過自己,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至少這一世,秦牧铮沒有打斷過他的腿,沒有連累他的父母,至少這一世,他們之間,沒有隔着那麽多的仇恨。

可是越是這樣想,喬洛就越是覺得自己不可救藥了。

人人都說秦牧铮對他付出良多,可是秦牧铮對他好的前提,卻是牢牢控制着他的行蹤。

他身邊的司機,保镖,甚至公司秘書助理,都是秦牧铮的人。那些人會聽喬洛的話,甚至都不需要喬洛費心思去收服,他們就會乖乖聽話,可是這些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喬洛的吩咐,和秦牧铮的吩咐不相沖突。也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聽話。

秦牧铮的确是對他好,喬洛承認,并且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秦牧铮對他更好,即使是他的養父母,也比不上秦牧铮。

喬洛也不是不享受秦牧铮對他的好,他享受的,也歡喜的,所以他才會真的喜歡上了秦牧铮。這是他無法回避,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可是喬洛更加無法否認的是,秦牧铮對他的好,固然是真的好,可是秦牧铮對他無形之中的禁.锢,卻也是真的。

沒有一對夫妻,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另一半。他們或許會查對方的手機,卻不會像秦牧铮這樣,在喬洛的周圍,明裏暗裏布下各種眼線,說是保護,何嘗又不是監視呢?

他竟然在這樣的禁.锢之中,依舊喜歡上了秦牧铮,喬洛又豈能不愧疚?

這次的愧疚,不是為了前世,卻是為了他自己。

他應該可以快活的,可以自由的,可是這些快活和自由,卻被秦牧铮阻止了。秦牧铮阻止了便也就阻止了,喬洛依舊從這些禁.锢之中,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可是他最愧疚的卻是,他竟然喜歡上了這個讓他的自由和快活,硬生生減少了一大半的男人。

他怎麽能喜歡秦牧铮呢?

明明是那個人害得他的前世一直奔波在逃跑之中,明明是那個人害得他斷腿失怙,明明是那個人,讓他不得不精心算計,小心翼翼的妥協求全,才好不容易得來了相對的自由度,他怎麽能喜歡他呢?

喬洛深陷這種愧疚之中,是以在秦牧铮将話說開的時候,倒也沒有阻止。他喜歡秦牧铮,但是不愛他,喬洛承認了後者,卻也沒有說明前者。兩人因此而“分開”,喬洛卻絲毫不覺得痛苦。

他反而覺得釋然。

終于分開了。

這是他兩輩子一直期盼着的事情,喬洛的釋然之中,也帶着幾分竊喜。

竊喜于,他終于可以放開了去喜歡秦牧铮了,然後一點也不覺得愧對于自己的前世,愧對于他自己,生而為人,應當有的自由和權力。

這種隐秘卻又奇怪的情懷,喬洛自然是不會告訴紀風然的,他只是搖頭道:“這件事小舅舅不要管,你就是說了,我也不會承認的。對了,你先前送進來的那副畫……是他畫的?他已經可以再拿起畫筆了?”

說起這件事,紀風然也很高興:“對,是他畫的。你知道的,他之前右手腕受傷,傷的太重,醫生說沒法子畫畫了。我那時還為他難過,可是他卻說,沒有了右手,還有左手,左手畫他也一樣可以練出來的。他果然做到了。”

喬洛眉眼彎彎,同樣掩飾不住喜意:“這就好,這樣,沒有我給他的那些錢,他也一樣能好好地生存了。”

紀風然遲疑了一會,才道:“他想見你一面,你,要見他麽?”

“不必了。若是我好了,我們自然有機會見面;若是不好,葬禮也不要讓他來了。”

喬洛的骨髓移植手術定在一周後。喬洛一直以為,自己得的是慢性白血病,以為自己其實還有時間,可是別人卻是知道實情的,于是一周後,手術開始。

然後,就像前世一般,手術失敗。

喬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忽然就笑了。

張教授暈死過去,喬教授卻意外的撐了下來。紀老爺子喃喃道:“天意,天意啊。這樣也好,紀家以後,再也沒人遭這個罪了。”

秦牧铮想要沖進去,想要去看一眼喬洛,想要去告訴喬洛,沒事的,哥哥在,可是站在門口,他卻不敢進去了。

喬教授和紀老爺子一齊進去看了喬洛,在喬洛床邊安慰着喬洛,秦牧铮就怔怔的站在門外,隔着窗戶看着他的阿喬。

失敗了啊。

怎麽……會失敗呢?

“秦哥,你一定要記住,是你逼着我接了電話,如果我們将來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那一定是你的錯,秦哥,你千萬千萬不要怪我,更不能怪我的爸媽。”

喬洛曾經說過的話,再一次萦繞在秦牧铮的耳邊,他越發的不敢上前了。

都是,他的錯麽?

可是他的錯,為什麽要讓喬洛來承擔呢?

紀風然也在醫院,卻不是在手術室外,而是陪着另一個人。

“失敗了?”

“嗯。”

“那就再二次移植好了。”

“之前找骨髓的時候,喬钰的骨髓匹配度最高,才用了他的。他的都不行,還能去找誰?再說喬洛的身體……還撐得住第二次手術麽?”

紀風然異常踟蹰,那個人卻肯定地道:“那就再找!我也去做骨髓配對,說不定,我比喬钰更合适!”

☆、【79】

失敗了呢。

喬洛仰躺在病床上,獨自一人望着天花板。

喬教授夫妻,還有紀老爺子等人,都被打發出去了。事實上他不把人趕走,醫院裏也不許他們多留的。

走了也好,省的替他難過,還是白白難過。

喬洛這樣想着,唇角就輕輕勾了勾。

其實真的要死的話……也沒什麽的不是?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他前世跳樓之時,那就是已經死了,沒命了。而他現在,卻還能思維清楚的想事情,還能重生到十年前,還能重新在這個世界上,換了一種生活态度,又多活了八年的時間。其實,還是他賺了,不是麽?

喬洛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他想要想一想,該怎麽立遺囑了。

喬洛兀自閉目養神,耳朵聽到有人進來了,以為是護士,便也沒有睜眼。就這麽躺着。

只是過了好一會,護士還沒有動作,他才覺得有些不對。

可是不待他睜開眼睛,那個推門進來的人,就已經隔着手套,捧起了他的手,掐了掐他的手腕,仿佛是在看他是不是又瘦了。

喬洛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眼睛。

那個人大約是沒有發現喬洛的異狀,端了椅子,就坐在一旁,捧着喬洛的手,貼在他的臉上--雖然是隔着口罩,可是喬洛也能感覺到他臉上的溫度--不知在想些什麽。

喬洛已經不敢動了,眼皮、睫毛,都不敢動。

他能感覺的到,那個人一直在盯着他瞧。

喬洛也不知為何,突然就要裝作睡着了,其實,他沒有必要假裝的,不是麽?

可是現在要讓他睜開眼睛,戳穿自己的假裝,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就這麽假裝睡着了。

直到門又被推開,護士小姐在提醒探視時間快到了。

那個人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喬洛察覺的出,那個人抓着他的手越發用力了。

“笨蛋。”那個人忽然開口,“你要是現在就走了,比我走的早,那我們就住進一個骨灰盒裏好了。那樣的話,你就徹底擺脫不了我了。”

喬洛心道,不該是這樣的,他們幾年前的時候,不是已經談妥了麽?只要他不幸在十年內去世了,那麽就死不同穴的麽?你怎麽可以說話當耳旁風呢?

喬洛還在猶豫,要不要睜開眼睛和這個人好好分辨一番,手背上突然一燙。

他差點将手縮了回來!

險險忍住了動作,才沒讓那人發現。

又過了一會,那人才将他的手放在被子裏塞好被角,最後喃喃了一句:“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和我在一起的,既然這樣,那就好好活着罷。死在我後面,你想怎樣都行了。哥哥都随你。”

然後那人又看了他一會,碰了碰他的額頭,才離開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喬洛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将那只被那人捧起來的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眼睛怔怔的望着手背出神,仿佛這樣,就能将那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滾燙的淚珠給重新盯出來似的。

秦牧铮的動作很迅速,又有紀老爺子幫忙,很快就聯系上了原來選取的合适的骨髓捐獻者,想要讓他們幫忙。

只是這些人的骨髓和喬洛的骨髓配對指數,都不如喬钰的高。可是事已至此,他們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直接就放棄了。

秦家和紀家一面準備喬洛的第二次手術,一面在尋找更适合的人選。

然後紀風然出現了。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身形清瘦,只臉上戴着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模樣。

可是秦牧铮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人。

他先是一愣,然後就見紀風然将一份檢查報告遞給了他。

秦牧铮低頭看了一會,然後驀地擡頭,雙目灼灼的盯着紀風然身後之人,仿佛要确定些什麽。

那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秦牧铮才像是可以接受了。

“真的……比喬钰更适合?”

紀風然面上還帶着幾分糾結之色,過了一會,才道:“是的。都檢查完了,他過去原本就是定時鮮血的,我去查過了,那些都沒有用過,所以……直接動手術就行了。”

秦牧铮手指微微發顫。

紀風然停了一會,才低聲又道:“他叫溫凡,是我的人,阿牧,你要記得了,他是我的人。”

秦牧铮已經回過神來了,臉上喜色遮掩不住。聽到紀風然特意的囑咐,他微微一頓,方才開口道:“我不管他是誰,他能幫到阿喬,就算是我欠了他一個人情。他想要什麽,但凡我能給的,阿喬願意給的,都随他。”

紀風然沒有聽出秦牧铮的言外之意,秦牧铮雖然承諾了欠溫凡一個人情,卻沒有說一定要站在他們這一邊,于是稍稍放心。

然後在溫凡開口,請秦牧铮暫時不要說出,捐獻骨髓的人是他,并且得到秦牧铮明确的承諾之後,兩人就暫時離開了。

溫凡暫時還不想見到喬洛,以免被喬洛看出什麽來,心中徒增負擔。

秦牧铮站在兩人身後,眼睛微眯,就派人去看着溫凡了。

他感激溫凡,卻也害怕溫凡會臨陣脫逃。

雖然他心中明白,這個可能性極小。

紀風然帶着人去見秦牧铮的事情,本來低調的很。可是好巧不巧,那一日也是潘家人帶着潘遠東去看病的時候,

潘遠東在外面流浪了兩年,被潘家人找到的時候已然是瘋瘋癫癫的了。

潘家人心痛非常,慌忙給潘遠東找人治病。結果治來治去,潘遠東的病都好不了,口中除了會叫溫涼的名字,除了在看到溫涼的畫時,看起來像個常人,知道笑,平日裏還是瘋癫依舊。

潘母和潘父都在,他們總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裏将潘遠東的病治好的。現在他們在還好,要是不在了……潘遠東一定會受盡磋磨的。兩人是想了法子的替潘遠東治病。

這一治,可不就到了喬洛在的這家風評極好的私家醫院來了。

潘母焦急着問醫生兒子的病,一個不留神,潘遠東就自己呆呆的跑遠了。

潘遠東雖然瘋癫了,可是并不是見人就喊溫涼那種瘋癫,而是不說話時依舊如平常人一般,一說話時才會露餡。

所以人們看到潘遠東這麽大個男人走來走去,稍有奇怪,就避開了目光。

“溫涼,溫涼,溫涼……”潘遠東低聲喃喃着,一路向着隔離室的方向走去。

他的腦袋仿佛混沌了一般,糾結而混亂,他也不想去理清楚,弄明白。那些個醫生,還有那些親人,他們都想讓他将混亂弄清楚,想明白,可是他不願意。

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要清醒,不要想起來那些不該想起來的事情,就這麽一直混亂下去,一直癡傻下去,又有什麽不好?

他只要有他的溫涼就夠了。

“溫涼,溫涼……”

紀風然和溫凡站在電梯的時候,兩人正要說些什麽,就聽電梯裏新進來的人在八卦。

“原來潘家那一位,真的瘋了啊。啧啧,你是沒看到啊,他打扮的跟正常人似的,看起來還蠻有派頭的,可是一張嘴,嘴裏就只會念叨‘溫涼’兩個字,別的啥也不會了。”

“真的啊?哎,真是可惜了。”

先開口那一個男子酸溜溜的道:“你們這些女人,就只能可憐那些長得帥的。”

“哈,我是說,我沒有看到他癡傻的模樣可惜了。一個傻子,嘴裏叫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還是他那位恩師的獨子,你說……我沒有看到,是不是可惜了?”

……

兩人說說笑笑的出了電梯,電梯裏只剩下紀風然和溫凡二人。

紀風然臉色極差,可他還是看向溫凡,安撫道:“之前的事情安排的很妥當,他們猜不到的。至于現在……咱們小心一點就好了,碰不到他的。”

溫凡将寬大的墨鏡摘了下來,看着紀風然微微一笑,氣質如玉,溫潤而澤,“我知道的。不管怎樣,這幾年,都多謝你了。”

紀風然心頭一跳,看着對方的笑容,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捉了青年的手,道:“你對我,不必說謝這個字。”

溫凡笑容未變,只是在電梯将開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将手抽了回來,重新戴回了墨鏡。

紀風然有些失望,卻也明了。

喬洛要移植的骨髓,再一次找到的時候,張教授和喬教授都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他比喬钰還合适?什麽時候動手術?”

秦牧铮扶着兩人坐下,才開口道:“他的确比喬钰更合适。手術的話,會盡快安排的。畢竟……”秦牧铮抿了抿唇,換了個話題道,“這次請您二位來,就是想讓您們去告訴阿喬這個消息。讓他不要害怕,也不要拒絕,只管接受手術,想着自己一定能活下來就成了。”

喬教授和張教授對視一眼,喬教授才慢吞吞的開口道:“阿牧,這件事情,你去告訴他好了。”見秦牧铮想要拒絕,喬教授又道,“都是你安排的,你說給他聽,他聽得明白,也會對手術更有信心的。更何況……”

如果現在喬洛不見一見秦牧铮,将來再想見,其實真的就沒多少機會了。

知子莫若父,喬教授其實看得明白,喬洛對于秦牧铮,并非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只是原來的那份感情,夾雜了太多太多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和束縛,才讓喬洛一直壓抑着自己而已。

喬翼站在一旁,也忽然道:“對,你去好了。不然爸媽見到哥還是要哭的。哥看見爸媽哭,又會傷心了。”

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或許一個不小心,命就忽然沒了,喬洛倒也不排斥見親人了。

秦牧铮卻語氣幹澀的道:“他不會希望見到我的。”

他現在也開始想清楚了,喬洛大約,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對他的威脅了。

可是剛剛,就在剛剛,他又跑去威脅喬洛了。

喬洛又怎麽想要再見到他呢?

不可能的。

☆、【80】

秦牧铮最終還是沒有去見喬洛。

認真一點來說,是秦牧铮沒有去見醒着的喬洛,而在喬洛沉睡的時候,他偶爾忍不住了,才會去瞧上一眼,很快離開。他認為喬洛不喜歡他,卻不得不耐着性子與他糾纏了将近八年的時間,定然是對他極其厭惡的。至少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真的不想讓喬洛難過。

至于秦牧铮去偷看喬洛這件事情,喬洛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那就只有“沉睡”的喬洛一個人知曉了。

第二次骨髓移植前,家裏人都裏跟他說了會話,喬洛也淡定的應了。待這些人都說完話了,喬洛還是看着門外,一直沒有人再進來。

喬洛微微失神,護士走了進來,看到他這副模樣,也覺可憐。

畢竟喬洛長得好看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護士見了,就忍不住多嘴道:“你要是還有想見的人,就讓他們過來見一見……這個時候,也不怕沒了面子的。”

喬洛一愣,就笑了:“沒關系,我總不能死在手術臺上。”

護士戴着口罩,微微嘆氣,就離開了。

死在手術臺上的人,雖然少,可還是有的。

可喬洛打定了主意不再見旁的人,別人也是無法。

只是紀風然最後還是來見了喬洛一次,是扛着攝像機進來的。

末了,紀風然問道:“還少了一個人呢。秦牧铮呢?他雖然有些不好……可是,好歹和你一起了這麽多年,你不給他留個話?總算……也是個念想。”

紀風然當初也是厭惡秦牧铮厭惡的透透的,可是這麽多年過來了,秦牧铮待喬洛的好,他都一一看在了眼裏,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情分。

這會子見喬洛誰都想到了,可唯獨對秦牧铮沒有交代,紀風然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喬洛沉默許久,方才慢吞吞的開口道:“不必了。如果,我能活下來,那麽将來如何,就将來再說;如果不能……那就更不必了。”

活下來,才有将來;活不下來的話,喬洛微微閉了閉眼,如果真的活不下來,那麽他也就真的不會再見秦牧铮了。

紀風然不知喬洛心中想法,可是上了手術臺,簽了術前協議,就不可能不冒風險,他又勸了幾句,結果反而被喬洛給勸回去了。

很快的,喬洛進了移植倉。

衆人除了等待,再也幫不上別的忙了。

喬教授和張教授兩個人握着手,一起等在外面,誰勸也不肯離開,紀老爺子一樣不肯走。

末了還是秦牧铮道,大家都留下,這才讓幾位老人都消停了。他們所看重的人在裏面,他們怎麽能走?

萬一有個什麽……他們就真的連道別都來不及了。

秦牧铮亦是這樣想的,是以他也一直守在外面。

是好是不好,他總要陪着他的喬洛的。就算喬洛不喜歡他,能有個人陪着,想來喬洛也會勉強湊合着同意的。

喬翼也一直陪着,秦甲幾人也在——沒辦法,這種情形下,秦牧铮暫時或許還能控制住情緒,保持穩中,可是……如果這第二次的骨髓移植依舊失敗,那麽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秦牧铮,絕對不會再有半分理智了。

時間忽然緩慢了下來。

衆人等在外面,仿佛等了天長地久那麽長的時間,張教授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她忍不住的。裏面的那一個,是她的兒子。溫雅柔不要,她要。她将她的兒子照顧的那麽好,喬洛怎麽可以死呢?不能的啊。

張教授一哭,喬教授和紀老爺子亦是眼角濕潤,秦牧铮怔怔的靠着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甚至已經算不出現在的時間了。

不知張教授哭了多久,也不知他自己傻站了多久,秦牧铮終于看到有人出來了,戴着口罩,面容嚴肅。

他心想,他應該要上前去,像每一個關心病人的家屬一般,上前去殷勤的問喬洛的病情的,可是現在,他卻一步都邁不動,只能遠遠地看着張教授等人上前去問,看着他們最後喜極而泣的模樣,終于心安。

他的阿喬好了。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秦牧铮這樣想着,将一臉擔憂的秦甲招了過來,讓他将這裏的事情一應安排好,就獨自離開了。

阿喬好了,他也該走了。

那是他們的“協議”不是?他總要遵守的。

……

三個月後。

站在為喬洛特定準備的公寓外時,秦牧铮發誓,至少他在那一刻,是真的決定,要遵守協議,再也不和喬洛有瓜葛,再也不肯招惹喬洛的。

可是三個月後,喬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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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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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