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那個，哪個？……

江野不正經慣了, 說這話時好看的桃花眼閃着光，壓低的聲線滿是勾引的語氣，輕而易舉的讓人陷入其中, 辛祎不由吞咽口水，深谙美色誤事, 耐着性子将他推開。

“行了, 我該回去了。”

因着兩人打了會兒游戲，出門已天色漸暗。

湘市屬南方城市, 夏季悶熱，此刻蟬鳴響徹天際。不遠處的天空疊着烏雲, 遠遠望去像是蓋了層棉被，将城市包裹的密不透風。

辛祎走到站臺已是汗涔涔的，她習慣性的回頭望去, 路口處空空蕩蕩。

頓時，連帶着她的心口也空空蕩蕩起來。

回到學校，辛祎将空調打開飛速去洗了個澡, 除了剛出來那一分鐘凍得她發抖, 很快又覺得空氣燥悶不堪，她将睡衣脫下換了一個更為輕薄的吊帶。

宿舍只開了一盞臺燈, 她捧着詞典融合在微黃的光暈裏。

靜谧處，辛祎心髒跳動無力, 握着筆的手心沁出細微的汗粒。

她覺得今天的自己格外不正常, 甚至懷疑是不是生病了, 她眼睛濕漉漉的, 像是森林裏迷失的小鹿。

沉默許久，她合上詞典，拿出手機點開與江野的聊天框, 辛祎将聊天記錄翻到互加好友的第一天。

那個時候的小孩嚣張乖戾，口中全部都是趕走她的話。

而當時的自己也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敲着退堂鼓，是補考成績壓着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

不知從哪個時刻開始，乖張的小孩變得有溫度，将她本灰色的世界塗上了淺淡的色彩。

那個小孩在她眼中也逐漸擁有了具象的名字，不再是代號的名字，是獨一無二的江野。

辛祎将自己的心一絲一寸複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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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怕了，就在她抵達站臺回頭時，本該日日站在對面的身影沒了影蹤。

那一刻的失落感如同被卷入漩渦，是無力的，是虛空的，好似心髒瀕臨跳動。

她意識到，自己對那個小孩子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昏暗的宿舍，辛祎雙眼虛空，得出結論後按滅手機。

可自己越是迷茫，那個小孩的輪廓便在腦海中越清晰。

都說寸頭是檢驗帥哥的途徑之一，他确實出色的好看，臉部輪廓棱角分明，是人群中一眼就會注意到的男生。

微笑唇，桃花眼，所以時不時就會容易讓人分神。

他性格張揚，乖張。不是別人家孩子的典範代表，但一定是別班帥哥的典範代表，他有着青春期裏少年所有的熾熱真摯。

辛祎一夜未能好眠，夢中循環江野背着她奔跑在機場大廳，還有環着她親自演練游戲角色的玩法。

夢境過于真實，就連江野濃密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睜開眼時，手機顯示不過七點鐘，而窗外天色卻陰沉無比。

辛祎查了下天氣預報，湘市中雨。

不知道雨幾點會來，辛祎提前出了學校。

果不其然，公交車剛走一半路程，暴雨來襲。

碩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下，涼意随着一同襲來。

公交車開着冷氣，辛祎不由打了個冷顫，連帶小腹也因驟降的溫度隐隐作痛。

到達江野家站點，辛祎将書包背在胸前下車。

在車上只能感受到雨勢，下了車才發現風也是極大的。傘骨被雨點壓得擡不起頭，辛祎緊緊抱着傘柄往路對面跑。

因着大雨，霧氣濃重，辛祎着淺色衣褲，與暴雨融為一體。

紅燈亮起，辛祎停在路中央的斑馬線上。

辛祎将傘壓得極低，緊緊護着包，而此刻包內手機響起。

是江野來電。

“外面雨特別大，你沒出發的話今天停一天吧。”少年聲線低沉，滿滿關心之意。

“已經到你家路口了，很快。”辛祎正說，狂風驟起。她沒再聽到江野說什麽，但清晰聽到自己傘柄清脆的斷裂聲，随後她手中只剩下半截傘柄，上半段随着狂風卷進機動車道，被過往的車輛碾在輪胎下，瞬間破碎。

此刻綠燈亮起，她顧不得其他，扔下半截傘柄開始狂奔。

到達江野家門口，辛祎已經渾身濕透。

江野一臉錯愕的表情給她讓路，“你怎麽淋成這樣，沒帶傘麽？”

辛祎渾身都在往下滴水，她站在玄關地毯上進退兩難。雨水冰涼，她被澆的嘴唇發紫。

“風太大了，吹壞了。”她聲音顫抖，雙臂蜷縮護在胸前。

江野緊皺眉頭，從她懷裏拿過背包，“快去浴室沖一下，一會兒感冒了。”

木地板拖了一地的水珠。

辛祎被江野送到浴室，大腦還有些混沌，呆愣的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狼狽不堪。

“你把濕衣服扔到洗衣機裏，我給你拿我姐的。”江野站在門外說道。像是許久沒聽到裏面淋浴的聲音，又敲了敲門，“快點洗。”

辛祎這才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但還是遲鈍半刻，“哦，好。”

江野在門外站了半刻，聽到裏面淋浴聲後轉身往江陽房間走去。

他一開衣櫃，如同火山爆發般，瞬間被淹沒。看着掉落一地的衣服，江野咬着後槽牙忍住沒給江陽打電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姐姐的衣櫃能有這麽亂。

從裏面挑出一條連衣裙後，江野往門外走，只是剛出江陽房間，他像是想起什麽，頓住腳步。

随後再次折返，一陣翻箱倒櫃，沒有找到他需要的。

少年“啧”了一聲，撥通江陽電話。

她聲音朦胧，“幹什麽，大清早擾人清夢。”

江野低垂着頭，撓了撓頭皮，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問道：“你有沒有幹淨的內衣褲？”

對面瞬間清醒，尖利的聲音順着電話聽筒直直灌進江野耳中，“臭小子，你帶女生在家過夜，你想死是麽？”

江野緊皺眉頭，在江陽如同炮轟的話語中見縫插針，“湘市下暴雨，辛祎淋透了。”

江陽這才冷靜下來，“額...這樣呀，挨着我床頭櫃那側，中間抽屜裏有沒穿過的。”

“知道了。”

江野剛要挂電話，江陽又說：“拿那套紫色的，我買大了一號，辛祎穿那個。”

挂了電話，江野覺得自己耳朵燒的疼。

連帶心髒如同鼓敲，震耳欲聾。

照着江陽所說，他打開櫃子。

江野不是沒見過內衣，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接觸網絡過早，從前他覺得那些視頻乏善可陳，可用味如嚼蠟形容。

只是當他手掌觸碰到柔軟的一團時，江野有些呼吸困難。

“辛祎穿那個。”

他腦中環繞江陽那句話，本刻意去看天花板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低頭。

款式很簡約，沒有任何多餘的花紋，和他認知中的截然不同，可即使如此，在他手中也格外灼熱。

江野喉結翻滾，随後飛速用連衣裙包裹住那熾熱之物，這才覺得不燙手。

夏日衣物輕薄，辛祎将濕透的衣服扔在面池內用手清洗，內衣褲則拿到淋浴花灑下清洗。

當棕紅色血跡映入眼簾時，辛祎下意識看向自己雙腿。

她昨晚的燥熱和無力感，此刻都有跡可循。

最近兩個月壓力過大，所以她經期并不穩定，辛祎沒想到會提前來。此刻江野敲門，她瞬間紅了臉。

“衣服我放在門口凳子上了。”

聽到門外将要離開的腳步聲，才硬着頭皮開口，“江野。”

突然被叫到的江野明顯愣了一下，“嗯？”

“我，那個...”

“什麽？”

如果換是其他人，或許她并不會這樣尴尬，可門外是江野，辛祎便一句話卡半截。

“怎麽了？你說話呀？”

門外聲音擔心起來。

“我，那個...來了。”

“哪個來了？”

兩人像是打啞謎般，那個，哪個說了半刻。

“我例假來了，你看下江陽房間有沒有那什麽呗。”

這個‘那什麽’江野大概理解了什麽意思，“你看下馬桶旁邊的櫃子，那裏有。”他拿紙巾時見到過。

浴室內變得安靜，只剩水流聲。

江野站在門口，步伐沉重。

他焦躁的抓亂頭發，手握拳揮舞在空氣中。

而後像是洩了氣般，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

他真是敗了。

浴室門打開，辛祎探出手臂摸索，将門口的衣物拿起。

一條藍色連衣裙，一套紫色內衣。

是她的型號，莫名的，辛祎再次紅了臉，連眼睛也濕漉漉的。

從浴室出來，辛祎頭發吹了半幹，看着毛茸茸的。

站在廚房的江野聽到身後響動回過頭，視線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隆起處，他喉結翻滾而後視線上移。

少年的語氣帶着強制執行的命令感，“回去把頭發吹幹。”

“我習慣半幹。”辛祎發質原因，吹幹的話便會炸毛。

“你忘了今天是自己特殊日子麽，去！吹！幹！”這不容商量的語氣無形中推着辛祎後背，又将人送回浴室。

江野喘了口氣，關火。

辛祎再出來時，江野正拿着拖把托地板上的水漬。

少年腰細腿長，手腕青筋微微凸起。她發現江野做起家務乖巧認真，不由唇角輕揚。

“餐桌上紅糖姜茶，喝掉。”

辛祎舔唇，看着江野背脊，少年好像一瞬間變成了男人。

她倚着餐桌，雙手捧碗。姜的辛辣味混合着紅糖的甜味一同進入口腔，頓時從胸腔暖到胃。

“好喝，還有哪個小姑娘也嘗過呀？”這話酸溜溜的，但兩人都沒意識到。

正在拖地的江野略略不忿，皺眉擡頭看她，“小爺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煮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