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在誇我吻技好麽……

江野微怔, 帶着一臉錯愕的表情，随後又恢複到極其不正經的樣子，拿腔作調的說道：“我可以理解為這是誇我吻技好的意思麽？”

辛祎擡眸, 對上他的視線，随即學着他的語氣, “我的嘴唇都破了, 所以你覺得呢？”

昨晚的吻不算溫柔，連半分前戲都沒有, 少年人似是根本不懂去抑制自己的欲望，只會在那個爆發的時刻盡數發洩而出。

此時近距離觀察還能看到她唇角的破口, 紅嘟嘟的，閃着水光。

“對不起。”江野歪着頭，道歉的極不走心,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唇角，喉結翻動，“下次我溫柔一點。”

辛祎瞪大眼睛, 擡手将他準備撩自己發絲的手打掉, 沒好氣道：“你還想有下次！”

說完，辛祎轉頭就走。

她将江野甩在身後, 在他看不到的視線裏，辛祎嘴角抑制不住的飛揚。

這個小鬼不正經慣了, 可她偏偏是個沉悶的人。

江野能走進她的世界其實有跡可循, 可能正是因為他總是在自己那個安靜的世界裏吵吵鬧鬧, 所以才顯得這個少年與衆不同, 再到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他們都不是完美的人，可恰是起初的偏見讓他們願意去了解彼此。

辛祎沒有回頭, 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有幾分作。

可又忍不住的想去讓這個少年再明顯一點，對她的愛意再多一點。

辛祎剛走下了魚躍龍門亭，身後的江野便被隔絕在一堵人牆後。

她被喧嘩聲吸引，停下腳步回頭看。

江野長得高挑，正被一群女生圍在中間。他在她面前總是一副不着調的樣子，這還是辛祎第一次見他面對女生一臉的尴尬窘迫。

隔老遠，江野向來投來求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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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祎挑眉，滿臉都是看熱鬧的表情。

“學長，你就要畢業了，我怕再不向你告白就沒機會了。”其中一位紮着馬尾辮的女生率先說道，然後塞給江野一封情書。

其他女生看到後，也一個勁的給他塞情書。

辛祎抱臂，看着面前的場景。

說心中毫無波動是假，但她又沒有沖上去的理由。

或許是這群小姑娘在她眼裏毫無競争感，冷靜下來後，辛祎心頭莫名燃起了一股不戰而勝的快/感。

“江野。”

突然地一聲，辛祎覺得四周變得萬籁俱寂。她後背有點發麻，剛才的快/感也飛逝消失。

慕莘歸紮着一個半丸子，從她身邊跑過時，重重撞了下她的肩膀。說是無意的，她自己都不信。

校服總是會給人加上一層青春洋溢的濾鏡，特別是漂亮的女孩，而那一衆學妹也立刻成了陪襯。

他們在學校或多或少有一些傳聞，現在慕莘歸一副正室做派的出現在江野身邊，學妹們也識相的立刻離開。

慕莘歸淺笑優雅，昂着脖子像一只小天鵝，她眼睛明亮，直直的看着江野，“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我喜歡你。”

江野明顯的怔住，他沒想到慕莘歸會在這個時刻告白，他無奈舔了舔嘴唇，說道：“你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不會拒絕你，也不會答應你。”

慕莘歸不以為然，“所以我才說，讓我自私一次。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考慮我的告白。”

她驕傲的樣子像是已經提前預知了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結局，“江野，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才是最般配的，無論是家室，還是外貌。”

江野手插在口袋裏，眼神早已飄離，漫不經心問道：“所以呢？”

慕莘歸最後的視線落在辛祎身上，她故意拔高聲調，“我們都是出自經商家庭，從小接受的都是高知教育，難道不該強強聯合麽？”

江野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慕莘歸，甚至覺得她有幾分好笑，也笑出聲來，“不好意思，我家是書香門第，我爸媽沒教過我你那一套說辭。”

慕莘歸咬咬嘴唇，“那你可以反思一下，然後告訴我，是選擇和我出國留學還是去壹京。”

江野咂舌，還沒來得及回答，餘光裏便看到辛祎扭頭就走。

辛祎一臉無奈，也不想夾雜在這複雜的多角戀關系中，她皺了皺眉，選擇直接離開。

江野卻沒有給她獨自離開的機會，很快便追上她的步伐，強行攬着她肩膀，并肩前行。

辛祎側了側身子，将他肩膀甩開，冷言道：“在神聖的校園裏，麻煩注意影響。”

她陰着臉，沒有半分笑意。

如果那群學妹的出現她只覺得有幾分學生時期的天真美好，那慕莘歸的出現便是刻煙吸肺的現實價值觀。

那套說辭，慕莘歸不止一次的對她耳提面命，恨不得在她大腦裏刻上‘她和江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句話。

曾經辛祎從來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直到某次午夜夢回。

她夢到自己攢了一個月的工資想要買一條限量手鏈，而慕莘歸卻是沖着父母撒了一嬌，搶在她前面買下了手鏈。

那些無關緊要的話，經過醞釀，終于成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與江野之間距離的警鐘。

今天重返校園，辛祎有被冠華中學震驚到。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是所中學，她很難不去想到蘇州園林。

這裏一學期的學費，是她高中三年的總花銷。

她不是一個物質欲望強烈的人，可置身其中之後，還是會不免的去亂想。

“你是吃醋了麽？”江野跟在她身後，帶着幾分調笑的語氣打趣道。

辛祎突然停下腳步，咬了咬唇角，眸內閃過一絲委屈，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吃醋？”

她一臉冷漠的疏離表情，眼睛內不再帶有絲毫感情的看着江野。

辛祎承認自己是有些委屈的，特別是面對慕莘歸的時候。她所有的原生之痛都被變成弱點，肆意的被那個小姑娘撕開再撒把鹽。

好似，沒有優渥的家庭條件是天大的錯。

江野剛剛還在嬉皮笑臉，想打破這凝重的氣氛，此刻嘴角的笑也凝固在臉上，但還是活躍話題道：“我就是開玩笑的，你怎麽還認真了。”

辛祎壓在心頭的火氣莫名被點燃，冷笑一聲，“你每次都在開玩笑，你還是小孩子麽？那你說說，你哪樣是在認真，哪樣是在和我鬧着玩？”

她鼻尖一酸，瞳孔內充滿淚光。

迷失的理智讓她短暫的忘卻江野曾經的深情，她陷入到慕莘歸挖好的陷阱。

告白是鬧着玩？許願是鬧着玩？接吻是鬧着玩？

這是辛祎想問卻沒說出口的話。

江野随即也皺起眉，再無半分吊兒郎當樣，“我對你是不是認真的你不知道麽？辛祎，我做了這麽改變，我走上那個領獎臺，哪個不是因為你。”

辛祎有半分錯愕，她極少見江野發火的樣子。

此刻，她心髒怦怦跳，卻不是心動的表現。

辛祎張了張嘴，半晌才冷笑一聲道：“不，你不要說是為了我。你也是為了你自己，難道沒有我，你就不努力了麽？江野，你扪心自問，你是一個甘于平庸的人麽？”

說完，辛祎再也不聽江野半句解釋，轉身離開。

江野愣在原地，面對辛祎剛剛一連串的質問，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本來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辛祎，可又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可否認，他朝着她奔去的方向，也是他自己朝着更好的自己奔向的方向。

面對這急轉直下的發展，江野惱怒的揉搓着自己精短的寸頭，手心刺痛，怒罵一聲‘艹’。

“這份感情一直都是你在付出。她的自卑，她的敏感，你覺得最後你們真的會在一起麽？”

江野回頭，不知道慕莘歸何時站在那裏。她帶着一臉勝利的笑容，直直看着他。

或許從前他對慕莘歸尚且保留一絲情面，但此刻江野再也不想顧及任何臉面。

“不用你管。”江野沒好氣，拔腿就要離開。

誰知慕莘歸不依不饒，快一步攔在他面前，頗有種不見黃河不死心的精神，“我們一起長大的，江野！”

她重音說着，一臉強勢表情。

江野：“所以呢？”

慕莘歸咬了咬唇角，繼續說道：“形容我們為青梅竹馬不為過吧。”

江野：“繼續。”

“我們可以說是對彼此知根知底，江野，還有比我們更合适在一起的人麽？”

江野覺得好笑，“你今天出門是偷喝你爸酒了吧，怎麽胡言亂語的。”

慕莘歸伸手想要去拉拽他，卻被躲開，“江野，到底我要再和你說多少理由，你才覺得我們是最合适的？”

江野仰頭看天，“我承認我們是合适，但我只想選擇我喜歡的。”

“不是的，這不是你想的。你只是被眼前的事物給迷住眼睛了。”

江野嘆一口氣，“你能不能清醒一些，活到現實世界裏。我們不是你爸媽，沒有義務給你實現所有少女夢。”

慕莘歸吸了吸鼻子，高仰脖頸，眼神倔強，她說：“那你有關心過我是怎麽樣的一個人麽，我每天在做什麽，我發的每條朋友圈是什麽意思，學校的風言風語，你統統都不在乎麽，整整十七年你眼裏有過我麽？”

她說的真摯動情，可落在江野耳中卻滿是廢話。

江野粗喘一口氣，帶着幾分不耐，冷言道：“我有必要知道麽？”

他的心髒生來就與別人不一樣，所以他只想關心自己的神明每天在做什麽。

至于別人，與他無關。

慕莘歸最後一寸顏面被擊垮，顫抖着唇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莘歸，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不是所有人都把你看成世界的中心點。還有，不要再出現到辛祎面前，她不缺任何東西，反而是你的驕傲自大，才是她沒有的東西。”

說完，江野頭也不回的離開。

此時此刻，他只關心自己的神明有沒有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