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可以吻你麽

辛祎仰面被江野壓在身下, 全身動彈不得。

隔着稀薄的睡衣面料，她能感受到少年周身的熾熱。

“江野。”辛祎顫抖着聲音，再次輕喚道。

室內沒有開燈, 只有床頭一盞散發着暖黃色的小夜燈。此時暈染在江野臉上，使得少年輪廓更加清晰明了。他桃花眼深邃生動, 長翹的睫毛襯的眸底潋滟着的光更加充滿欲望, 帶着如星光般細碎的光點。

江野居高看着她，目光似有若無的盯着她的唇, 帶着滿是屬于少年的壓迫感。他胸膛逐漸起伏強烈，喉結上下翻動, 有幾分迫切，再次問道：“可以麽？”

辛祎嘴唇輕顫，似是被他帶動着, 連問出的話都在微微顫動，“可以什麽？”

“可以吻你麽？”

江野話音還沒落，唇便搶先一步的落了下來。

少年的吻是熾熱又濕潤的, 帶着青草花香的清冽甘甜味, 那一瞬間，辛祎瞪大眼睛, 只直直盯着江野。

她伸手想去推他，卻被突然伸到腦後的手緊緊扣住。她不得已的配合着, 整個人都被固定在少年的胸膛之下。強烈的侵略感随即撬開了她緊閉的唇齒, 舌尖像是帶着電流, 麻痹了她最後的理智。

在那之後, 辛祎再無其他感知，只知道腦後的手逐漸爬到她眼睛上，随後便是一片漆黑。

辛祎從未有過接吻的經驗, 只全身僵硬的，由着江野濕潤的唇肆意妄為。許久，她才聽到了江野粗喘的氣息聲，他手掌慢慢從她的眼睛上撤離，少年極具癫狂的樣子再次占滿她眸底。

江野的唇還未離開，她也終于有了觸覺，他含着她的唇畔，輕輕咬了一下。随後，腦袋癱入她淩亂的發絲叢內，濕潤的唇緊貼着她燙紅在外的耳垂處，聲音低沉缱绻，他說：“姐姐，對不起，我是真的太喜歡你了。”

辛祎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怔怔望着江野。他眼底的桃紅色慢慢褪去，更襯得嘴唇顏絕，閃着細微的水光。辛祎腦海一片混沌，講不出一句話。

江野是從她的房間倉惶逃出的，在寂靜的夜晚，整個人在客廳發出悶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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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絆到了什麽，重重摔了一跤。

躺在床上，辛祎攏了攏胸前的衣服，那裏被抓的滿是褶皺，亂作一團。

沉寂夜幕，她指腹一寸一寸描摹在自己唇上，有絲絲血腥味爬入口腔，那是剛剛江野橫沖直撞與她親吻時磕碰到的，這個時候她才感知到痛覺。

可那痛覺又在一定程度上醞釀出甘甜味，像是壓抑在心口許久的烈酒。

當晚，辛祎始終是淺眠着。

翌日，伴随着朦胧的夢醒來。

如果不是嘴唇的痛感，她甚至會覺得昨晚的旖旎來源自剛剛的夢境。

從床上坐起，辛祎臉頰緋紅燙熱。

她又在房間徘徊許久才開門出去，帶了幾分尴尬。

江陽此時正在吃早餐，看到她後問：“你臉怎麽這麽紅，沒有發燒吧？”

辛祎搖頭，坐到江陽旁邊。

她的視線始終似有若無的在江野門上掃視，最後裝作不經意的，邊吃早餐邊問道：“江野已經走過了麽？”

得知江野有早讀，六點就要去學校後，辛祎松了口氣。

她還沒想好怎麽去面對昨天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辛祎和江家父母是上午九點整到達的學校，學校門口早已有穿着禮服的學生等待接引。

進入校園，辛祎對眼前的景色應接不暇。中式建築的校園，書香氣韻十足，整個學校繞着龍子湖修建，穿過魚躍龍門小亭方看到了露天體育場。

今年的誓師大會将在這裏舉行，聲勢也十分浩大。

江野在高三火箭班，是A+班級，所以辛祎他們佩戴紅色手環花，坐到了紅标的階梯場內。

紅标階梯位于整個體育場最前排，也是中央最佳觀看處。

能坐在這裏的家長，說明孩子極其優秀，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

江陽拉着辛祎的手，滿眼激動，“一一，我此時此時想再次感謝你。”

辛祎唇角微揚，直直望着前方搭建的舞臺，一會兒那個少年就會帶着萬衆矚目的目光站在那裏發言。

“我更想感謝江野，是他讓我覺得那兩個月無比的有成就感。”即使伴随了淚與傷痕，但少年無上的榮光恰到好處的撫平了一切。

她周年環繞的恐怖噩夢，一并被點點驅散。

在無數個黑暗中驚醒時，她一睜眼便看到了月光。

所以，辛祎始終認為她和江野是雙向奔赴的。

他們是為了彼此，在努力的變好，變強大。

那個少年的幼稚模樣，是他自己甘願撕碎重新塑造。

百日誓師大會在上午十點整正式開始。

校領導随着激昂的音樂入場，跟在後面的是教師代表和學生代表。

他們坐在正對觀衆席，第一排的位置。

辛祎飛快的便看到了少年的身影，挺拔、高大，在一衆帶着厚重鏡框的學生中格外顯眼。

大會開始後，第一項便是校長為模考前十名的學生發放獎學金。

由主持人一個一個念着名字上臺，江野胸前佩戴紅色禮花，站在中心位，旁邊站着慕莘歸。

“你看我們小歸和阿野站在一起，多般配。”聲音從辛祎後座傳來，她下意識回頭看，正對上一位雍容婦人的臉。

婦人邊說，又邊去拍蒲美素肩，眉飛色舞問道：“阿野媽媽，你說是吧。”

“你覺得是，那就是。”蒲美素淡淡回複。辛祎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被人牽住，她看過去，蒲美素正對着她笑。

辛祎心底似是感到暖意，輕抿唇角，假裝鎮定的看着臺上的少年，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少年正與她遙遙相望。

“小野是不是在看你？”蒲美素輕聲附在辛祎耳邊道。

她臉頰燙紅，僵硬着聲音，“阿姨，你小聲一點。”

江陽坐在辛祎另一側，本聚精會神的看着江野領獎學金，被蒲美素的聲音吸引過去，“看辛祎？他不是不知道我們來了！”

蒲美素笑而不語，看了眼辛祎後坐正身子不再言語。

辛祎怔怔直視着前方，輕輕的喘了口氣。

之後的儀式便是校長和代表老師發言。

随着代表老師下臺，主持人宣布卓越進步學生代表江野上臺發言。

這是辛祎第一次見江野穿校服的樣子，更顯得他青春盎然，少年意氣風發。

江野整了整頸前的領帶，而後踏着臺階，長腿闊步。

今日的陽光分外明媚，像是被少年折服，那束光始終追在他的身後。

江野皮膚白了一些，五官更顯利落清隽，他站定後，輕挑眉峰，視線定定的落在某處，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不知是不是辛祎的錯覺，她總覺得江野始終在與她對視。

從剛剛上臺領取獎學金開始，就連他坐在正對觀衆席的座位上不動時，少年的視線也總是定格在她這裏，不帶絲毫偏離。

江野拿着黑色文件夾，打開掃了一眼，随後眼梢淺笑，又合了起來。

他目光迥然堅定，聲音嘹亮激昂，“陽春三月，高唱一曲青春的戰歌...”

随着江野開始演講，臺下播音站點有了小小的騷動，學生發言處竊竊私語，“他沒念學校給的稿子。”

辛祎循着江野的視線望了過去，少年明媚如風，伴着掌聲，他說：“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堅信，我們都會實現每個許下的願望，守護每個堅定的目标。”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辛祎瞳孔微閃，如星光點點。

剛剛少年念的誓詞，可能別人不得而知，可她記得分明，那是她高三誓師大會時的演講稿。

不同的是，最後一段話是江野臨時加的。

願望是初雪時的願望，想要守護的目标是辛祎這個人。

伴随着江野鞠躬，臺下掌聲雷動。

誓師大會在辛祎的愣神中進入到了最後一項，寫下心願漂流瓶。

這個時候學生們可以拿着瓶子自由活動，領導、老師紛紛離場，将最後歡愉時刻留下。

江野找到江家父母後，倚着座椅站立，看着辛祎和江陽說道：“兩個騙子。”

江陽先是不服，擡手就要揍江野，“是誰忘了告訴他的親姐姐。”

江野理虧，視線落在辛祎臉上。

辛祎咬了咬唇角，略有幾分心虛的移開視線。

她承認自己現在還無法去直視這個少年，心裏也微微惱怒，對于昨晚那個熾熱的吻，江野表現的太過鎮定。

在兩個人明來暗去的推拉眼神裏，蒲美素接到江野班主任的電話。

挂斷後便要拉着江父和江陽一同過去，江陽本想拒絕，但想到上次她十分窘迫的一幕後還是跟了過去。

江家父母一走，辛祎仰頭看少年，帶着幾分質問：“剛剛演講稿怎麽回事？”

江野挑眉，再沒半分剛剛的規矩樣子，吊兒郎當的歪坐在辛祎身邊，“背了你的。”

他開門見山說道，也不遮掩。

那是他翻辛祎高中貼吧時發現的，學校官方錄了每年大型慶典的視頻。

那時她一襲藍白校服，紮着利落幹淨的高馬尾。

每次江野學不進去時，就會看幾遍，不知不覺便背下了發言稿。

“作為報答，送你一個心願漂流瓶。”江野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遞給辛祎。

辛祎抿唇，“這個交換，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許願。

江野一臉虔誠，一筆一劃寫的格外認真。

他寫：

1.娶辛祎。

2.考入壹京大學電競專業。

排序按照心中側重百分比。

寫好心願，江野将紙折成千紙鶴的樣子，塞進玻璃瓶內。

這時辛祎還正在寫，他剛湊過去，辛祎便緊捂住小小的紙張。

“你不讓我看，我怎麽給你實現願望？”江野說。

辛祎擡眼看他，然後将寫好的心願折的嚴嚴實實。

兩人放走漂流瓶，江野便倚着橋身，直勾勾看辛祎。

辛祎最後終于忍不住，皺着眉問道：“你昨天是第一次親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