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 那麽近 抱一下就原諒你
快到家門口, 鄰居哥哥看到來人一喜,“小希。”
“小濟哥。”
顧景源不滿地眯着眼,威迫感十足。
小濟硬着頭皮說:“我媽多炸了一條魚, 我給你送過去。”
“謝謝周嬸,我過去拿就好了。”
“我去拿。”顧景源攔下她, “你不是累了, 先去休息。”
陶藝希看了他一眼,“行, 你去吧。”
顧景源大步走向小濟,帶着一股子殺氣, 小濟咽了咽口水。
她進了家門, 房子小一眼望到頭, 客廳裏沒人,餐桌上擺滿了菜,老人家用碟子蓋着防止熱氣散了。
“外婆?”
沒有人回應。
玄關處鞋子還在, 外婆應該在家。
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外婆躺在床上。
老人家睡眠淺, 在她開門時醒了過來。
“小希回來啦。”
“嗯, 外婆你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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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 你們去洗手, 我起來給你們熱飯。”說着就要起身。
“別, 我會搞,外婆你不用起來。”
窗簾透光,外婆的臉色不是很好,陶藝希擔心地問:“是哪裏不舒服嗎?”
“頭暈,老毛病了,睡一覺就好。”
陶藝希依舊眉頭緊皺:“去年體檢做了嗎?”
“前年不是做過一次了。”
“外婆, 體檢每年都要做的。”她沒在身邊,外婆又偷着省錢。
“體檢一次要花大幾千查來查去就是那些毛病,我難受了去診所裏開點藥一樣的。”
“診所看不到你的內部情況,開的那些藥治标不治本,感冒什麽的還可以看看,你要是經常頭痛肯定要去醫院的。”陶藝希無奈地老生常談。
外婆忙道:“好好好,你先去吃飯,我有時間就去。”
“年後一定要去。”陶藝希氣鼓鼓地說,如果過年醫院體檢科不上班,她現在就想拉她去。
“曉得了,你快去吃飯,在外半天餓壞了吧。”
“還好,你多休息不要操心了。”
陶藝希輕輕地關上門,到廚房一看,菜基本上沒動。
外婆沒吃多少,又是想省着留給他們。
顧景源端着長盤子進來,上面那魚炸得金黃酥脆。
陶藝希點點頭:“周嬸這魚炸得真好看,我做西湖醋魚給你吃吧。”
“你還會做這個?”他有些驚訝。
“偶爾看看菜譜學了一點皮毛,你要吃嗎?”
“吃。”他一口應下,她做什麽他都吃。
陶藝希到廚房裏翻材料,顧景源緊随其後,像個小尾巴。
她突然想到什麽,問他:“你道謝了嗎?”
“說了。”他癟嘴,有些委屈,“我是那麽沒有禮貌的人嗎?”
陶藝希沉默一瞬,自己下意識誤會他了。
衆心捧月的少爺,幾乎沒有需要道謝的機會,更不可能道歉。
他過去時氣勢洶洶,擔心他意氣用事,卻忽略了他本性純善。
“對不起,是我小心眼。”她抿嘴望向他,真誠愧疚,他心裏軟成一團,再大的火氣也沒了。
“抱一下就原諒你。”他故意撩撥她,心裏知道沒可能,惡趣味地喜歡看她生氣時生龍活虎的樣子。
陶藝希眨了眨眼睛,就在顧景源以為她會說他做夢時,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胸膛,停留了兩秒馬上松開了手。
對他而言,轉瞬即逝。
“可以了嗎?”
不夠,當然一點都夠。
在她擁上的那一刻,他手上的盤子抖了兩下,渾身僵硬,受寵若驚。
“你怎麽,突然這麽聽話。”
“道歉的懲罰。”她認真道。
這麽說他就不開心了:“抱我怎麽就是懲罰了。?”
陶藝希歪頭看他,不是他提的?
顧景源頓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面對她,慫的一批。
又義正言辭道:“請再接再厲接着犯錯。”
陶藝希轉過身抿嘴笑,手腳利落地開火。
顧景源見縫插針的問,“你們兩家很熟嗎?”
他從小生活在優渥的別墅區,每家每戶離得遠,來拜訪都客氣地很,想象不出鄰居之間還能這麽熟絡。
“我們十幾年的鄰居了,他們平時很關照我和外婆。”
她眼神軟和,“有時候過節家裏就兩個人沒必要大搞,他們有次過來看到了,後面都會多做一份給我們。平時外婆不願意走動,他們家的王婆婆就會拉着外婆散步。”
這座城市,除了黑暗的校園回憶,也有溫馨的鄰裏情,是她為數不多值得懷念的一段記憶。
難得能看到她這麽放松而愉悅的姿态,顧景源原本想要旁敲側擊的話随着她嘴角的笑意收回。
“他們人很好。”能夠讓你發自真心地笑,襯得他的嫉妒心醜陋。
“是啊。”
等油熱得差不多了,陶藝希側身拿配菜就被擋住。
他一個大高個擋在狹窄的廚房裏,有點轉不開身。
“你出去等我。”
“我可以幫你,你要什麽?”他就想一直一直粘着她。
“拿點蒜末吧。”
面對幾個小碟,他猶豫了一下選擇裝有黃色的遞給她。
陶藝希順手接過差點倒下去,轉頭對他說:“這是姜末。”
他又遞了一個綠色的啾恃洸過來。
“這是蒜苗。”
“”
鍋裏的油已經熱得冒煙,陶藝希真誠地提出建議。
“不然你還是出去等着?”
顧景源摸摸鼻子,“好吧。”
廚房和飯廳離得近,他選了正對廚房的位置,乖巧地坐着看她行雲流水的操作。
她一個人動作快多了,很快色澤味鮮美的糖醋魚上桌,還同時架了一個蒸鍋,把菜一起熱了。
“吃飯吧。”
“我去叫外婆。”顧景源現在一口一個外婆叫得越來越順口。
“她在休息,我們先吃。”
她将碗筷放到他面前,顧景源忍不住先夾了一塊魚入口,眼睛一亮。
“好吃。”
自己的廚藝得到肯定,陶藝希不由笑了。
“那就多吃點。”
顧景源沒忍住一口接着一口,一條大魚大多入了他的肚子。
等心滿意足吃完,看着魚盤的殘羹冷炙,道:“完了。”
“怎麽了?”
“沒有給外婆留。”顧景源懊悔地皺眉。
“沒事,以後還可以再做。”她和外婆以後在一起的日子還長着呢。
她一直坐在一旁等他,看差不多了起身準備收拾碗筷,被人奪了過去。
“我來吧。”
“你會?”
他不會。
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說油膩的碗碟。
他誠心誠意地表示:“我可以學。”
就算放假,她依舊像個陀螺一樣忙忙碌碌沒有停歇,他想要幫她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撩起袖子,從她手上接過發舊但還算幹淨的抹布。
“你去玩吧,我來。”
“你知道要用什麽洗碗嗎?”她狐疑地問。
“洗潔精,字我還是認識的。”
廚房的水聲淅淅瀝瀝,她不放心地站在門口。
他看起來像那麽回事,就是泡沫多了點,水龍頭一直開着廢水。
正準備上前将水調小一些,飯廳小桌上手機響了。
顧景源正專心致志地和碗筷做鬥争,沒心思聽外面的動靜。
“你有電話。”陶藝希提醒道。
“啊,我手上都是泡沫等下再接。”
只是那鈴聲持續不斷,陶藝希過去瞄了一眼,把手機給他帶來。
“是顧叔叔。”
顧景源眉頭一擰,“別管他。”
陶藝希也能猜到,應該是來質問他大過年的夜不歸宿。
等着最後一聲響斷了,顧穆陽沒有打第二個。
顧景源不以為意,她卻隐約有些不安。
沒過一會兒,她手機響了。
是夏妍,她頓了一下才接通。
“喂,媽媽。”
“小希,你知道景源去哪裏了嗎?這大過年的,也交代一聲就走了,讓人擔心。”
她擡頭看他的背影,嘴唇緊抿,斂眸道出實情。
“他在外婆家。”
那裏突然沒聲,沉默過後,夏妍壓低嗓音:你想幹什麽!”
“我”
夏妍根本不想聽她解釋,命令道:“馬上帶他回來!”
正在氣頭上的人把電話挂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沒過一會兒,夏妍又打過來,這次那邊安靜許多。
大概是情緒平靜了些,又是沒等到她說話,夏妍噼裏啪啦一頓說。
“你們現在就去車站,去定最快的班次聽到沒有。”
“嗯。”
“你是要害死我!”夏妍氣得跳腳,“陶藝希,你可以和他走近點但要把握分寸,過年你叫他過去幹什麽,你是覺得你顧叔叔脾氣太好是嗎?”
她沒話說,總不能解釋他是因為吃醋,不知道從哪裏找到地址跑來的。
“藝希,到省會讀書的機會沒那麽容易的,你要珍惜,知道嗎?”
“知道。”陶藝希機械地應着。
“媽媽以後會給你介紹別的好人家,你現在對景源放一放。”夏妍說得輕巧。
夏妍見過交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在接到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時,她就知道沒有人可以抵抗這張漂亮絕倫的臉蛋。
顧穆陽的武力對顧景源無效,那就試試美人計。
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顧景源有了飛速的進步,顧穆陽高興她就高興,陶藝希也就完成使命。
後續,兩人自然是不能在一起,她名義上還是顧景源的繼母呢。
小孩子的感情等分開自然就淡了。
陶藝希不耐夏妍的自以為是。
“媽媽,我還是個學生,你可以不要總是想着相親這些嗎?”
“我是為了你好,等到你想的時候那些條件好的男人早就被搶走了。”
這樣的對話已經不止出現一次,她和夏妍根本說不通。
“媽媽,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你知道外”
“不說就算了,反正你動作快點,我這裏還有事,先這樣。”
“嘟嘟嘟——”枯燥的斷聲分外無情。
陶藝希深吸一口氣,将煩躁的怒火壓下,夏妍也不問一句外婆好不好。
也煩自己還是未成年,想把外婆接到省會的醫院做個全面檢查還要夏妍出馬。
身旁有陰影籠罩着她。
顧景源到她身邊,淺色的衛衣沾了些許油漬,還有水濺起而染深的斑點。
低垂着眼眸,幽深的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夏妍讓你去相親?”
“就提了一下。”陶藝希起身,“你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嗎?我們要馬上回去。”
他站着沒動,臉色晦暗不明。
“你沒有的話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陶藝希淡淡道,沒有想和他過多解釋。
她匆匆離開的身影,徒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好不容易營造的溫馨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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