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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請
得知這個消息時,碧蕪正趁着日頭好,與錢嬷嬷一道在院中曬先前采下來的桂花,想着往後可以用來蒸米糕吃。
聽匆匆進來的小漣說罷,她面色發白,一個踉跄,險些跌坐下來,教銀鈴一把扶住了。
冷靜少頃,她看向小漣,問道:“殿下呢?”
小漣雙唇微張,還不待說什麽,便見那廂譽王闊步入了垂花門,面色同樣不大好看,想是也被鄒肅行之事打了個措手不及。
碧蕪疾步上前,攥住譽王的衣袂,“殿下,哥哥他......不,是那鄒将軍,傷得嚴重嗎?他究竟是如何傷的?”
出征前幾日,驀然從馬上摔下受了傷,此事怎麽想都覺得十分蹊跷,或是有人不願那鄒肅行去立這份功,才會在背後動手腳,阻止鄒肅行帶兵出征。
譽王劍眉蹙起,卻是未答,只沉默着看了碧蕪半晌,“昨夜,父皇又接到一份急報,急報中說,靖城邊軍不知何故接連病倒,能用的兵力只餘下了一半,如今敵軍在外虎視眈眈,城門防備薄弱,恐怕在大軍抵達前,城門就很有可能失守......”
碧蕪聞言稍愣了一下,腦中忽而閃過一個想法,脫口道:“難不成,是那鄒将軍自己?”
如今西南邊境局勢大變,敵強我弱,若城門真在此前攻破,那帶兵上陣之人很可能面臨的是奪城之戰,此戰兇險,只怕兇多吉少。莫非是那鄒肅行貪生怕死,才會以此計逼得永安帝不得不臨時替換主将。
譽王搖了搖頭,“此事本王倒是不清楚......”
他凝視着碧蕪,似是有話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少頃,便見碧蕪神色凝重,兀自喃喃道:“他鄒肅行既可使這樣的手段,哥哥他當也可用此計逃過一劫……”
她說着,提步就要出去,卻被譽王猛地扯住了手腕。
“來不及了......”她看着譽王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果然,須臾,便見譽王啓唇道,“安國公已主動向父皇求旨,願帶兵出征,剿滅西澤敵寇。父皇準允了,後日一早便會出發。”
此言若一道驚雷當頭劈下,震得碧蕪腦袋發蒙,她站在原地,面色蒼白如紙,許久,忽而提裙疾步跑了出去。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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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鈴銀鈎在後頭急急呼喚,忙小跑着追趕。
小漣卻是沒動,只看了譽王一眼,微微颔首,恭敬地福了福身,才快步跟了上去。
碧蕪一股腦只想着往外跑,卻是什麽都未準備,臨到府門口,才想起叫馬車的事兒,幸得譽王都提前命齊驿安排好了。
他似乎一早便知道她會去尋蕭鴻澤,還讓齊驿告訴她,蕭鴻澤出宮後就回了安國公府。
碧蕪乘着馬車匆匆趕到安國公府時,守門的小厮略有些驚詫,“王妃是來看老夫人的嗎?”
她沒答,只焦急地問:“哥哥呢?哥哥在哪兒?”
小厮愣了一瞬,往東面指了指,“安國公應當在自己的院中呢......”
他話音未落,碧蕪已疾步入了府。
蕭鴻澤此時确實在屋內收拾行囊,看到碧蕪進來,他亦是沒反應過來,訝異道:“小五?你怎麽來了?”
“蕭鴻澤,你是不是瘋了!”碧蕪站在他面前吼道,一開口,眼淚就迫不及待地湧出眼眶,止不住簌簌往下墜,“你分明清楚此去有多兇險,為何還要主動請命,你可知道,你這一去,很可能......”
很可能若前世一般再也回不來了。
她驀然哽住聲兒,身子不住地顫着,旁人只覺她或是擔憂此戰危險,蕭鴻澤恐有性命之虞,卻不知,她是見過了眼前人的結局而倒過來在拼命阻止一切的發生。
她本以為她做到了,可原來只不過是命運打了個轉,最後回到了原地,狠狠戲弄了她一番。
看着碧蕪泣不成聲的模樣,蕭鴻澤緩緩伸出手落在她的肩上,旋即将她輕輕摟在了懷裏,大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正如幼時安慰被雷聲吓哭了的她,“哭什麽,再兇險的戰役我都曾見過,這次定也能平安回來。”
上了戰場能不能平安碧蕪并不想賭,她只希望蕭鴻澤從一開始就不要去冒這個險。
她倏然想到什麽,擡眸定定地看向蕭鴻澤,不管不顧道:“那鄒将軍能用受傷這法子躲避出征,哥哥定也能,哥哥便用生病的法子,或也不用上戰場,好不好,哥哥你便聽我一回!就聽我這一回!”
碧蕪攥着蕭鴻澤的衣袖,哭腫的一雙眼眸裏滿是祈求,她沒有旁的願望,只是希望他不要死,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她不能忍受再失去自己的親兄長。
看着她這幅模樣,蕭鴻澤心下滞澀,卻是久久未言。
他不能應她。
“小五,肅行與我也算是至交好友,我清楚他的品行,他并非臨陣脫逃,貪生怕死之人,今早我去看他,他同我說的應當是實話。是齊王妃得知了靖城一事,在他騎乘的馬匹上動了手腳,才讓他墜馬折了腿。”蕭鴻澤用衣袂替碧蕪擦了面上的淚痕,低嘆一聲道,“你作為我的妹妹不願我去冒險,肅行的妹妹亦是如此,小五,我知道,其實陛下心中屬意出征的人選一直是我,想是你求了譽王,才讓譽王命人以或恐功高蓋主之名進言,使得陛下改變了想法。”
他默了默,面上顯露出幾分苦澀,“不瞞你說,得知肅行自馬上摔下來後,我反而松了口氣,雖是陛下的決定,可我總覺得他是代替我去的,不管是肅行還是其他人,若真的出了什麽事,只怕我到死都會心存愧疚,無法原諒自己,且如今這局勢,恐怕除了我,朝中再難有請願之人……所以小五,哥哥不得不去!”
碧蕪擡手看着蕭鴻澤眸中的堅定不移,手臂無力地垂下,眸中的光終是一點點消散了。
她知道,她再也勸不動他了。
她原想過無數阻撓蕭鴻澤不出征的障礙,卻是沒想到最大的障礙卻是蕭鴻澤自己。
她這個心存天下,寬厚仁義的兄長根本無法撒手不顧那些深陷苦難的百姓,他早已下定決心,懷必死之心,為國盡忠。
碧蕪終是忍不住掩唇痛哭起來,看着她哭紅的臉,蕭鴻澤薄唇微張,本欲安慰她,最後卻只是擡手落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他本以為或許這輩子都難再尋回他的妹妹,可誰知後來他不但尋回了她,還看着她出嫁、生子。就算此戰他真的無法活着回來,到了九泉之下應也有臉去見他的父親母親了吧。
翌日,因蕭鴻澤晚間要進宮赴踐行宴,蕭老夫人便讓碧蕪抱着旭兒,同蕭毓盈夫婦一道,在家中吃一頓午飯。
譽王自也是受了邀,可他曉得,有他在,氛圍定會拘謹很多,便以公事推脫,只說午後會過來一趟。
這一頓飯,蕭家人雖是都坐齊了,但席上氣氛低沉,幾乎無人展露笑意,許久,還是蕭老夫人道:“都愣着做什麽,再不吃,這菜可就涼了。”
說罷,她看向蕭鴻澤,“澤兒,此番出征祖母也沒什麽好說的,就只願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
蕭老夫人面上雖是鎮定,可不過說了兩句,便不由得哽了聲兒,但她強忍着,話鋒陡然一轉,故作嚴肅道:“不過下次回來,祖母可就真由不得你了,無論你喜不喜歡,都得給我娶個孫媳進門,快些生個曾孫!”
被碧蕪抱在懷裏的旭兒也跟着起哄,“娶孫媳,娶孫媳......”
衆人聞言不禁笑起來,面上的陰霾總算是散了些,蕭毓盈拉了拉旭兒的小手道:“你外曾祖母才叫孫媳,對你來說,那叫舅母。”
旭兒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着蕭鴻澤喊:“那舅舅,就給我娶個舅母,生個曾孫。”
此言一出,衆人愣了一瞬,笑聲頓時更響了。
蕭鴻澤也抿唇笑起來,看向蕭老夫人道:“澤兒不在的這段日子,萬望祖母保重身體,等澤兒下次回來,便如祖母所願,娶妻生子。”
聽着蕭鴻澤信誓旦旦的話,蕭老夫人眼眶一熱,她擡手抹着眼淚,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抑或是悲喜交加,她重重點頭,少頃,只道了兩聲:“好,好......”
宴上,蕭家衆人懷揣着複雜且各異的心緒吃完了這頓飯,飯後小半個時辰,譽王才姍姍來遲。
見自家父皇來了,喻淮旭沒再呆在蕭老夫人身邊,而是轉身屁颠屁颠地去黏譽王。
譽王與蕭鴻澤本有話要說,但見旭兒死死摟着他的腿不肯松手,只得無奈地将他抱起來,一道去了花園涼亭。
他将旭兒放在小凳上,将桌上的瓜果糕點推給他,見他乖乖地拿起一枚蜜棗糕啃,才安心地看向蕭鴻澤道:“靖城此回戰敗,且一下有那麽多人患疾,其中多少有些蹊跷,安國公到西南後,怕是得先好生調查一番才行。”
蕭鴻澤贊同地颔首,“臣想的和殿下一樣,臣也曾在西南領兵征戰過幾年,知道駐守西南的将士并非懶散之輩,常年操練,應不至于這麽容易病倒下,着實是有些奇怪。”
喻淮旭聽着他父皇和舅舅的對話,又敷衍地啃了一口蜜棗糕。
他對他這位大舅舅前世戰死之事原不大清楚,也曾天真地以為他或真是簡單地為國捐軀,後來無意在他父皇的禦書房翻到一宗泛黃的案卷,才稍稍揭開了事情的真相。
見譽王和蕭鴻澤皆是愁眉緊鎖,喻淮旭伸手扯了扯蕭鴻澤的衣袂,奶聲奶氣道:“娘說舅舅要去打仗了,舅舅去了那裏一定要多穿衣裳,現在天冷,娘都給旭兒穿好多衣裳,舅舅也要穿好多衣裳,不要凍病了。”
看着眼前可愛的小娃娃,蕭鴻澤忍不住笑了笑,解釋道:“旭兒不知道,西南比京城暖和,不需要穿那麽多衣裳。”
“誰說不要的。”喻淮旭滿目誠摯,“京城是冬天,西南也是冬天,冬天冷,都要穿暖呼呼的衣裳,穿不暖的衣裳要凍病的。”
聽他翻來覆去地說着轱辘話,蕭鴻澤忍不住薄唇抿起,知他這小外甥是在關心他,點頭道:“好,舅舅知道了,舅舅一定聽旭兒的話,多穿衣裳。”
譽王盯着旭兒看了半晌兒,想起他方才的話,垂眸若有所思起來。
少頃,耳畔響起蕭鴻澤低沉的聲兒,“臣知道,殿下的野心不止于此。”
譽王擡眸看了蕭鴻澤一眼,輕啜了一口茶水,風清雲淡道:“安國公這是何意?本王怎全然聽不懂。”
蕭鴻澤跟着笑了笑,也不再繼續戳穿他。
太子未叛亂前,他尚且還覺得自己這位妹夫并無奪位之心,直到太子死後,他這位妹夫的才能愈發掩蓋不住,他才後知後覺,發現譽王其實從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先前,他将對承王不利的那份證據交給了譽王,其實也是在無形中令他離大業更近一步。
如今朝中呼聲最高的便是承王,可依他來看,這皇位最後會歸屬于誰,只怕還未可知。
蕭鴻澤沉默片刻道:“臣沒有旁的請求,若殿下往後能得償所願,還望善待臣的妹妹,她流落在外十餘年過得夠苦了,往後若真的沒了臣這個哥哥站在她身後,也希望殿下莫讓她吃太大的苦頭。”
譽王知曉蕭鴻澤的意思,他是擔憂他将來榮登大寶,會因安國公府沒落而苛待他的妹妹。
但蕭鴻澤不知道,他絕不可能放開他的妹妹,就算她主動提出要走,他也不會答應,甚至有時在看到她疏離逃避的眼神後,他總會生出造一座富麗堂皇的金屋,就将她一輩子鎖在裏頭,再也逃不掉的想法。
他放下茶盞,定定地看着蕭鴻澤,正色道:“安國公放心,本王絕不會讓她吃苦頭,不論往後如何,本王身邊永遠只會有王妃一人。”
看着他格外認真的神色,蕭鴻澤稍稍舒了口氣,同為男人,他知曉譽王說的是實話。
他也不求他的小五往後母儀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願她餘生平安喜樂,便足夠了。
碧蕪、蕭毓盈及周氏一道在蕭老夫人的栖梧苑裏坐着閑談,雖心下難過,但都掩飾着,默契地誰也不提蕭鴻澤出征之事。
直到見蕭老夫人眼皮沉重,開始打盹,似有些乏了,三人才起身告辭。
周氏先回了西院,許是瞧見碧蕪今日神色郁郁,格外提不起精神,蕭毓盈便拉着碧蕪去了她院中說話。
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與她扯東扯西的,還講了不少也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笑話。
見她這般辛苦地逗她笑,碧蕪也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扯了扯唇角,反問道:“大姐姐最近與姐夫可還好?”
蕭毓盈稍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就那樣吧,我也算是想通了,就同你說的一樣,那些個事兒有沒有的,日子仍是照常過,又有什麽重要的,左右他待我也不差,整個府邸也是我說了算,既無婆母刁難,又無妾室作妖,哪家主母像我過得這麽暢快。”
說吧,她薄唇微抿,笑了起來,那笑不知是因無所謂,還是無奈,抑或是徹底認了命。
前世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兒,碧蕪也想不起前世蕭毓盈和唐編修究竟如何了,有沒有孩子。
似乎有,又似乎沒有。
心頭被蕭鴻澤的事兒壓着,她也勻不出旁的心思去管這些,只道:“我看大姐夫就是個慢性子的人,時日長了,或也就變了也說不準。”
成婚都一年多,快兩年了,性子再慢也沒他這麽慢的,蕭毓盈曉得碧蕪這話就是在安慰她,笑着點了點頭,道了句“也許吧”。
姐妹倆不鹹不淡地說了一會兒話,眼看着赴宮宴快來不及了,碧蕪只能在銀鈴的提醒下起身,同譽王一道回府去更衣梳妝。
及至晚飯時候,桌上的人較之白日少了一半。
桌上有壺不醉的桂花釀,蕭毓盈本只是想嘗一嘗,可飲了一小杯,便是徹底停不下來的。
白日雖未表現太多,可如今蕭鴻澤不在,她壓在心下的難過和苦悶便借着這不醉的桂花釀一塊兒宣洩了出來。
她雖不是她大哥哥嫡親的妹妹,但自小她大哥哥便待她極好,跟親生的妹妹沒有兩樣,她也從來視她這位堂兄如親兄。
今日見她二妹妹難過,她雖也難過,但并未表現出來,相較于她,她二妹妹當是更擔憂傷感吧。
她二妹妹剛回來時,她還曾同她賭過氣,如今想來,當真是不大懂事,她的命分明已經足夠好了。
她二妹妹流落在外十餘年,吃了那麽多苦頭,回來後父親母親卻已是不在了。而她自小便有父母和祖母疼愛,有親弟還有堂兄照拂,從未受過什麽委屈,甚至占了許多本是她二妹妹的東西。
既是如此,她又怎能表現得太難過,而是該安慰她二妹妹才是。
見蕭毓盈喝了一杯又一杯,分明是在借酒消愁,唐柏晏蹙了蹙眉,忙攔她,“夫人別再喝了,怕是要醉了。”
“這是桂花釀,怎會醉呢。”蕭毓盈一把拂開唐柏晏的手,仰頭又往嘴裏倒了一杯。
“這孩子,有這麽喝酒的嘛。”周氏斥道,“別喝了!”
蕭老夫人見狀,長嘆了一口氣,看向唐柏晏道:“看來盈兒是醉了,将她帶回去吧。”
“是,祖母。”唐柏晏扯了蕭毓盈手中的杯盞,本欲扶着蕭毓盈走,怎料她才站起來,整個身子便軟了下來。
唐柏晏只得将她攔腰抱起,沖蕭老夫人道:“祖母,我們便先回去了。”
見蕭老夫人點頭,唐柏晏才抱着蕭毓盈提步往西院的方向去。
途中,蕭毓盈一直不大安分,扭着身子說了好幾遍想下來,口中始終喃喃着“還要喝”,唐柏晏見愈發抱不住她,不由得沉聲道:“別鬧了!”
許是語氣重了一些,蕭毓盈一下愣住了,她看了唐柏晏半晌,眸中霎時飄起了淚花。
“你兇我,你竟然兇我,你從未兇過我的……”
見蕭毓盈抵着他的胸口嘤嘤地哭起來,唐柏晏面上陰沉頓散,有些不知所措,他推開屋門,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方想哄她兩句,就聽蕭毓盈抽泣着道:“唐柏晏,你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
聞得此言,唐柏晏動作微滞,薄唇緊抿,沉默了許久才幹巴巴道了一句“怎會呢”。
許是聽出他語氣中的勉強,蕭毓盈不滿地扁了扁嘴,“你撒謊,若是喜歡,你便主動親我一下呀。”
唐柏晏垂眸,便見蕭毓盈面色緋紅,雙眼迷蒙地看着他,他視線緩緩下移,不自覺定在她的唇上。
此時,她飽滿的朱唇濕漉漉的,若清晨沾着露珠的牡丹花,嬌豔誘人,淡雅的桂花香夾雜着酒香撲面而來,也不知是不是跟着醉了,他竟不自覺喉結微滾,略有些口幹舌燥。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然還未觸及那朱唇分毫,就被一只柔荑驟然堵住了嘴。
“不對,我不能逼你的。”蕭毓盈驀然自言自語道,“我不該逼你的,你不喜歡便不喜歡吧,再說了,那事兒有什麽好的,我才不稀罕呢,不稀罕……”
她嘴上嘀嘀咕咕的,旋即翻個身背對着他,呼吸很快便均勻起來。
唐柏晏定了定神,想起方才那一幕,往自己額上重重拍了拍,或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自大半年前與他起了争執,一氣之下回了安國公府後,他這位夫人便沒再同他鬧過脾氣,依舊如從前那般随着性子玩樂,偶爾買些喜歡的衣裳首飾,也将府中事務打理得緊緊有條。
只夜裏不再纏着他了,亦不再等到他回來,困了便倒頭睡下,至于那事兒也再未開口提過。
她不提,唐柏晏亦不主動,偶爾有了興致,他也不碰她,只閉了眼睛熬上一會兒,任他自己消停。
唐柏晏給蕭毓盈蓋好衾被,旋即長嘆了一口氣,平素他是巴不得不去做那事兒,可今日不知為何,竟略有些控制不住。
或是真的素久了吧。
作者有話說:
紅包,評論前十,懂?(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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