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卦象

回了譽王府後,譽王便始終沉默少言,夜間雖宿在雨霖苑,卻并未動她,只抱着她安安分分地睡了一宿。

雖往日他也會抱着她睡,但碧蕪從來只是乖乖地不動,兀自睡去,不予回應。可今日見他這般,覺得或是她上了觀星臺的事兒令譽王想起了故去的母親,心疼之下不禁伸手搭在他的胸口,将臉貼在上頭。

這夜的譽王睡得不大安穩,他時不時蹙眉,神色緊繃,也不知夢見了什麽。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碧蕪看見的他不是笑意溫潤便是沉肅威儀,不教旁人看出一絲破綻,她還是頭一次見譽王這般模樣。想來生母墜亡之事于他而言着實是不小的陰影。

翌日碧蕪起身時,譽王已然離開了,旭兒亦醒得早,在屋內又待不住,姜乳娘便領着他去府內花園閑玩。

碧蕪正對着妝臺上那枚海棠雕花銅鏡梳妝,便聽身後的錢嬷嬷問道:“聽聞昨日,殿下帶着王妃去了祺妃娘娘那兒。”

“是啊。”碧蕪答,“昨日去見了皇祖母,就順道去了一趟兒,祺妃娘娘還送了塊上好的玉佩給旭兒呢。”

錢嬷嬷低嘆了口氣,面露幾分感慨,“祺妃娘娘确實是個好人。若當年沒有祺妃娘娘,也不知殿下如今會是個什麽結果。”

碧蕪聞言把玩着玉簪的手一頓,倏然想起昨日之事,遲疑半晌,“不知嬷嬷……是何時開始伺候殿下的?”

“打沈貴人一進宮,老奴便被調去伺候了,老奴還是親眼看着殿下出生的呢。”錢嬷嬷說至此不由得展露笑意,可少頃,唇角卻又耷拉下去,她默了默道,“只可惜沈貴人去得早,不然自也能從殿下這兒享享清福。”

提及沈貴人,錢嬷嬷的眸色頓時黯淡了幾分,碧蕪咬了咬唇,還是順勢問道:“母妃她......昨日祺妃娘娘同我說,母妃她墜下觀星臺的當日,是替殿下抓藥去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聽碧蕪問起此事,錢嬷嬷怔愣了一瞬,面色霎時沉重下來,即便過了十餘年重提,沈貴人的死仍是橫在她心口的一根刺,一想起來便紮地生疼。

可問此事的畢竟是他們殿下的王妃,錢嬷嬷長吸了一口氣,才娓娓道:“沈貴人去世那日,殿下不知怎的突然發起了高熱,老奴去太醫院請太醫,可太醫院的那些人捧高踩低,因娘娘已然失了寵,又不得陛下喜歡,便以各種借口推脫不來,老奴沒有辦法,只能回了燕福宮。貴人見老奴就這麽回來了,并未問什麽,她也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便讓老奴守着殿下,自己親自去了太醫院,說就算請不來太醫,定也會拿着退熱的藥回來。”

錢嬷嬷說至此,聲兒便止不住哽咽起來,宮裏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碧蕪再了解不過,那些個嫔妃表面上雖是主子,但不過也是供男人賞樂的玩意罷了,一旦失了寵,無了勢,就會一朝跌到塵埃裏,人人可踐踏,甚至連最低賤的奴婢都不如。

待錢嬷嬷稍稍緩過來些,碧蕪才接着問:“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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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嬷嬷擡手拭了拭眼角的淚,“老奴左等右等,直等到天快亮了,貴人還未回來,老奴正準備出去尋,便有宮人跑進來,說貴人自觀星臺上摔了下去......老奴聽到這話,忙跑到觀星臺那兒,便見沈貴人躺在觀星臺底下,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她手上還是緊緊攥着那包藥材......”

本就已忍了許久的錢嬷嬷,聲兒越發喑啞,如今再提當年舊事,終是忍不住崩潰地哭出聲來。

碧蕪忙從袖中抽出絲帕為錢嬷嬷拭淚,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道:“嬷嬷莫要哭了,當年的事嬷嬷并未做錯什麽,嬷嬷這些年能将殿下養大,已是對得住母妃。”

錢嬷嬷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不,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疏忽,沒有注意到殿下聽見貴人的事,也跟着跑了出來,那麽小的孩子,親眼看見自己母親慘烈的死狀,該有多震驚痛苦啊……”

聽得此言,碧蕪心下猛然一驚,她雖未親眼見過沈貴人去世時的模樣,但光是聽旁人描述,便覺可怖得緊。

一個六歲的孩子,發着高熱,看見自己母親墜亡時面目全非的慘狀,只怕是一生都忘不了這個場景吧。

碧蕪垂下眼眸,心下驀然有些堵得慌,分明前世兩人交頸而卧,做了那麽多年親密的事,她卻只知他這人陰鸷狠厲,心思深沉,善于僞裝,卻從不知曉他經歷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她其實,全然不了解他!

旭兒兩歲的生辰宴正如先前打算的那般,簡單地辦了,永安帝雖未來,倒也特意派李意來送了禮,只不同于周晬宴那回送來的,這回永安帝賜下的都是些蒙學的書籍和文房四寶,還讓李意來傳話,說八皇孫大了,也是時候該學起來了。

前世旭兒開蒙确實是早,且是譽王親自教導,但這回倒是永安帝這個祖父更關心些,由此也可看出他對旭兒的看重。

不同于其他孩子,旭兒看見這些個書冊倒是不覺厭煩,碧蕪将他抱到膝上,一字字指着教他認,他學習的速度着實讓碧蕪驚了驚,旭兒前世雖也遠比旁的孩子聰慧,可絕不至于過目不忘的地步,然這一世只消教上一遍,旭兒幾乎就能記住大半。

一旁的錢嬷嬷都忍不住誇贊,說小公子可真是機敏過人,有哪家孩子像小公子這般聰慧的。碧蕪扯唇笑了笑,沒有應聲,心下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了。

旭兒的生辰一過便意味着年節也近了。

趁着天好,碧蕪便帶着旭兒去街上閑玩,倒也不止是玩,她自也是有正經事要辦的。

她沿街看了一會兒,最後進了一家首飾鋪子,指着掌櫃的拿出的一對金累絲鑲寶耳铛同銀鈴瞧,問道:“銀鈴,你瞧着這可好看?你覺得繡兒她會不會喜歡?”

銀鈴止不住抿唇笑起來,“奴婢瞧着都好看,只要是王妃送的,趙姑娘定然都會喜歡,不過王妃,恕奴婢直言,趙姑娘哪裏像是會缺這些的。”

自趙姑娘離開京城去了琓州後,這一年多來,她家王妃常是隔幾個月便會托人送些東西過去,或是書籍首飾,或是繡品吃食,往往同信一塊兒捎過去。

碧蕪放下那對耳铛,道:“我也知她不缺,可我送這些過去也不是為了接濟她,不過是想她瞧見這些個玩意兒能開心一些罷了。”

她了解趙如繡,她心思重,想來到現在都還覺得對不住她,與其一遍遍勸她放下,不若送些東西過去讓她知曉,她是從未怪過她的。

那些父輩祖輩的恩恩怨怨皆與她無關,她不必全然攬在肩上,徒增負擔。

“說起來,趙姑娘似有好一陣兒沒有回信了,從前王妃送東西過去,趙姑娘至多半月便會回信,這回都快有好幾個月了。”銀鈎驀然道。

聽銀鈎這麽一說,碧蕪倏然反應過來,這段日子因着她哥哥蕭鴻澤的事兒,她疏忽了其他,這麽算來,趙如繡那兒的确快有四個月沒消息了,着實有點奇怪。

銀鈴聞言接話道:“指不定是趙姑娘許了婚事,忙碌得緊,才抽不出空來給我們王妃回信呢。”

許了婚事……

碧蕪愣了一下,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若真是這樣,便好了。

太子叛亂奪位之事天下皆知,趙如繡如今雖還算是未嫁之身,可也是差一點便要成為太子妃的人,身份尴尬,名門世家定無人敢娶她,就怕因着她的身份讓永安帝想起太子來,為全家招致禍患,何況以趙如繡的出身學識,也不可能下嫁給尋常百姓為妻。

她這輩子要尋個相攜終身的人,只怕是難了。

碧蕪低嘆了一口氣,轉而挑了一支樸素但雕刻精致的桃花玉簪,讓銀鈴拿出錢銀來付了賬。

街道兩旁支了不少小攤肆,賣着吃食,碧蕪牽着旭兒,買了些蜜餞果幹和剛蒸好的梅花糕,還給旭兒買了支糖葫蘆。

喻淮旭不知自己幼時如何,但至少前世長到那個年歲,其實早就過了愛吃糖葫蘆的年紀。

可見他母親指着那個沿街販賣糖葫蘆的小販,用那雙溫柔的眸子問他想不想吃時,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他如今還是個孩子,自然得有個孩子的模樣,乖乖巧巧的,讓他母親高興。

他拿着糖葫蘆,時不時伸出舌頭舔着上頭的若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糖面,待糖都快舔幹淨了,才用牙去咬裏頭的山楂,頓時酸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喻淮旭不明白小孩子們為何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他又舔了兩口糖,就意興闌珊地放下了糖葫蘆。

碧蕪見狀,忍俊不禁,“糖葫蘆哪有你這般吃的,自然是要同糖一塊兒吃,才不會覺得太酸呢。”

喻淮旭任由母親用絲帕替他擦着嘴,一擡眼便看到前頭一家鐵匠鋪旁,支着一個卦攤,卦攤上擺着桌椅,一衣衫褴褛的老道閑坐在那兒,久久無人問津。

喻淮旭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誰曾想卻是一下怔住了,因他總覺得那個老道,他似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正當他木愣愣盯着那老道看時,那老道也驀然擡首望來,兩廂對視之下,老道忽而展了笑容,提聲喊道:“小公子,算卦嗎?”

碧蕪聽見這話,擡頭看過去,旋即順着那老道的視線看向旭兒。

銀鈴瞥了那人一眼,蹙了蹙眉,看向碧蕪道:“王妃,想來就是個江湖騙子,見小公子衣着不俗,欲借此騙上一次罷了。”

“是呀,王妃,莫要上了當。”銀鈎也勸。

碧蕪見旭兒始終盯着那廂看,低下身問:“旭兒想過去看看嗎?”

喻淮旭點了點頭,雖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何處見過的這老道,可腦中總會閃過一些零零碎碎,模模糊糊的畫面,或許離得近一些,會憶起更多。

“那便去吧。”碧蕪直起身兒,笑着對銀鈴銀鈎道,“無妨,左右只當是去玩玩。”

老道見幾人往這廂走來,不由得喜笑顏開,他坐在桌前,斂了斂笑意,正色問:“不知這位夫人和小公子想算些什麽呀?”

喻淮旭并不懂蔔算之術,只扒着桌子,眨着雙眼問:“你能算什麽?”

“算吉兇,算姻緣,算前程……”老道笑眯眯道,“小公子想算什麽,老道便給你算什麽。”

聽到“吉兇”二字,碧蕪心下驀然一咯噔,脫口問:“若是吉兇,該如何測?”

“倒也簡單,只需生辰八字便可,不過……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算卦前,需得敬拜一番才能靈驗……”

老道捋了捋胡須,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碧蕪登時了然,回首看了銀鈴一眼,銀鈴不情願地掏出一兩碎銀抛在桌上,沒好氣地問:“夠是不夠?”

“夠了夠了。”老道将碎銀收進袖中,對着四方拜了拜後,才取出紙筆,讓碧蕪告知旭兒的生辰八字,旋即看着紙上的字在口中默念了一會兒,還掐着手指在那裏算東算西,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銀鈴見狀忍不住對着銀鈎附耳道:“我看呢,這就是個專門胡說八道騙人錢財的壞胚子。”

她話音方落,便見那老道驀然張大嘴,浮誇道:“老道瞧着,小公子這是大富大貴之相啊,将來定能蟾宮折桂,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啊!”

銀鈎聞言,差點沒笑出來,她家小公子生來就是皇嗣,身份尊貴,哪裏需要去考什麽科舉呀,這老道果真如銀鈴所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碧蕪亦是搖了搖頭,只道自己傻,還真相信這老道能算出什麽來,她牽起旭兒的手道:“走吧,旭兒,娘帶你去茶樓喝茶吃點心可好。”

瞧着眼前幾人對他的卦不屑一顧的模樣,老道不免有些尴尬,他行騙多年,可這一招“大富大貴”素來是屢試不爽,今兒怎的還失靈了呢。

他頓時覺得沒面,忙喊住幾人,“等等,這位夫人,你們今日給的錢多,老道再額外送你們一卦,就算算夫人您的婚姻,如何?”

銀鈴下意識想阻止,卻聽碧蕪已然折過身答應下,“好呀,那你便算算看。”

倒不是她還願意相信這老道,只是這錢到底是花出去了,不若就再瞧瞧這老道還會如何胡扯。

她自己提筆,回憶半晌,寫下從蕭老夫人那兒聽來的生辰八字。

老道本已信心滿滿地想好了如何去講這一卦,但在看到紙上的生辰八字後,卻是陡然蹙起眉頭,面露古怪,他深深看了碧蕪一眼,須臾又若方才那般掐指算了起來。

沒一會兒,老道眸中閃現一絲驚懼與慌亂,他吞了吞口水,額上冷汗簌簌直冒,片刻後,才緩緩開口:“夫人您……”

銀鈴都能猜到他要說些什麽了,無非是他家王妃婚姻和睦,定會與夫君白首到老雲雲,她嘲諷地扯了扯唇間,卻聽那老道道:“夫人本是氣運極佳之人,可中途不幸,為人所奪,原該是命途多舛,不久于人世……”

“呀,你這臭道士,胡說八道些什麽!”銀鈎忍不住低喝道。

那老道卻沒理會她,只看着碧蕪自顧自繼續說:“不過,夫人得人所助,重獲了氣運,只夫人身上的氣運本不是夫人的……老道不能多言,恐窺了天命,折了陽壽,唯願夫人往後能放下些許執着,或能重得圓滿,不然只怕再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這四個字,令碧蕪的心猛然一震,她還欲再問什麽,卻見那老道手忙腳亂收拾起了東西,邊整邊道:“得了夫人的這一兩碎銀,足夠老道快活兩日了,今日也不擺攤了,回去好生睡上一覺。”

說罷,他看似興高采烈地收攤離開,實則腳步慌亂無措,就跟逃命一般。

碧蕪想起他方才說的話,久久都反應不過來,見她沉默着,銀鈴以為她是在意那老道的說辭,安慰道:“王妃莫聽那個騙子胡扯,您天生有福氣,又怎會像那老道說的那般呢。”

銀鈎也忙在一旁應和。

碧蕪勾了勾唇,“無事,我哪裏有相信他,不過是覺得他說的有趣罷了。”

她垂了垂眼眸,沒錯,銀鈴說的對,一個江湖騙子的話,當不得真,不必太放在心上。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牽起旭兒的手,緩步往不遠處的茶樓而去。

喻淮旭皺着小眉頭,跟着往前走了幾步,卻是忍不住回首看了眼那老道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起來。

西南,靖城。

酉時過後,蕭鴻澤才自城內回來,他接過侍從遞過來的大氅披上,看着頭頂紛紛揚揚的雪,不由得劍眉緊蹙。

出征前,他那位小外甥還曾同他道,讓他多穿些衣裳莫要生病着涼,他尚還不放在心上,不曾想到了靖城才發現,向來溫暖的靖城今年竟也遭了寒冬,整個城池都被茫茫白雪覆蓋。

他呼出一口氣,看着空中飄散的白霧,面色凝重。他本不知那些戍邊将士究竟患了何疾,竟會一下病倒了那麽多人,直到來了靖城,才從大夫口中得知,這些人恐是身患會傳染的疫疾。

只幸得這病不至于死,但需好好調理才可,所有得病的将士都分批被關在院落裏,只有病徹底好了才能被放出去。

他原想去看,卻被那新上任的寧州刺史死死攔下,言他是大軍主将,若被傳染此病屆時定然大亂,蕭鴻澤聞言只得作罷。

可想不到沒過多久,他帶來的那五萬大軍竟也逐一生了病症,被拉去了城中小院。

蕭鴻澤命人去打聽過,所有得病的将士皆是一開始渾身發冷,後來輕者咳嗽流涕,重者高熱昏迷,與那張大夫所說的疫疾症狀十分相像。

可即便如此,蕭鴻澤仍覺得此事萬分蹊跷,有哪裏不對勁,卻又有些無從入手。

他長嘆了一口氣,一籌莫展,沉着步子回了營帳。

守在營帳外的兩個小卒見蕭鴻澤回來,張了張嘴,本欲說什麽,卻是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眼睜睜看着蕭鴻澤入內,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皺着眉頭露出痛苦為難的神情。

蕭鴻澤取下大氅擡手挂在架上,繞過屏風,正欲褪下外袍,卻聽身後驀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警覺地一蹙眉,懸在帳壁上的長劍出鞘,寒光凜然,直指床榻的方向。

此時,只見床榻上拱起一團,裏頭似乎有個人微微蠕動着,看衾被勾勒出的窈窕身形,當是個女子。

蕭鴻澤緩緩放下長劍,眉頭卻蹙得更深了些,他闊步出了屏風,沉聲喚道:“來人!”

守在門口的其中一個小卒快步進來,拱手道:“将軍有何吩咐?”

“裏頭這人是怎麽回事!”蕭鴻澤強忍下怒氣,質問道。

“這……”那小卒吞吞吐吐,“是刺史大人小半個時辰前命人送來的,刺史大人說将軍此番來靖城,也未帶個女人來,他看着這女子姿色不錯,也幹淨,便……”

又是陳驟那厮!

上上回是金銀,上回是宅院,這回竟給他送女人來了!

蕭鴻澤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随即定定道:“派人将她送回去!”

“可将軍……”小卒露出為難的神色,“這時候城門都已經關了,如何将這女子送回去,且這軍營裏都是男人,也不好送到別處去……”

聽得此言,蕭鴻澤面色頓時更沉了些,想必陳驟便是利用這點。才趁着這時候将人送來。

他回首看了眼屏風,抿唇沉默半晌,拂手道:“罷了,你退下吧。”

那小卒松了口氣,如釋重負般正要退出去,卻聽蕭鴻澤冷冷砸下一句,“明日,你們二人各去領五十仗,就當懲治你們守衛不利,目無法紀,随意放人入內!”

“是……”

小卒退下後,蕭鴻澤才又緩步入了屏風後,他看了眼角落裏鋪設的絨毯,方想着今日便在此将就一宿,餘光便見一只雪白纖細的藕臂自衾被中伸了出來。

看這模樣,衾被底下的人,或是未着寸縷。

蕭鴻澤迅速撇開眼去,不予理會,須臾,卻聽衾被裏頭的人低咳了兩下,細弱的聲兒幽幽傳來。

他聽不清這女子在說些什麽,但總覺得這聲兒有些熟悉,他思慮半晌,提步上前,低身将衾被掀開一角。

借着帳內昏黃的燭火,乍一看清此人的模樣,蕭鴻澤不由得雙眸微張。

作者有話說:

前二十,紅包,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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