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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身,慢吞吞地回道:“……随他去,已經不是小鬼了。”
草薙出雲看了一眼好友,随後試探性地換了個話題:“和速水小姐怎麽樣了?”得到對方意義不明、略顯敷衍的應對之後,立刻補充道:“你這些天都窩在Homra沒動過,之後沒和她聯系麽?”
被問到的那位似乎在竭力驅趕睡意,“沒。”
“……渣得毫無自覺啊。”草薙出雲拄着吧臺剪濾嘴。“還好你招惹的不是用哭鼻子示威的類型。”
沒有回應。
男人已經陷進靠墊中睡熟了。
草薙出雲叼着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抓起外套給好友蓋上——然後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捏着的東西。
一張薄薄的明信片,略顯娟秀的字跡大半被掩在淺眠者的手中。
好奇地捏住明信片的一角、緩緩撥開,草薙出雲立刻停止了從鼻子裏噴煙,轉而睜大眼仔細查看上面的內容。
收信人明明白白寫着“速水小姐”,而具名是……
“十束?”草薙出雲驚訝地喃喃自語。
【命運是很奇妙的東西,這一點早在我認識某個能預見“未來”的孩子時,就發覺了。她對我說,不久之後我的那位朋友會有另一場“邂逅”。
所以,我想你已經遇上我的“老朋友”了。
照片洗出來了,要好好保管哦。】
預見未來的孩子……是指安娜?
木質的軟板上還排列着十束日常拍得的照片,密密麻麻地滿是他寫下的注釋。下意識地擡頭掃了一眼上面的小字——無論怎麽看,都是再熟悉不過的筆跡。
草薙将內容重新看了兩遍,确認記住以後,才松開明信片轉身走開了。
……
安靜地注視着桌面上轉動着的紅色玻璃珠,女童在椅上蜷起小小的身體、似乎正在發呆。
直到面前籠下一片陰影。
女童緩緩回過頭,稍稍擡了擡臉,仰望着面前的金發男人。
似乎是在考慮着從何說起,草薙出雲沒有說話。
倏爾想起那天她突然跑到二樓去的行為——
零散的畫面拼湊成細小的不安
,他伸手摸摸女童的頭頂,随即彎下腰、讓兩人的視線平齊,這才有些鄭重地開口。
“安娜,”他垂下頭,神色一如往常般柔和。“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只有十束知道,我們卻一無所知的……未來?
☆、複活
女童的嘴角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麽。她蜷起肩膀,這個動作使得她看起來又縮小了一些。
草薙出雲有些無奈地放下手,保持着半蹲的姿勢,雙手撐在膝蓋上。“不想說麽?”
女童垂下眼,輕聲答道:“什麽都沒有。”
“……安娜,這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只告訴十束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公平?”草薙出雲諄諄善誘,開始背誦剛才在明信片上看到的內容。
【不久之後,我的朋友會有另一場“邂逅”。】
——由不得他不多想。
另一場邂逅指的是誰——這不是明擺着的麽?
聽到“邂逅”兩個字,女童似乎有些動搖。
平放在裙上的小手握緊了一些,還有些顫抖。
草薙出雲嘆了口氣,完全蹲了下來,改為仰視對方。他合攏雙手,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拜托了,告訴我吧。”
沉默良久。
小小的女童微微擡眼,接觸到對方的目光之後,又有些慌亂地移開眼,用細如蚊吶的聲音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尊……”
“尊怎麽了?”
“想留住他……”女童似乎鼓起勇氣,終于擡頭直視他了。“想留住他麽?”
草薙出雲怔住了。
“總有一天會離開的……會失去那個顏色……會冷。”女童的瞳孔逐漸失去了焦距,桌上的紅色玻璃珠開始放緩轉動的速度。“如果……一定要留住的話……”
捆綁着利劍的馬鬃,脆弱的纖維總有一天會被時間腐蝕殆盡。
一旦與時間抗衡的鎖消失,就到了死神收割王者靈魂的時刻。
桌上的玻璃珠停止了轉動,其中一顆滾到了邊緣、爾後落在了地上。
珠子碎裂的聲音喚回了女孩有些恍惚的心神。
想留住他的話,就必須保守……
栉名安娜頓了一下,随後幹脆利落地說道:“秘密。”
草薙出雲差點沒站穩。
同一時間,正在情人椅上小憩的王者動了一下,随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雖然神情慵懶,雙眸卻清明。
王權者的五感敏銳,隔壁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聽入了耳中,包括好友那沮喪的嘆氣聲。
周防尊擡手,拈起那張明信片眯着眼端詳。
是那天在她的房間裏發現的,就在相框的背面。
已經沒有更多線索了——事情似乎就像表面似的那樣簡單。只不過是某位馴獸使,在路上撿到了猛獸、帶回去馴養而已。
安娜不會做無意義的預言。
到底對十束說了什麽?
謎團緩緩發酵,帶來了些許不安。
已經多少天了?
那個大大咧咧、缺根筋的家夥,竟然能把自己隐藏得這麽好、丁點線索不留……完美到了可疑的程度。
……
八田美咲和鐮本力夫踩着夕陽的餘晖回到Homra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正忙着和新任互通訊息的千歲洋。
看到兩人準備進去,千歲洋慌忙跳出來,沖他們使了個眼色,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用口型道:草薙先生。
八田美咲顯然未解其意,一邊推門、一邊挑起眉,顯得痞氣十足:“啧,神神秘秘地要幹嘛?看不懂啦!”
迎接他的,是面帶微笑、臉上卻散發着寒氣的酒吧老板。
少年邁出的腳步僵了一下。
沒等他說點什麽,就被一把按住了腦袋,狠狠地擰了一圈——
慘叫着捂頭想逃開,卻被按住了不能動彈。八田美咲疼得龇牙咧嘴,耳邊是草薙出雲隐含怒氣的質問:“又跑到哪去了?不是說過今天早點回來的麽?”
“去,去高天原打電動了啊!”
話音剛落,腦袋就立刻結結實實地挨上了一拳!
鐮本力夫最大限度地縮起壯碩的身子,想從吧臺旁邊溜過去——顯然以他的塊頭來說是不可能成功的,草薙出雲眼尖地發現了他,于是把他也一并倒拖回來了。
——不,不對勁啊……草薙先生今天的火氣好大……
鐮本蛋疼地想。
眼看拳頭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了,壯漢不由抱頭嚷道:“明天不會啦!明天哪都不去……全部完成了啊啊啊!”
草薙出雲慢慢收回手、吹吹拳頭,“完成了?什麽完成了?”
瞅了一眼冒殺氣的八田和面帶微笑的草薙,壯漢咽了口口水……
早死晚死,選哪個?
廢話,當然晚死一刻是一刻啦。
……
在冰涼的
牢房度過整整三天,除了吃飯之外基本沒有和人交流的機會——不,就算吃飯時也無法交流,送飯的人根本不會多停留一秒。除了開飯時間,甚至連人都看不見一個。
沒有體罰、沒有額外勞作,只是普通的禁閉而已。
孤獨與寂寞比肉體傷害還來得難熬。
鹿島治也摸着口袋裏有些尖銳的晶核殘骸,雙目無神地靠着牢房冰冷的牆壁。
直到鋼門後的齒輪傳來轉動的聲音。
不是吃飯的時間,不會是來送飯的。
那是要幹嘛?
他愕然地回過頭。
大門敞開,外面站着的兩名擊劍課劍士一前一後步入,徑直朝他走來。
兩人上前确認過銘牌後,其中一個上前解開了他的手铐,另一個則站在後面、一板一眼地說道:“JR52號、鹿島治也,你被保釋了。”
鹿島治也完全懵了。
保釋?
據他所知,他的狐朋狗友裏可沒有案底良好到可以做擔保人的。
雲裏霧裏地跟着兩名劍士離開地下管制所、一直到了偵訊室,鹿島治也始終覺得這事太過奇幻——直到他看清了門口站着的人是誰。
是那個女人……那個曾經兩次把他轟飛、又回到火場、把晶核碎片找回來的……怪人。
她正站在偵訊室的門扉旁,脊背挺得溜直,看到他過來以後,也只是掃了他一眼,并未多話。
陪同鹿島治也的兩名劍士對望一眼,沖她行了個禮,随後離開。
她背着雙手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邁出兩步之後發覺他沒動,便不耐煩地回過頭:“愣着幹什麽?過來。”
鹿島治也猶豫了一下。
“啧。”她背在身後的手指絞纏了一下,複又松開。“快點,還是說你還想再被管制幾天?”
鹿島治也這才亦步亦趨地跟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保釋我的人是……”
前頭的人立刻用蔑視的眼神回望他,就差沒在額頭上寫着“你是傻缺麽“幾個字了。
他立刻覺得上次被她揍到的腦袋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一路穿過狹窄的走廊,因為有過逃跑的經驗,鹿島很快就察覺出這并不是通往出口的路。“……去哪裏?”
對方已經停下腳步,把手按在
了牆面。
被按着的區域立刻顯現出一塊矩形的光斑,随後面前的厚重鋼門緩緩開啓。
看清門後的景象以後,鹿島治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是地下車庫。
跟随女人在車庫中穿梭,最後停在了一大片空地上。
偌大的車位,除了一個寫着“速水”的銘牌在昭示着車位的主人之外,并沒有車子停靠,中央只有一個體型略小的、被罩起的什麽東西。
看到那個形狀的第一眼,鹿島治也覺得心跳猛然快了幾拍。
她側過身,昂起下巴朝那東西停泊的位置點了點,“快滾吧,下次再惹事就宰了你。”
鹿島治也恍惚地上前,掀開了那塊布——
就連細微的噴漆處也做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目睹“涼子號”慘死在貨車的車輪中,他幾乎分辨不出兩者的區別。
銀白的鈴木隼歪斜着車頭、雙撐穩穩地架在地上,就像是靜待誰來喚醒的沉眠雄鷹。
顫着手撫上了車身巨大的“隼”字,立刻就有細小的電流通過手指——暮色中,金屬的冷光被另一種光暈取代,碩大的“隼”字滟潋着孔雀藍的光芒。
那是——“活車”的标志。
看到那個顏色之後,他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麽做到的?”
下意識地摸向褲袋——晶核殘骸仍然在裏面靜靜地躺着,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奇跡般地自愈。
對這種高級晶核的價值心知肚明,鹿島治也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種可以陳列在高級科技館裏的寶貝,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得到?
她冷着臉掏出鑰匙扔過來,被他下意識地接過。大男孩盯着掌中的鑰匙怔忡半晌,再擡頭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了,每一個字都帶上了鼻音:“我……你……給……給我的……?”
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她吸了口氣,撇過頭去避開了——“啰裏吧嗦地煩不煩啊?不要就把鑰匙還我!涼子涼粉涼皮随你怎麽叫都好,快滾啦!”
下一秒,她就被對方的動作吓得頭皮一麻!
鹿島治也像瘋子似的整個人虎撲般跪地、兩手狠狠地拍在地上,蓬亂的紅發盡數随着伏下的腦袋墊在了水泥地面上——
“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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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開一步,嘴唇張合數次,“喂……你是傻缺麽?站起來,太難看了啊……”
然後就被得寸進尺地抱住了腿。
驟然被拖住,她根本來不及反應——膝蓋很快就被他滿臉的眼淚泅濕,她僵着身體不敢稍動——
青着臉低下頭,正對上鹿島濕漉漉的視線。
……快把眼淚收起來啊!這樣怎麽揍得下手!
她就像垂死的魚連個泡兒都吐不出來,只能微微張着嘴,震驚地看着他。
鹿島治也抽抽噎噎,“我,我會用生命報答您的!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一輩子的燈塔、前輩、老大!!”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聲息,只餘下大男孩的嗚咽聲。
她扶着額頭嘆息一聲,掃了他一眼,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她伸出的手在空中猶豫半天,才落到他的臉上、将正流淚的眼睛蓋上。
“……別說得那麽誇張,弄壞了別人的東西,賠回去是很正常的吧……別這麽蠢啊,小子。”
對着旁邊的空氣,她語調平靜地說着。
鹿島治也握住那張紙巾整個按在眼睛上,不久紙巾就被淚水浸透。
把紙巾拿下來的時候,她正從煙盒裏抽出兩支香煙,随後略嫌粗暴地往他嘴裏塞了一根。
“啧……小鬼就是小鬼。”盡管嘴裏說着刻薄的話,她的神情卻柔和不少。彎下腰,掏出打火機替他把煙點燃,“是個帶把兒的爺們,就該趁早忘了自己還有淚腺這件事啊。”
嗆辣的煙霧進了喉嚨,鹿島治也不禁咳嗽起來。
她面露驚訝,“……你不會抽煙?”
鹿島治也的臉上立刻泛起紅暈。
“……嗤。”她輕笑出聲,屈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就這樣還做什麽不良啊?”
随後直起身,一邊點煙、一邊往回走。
煙線自她走過的地方緩緩飄散在空氣中。
鹿島治也把手裏的紙巾握成團,望着她的背影,小聲地再次說道:“謝謝……”
她并未回頭,只是随意地揮了揮手,被燈光拖曳得纖長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有點愛上自己的主角了……
鹿島治也其實真的是男三,他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将來也許會成為女王的寵物犬也說不定(喂)
下章高能,準備好胃藥。
下下章十束多多良應該會正面出現。
我掰了掰手指算了一下,接下來有赤組執事裝、秋游組團、親子PLAY……盡量治愈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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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羙扔了一個地雷 地雷卧龍将軍!
☆、犬耳
作者有話要說:咕咕雞扔了一個地雷 啊哈哈又是這個超可愛的ID
穆離扔了一個地雷 威武将軍威武!!求蹂躏(搖尾
大醬是我的扔了一個地雷 讓我吞下你全部的愛♂
moonteora扔了一個地雷 初次見面今後請多多滾床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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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野扔了一個地雷 威遠将軍雄壯不屈距離超遠(哪方面?)
悄悄扔了一個地雷 愛妃日日承歡哥哥樂不思蜀♂
青木離扔了一個地雷 從剛開坑起就一直追到現在,無聲之愛(羞捧臉)
最近大家期末,所以昨天我就偷偷懶沒更哩~給我一點緩沖時間,保證文章質量之餘還可以讓我有時間寫寫羞恥短篇、畫畫圖嘛(扭)
第二天的清晨,速水紫央準時被生物鐘喚醒。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灌了一肚子涼啤酒之後,她開始習慣性地去找車鑰匙。找到一半後才想起NT452已經不能跑了,只好拉開抽屜取出懸浮鐵磁卡、塞進口袋裏。
翻開檔案夾,最後檢查一遍裏面厚厚的一沓報告書。這是兩天來漏液趕制的勞動成果,如果臨門一腳出了差錯就玩兒完了。
與大部分S4劍士的不同之處就在于,當大家都為了高強度的晨練而頭痛時,她最無法忍受的……反而是人人都樂在其中的、“輕松的書寫任務”。
出門時看了一眼表盤,比平時提早了半個小時。
……那是當然,因為今天“老板”要班師回朝了嘛。
自從複職後就基本沒見過老板的人影,據說是去高層那邊開會了,把重擔一股腦兒地堆到了副長的肩膀上。
将煙蒂撚滅在垃圾桶上的石子裏,腦海中浮現出淡島世理這兩天眼袋微微泛青的模樣,不由開始盤算着……有多久沒一起喝一杯了?
上一次對方發出了邀請,自己因為某些原因變相拒絕了,再後來就是她忙得完全沒時間。
副長那種大魔王級別的僅僅是暫代職務三天而已,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可是平時看老板工作,好像完全不會累……啊。
根本就是人形機器吧。
每天都有數不完的案件要處理、分級,時不時還要去忍受開會這種疲勞轟炸。
國家機器高層的官員們總是有數不清的會要開——盡管效率并不怎麽樣。這幫人的演講恐怕跟軍區決策者的宣召有得一拼,同樣是無聊得讓人想睡。
應酬政要、會議談判、領導屬下、發掘人才、批示案宗、必要時還要親力親為地動武——雖然看起來膚白肉嫩、斯斯文文的像個謀士,可是打架的才能卻非常出衆。
武力和外貌成反比的奇葩,加之日拼拼圖三百張、夜閱小說破萬卷,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世界啊。
渾身散發禁欲氣息、舉手投足開口皆精密計算的禮節癖,完全無法想象出此人打嗝放屁泡妞的俗人行為……
話說回來,老板其實真的需要吃飯麽?
好像……每次進他的辦公室,都在喝茶……吧?
就算是喝茶,也只是利用茶道來加深的貴族臭味的濃度?
打了個寒戰,她開始停止了這種傾斜到危險方向的腦補。
公共交通的好處就是夠準時,半小時後她已經走在去往老板辦公室的路上了。
盡管這次提前到班,諸人辦公的“茶室”裏卻還有一個比她更早的——
Reader發出的細小滴滴聲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對方聞聲微微側頭,中袖下露出戴着護腕、放松地搭在座椅靠墊上的手,正無意識地轉動着圓珠筆的筆帽。
白色的襯衫立領不像其他擊劍課成員一樣一絲不茍地扣起、而是随意地敞開着,袒露出一小段鎖骨,随着他回頭的動作而凹陷出少年人特有的弧度。
随意地瞥了她一眼,他唇角噙起一抹假笑,轉過頭繼續敲擊鍵盤。“真罕見啊,沒有踩着上課鈴聲沖進教室。”
“你不也是麽,今天沒趴在宿舍陽臺上數內褲?”速水紫央繞過他坐到了前面的位置上。“還是說你放棄統計內褲數量,轉而開始統計課裏劍士的浏海均長了?”
“不,比以上難度還要高出許多。”伏見猿比古手中的圓珠筆帽把兒發出了奇怪的聲響。“比如統計被你獵殺的處男數量。”
恰好在此時推開門的秋山把這段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裏,立刻不着痕跡地掩住了嘴唇,肩膀小幅度地顫動了一下。
看到他進來之後,屋內的兩人同時發出一聲冷哼,停止了對話,分頭忙起了自己的事。
“早,伏見先生,”秋山溫和地沖伏見點了一下頭,然後轉向第二人,“速水小姐。”
就像是默契似的,不一會兒,大多人都陸續提前到班了。至于原因,很明顯——寧願早到,也不想踩着那位的時間線進門。
闊別數天,沒有人想讓追随着的領導人失望,都有志一同地想要做到完美。
……
鐘擺指向八點整,走廊盡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沉重的大門無聲無息地滑開。
晨光透入典雅的辦公所,身材高挑、目光沉靜的男人站在門口,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
正忙着整理手中文書的劍士們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紛紛從座位上站起。
“室長。”
整齊劃一的聲音,劍士們俱彎腰行禮。
宗像禮司微微點頭沖部下們示意,爾後帶着身後的數名劍士們穿過室
內,徑直往辦公室走去。
男人行走時步伐從容,制服衣擺在身後輕柔地鼓風,佩劍的鎖扣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
待他就要轉過回廊轉角時,伏見猿比古和速水紫央同時動了動,準備跟上去。發現對方的動作以後,兩人立刻在被允許的“限度”內争先恐後地邁出第一步——
在注重禮節的老板面前耍猴戲似地奔跑是自尋死路。
兩人勉勵維持着走姿,盡可能地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接着同時到達門口。
窄門的尺寸顯然不能容許兩人并行通過——分別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兩人以背朝對方的姿勢同時側身擠出了門。
結果剛一過拐角,前頭的人就停下了腳步。
宗像禮司轉過身,架在白皙鼻梁上的細框眼鏡邊沿泛着細碎的光澤。
被那雙眼所注視,兩人立刻收斂鋒芒,老老實實地站着不動了。
一直跟在宗像禮司身後的淡島世理眉梢一動,率先問話了。“伏見?”
伏見猿比古輕咳一聲,“是關于入隊申請的事。”
宗像禮司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了……在茶室稍微等我一下。”轉而望着速水紫央,“跟我來。”
入隊申請?什麽入隊申請……
速水紫央站直身應了聲“是”,經過伏見身邊時用眼角餘光瞟了他手上的資料一眼。因為标簽是朝下的,所見的只有褐色的檔案袋。
伏見顯然有些不滿,發現她投來的目光後,面露輕微的嘲諷之色,将檔案袋整個壓在身側。
……心眼夠小的。
她一邊腹诽着,一邊跟在宗像禮司身後,直到進入他的辦公室。
老板的風格一向有其矛盾之美感——天鵝絨的座椅與擺設得中規中矩的辦公桌另一側,是為幾根立竹所隔開的另一個國度。
那是一方他獨自開辟出來、用以享受茶道的小天地。
寬敞的地面蒸騰着暖融融的熱氣,擦洗得一塵不染的茶具躺在矮桌上反射出美妙的磨砂光澤,正對着牆上墨色雅致的畫卷。
“坐吧。”宗像禮司用一貫的平穩語氣說着,将靴子脫下後,輕輕撩起衣擺、以十分優雅的姿态跪坐下來。
制服的長擺就像紙鳶的尾巴、鼓風而動,複又平平展展地落下,沒有一點皺褶。
兩人依言脫靴坐到了對面。淡島世理自然是一板一眼,速水紫央卻不舒服地拽了好幾次裙邊。
對面的男人寬容地看了一眼她局促的動作,随後垂下眼、将烘焙茶葉的小爐點燃,完成後回複了一絲不茍的坐姿,平和地看着面前的兩個部下。
無論是坐是站,因為相差無幾的身高與某種習性,幾乎都是完全平齊,默契不言而喻。
她将檔案夾推了過去,被他接過收在一旁,仍是做出傾聽的模樣。
終于她深吸一口氣,“室長,關于相澤陽介的事,我有點在意。”
宗像禮司似笑非笑地把目光轉向自己得力的二把手——淡島世理坐得筆挺,坦然地與他對視。
“所以……是動了恻隐之心,才拉上副長來求情?”他溫和地問。
速水紫央無奈地點頭又搖頭。“是……也不全是。”
跟聰明人說話,他會先調查好你的來意、猜測完你的動機,推理得通通透透——某種意義上來說省去許多口舌功夫,卻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按理說我不該幹涉部下的私生活。”宗像禮司一絲不茍地整理着茶具,“不過……我以為憑你的性格,并不會主動沾染已經解除關系的對象的私事。”
速水紫央撓了撓臉,“我在您眼中就那麽色.欲熏天麽?”
宗像禮司手上動作一頓。
她一副滾刀肉的模樣續道:“公私事我還是分得清的。只不過那小鬼真的很反常,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總覺得沒那麽簡單。控制他的那玩意兒應該挺危險的吧?那種能力入課前有看過類似的,應該是……是那個什麽組來着……”
“是β組。”淡島世理接過話頭,涼涼地瞪了她一眼。
後者恍然大悟:“對!就是那個!”
“話雖如此,證人始終只有你一個。”宗像禮司用指腹摩挲着茶托。
速水紫央哽住。
淡島世理撇撇嘴:“我以為總算難得,她肯在腦子裏裝一些實用的東西。”
透過茶爐袅袅的蒸汽,男人的鏡片蒙上一層極淡的水霧,益發模糊了雙眼暗含的情緒,唯有嘴角變得明顯一些的弧度透露出些許信息。
“不必這樣隐晦地暗示我要适當鼓勵部下。”上位者轉向淡島世理,語氣有些狡黠。“證詞錄用。
”
速水紫央雙眼一亮,豎起拇指:“老板果真通情達理好男人!”
淡島世理将手裏的酸梅子醬全都倒到了托盤上的和果子上,聽到這句話以後手一抖,幾滴汁水濺到了盤沿。
其實……早在事情剛發生時,就已經着人按照她目擊的異能者形态去調查了啊。
餘光瞥見上司得體的微笑和兩眼放光的友人,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某個連名字都不忍再提起的、舊時的部下。
那孩子看着室長的眼神,也是像現在這樣……
這個男人永遠都在冷酷地計算着。
勢力、人心,任何事物在他窺探世界的方式中,皆是推理等式的一環、導向目的的棋子。
甚至包括他自身的情感,也可加以利用。
也曾經懷疑過吧……懷疑這個男人的美德,只是為了換取某種事物的手段。
将這依賴與崇拜收入掌中、變化為匡扶義理的衡木,包括——能讓人心甘情願效死的忠誠之心。
即便如此,依舊甘之如饴。
因為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王”的最終落子之處,正是他們所信仰的大義。
……
從室長辦公室出來,路過會客室的時候,從敞開的大門處往裏看,速水紫央不禁停下了腳步。
平常肅穆安靜的大堂,此刻頗具違和感地站着幾個穿着便裝的外來者。
因為是背對着門口,所以只能看見背影。一眼望去,都是年齡不大的青少年,各個脊梁繃得筆直,雖然站姿不太标準——站在他們前方的是伏見和日高,兩人正低聲詢問着什麽,還在做筆記。
這是在幹嘛?
一衆黑腦袋中,唯獨一個光燦燦的腦袋格外鶴立雞群。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發,又看了一眼對方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日高最先發現站在門口的人,微微點頭示意,表情卻有些古怪。伏見停了筆擡頭,發現她後,居然伸手做了個招呼她進來的動作——
他這一擡手,引得那幾名少年紛紛回頭朝門口看去。
速水紫央莫名其妙地掃了一眼站成一溜的那幾位,“怎麽?”
結果就被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打斷了問話——“老大——!!”
這聲音有點耳熟。
看了看說話的那一位——是那個發光腦袋。稍微
端詳一下,細眉細眼的,長相還算清秀。眼神期期艾艾放光、笑得燦爛,正沖她不停揮手。
……不認識。
可是總覺得……有點眼熟?
正愣神呢,對方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她面前了。
湊近了看,她這才明白為什麽覺得這人眼熟了——這瞳色,這發色……
一旁的日高側過頭,肩膀開始顫了。
發光腦袋立正站好、行了個歪歪斜斜的禮,随後滿臉自豪地大聲說道:“我想好了!要成為像老大這樣的人!”
“……誰?”她別過頭看同事。
伏見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唔……入隊申請。男,21歲。β組能力者。姓名是鹿島治也,愛好應該是……模仿?”
——“诶嘿。”
日高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牛郎
日高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诶嘿!我覺得還挺像的啦。”
“噢噢噢噢!你很識貨嘛小哥!”鹿島治也立刻來勁了,頗為自豪地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之前根根朝天的紅發早被染得面目全非,這會兒順滑貼服地垂下,泛着柔和的淡金。得到誇獎使得他分外臭屁,指着雙眼道:“這是特別訂做的瞳片,如何,是不是同步率百分百?”
日高笑得直顫,居然也認真端詳了一下立在一旁的速水紫央,方才回答道:“不錯,顏色超接近!”頓了一下,又笑嘻嘻地在胸口比劃了一下:“只有這裏……”
說話間他已經仗着個高伸手在鹿島治也腦袋上拍了兩下——後者似乎很吃這一套,立刻露出一個痞裏痞氣的笑容。
畢竟是流氓習氣,來之前還忐忑不安,驟然發現看上去正兒八經的S4裏居然也有能接上天線的漢子,鹿島治也樂得屁颠屁颠,順手就在工裝褲的口袋裏掏了掏……
然後摸出兩只巨型橘子。
……
“這種小問題,稍稍修正不就行啦?”鹿島治也接過日高曉的話茬,拉了拉緊身的上衣,一松手就把倆橘子從領口放了進去。
橘子在胸前撐出兩個鼓包,把緊窄的上衣給撐起來一截兒,露出了肚臍和小腹。
似乎還嫌耍寶力度不夠似的,鹿島治也撩了撩浏海,又把衣服拉得更高、放軟腰身擺了個姿勢,學着那天速水紫央站在鈴木隼車頭、單腳踩着擋風玻璃的樣子,擡起一只腳、右手空揮抽劍:“嗚哦!——以劍制劍,我的大義沒有迷惘!”
日高曉勾住了鹿島治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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