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顧雲舟将車停進車庫中。

紀昭明正準備下去,手驀地被顧雲舟拉住。

“嗯?”紀昭明剛想問什麽,面前的臉咻得放大,唇角感到一片濕潤。

顧雲舟親了上去。

紀昭明身上的安全帶還未解開,只能被锢在小小的空間內,身上的人呼吸熾熱,仿佛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想要将人吞噬。

疾風驟雨之中,紀昭明小小地唔了一聲,想要往後退。

然而無論是安全帶,還是放在他身後的手,都讓紀昭明動彈不得。

唇齒之間的糾纏快要讓紀昭明喘不過氣來了,只能軟綿地躺在顧雲舟的懷中,被迫接受顧雲舟的烈風。

他覺得他自己就是漂流在翻湧海上的一葉扁舟,沒有繩子拉扯,只能任憑浪花激打在身上。

後頸的腺體被人不斷摸索着。

顧雲舟手指靈活地将抑制貼揭開。

信息素的味道瞬間布滿整個車中。

顧雲舟吮吸着紀昭明的舌尖,直到紀昭明有些發木,他才含糊不清地道:“我好嫉妒。”

他的主人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身後追随者不斷。

顧鶴、垃圾星的居民……

比起燈籠和明月,紀昭明才像那個引路牌,不經意之間散發着引人注目的光芒,只要看過的人,就再也難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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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舟在被這光吸引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無法藏得住。

然而不可避免的,他還是産生了嫉妒。

顧雲舟牙齒在紀昭明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不重,但也絕對不輕,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顧雲舟道:“我的。”

這是他的主人。

也幸好紀昭明同意了,否則顧雲舟都不敢确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說來也奇怪,他明明和紀昭明認識的不算久,但當他看到紀昭明的第一眼時,心裏就覺得:這是他的執念。

因何而起,什麽時候而起,顧雲舟都不确定。

他又舔了下紀昭明的唇,仿佛是一只發現自己做錯事的小狗,試圖用這個方法認錯。

讓紀昭明哭笑不得,想裝作氣勢洶洶的樣子都沒辦法。

畢竟這個模樣的顧雲舟看起來太可憐了。

顧雲舟直起身,像是一個頑固的孩子,又重複道:“主人是我的,對嗎?”

他手伸到口袋裏,重新拿出一枚抑制貼,貼了上去,霸道地道:“不能給別人聞。”

紀昭明信息素的味道不斷誘/惑着顧雲舟,顧雲舟覺得自己都要爆了,然而看到紀昭明的臉時,又覺得自己還能忍忍。

不對對方産生欲/望的愛都是假的。

但因為欲/望所以擅自利用aplha信息素壓制的愛,也是假的。

顧雲舟當然想和紀昭明做深一步的進展。

但一來時間不對,二來地點也不對。

顧雲舟放在紀昭明肩上的手慢慢往下移,從鬥篷裏鑽進衣服中,指尖在紀昭明後背上宛如在鋼琴上飛舞一般,撩的紀昭明倒吸一口涼氣,眼尾發紅地瞪了顧雲舟一眼,腰身難受地扭了扭。

顧雲舟想:是時候帶他的主人去機構裏測測他們兩個信息素的匹配度了。

只要omega和aplha的信息素匹配超過85%,就受光腦保護,兩人進入絕對綁定名單中,別人想搶也搶不走。

——當然,這也是為何omgea會急劇削減的原因。

不能選擇自己伴侶,甚至連野獸都不如,omega的體力本身就比aplha低,導致無論aplha做出什麽舉動,omega都無法逃脫aplha的魔爪。

要是遇到了一個性格不錯的aplha還算幸運,若是——

但哪怕如顧雲舟、顧鶴這樣的aplha,骨子裏都帶着暴戾基因的,只是因為面對的是紀昭明,才能勉強控制,如果換做別的aplha……

這就導致omega痛不欲生,最後發生了令人震驚的事情,一堆omega在網上商量好集體自/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每個星球都趕緊出臺了omega保護法。

然而能夠求救的omega本來就寥寥無幾,加上omega保護協會的人趕到也需要時間,這個時間已經足夠aplha發現omega求救做出更殘忍的事了。

于是苦苦找不到未來的omega日益消沉,自/殺的、抑郁症的、還有被殘忍對待後死亡的omega越來越多。

直到某一天,大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omgea已經只在歷史書上了。

沒有omega安撫的aplha開始變得更加狂暴。

這個世界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當這個意識産生後,顧雲舟心裏便暗道不好。

他努力将這個想法塞到最裏面。

再怎麽樣,紀昭明都是他的王,而不是被光腦認定後可以随意揉搓的omega。

顧雲舟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地喊道:“主人,信息素只給我一個人聞,好不好?”

“好。”紀昭明故意裝兇道,“再說了,我可是垃圾星的城主,随随便便就把信息素給別人聞,你當我是什麽啊。”

“是。”顧雲舟低聲笑了笑。

聲音就響在紀昭明耳邊,近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住他的耳朵。

紀昭明耳朵泛起粉紅色。

顧雲舟伸手,揉了揉紀昭明的耳垂,道:“好像晚霞啊。”

甚至比晚霞還要好看。

顧雲舟解開紀昭明的安全帶:“那也不要給顧鶴聞,好嗎?”

紀昭明笑着拉過顧雲舟的手,趁其不備親了親他的唇角:“顧鶴還只是個小孩,你吃什麽醋。”

“不是小孩。”顧雲舟臉色嚴肅,“他是個已經分化的aplha了,主人千萬別把他當小孩對待。”

“好嘛”紀昭明答應道。

比起顧雲舟,顧鶴在紀昭明心中的确更像是一個孩子,會讓紀昭明覺得想要多關注幾分,但還不至于産生喜歡之情。

更像是童年玩伴的那種感覺。

紀昭明怔了下。

記憶裏,他好像的确有個童年玩伴,在每個夏日裏追着螢火蟲,還未變聲的聲音帶着清爽感。

紀昭明是在親戚之間輪流着長大的,雖然幾個親戚對他還不錯,但總歸不是親生的小孩,下意識地會忽視又或者是區別對待。

這種日子是難以忍受的。

但紀昭明硬是熬了過來,甚至性格完全沒有一點扭曲。

好像就是因為有個人,一直在陪伴着他,在某個夏天,送給了他一個紅繩,作為平安符。

紀昭明當然不肯收。

對方哪兒肯善罷甘休,百說無果後,幹脆直接上手,抓過紀昭明的手,手指尖在他纖細的手腕上環了一圈,發出驚嘆的聲音:“好細。”

紀昭明想要收回手。

對方輕笑了一聲,酥酥麻麻的,讓紀昭明忘記用力,呆呆地看着他将紅繩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保佑你平安。”那人彎腰,在紀昭明手腕上落上一吻。

見紀昭明還想說些什麽,那人低笑道:“你要真不想要,就當它是暫時代替我保護你好了,等下次再見到我,你再還給我。”

紀昭明一愣:“你要走?”

那人搖搖頭,什麽都沒說,而是指着天空,道:“天要涼了。”

然而紀昭明身處車庫裏,周圍還是暗的。

他呆呆地看着顧雲舟。

是啊,他怎麽就忘了呢,那麽重要的事,為什麽會忘?

紀昭明忘記那人到底長什麽樣,冥冥之中,卻還是将一直寶貴的平安符交到了顧雲舟手中。

紀昭明在內心問道:【系統,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地方?】

那麽奇怪,還能夠暫停,卻又事事都以他為主。

系統沉默不答。

顧雲舟道:“上樓吧。”

紀昭明将手放進顧雲舟的掌心中。

帶着溫度的手心互相觸碰,紀昭明覺得通過這雙手,他聽到了對方細微的心跳聲。

算了。

總歸不會傷害到他。

紀昭明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明明這裏如此詭異,又是系統把他拽進的這個奇奇怪怪的世界,然而他卻天然相信着系統和顧雲舟,甚至相信着這個世界不會傷害他。

噠噠噠。

寂靜的車庫裏,聽到了輕微腳步聲。

顧雲舟臉色一肅,猛地将紀昭明拉到身後,眼神仿佛一把尖銳的刀,看向角落,冷聲道:“誰?”

從角落裏磨磨蹭蹭走出一個人。

哪怕車庫非常暗,顧雲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者。

顧雲陽。

他看起來十分落魄的樣子,邋裏邋遢地往這個方向走來,神情裏帶着不滿和怒火。

看起來指揮官回去後,好好教訓了顧雲陽一頓。

顧雲陽冷笑一聲,看到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陰陽怪氣道:“你們這段時間過的可真好。”

顧雲舟深深嘆了口氣,直接打給了指揮官。

知道顧雲舟是紀昭明的“代理人”,指揮官幹脆将顧雲舟設置成了第一關注對象,接到消息後立刻接通,問道:“怎麽了?”

顧雲舟也懶得廢話,幹脆将光腦對準對面的顧雲陽,松懶地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們什麽嗎?”

連顧雲陽都能偷偷摸摸進來,顧雲舟都要懷疑這個房的安保系統了。

指揮官的臉瞬間也冷了下來,道:“我馬上就來。”

電話被挂斷。

顧雲舟這才慢悠悠地回複顧雲陽先前的問題:“還行吧,不過我看你過的不怎麽樣?”

顧雲陽呆呆地看着顧雲舟。

內心的妒火猛地起來。

顧雲舟明明才是被抛棄的,不是嗎?

但偏偏就是因為幾句話,他最後淪落的還不如顧雲舟。

憑什麽?

他才是顧家的嫡系啊。

內心的陰暗驅動顧雲陽猛地笑了起來,他道:“是不怎麽樣,不過我就算再慘,我也不至于連自己親生父母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顧雲舟的身形猛地頓住,攥着紀昭明的手微微用力。

顧雲舟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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