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摔到,腦子,了嗎?”南陸往後仰了仰,跟越界撐着下巴趴自己桌上的人拉開了點兒距離。
知道自己這麽說肯定又會被當成傻逼,但江遠都認了。
早上劉瑞那話他想了很久,結合這兩天他睜眼閉眼,甚至于在游戲裏遇到一個操作不錯的,他都會以為是南陸。
按照這種情況來看,劉瑞說的沒錯,他已經魔怔了。
他覺得與其一周後被打臉,還不如早點認輸的好。反正是輸給南陸,不丢人。
至于女裝……算了,他江大爺向來願賭服輸。
“我是認真的。或者我換個問法,你有喜歡的顏色嗎?”江遠見南陸後仰到快要掉地上了,自覺的挪回自己的位置。
實際上,南陸并不知道他們的賭注是女裝倒立。當下江遠纏着她問了半天,她便随口回了一個,“綠。”
綠色挺好的,清新。
聽聞其言,江遠有點為難的又确認了一遍,“真的是綠色?”
南陸不耐煩的點了點頭,“嗯呢。”
心一橫,江遠想着,綠色就綠色吧,其實綠色也挺好的不是嗎?
隔天,南陸早讀一進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圍在自己座位旁邊。她正疑惑,就聽有人喊了一聲,“南陸來了!”
瞬間,衆人齊刷刷的散開,給她騰了一條道出來。
南陸正納悶這是怎麽回事,結果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
就見被圍在中間的人長發披肩,身穿一條熒光綠的連衣裙,此刻正環着胸跷着腿坐在原位,像是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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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來了,他瞄了一眼後就避開眼神,開口道,“願賭服輸,既然她已經來了,就速戰速決吧。”說完,起身兩步上前,大長腿靠在牆上,成功的打了個倒立。
與此同時,他腦袋上的那頂假發像堆雜草一樣堆在了地上,連衣裙也随着他的動作“呼啦”一下,裙底下翻,蓋在了他臉上,恰到好處把他羞恥的情緒全都蒙在了下面。
雖然他下面穿了校褲,但裙子一掀,倒三角的身材加上完美的腹肌立時就暴露在了衆人面前。配合上倒立時手臂的肌肉線條,畫風有那麽點一言難盡。
南陸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撼到了。
她活了這麽大,頭一回見到這麽辣眼睛的畫面。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半天,半句話都沒說完整。
這時,就聽打倒立的人暴躁的吼道,“時間到了沒?!老子都要窒息了!你們他媽該不是真要等我拉稀吧!操!腸胃太好拉不出來,快點兒!”
掐着時間的南穆捂着肚子笑到不能自理,旁邊的鄭斌劉瑞盡職盡責的把這幅香豔的畫面裝進了相冊後,三人才強行把嘴角拉下來,齊聲道,“好了。”
江大爺重新站立,天旋地轉間,他看到南陸笑了。
清晨的微風帶過教室裏的白色紗簾,繞瞬間擦過了她的面,她嘴角上揚,眉眼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若隐若現。
霎時間,江大爺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七零八落。
他想——
操!這女裝穿的,值了!
這會兒,其他教室都在安安靜靜上早讀,整條樓道就只有七班還在吵吵鬧鬧,跟個菜市場似的,絲毫沒進入狀态。屠塗哼哼一聲,心裏認定又是江遠那小子在搞鬼。
果然是江遠這小子。等等,他這都穿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江遠!你給我出來!”.
好幾次,南陸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尤其是看到旁邊的人一本正經的照鏡子臭美時,她便總會想起早讀的時候,他大身板上套着審美別樣的熒光綠連衣裙,甚至還戴着黑長直假發的樣子。
傻逼氣息中又透露着些許中二和智障。
“嗤。”
在看到那條裙子也不知道怎麽的,從他桌兜裏滑落在地時,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江遠:“…………”
他已經盡量忽視南陸發動的取笑技能了,偏偏她不依不饒,盯了他整整一節課。
平時都是他對着她發呆,今天角色對換,明明應該開心才是,他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惱羞成怒的把那條辣眼睛的裙子從她手裏奪回來随手丢進桌兜裏,他扭頭睨了她一眼,卻在看到她的笑顏時,氣焰立時淡了下來。
“你,你是魔鬼嗎?笑一笑得了,你以為我愛穿嗎?”江大爺居然覺得自己有那麽一丢丢委屈。
南陸繃住嘴角,“不,不笑。”轉而,她又說,“綠,色太,醜。”
江大爺更委屈了,“不是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綠色嗎?怎麽現在還嫌棄上了?”
“我有說,嗎?”想起自己似乎确實說過,南陸正了正神色,十分認真的糾正,“綠色不,醜。熒光,綠醜。”
江遠又氣又笑,“你這個善變的女人。剛剛不是還說綠色太,太醜嗎?怎麽這會就不,不醜了?再說,綠色和熒光綠有區別嗎?”
向來讨厭別人鹦鹉學舌,不過這次南陸倒也沒那麽生氣,反而有點想笑,“有啊。一,個在醜的,邊緣瘋,瘋狂試探。另一,個已經踏,入了萬,丈深淵。”
“???你他媽哈哈哈哈哈,這什麽鬼解釋,請你認真敷衍我好嗎?”江遠被她結結巴巴卻又嚴肅認真的樣子惹得發笑。
可這偏生他覺得搞笑的時候,南陸又板着臉,“我很認,真。”
也不知哪裏戳中了他的笑穴,江遠捂着肚子笑到捶桌。
好半天了,他才緩過來,把笑出來的眼淚水抹掉後,叫了她一聲。
“南陸。”
已經不打算理會笑成傻逼的這個智障,南陸開始刷練習冊。聞言,頭也沒擡的應了聲,“嗯。”
旁邊的人頓了有一會兒了,才說,“那個賭不作數了。”
順利的做了兩道大題,南陸把練習冊翻了個面,“嗯?什麽?”
彎了彎嘴角,江遠道,“一周內絕對讓你看上我的那個賭,我輸了。早讀女裝倒立就是懲罰。”
握着筆的手頓住,南陸微微側目,見他細長的眸子正探視着自己,淡淡道,“挺,好。我也不,感興趣。”
“靠!”
設想中“南陸滿是不悅的質問自己為何不繼續那個賭約,怎麽能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的畫面并沒有出現,江大爺不滿的哼了聲。旋即又覺南陸現下的反應實屬正常,于是一口悶氣憋在胸口,最後又放了狠話。
“賭不賭的已經沒關系了,反正我江遠這輩子就跟你耗上了。”
“這輩子”。
很少聽到有人對她這麽說,第一個跟她這麽承諾過的人,在十幾年前,頭也沒回的決絕的抛棄了她。
所以,“一輩子”這種東西還是不要輕易許諾的好。
她就暫且當他意氣用事好了。
沒等到對方的回應,江遠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還想說什麽,對方搶在他張嘴的那一刻開了口。
她問,“你,的腳怎,麽樣了?”
說完,她就上手挽起了他的褲腿,捏住他的腳腕看了看。
手掌冰涼的溫度毫無保留的貼在他的腳踝上,瞬間酥麻了他全身。
“腫的沒,那麽厲,害了。”
說話間,她直起身板,那雙似是蒙着淺霧的眼睛看着他,道,“晚上,送你。”
如果學校能燃放煙花爆竹的話,江大爺肯定會把整個學校都給塞滿了,以此來向大家展示自己此時此刻澎湃的心情。
心裏蕩漾的不像話,江大爺面上緊緊繃着不讓自己露出絲毫馬腳,“行吧,晚上再說。”
南陸見他耳朵紅了,多嘴問了一句,“你很,熱?”
然後,她就聽到眼前的人爆了聲粗口,繼而飛快地轉過身,留了一個背影給她。
不知為什麽,她心中居然有絲絲的暢快……
就像成功逗了只小狗一般的暢快。.
晚自習後,南陸如約送江遠回家。
在江遠好說歹說下,她才放棄騎車載人,跟他一路去搭夜班車。
老早就把其他電燈泡支走,江遠借着路燈偷瞥身邊的人。見她神色漠然,沒有一點兒搭理他的打算,他不快的擰着眉,左右思量後,心生一計。
“卧槽!”腳底“滑”了一下,江遠順勢就往南陸那邊倒去,等背後環上來一只手,穩穩當當的接住了他後,他才喜上眉梢。
不錯,平時鄭斌發過來的那些小說裏的套路還是挺……等一下,這身高,這肌肉……
操!
江大爺一把将抱着自己的光頭推開,驚吓道:“你誰啊?!”
被二狗拽到邊上的南陸閉眼,不忍直視。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占女生便宜!”二狗捏着拳頭把南陸護在身後。
江遠盯着那顆鹵蛋頭,三十秒後,從記憶裏翻出了此人。
是那個跟南陸親密非常的混混。
頓時,他心中泛起了陣陣酸味。
“我沒占便宜!還有,她是我同桌,你是她什麽人啊!別碰她!”見鹵蛋頭單手拉着南陸的胳膊,江遠恨不得把他那只手給剁了。
挑眉,二狗問身後的南陸,“你同桌?”
捏了捏眉心,南陸被他們吵的頭疼。
給二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她把送江遠回家的事也一并說了。沒想到,二狗堅決表示,自己也要送江遠回去。
南陸沒有反對。二狗該是有事找她,正好這兩天因為那個陌生短信,她擔心高戴那邊會找過來,有二狗在,她也能稍微安心點兒。
江大爺很郁悶。明明今夜是兩個人的浪漫愛情劇,卻偏偏有那麽個不長眼的非要來當背景板。
以至于都到了家門口,他跟南陸說的話總統下來不超過五句。
真是太他媽失算了!
好在,南陸臨走時對他說明天早上會過來接他去學校,不然,他今晚肯定要氣到失眠。
這邊把江遠送回去,南陸跟二狗去了一家網吧,還沒找他那個朋友,她手機響了兩聲,進來了一條短信——
【校服很适合你。】
擡眸,深深看了二狗一眼,她沉着臉道:“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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