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46-(2)
和澤北之間。
流川盡力向右側靠過了,長槍在刺穿铠甲入肉的瞬間,流川繃緊了自己腰腹間的肌肉,只要一霎就好!喀嚓的一聲響,長槍在铠甲和肋骨之間停頓了霎那。
澤北感覺到槍尖穿透甲胄之後刺入流川身體那種柔軟,然後停頓了一剎。
流川伸出左臂,挽住了墜落中已經沒有意識的仙道,攬入自己懷裏。
兩條龍撞在一起,澤北趁勢一擡手腕,一蓬血雨從流川腰間噴出,濺在白龍光滑堅硬的鱗片上。
醒過來的仙道先是感受到了風。血的味道,還有充盈在鼻端那熟悉的氣息,他困難的動了下頭,“沖出去了?”
“嗯。”
果然,流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仙道休息了一會才有力氣問第二句,“你怎麽來了?”
流川扣在仙道背上的手微微用力,“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
仙道無聲的笑了,頭靠在流川沾染了血跡的铠甲上,“我想你,剛才。”
流川聽懂了,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側過頭,冰涼的唇貼在仙道滾燙的額頭,然後仙道感到流川的身體朝自己靠過來。
“流川?”
仙道努力的撐着流川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擡頭去看流川的臉,龍身已經失去平衡摔落下去。
耳邊充盈着尖厲的風聲,裸露的皮膚像要被撕裂般的疼,“咚!”銀龍摔在地上,龐大的身軀在草地上滑出一段,停下。龍背上的兩人也被甩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仙道慢慢睜開了眼,耳朵裏充斥着嗡嗡聲音,又迷茫了一會才想昏迷前的一切,掙紮坐起來。身後有重物倒地的聲音,仙道轉過頭,看見銀龍掙紮着站起來又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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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龍左翼耷拉着,拖在地上,看見坐起的仙道,朝着自己身側凄厲的叫了一聲。銀龍身邊,碧綠的草葉間,柔軟的黑發泛着淡淡的光。
仙道拖着左腿,連走帶爬的挪過去。流川趴在地上,背上的铠甲不知何時被揭掉了一半,一道傷從左肩直達右側,血順着剩下的半片铠甲,一滴接一滴的滴落在身下的草葉上。仙道哆嗦着手貼近流川的傷口,不會治愈魔法,能止住血也是好的。
一段咒語念完,沒有水元素回應自己。仙道下意識的舔了下嘴唇,舌尖頓時被土的麻澀和血的腥鹹占滿。平複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仙道堅持的念着最基本的咒語,土元素,風元素甚至或火元素都試過了,什麽也沒有,沒有任何元素回應自己。
脫下長袍,用力的撕扯着。因為右臂完全使不上力,連牙齒都用上的仙道絕望的發現,不能控制魔法元素的自己連一件長袍都撕不破。又徒勞了十多秒才想起流川腰間的匕首,用左手撥出來,笨拙的将自己的長袍割開,再手口并用的撕成布條。
仙道小心的把流川扶起來準備包紮,這才發現流川背上這道傷并不是最重的,最重的傷在右肋。
由深至淺被挑開的皮肉和被血浸透的襯衣粘黏在一起,因為自己剛才的翻動又慢慢的冒出血來,翻開的傷口裏隐約可見白色的骨茬和暗紅,仙道不敢去想那是什麽。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仙道開始小心的給流川處理傷口,布條被一層層細密的纏在流川的背脊和腰腹之間,但是還來不及綁好,亞麻色的布條上就透出了深深的紅。
仙道慢慢停下手,輕柔的撥開被血粘黏在流川臉上的黑發,搽去他臉上的浮土,輕輕把流川摟在懷裏。仲夏的燦爛陽光肆無忌憚的照着,而流川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冷。
仙道緩緩低下頭,把頭埋在他的頸間,低低的叫了聲,“流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結尾-50
第一結尾:
神奈川歷715年仲夏,司蘭肯城失守,青炎騎士團團長佐伯禮司戰死。
9日後,山王聖武騎士團圍困普瑞城。翌日獅牙騎士團棄城,沿途遭受誓血騎士團夾擊。槍兵三團戰死于翡翠之野。團長大魔法師仙道彰、龍騎士流川楓失蹤,全團傷亡過半。
神奈川歷717年春,龍嘯、獅心、鷹揚三團戰山王于海南腹地,神奈川大勝,山王死傷三萬餘,退兵百裏。
神奈川歷721年冬,牧王病逝,三子牧紳一即位為神奈川王,重建獅牙騎士團,藤真接任團長一職。
神奈川歷722年春,元帥仙道信請辭,杉山祥太繼任元帥一職。同年山王建朔夜城于冰壁之南。秋末獅牙、龍嘯、鷹揚與山王騎士團鏖戰于斯達卡茲山脈之南至723年初秋。
神奈川歷724年夏,神奈川王牧紳一于斯達卡茲山脈之側遙對朔夜城籌建冬幕城。
神奈川歷726年夏,藤真健司赴邊界督建冬幕城。年末,堂本統帥山王14萬大軍壓境,戰火連綿3年。
神奈川歷731年夏,山王澤北王病逝,其子澤北榮治即位。年末兩軍戰于青野,鏖戰四月。
神奈川歷732年春,神奈川爆發瘟疫,教宗預言亡靈将為禍世間,一時人心惶恐。
神奈川歷734年秋,冬幕城建成,藤真健司重返帝都艾維。
“真是勞煩藤真閣下,百忙之中還來這種偏僻的地方。”
藤真沉默着,努力讓臉上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微笑繼續保持着。自己已說了三次,那魔獸不知道是誰殺掉的,自己帶人趕到時,只看到屍體而已。想到這裏藤真的思緒又轉到那魔獸的傷口。整齊的切口,兩擊就讓這麽大體型的魔獸斃命,這樣精準和極具力量的劍術已經多年沒有見到了。
胖子男爵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話。可笑的奉承夾雜在反複表述着自己是多麽誠摯的熱愛着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和沒有盡頭的自我吹捧中。
藤真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準備措辭結束這次無趣的會面。
門外的戰馬不安的嘶鳴起來,這給藤真了一個機會。
故意做出驚訝表情的藤真走出酒館外。街對面的陰影裏正有兩個戴着帽兜的人走過,走在前面的人高一點,牽着後面人的手。
視線在後面人露出的手上頓住。那個铠甲的制式,藤真确認自己沒有認錯,那是獅牙騎士團初建時騎士的标配铠甲。
兩人就這樣牽着手一前一後,沿着街道的陰影靜靜地走出小鎮,藤真看着這有些似曾相識的背影和地上淡淡的影子,微微皺起眉。
胖子男爵又追了出來,開始盛情邀請藤真去他的城堡做客。
藤真終于耐心告罄。只是還沒等他說出諷刺的話一陣急促的腳步已從街道的另一端傳來,藤真愕然的看着不斷湧入的聖殿騎士,不寬的街道幾息後就被擠滿。
街道兩側的門陸續被敲開或砸破,隊伍兩側的聖殿騎士有序的闖進去,木架倒地的聲音、陶器碎裂的聲音、小孩的哭聲,還有不時傳出的喝問:“說!有沒有見過!?”
藤真不悅的走過去。
一直以一種相當倨傲的姿态,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聖殿騎士長看着走過來的藤真,目光落在藤真聖騎士的标記上,迎上來,依舊态度倨傲的躬了下身,“閣下,主需要你的協助。”
藤真躬身回禮,“請說。”
“我們在追捕一個邪惡、污穢的死靈法師,他總是帶着一個亡靈騎士,想必你剛才曾與他相遇。我們需要你務必……”
劍傷、牽着的手、铠甲的制式、似曾相識的背影。所有的片斷連在一起。
藤真的眼睛遽然睜大,奪過侍衛手裏的馬缰,朝着鎮外追了過去。
不明原因的團員在錯愕片刻後追趕出來,在鎮外他們看見一貫以溫和表情示人的藤真團長抱着戰馬的脖子,站在空曠的草甸上,在橙紅色的夕陽下無聲的哭着。
50
藤真推門進來的時候仙道正靠在柔軟的墊子上,望着窗外一片潔白的雲朵從窗外飄過。
仙道聽到聲音,轉過頭,視線最後落在藤真的手上。
藤真把手裏的信遞給仙道。
仙道默默看完,放在枕邊。
“最多五天,帝都的使者就該到了。”藤真猶豫了片刻,俯視着仙道,“作為你的副手,我一直以為很了解你。”
“我以為你擅長的大型魔法只是那些輔助性的,但是……”藤真輕輕咬着下唇,審視着靠在床頭依舊臉色蒼白的仙道,“你的攻擊性魔法應該已經超越了禁咒的級別,但是你從來沒用過。”
“因為有可能會死,我很愛惜自己的。”仙道臉上綻出一個淡淡的笑,“我說過,如果不能換來絕對值得的利益,我是不會選擇死亡的。”
藤真看着仙道這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我并不好騙仙道。”
兩人對視許久,仙道垂下眼簾,“迅蟒騎士團前鋒營被襲的事你還記得嗎。”
“是你?”那消息傳到帝都時曾引起頗多猜測,但藤真一直懷疑死傷人數的真實性,一個法師怎可能有那麽大的破壞力,不過自從看過翡翠之野的慘烈場面,他不得不從認知上重新定義魔法師。
仙道點點頭,自嘲的勾了下嘴角,“那天看到戰報。有個村莊被襲擊了,兩千多人的村莊據說逃出的人不過三百。晚上我怎麽也睡不着,于是溜出城随便找了個敵人的營地,釋放了一個我當時所掌握的最強的火系魔法。”
“我走過廢墟,看着那些屍體,我發現自己和那些殘殺老弱婦孺的人其實沒有任何區別。我不可能甄別每個人,我只是釋放了一個魔法,然後很多人死了,有些是兵士,有些是普通的随從甚至是俘虜。那不是正義,什麽都不是,只是在殺人。”仙道看着自己的手,“我第一次害怕魔法,或者這真不是一個人類應該掌握的力量。那幾天魔法反噬的痛反而讓我好受許多,這樣我就能不去想這些。”
藤真看着仙道眼底那抹悲哀,似乎能明白仙道在為什麽難過,去又說不清。
“然後我收到了彥一托宏明捎來的信,想起自己對流川說過的話。我為自己寫了張調職書,偷蓋上父親的印鑒去了星河騎士團。”仙道的目光轉向窗外,看着慢慢移動的雲朵,“在那裏很忙碌,每天都在戰鬥,不是為了正義,只是為了更多人能活着。”
“仙道……”藤真不想再聽下去,仙道的語氣讓他覺得隐隐的不安。
“你應該讀過英雄王的本紀。本紀裏記載着英雄王擁有非凡的智慧和英雄該具備的一切條件,在他的帶領下,神奈川的人民如何堅毅不屈、誓死抗争,最終戰勝了敵人。”仙道把被子拉至胸前,“這裏曾經是山王最繁華的地方,但是卻一點山王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沒留下,一點都沒有,其實當年我們也是一樣的,摧毀了一個又一個村莊。”
藤真舔了下嘴唇,“當年是山王一直欺壓國力積弱的我們。”
仙道注視着藤真,笑容裏帶着些悲哀和諷刺,“正義也是該有底線的。也許開始我們是正義的,但是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殺戮,貫徹對自己有利的正義?越過這條線,我們也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屠……”
“啪”
很清脆的一聲。
仙道舔了下嘴角的血,轉頭看向窗外,那朵潔白的雲已經沒了影蹤。
“現在是他們……!”藤真看着自己還沒收回的手,有些說不下去。
“你知道嗎……,當年如果不是被稱為神跡的一夕冰壁攔住,90多年前山王就被我們滅族。你是山王人你會平淡地當一切都沒發生,安居在苦寒之地嗎?”仙道笑了一聲,“我為什麽不使用也不傳授這種攻擊型魔法?其實你比我更清楚,這種大型魔法在形勢多變的會戰中根本沒什麽用處。”
藤真不知道仙道這種想法算不算叛國,有點焦躁的開口,“你認為這種魔法一旦被掌握會變成屠城的利器?”
仙道看着藤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沉默着。
藤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仍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既然這裏沒有你的正義,你為什麽不離開?”
“我相信流川的正義。”仙道的眼神漸漸柔和起來,“也許他對主沒多少信仰,但是他信仰騎士的準則,他為之而戰的是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他确實不像你這樣憂國憂民,但他不會因為是敵人就濫殺,也不會因為是朋友就包庇,他不會因為一條畫在人心底的線失去自己的判斷。”
流川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天花板時有些迷茫,眨了幾下眼睛,忽然清醒過來,翻身坐起。然後聽到笑聲。低低的,熟悉的笑聲,轉頭看到仙道,坐在不遠處的寬大椅子上。
夏日午後的陽光從不大的窗子照進來,有些刺眼,仙道就坐在窗前的陽光裏。看着流川眼皮微微顫動,看着流川迷茫的睜開眼,又略顯驚慌的坐起。一直繃緊的精神終于放松下來,失而複得的欣喜讓他眼裏浮起一層水霧。
流川站起身,搖晃着走了一步,這種無力感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這是哪?”
“海爾特城。藤真派出的斥候在第二天找到了我們。”
流川有些想不起來後面的事,确切地說從仙道睜開眼問他騎士團突圍成功與否後,記憶就有些模糊。
“你的傷?!”流川想起自己趕到時,看到的是已經滿身是血的仙道。
仙道的嘴角翹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被治愈法師治療之後,已經沒事了。”
沒來由的,這個笑容讓流川越發的不安起來,慢慢走過去拉住仙道的胳膊,“讓我看。”
仙道握住流川的手。
“站起來讓我看!”流川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仙道被他拉扯着晃了晃,還是沒站起身。
“你做了什麽……”流川死死的盯着仙道,他清楚自己的傷,自己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釋放了個魔法。只是反噬的效果還在,現在雙腿沒有知覺,站不起來而已。”
“暫時還是永遠?”
“我已經很滿足了,流川。”仙道嘴角的弧度加大,拉低流川,指尖撫過流川浮起水霧的眼睛,“活着。還能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流川閉上眼。繃緊的背脊放松下來,扶着仙道的膝蓋坐在他的腳前,默默地把頭枕在仙道沒有知覺的腿上。
是啊,兩個人都還活着,應該知足了。
半掩的門被輕輕的敲了幾聲,然後被推開,“仙道團長,差不多該走了。”
仙道看着走進來的近衛兵,近衛兵的身後站着流川。
“我送你下去。”流川走過來,抱起仙道。
流川沒有穿铠甲,仙道隔着衣服可以感覺到緊貼着自己的,暖暖的溫度,這溫度讓仙道沒來由的感到喜悅。
藤真站在大廳裏,看着流川抱着仙道走到樓梯口,又沿着樓梯慢慢走過來。藤真握着兩份信函的手抖了下,最終抽出其中一份,交給一直等在自己身側的使者。
馬車就停在中庭,為了更加舒适特意改造過,裏面的座椅全部被拆除,鋪上舒适的墊子和柔軟的毛皮。
流川右腿跪上去,小心的把仙道放上去。
直起腰的瞬間,仙道輕握了下流川手,輕聲說:“我在帝都等你。”
流川沒出聲,擡着眼皮撩了一下仙道,仙道明白這一眼的意思:廢話!
厚厚的墨綠色天鵝絨簾幕垂下,遮住了流川。
號角嗚嗚的吹響,19聲。
城門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列隊來為團長送行的兵士,仙道趴在車窗上,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淡淡的笑着,微微揮手。
神奈川歷715年仲夏,司蘭肯城失守,青炎騎士團團長佐伯禮司戰死。
9日後,山王聖武騎士團圍困普瑞城。翌日獅牙騎士團棄城,沿途遭受誓血騎士團夾擊。槍兵三團戰死于翡翠之野,獅牙騎士團慘遭重創。獅牙騎士團長大魔法師仙道彰因傷重,返回帝都。獅牙騎士團團長一職由藤真健司接任,副團長由花形透接任。
戰争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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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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