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抛棄了 ·

“聽說了嗎?我們知青裏有個很厲害的女同志, 叫蘇月曦的,直接上報紙了。”

“能上報紙,太牛了, 她是怎麽上的報紙?”

“好像是救了人……”

“碰,”蘇曉梅端着的水盆直接掉在地上, 清澈的水濺濕了她的褲腳, 蘇曉梅卻毫不在意。

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幾個聊天的知青問:“你們說的人,是叫蘇月曦嗎?”

其中一個高個子女知青感覺蘇曉梅有些莫名其妙,“對呀, 是叫蘇月曦,你們兩個都姓蘇,怎麽,她是你親戚嗎?”

蘇曉梅的眼睛, 剎那間瞪的像銅鈴, 她扭曲着面容說:“呸,誰和那個賤人是親戚。”

罵了這句後, 蘇曉梅原地轉身,跑去大隊長家。

在這個偏僻的生産隊裏,只有大隊長家能有報紙,她倒要看看,蘇月曦那個賤人,到底幹了什麽大事?

蘇曉梅像飓風一樣,幾秒鐘就沒了影子。

幾個剩下的知青皆無語極了,紛紛吐槽蘇曉梅有病。

二裏屯大隊長家

蘇月曦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本來是打算找報紙, 卻看到鄭項南正站在大隊長家客廳裏,眼睛牢牢的看着報紙。

蘇曉梅稍微走近看了一眼, 就看到報紙上蘇月曦笑容滿面,風光無限,看着可真是漂亮極了

如果自己沒有和蘇月曦有仇,如果自己男人沒有眼都不眨的盯着蘇月曦,那蘇曉梅可能還會誇一誇蘇月曦。

然而,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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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鄭項南深情的凝望着蘇月曦的照片,嘴角還挂着笑容那一刻,蘇曉梅腦中一片空白。

她此刻腦中根本沒有其它想法,只有一個目标,那就是她要毀了蘇月曦。

蘇曉梅像瘋了一樣,突然沖到鄭項南面前,把他手裏那張報紙搶過來,“嘩嘩嘩”撕成了幾大張。

鄭項南傻眼了,看着像瘋婆子似的蘇曉梅,難以置信問:“蘇曉梅,你在幹什麽?這是大隊長家的報紙,撕爛了要賠錢的?”

蘇曉梅紅着眼流着淚,目光凄然的望着鄭項南,“我在幹什麽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麽一直盯着蘇月曦看,你是不是後悔了。我告訴你,後悔也沒用了,你現在是我的丈夫,蘇月曦不會再看你一眼的。”

實際上,後悔的是蘇曉梅。

在她上輩子,鄭項南以後會成為廠長,還是一個愛妻愛子的三好男人。

所以重生後,蘇曉梅唯一目标,就是把鄭項南勾搭到手。

除了鄭項南以後會是廠長這個原因外,鄭項南是三好男人也是加分項。

全國有錢有勢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和鄭項南一樣好的,那真沒幾個。

她不敢确定,其他人會不會是渣男?也不想冒險鑒渣,才會厚着臉皮和鄭項南在一起。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真和鄭項南在一起後,蘇曉梅才發現,鄭項南和普通男人沒兩樣。

機敏過人,聰明才智這些優點他沒有。

護妻顧家,更沒有。

本來蘇曉梅把鄭項南忽悠着下鄉,是想讓鄭項南照顧自己的。

結果鄭項南到了鄉下後,卻天天抱怨鄉下苦鄉下累,就知道埋怨蘇曉梅,和她吵架,什麽也不願意幹,把自己當大爺一樣。

僅僅才半個月的時間,蘇曉梅就被弄得精疲力盡。

這段時間,也讓蘇曉梅清楚的認識到,鄭項南是真不靠譜,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什麽都想依靠別人。

上輩子鄭項南為何會變成好男人,蘇曉梅不清楚,這輩子的鄭項南,卻真的讓她後悔極了。

費盡心思搶了一個沒用的東西,她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要是早知道鄭項南是這種人,蘇曉梅是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本來蘇曉梅就在懊悔,如今再看到鄭項南深情款款地看着蘇月曦,估計也有點後悔和她在一起,她當然就炸了。

她付出了那麽多,名聲家人全沒了,什麽好處都沒得到,虧的人是她,鄭項南有什麽資格後悔?

撕了報紙,蘇曉梅心裏的氣還沒消。

她擡手就想捶打鄭項南的胸口,卻被鄭項南一把拽住,捂着嘴巴往外扯。

離開之前,鄭項南還對正在喝茶的大隊長說:“抱歉隊長,待會兒我來賠你報紙錢。”

隊長揮揮手,看都懶得看鄭項南夫妻。

這兩個人,自從來了他的大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隊長已經習慣了,懶得勸架。

鄭項南黑着臉将蘇曉梅拉到一個偏遠的地方,放開蘇曉梅他就吼道:“大庭廣衆之下對我動手,你是不是瘋了?你就是要發瘋,也要看看地方行不行,剛才那是大隊長家,大吵大鬧,你不嫌丢人我還嫌沒面子。”

被鄭項南拽出來後,蘇曉梅慢慢冷靜了。

她是後悔了,可她已經嫁給鄭項南,沒有退路了。

鄭項南雖然沒用,但他爸媽還是挺有能耐的。

鄭家的家庭,在七十年代算不錯了,要是和鄭項南離婚,自己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所以暫時還是先将就着吧!

想清楚的蘇曉梅,知道鄭項南吃軟不吃硬,又哭了。

只是這一次,她哭得嬌滴滴的,“人家,人家還不是太愛你了,怕你變了心。”

“南哥,我真的離不開你,你別抛下我好不好?沒了你我活不下去。”

哭的稀裏嘩啦的蘇曉梅撲進了鄭項南懷裏,牢牢抱着鄭項南不松手,好像鄭項南就是她的全世界。

本來還挺生氣的鄭項南,看到蘇曉梅如此愛自己,心裏又自傲了。

唉!魅力太大,真是太煩人了。

自大的鄭項南,抵擋不住溫柔軟語,很快就原諒了蘇曉梅。

當然,他也不可能告訴蘇曉梅,他确實有點後悔。

看到蘇月曦現在如此優秀,鄭項南才第一次感覺到,蘇月曦真的很好。

再想到如此好的漂亮姑娘,以前那麽喜歡自己,自己卻把她推開,鄭項南很心痛。

他甚至幻想,若是和蘇月曦在一起,那他的名聲就不會壞,也就不用來這鳥不拉屎的鄉下遭罪了。

要是現在在城裏,他家,蘇月曦家,全都是有工作的。

他們小兩口每個月領的工資不用上交,可以随便花,那得多逍遙自在啊!

鄭項南越想越懊悔,但他也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蘇月曦不會原諒他,況且現在他和蘇曉梅在一起,若是他敢露出半分悔意,蘇曉梅也不會放過他。

很清醒的鄭項南,将蘇曉梅安撫好後,才扯歪理由說:“我剛才不是在看蘇月曦的照片,我只是在想,她什麽時候學會醫的?”

明明在城裏的時候,蘇月曦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子呀!

怎麽一到了農場,她就鳥槍換炮,轉身一變成了醫術高超的醫生了。

這個問題,蘇曉梅也很疑惑。

“對呀!在家的時候,蘇月曦可沒看過一本醫書,也沒聽說過她和誰學了,她是怎麽會的,不會是裝騙子吧?”

鄭項南搖搖頭,“能上報紙,應該不會是假的,只是對報紙上所謂的醫術高超,我是不太信的。”

學醫真有那麽容易,醫生就不會那麽稀少了。

鄭項南覺得,蘇月曦頂多會兩手,只是狗屎運發作,恰巧救了人才能上農場報紙。

真是,怎麽好運就落到了蘇月曦頭上。

要是換成他多好,他肯定能做得更好。

被鄭項南提醒了,蘇曉梅突然笑了。

“對啊!蘇月曦絕對是繡花枕頭,農場日報如此推崇她,肯定有很多人會去求醫,也不知道蘇月曦會醫死幾個人?”

“要真是那樣就最好了,治死了人,蘇月曦這輩子就只能在牢裏過,”也就沒法礙她的眼了。

想到了蘇月曦未來的凄慘下場,夫妻倆對視,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有共同的仇人,兩人又和好了,鄭項南和蘇曉梅旁若無人的抱着,鄭項南突然說:“曉梅,咱們還是想辦法回去吧!”

當初鄭項南之所以願意下鄉,是因為在城裏被流言蜚語說的不敢見人。

蘇曉梅又說,她一個女孩子下鄉,可能會被人欺負。

不想戴綠帽子的鄭項南,就幹脆陪着蘇曉梅來鄉下一段時間,這樣既可以避開流言蜚語,又能保護蘇曉梅。

想的挺美,然而來的農村後,鄭項南才發現他太天真了。

他們待的這個村子鳥不拉屎,想去趕個集都得走三四個小時。

不僅地方偏僻,日子還苦,天天吃野菜粗糧粥,一滴油都沒看到過,吃的他胃裏直冒酸水。

幹活更不用說了,就挖了一上午的地,鄭項南手腳全起了大泡,臉也被曬掉了一層皮。

如此苦的日子,鄭項南真的扛不住,後面才會不要臉,賴着不去上工。

以後有父母補貼,鄭項南也不用擔心沒糧吃沒錢花,懶得理直氣壯。

本來他還想再多待一段時間,準備等風頭過了,藥廠的人忘了他和蘇曉梅的事兒再回去。

但是,今天看到蘇月曦上報紙,鄭項南坐不住了。

在這次風流事當中,他和蘇曉梅的名聲本來就很不好。

如果蘇月曦越發能耐的事情再傳回去,那他豈不是被比到塵埃裏?

同樣是當知青,自己連一個女人都比不過,那外人怎麽看?

自尊心讓鄭項南突然想發憤圖強,可在鄉下,他是真想不到上進辦法。

他還是得回去才行,城裏才是他的天下。

準備回城的鄭項南沒注意到,被他抱着的蘇曉梅,聽到要回城,眼裏瞬間露出狂喜之色。

哼哼!蘇曉梅得意洋洋,她之所以忽悠着鄭項南下鄉,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鄭項南爸媽根本看不上她,要是她一個人當知青,指望鄭家人把工作讓出來,讓她回城,那根本不可能。

但鄭項南和自己在一起就不同了,她公婆能對兒媳婦狠心,對兒子可狠不下心。

只要鄭項南也下了鄉,受不了想回城的時候,她公婆就是再嘔的慌,也必須得把工作給自己,讓自己回城。

回城有望,蘇曉梅樂開了花。

同時,她更瞧不上鄭項南了。

她還以為,鄭項南起碼能堅持三月兩月。

結果,一個大男人,才半個月就喊受不了了,真沒用。

鄭項南唯一的用處,就是能讓自己早日回城了。

明明心裏很鄙夷鄭項南,蘇曉梅卻口不對心,說了一堆好話,只是為了讓鄭項南別抛棄她。

可蘇曉梅沒想到的是,鄭項南的父母,比她想的狠心多了。

他們只給鄭項南一個選擇,要麽鄭項南自己回去,要麽就別回去。

回去享福和留下受苦,鄭項南當然是——選擇回去喽!

他回去,會想辦法補貼蘇曉梅,也會盡力幫助蘇曉梅回城。

一個人回城,總比兩個人都回不了好。

鄭項南相信,蘇曉梅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理解他的苦心的。

怕蘇曉梅鬧,為了能安靜離開,鄭項南一直瞞着蘇曉梅,等某一天蘇曉梅下工回家,發現鄭項南的行李全都不在了,才察覺到真相。

蘇曉梅:艹(一直植)

果然,狗男人真不能指望。

嗚嗚嗚……

————————

蘇月曦還不清楚,蘇曉梅過的有多慘。

就是知道了,蘇月曦也沒時間笑話蘇曉梅了,因為她太忙了。

七十年代,報紙就是最時髦的廣告。

即使報紙上,并沒有太吹捧蘇月曦的醫術有多高,只是随便誇兩句,可來看病的人,依舊不少。

明明還是大清早,蘇月曦來到衛生所後,卻發現已經來了足足十幾個人了。

她當時還不知所雲,望着李為民問:“隊長,這些人是誰?”

李為民臉上挂着滿足的微笑,他先對着人群說:“蘇醫生來啦!麻煩大家先等一等。”

然後李為民給了蘇月曦一個“跟我走”的眼神,和蘇月曦走遠了點,他才興奮的說:“這些都是看了報紙,來找你看病的。”

蘇月曦驚訝了,“居然這麽多人。”

李為民搓了搓手,“是嘞,月曦你加油,好好看。對了,記得收錢,這些人和俺們分隊無親無故,可不能幹虧本買賣。”

看病蘇月曦沒意見,不過她提醒李為民,“隊長,咱們自己收錢,說出去不會有問題吧?”

李為民早就想到這一層了,揮揮手道:“沒事,俺馬上就去打報告,争取把俺們衛生所弄成正規的。”

若是有國家批準,那衛生所收錢就不犯法,畢竟那些錢扣掉工資藥材錢都是要上交國家的。

只要不犯法,李為民怎麽做蘇月曦都沒意見。

反正在七十年代,她是不可能的自己開診所的,那麽在哪兒看病不是看!

和李為民商量好後,蘇月曦回到診所,還麻煩李為民幫忙,讓大家排隊,若是很嚴重的可以插隊。

這點是蘇月曦多慮了,能來二分隊這個鄉旮旯的,就是再嚴重,也是慢性病,根本不差一時半會。

第一位,是一位孕婦。

蘇月曦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孕婦,不太明白,這位準媽媽為何不去醫院,反而來她這個簡陋的衛生所。

不過,孕婦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蘇月曦明白她的來意了。

“醫生,聽說你很厲害,那你可不可以給俺開一副轉胎藥啊!俺都生了五個丫頭了,這一胎人人都說俺肚子圓圓,肯定還是個丫頭。俺要是再生不出兒子,俺男人就要把俺休了。俺還有幾個孩子,不想被休,求求醫生你可憐可憐俺,給俺開藥吧!”

蘇月曦:〣( Δ )〣

蘇月曦震驚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蘇月曦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抹了一把臉,蘇月曦用略微沙啞的嗓音道:“這位同志,抱歉,你要的藥我沒有。”

孕婦一臉你怎麽可能沒有的表情,蘇月曦搶在她前面說:“不僅我沒有,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醫生能開出這種藥?”

“孩子的性別,當你懷上那一刻就确定了,任何藥都更改不了。若是誰說有這種藥,你可以直接報警,因為那絕對是騙子。”

“聽我的,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吧!女兒養的好,一樣能成材,一樣能讓你享福!”

蘇月曦不肯開藥,孕婦瞬間垮着臉,憤恨不平道:“生不出兒子的不是你,你當然覺得沒問題了。站着說話不腰疼,感情被休的不是你啊!”

得,人家根本不領情,她真是自找麻煩。

蘇月曦拉下臉,面無表情說:“既然你沒事,那請離開。”

“下一位病人來吧!”

孕婦:……

白跑一趟,孕婦還想罵兩句,不過看到下一位是個膀大腰圓的大男人,這個男的還瞪着她,孕婦秒慫,立馬開溜。

看着極品孕婦離開,蘇月曦如釋重負,問新病人,“這位同志,你哪裏不舒服?”

男病人看着壯,實際很害臊,他轉頭看了一下窗外,發現其他病人離的挺遠,才紅着臉說:“醫……醫生,俺是王文(王同志)的同事,俺最近的症狀和他差不多,怕自己也得了癌症,就想來找你看看。”

王文當天回到報社後,和同事大肆嘲笑蘇月曦只有三腳貓功夫,還說了他的症狀。

有同樣症狀的男病人,當時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不過,男病人當時還抱着僥幸心理,覺得蘇月曦可能是誤診了。

可是,當王文第二天跑去市醫院,并且兩天都沒回來後,男病人慌了。

他雖然還沒得到确定消息,可他很清楚,王文只請了一天假,要是沒病,他不可能的在市裏多待一天的。

怕死的男病人也想去檢查,但市醫院太遠了,還要花很多錢,男病人不太舍得,就先來找蘇月曦了。

男病人說王文蘇月曦沒印象,但提到癌症,她秒懂。

蘇月曦也小聲道:“那我給同志你看看,不過你也別太慌,那種病堪稱萬裏挑一,機率很小的,你不一定有那麽倒黴。”

所以王文是倒黴透頂了,男病人突然有些同情王文。

有蘇月曦安穩,男病人心裏好受了些。

一分鐘後,蘇月曦給了男病人一個定心丸。

“沒事,你只是有點炎症,去醫院開點消炎藥吃了就行。”

沒事!

男病人立即喜笑顏開,“哈哈!原來我是自己吓自己,謝謝了醫生,對了,你這裏不能開藥嗎?症費是多少?”

蘇月曦道:“我能開藥,你要是不怕喝苦藥,那我就給你開,至于症費,藥錢兩毛,看病不用錢。”

怕苦的男病人:……我就該打爛自己這張破嘴。

男病人自認為是大男人,哪好意思說自己怕苦,只能硬着頭皮開藥。

第三位病人,是個女孩子。

小女孩估計才十五六歲,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無力,是被她媽媽扶着進來的。

蘇月曦趕緊幫忙端凳子,等兩母女坐好才問:“大嬸子,你姑娘咋啦?”

大嬸苦着臉說:“俺姑娘,自從來了月事後,每一次都疼的死去活來的,量也大,多的快把俺吓死了。”

“俺家裏很窮,沒錢去醫院,這不聽說您醫術精湛還便宜,俺就帶着孩子來看看。畢竟孩子都快嫁人了,她這樣子,俺怕以後生不出孩子,被婆家退回來。”

還是個孩子,就要嫁人了!

即使知道這是鄉下常态,這一刻蘇月曦還是有點心塞。

并且,想到這位小姑娘,疼了好幾年都沒法去看醫生,蘇月曦心裏更加堵得慌。

照樣還是先把脈,小姑娘的脈像繃急彈指,狀如牽繩轉索,可能是實寒症,就是由于外感寒邪引起的宮寒。

不過,光靠把脈不能确診,蘇月曦又望,聞,問,切,把一切弄清楚了,才說:“大嬸子,你姑娘是不是小時候接觸過寒冷的水,或者被凍過。”

大嬸子皺着眉頭想想,“好像,沒有啊!”

蘇月曦:“你确定嗎?”

這時,一直一聲不吭的小姑娘,突然小聲說:“俺,俺七八歲的時候,冬天被俺哥哥不小心推進了河裏。”

大嬸子大驚失色:“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

大冬天掉河裏,豈不是凍的夠嗆,怪不得臭丫頭月事來會疼的這麽嚴重,原來是身體有寒氣了。

大嬸子兇巴巴的,小姑娘吓得瑟瑟發抖,縮着脖子可憐巴巴道:“哥哥不準俺說。”

“我……”大嬸子差點氣死,罵罵咧咧說:“死丫頭,你怎麽不小心點?”

蘇月曦:“……”都說是被哥哥推的,還怪小姑娘不小心,這個大嬸子,心真是偏的沒邊了。

又看到一個重男輕女的,蘇月曦心裏難受,卻無可奈何。

大嬸子嘴上說還不夠,還想伸手掐小姑娘,蘇月曦瞧見了,板着臉道:“這位大嬸,我這裏是看病的,不是讓你教訓孩子的。”

大嬸有點怕蘇月曦,尴尬的讪笑,“呵呵!醫生你繼續。”

蘇月曦輕輕嘆了一口氣,回到正題,“你姑娘是宮寒,而且挺嚴重的,要是不吃藥調理,不僅生育困難,還會有礙壽命,就是活不長。”

活不長這個大嬸不在意,本來現在的人多數都死的挺早的。

大嬸在意的是不能生,她忐忑的問:“醫生,俺閨女生育困難,能有多困難?”

“嗯,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懷上,并且壞上了也容易掉。”

“嘶!”大嬸子倒吸一口冷氣,要真是這樣,除了鳏夫,根本沒人願意娶她姑娘。

小姑娘的臉也更加蒼白,搖搖欲墜。

大嬸子雖然重男輕女,還是希望女兒能有血脈的。

她急迫的說:“醫生,那你可一定要給我姑娘治一治,她生不出孩子沒人要,死了也沒人燒……咳咳,太可憐了。”

大嬸子估計是想說死了都沒子孫燒紙,不過那是禁話,于是大嬸及時住嘴。

蘇月曦懶得管大嬸是什麽想法,繼續說:“你姑娘若是一直吃藥,肯定能好的,只是她太嚴重了,起碼得喝一年以上的藥。并且,她的身體,不能早結婚,最起碼要等二十歲以後。要是太早,身體不好懷了孕,她會難産的。”

“啥,一年多,俺家可沒這麽多錢啊?”這是大嬸第一個關心的。

接着想到蘇月曦的後半句話,她苦着臉說,“還要等到二十,那俺給她相看好的人家,肯定要吹了。而且二十都是老姑娘了,不好嫁啊!”

竟然都看好人選了,蘇月曦扶額,無話可說。

然而為了拯救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蘇月曦忍着煩躁繼續道:“我開的藥,山上都能挖到,沒錢我可以教你閨女認,讓她自己挖草藥。至于年紀,若是後面恢複的好,十八也行。”

十八歲,大嬸勉強能忍。

再加上花不了多少錢,大嬸當即同意治療。

她急着回去上工,就把小姑娘留在蘇月曦這裏學習認藥材。

由于還有病人,蘇月曦先開了一副藥,讓小姑娘自己熬藥,等她看完病人再教導。

後面的病人,都是些小毛病,一個多小時就看的差不多。

等病人全部離開了,蘇月曦才将目光,對準正在耐心熬藥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不過也更肥了點,大家晚安,我們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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