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陳老爺子 ·

“到了, 下車吧！”

傍晚的南省帶着幾絲涼意，蘇月曦站在小院的門口，從鐵闌珊大門望進去, 可以看到小院裏面的院子被分成了一塊又一塊的地，地裏則種了小蔥青菜蘿蔔的等蔬菜。

見到這一幕, 蘇月曦的嘴角不由自主勾了起來。

果然, 花國人的種植基因是刻在骨子裏的，只要有土，在哪裏都能種地。

“叮咚, 叮咚，”在蘇月曦走神的時候，趙雷雨按響門鈴。

很快，裏面就走出一個穿了半舊灰色棉服, 身材消瘦, 頭發花白的老爺子。

老爺子走近了，蘇月曦才注意到, 他左腳有點行動不便，右臉上還有一條巴掌長的刀疤。

這可都是功勳啊！蘇月曦肅然起敬。

趙雷雨看到來開門的人，自然的喊了一聲“陳哥。”

陳老發現是熟人，打開大門熱情的說：“小雷，你怎麽這時候才來？”

趙雷雨樂呵呵笑着道，“我本來是不準備來的，不過今天遇上好東西，特意給你送來的。”

陳老：啥好東西？要帶個小姑娘來？

陳老用明明蒼老卻依舊銳利的眼神掃了蘇月曦一眼，蘇月曦當即感覺後背有點發毛, 像是被猛獸盯上似的。

她表面保持鎮定，心裏卻想, 果然不愧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的英雄，光一個眼神，就讓普通人扛不住了。

幸好自己經歷了不少，抗壓能力不錯，才沒有失态。

陳老好像只是好奇，随便瞥了蘇月曦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背着手說：“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啥好東西，你別搞這些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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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雷雨聽到這話一點也不生氣，似笑非笑問：“酒也不要？”

陳老渾身一僵，剛才公正廉明的模樣瞬間消失了，像個小孩子似的撅着嘴，“哼！我又不能喝。”

趙雷雨翻了一個白眼，“要是不能喝？我能給你送來？”

趙雷雨的話，讓板着臉的陳老露出了幾分笑意，“看我這記性，都忘了咱們還在外面了，走走走，進屋說。”

同時，陳老也沒用厚此薄彼，還算溫和的招呼蘇月曦，“小丫頭，你也一樣，到老陳家別拘束，把這裏當你自己家。”

這話蘇月曦當然不會當真，不過她大方回道：“謝謝領導，我知道了。”

陳老撇了一下嘴，“別叫啥領導，我聽不慣，直接叫我陳爺爺就行。”

這個稱呼，有點親密啊！

不過既然是陳老的要求，蘇月曦自然不會和他對着幹，馬上改口，喊了一聲“陳爺爺好。”

漂亮的小姑娘甜甜的叫自己爺爺，陳老心裏美開了花。

他摸着胡子，三兩步跨進家門後，扯着嗓子大喊：“老婆子，端幾杯茶，拿點糕點出來。”

趙雷雨脫口而出：“我可不吃那甜滋滋的玩意啊！”

陳老斜眼白了趙雷雨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覺得，那是給你吃的嗎？”

趙雷雨：……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蘇月曦被兩個老人家逗笑了，甜甜道：“謝謝陳爺爺。”

陳老：“不用客氣，反正那玩意在我家只有我老婆子吃，你來了正好有人陪她，吃的更香。”

陳老剛說完，突然有個聲線略粗的女聲說：“切，也不知道是哪只老老鼠經常半夜偷偷溜出來，吃我辛苦做的糕點。”

陳老：……

陳老假裝聽不懂，故意用訓斥的口氣道：“老婆子，小雷來了，你不趕緊招待他，說啥老鼠啊！”

趙雷雨嘴都差點笑歪了，不過在陳老的冷眼下，他慢慢收斂了笑容，熱情的喊了一聲“嫂子。”

蘇月曦也擡頭看過去，她本來以為，陳老夫人應該是位溫柔可親的老人家。

不過，一切和她想的剛好相反。

陳老夫人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英氣逼人，她明明發如銀絲，脊梁卻挺的直直的。

還有她那雙清亮的眸子，讓人感受到了睿智，以及和陳老同出一轍的銳利。

就光憑氣勢，蘇月曦就敢肯定，這位老人家，絕對也是上過戰場的女英雄。

蘇月曦兀自在心中猜測，陳老夫人面對趙雷雨，原本的打趣換成了熱情。

“小雷你可是稀客，今兒你想和什麽茶？我給你泡。”

“就鐵觀音吧！”

“行！”

陳老夫人一口答應，接着蘇月曦就見她腿挺的直直的，像木偶人走路似的，慢悠悠的走進廚房。

身為一個醫生，就這一眼，蘇月曦就能猜出，陳老夫人應該是腿關節出了問題。

兩位老戰士一身傷病，也難怪趙院長這麽關心他們了。

想的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家還要泡茶，蘇月曦将人參酒放下後，自然而然說：“我去幫幫陳奶奶。”

趙雷雨點了點頭，等蘇月曦的背影消失不見了，陳老才頗為感興趣問：“這姑娘誰啊？竟然能讓你出面，帶她來我家？”

趙雷雨撫摸這自己的胡子，高興道：“是個厲害的小姑娘，她泡的人參酒，讓老周重新長出黑頭發了，舊傷也好了大半。”

陳老臉上的笑容一收，嚴肅問：“你沒開心玩吧？”

趙雷雨無語，“大哥，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開玩笑。”

“對了，你知道三七散嗎？那就是這姑娘發現的。并且明明是同一個配方同樣的藥材，她做的三七散，就是比普通人做的藥效好。”

提到三七散，陳老眼裏的警惕消失了大半。

三七散前面一直供着周成雄的軍團，最近有多的了，軍區才進了一批。

見到了三七散的效果，陳老很清楚三七散的重要性。

能将如此重要藥方獻出來的女孩，也難怪趙雷雨重視。

同樣因為三七散，陳老也不懷疑趙雷雨的話了。

他直接拿了茶杯說：“那我先倒一杯嘗嘗，我已經大半年沒碰過酒了，快饞瘋了。”

陳老現在只想喝酒，至于養身效果啥的，他不期待，不過有這個名頭，家裏人就不會禁止他喝酒了，簡直太棒了。

陳老急不可耐掀的扒開了小酒壇上的泥土，等把布料和油紙掀開後，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從酒壇中飄了出來。

“好酒，”身為老酒蟲，陳老僅靠鼻子，就能聞出這人參酒是極好的酒。

他小心的将人參酒倒進茶杯裏，只見人參酒色澤金黃，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看着猶如上好的高湯似的。

“不錯啊！已經占了色和香了，最後就差味道了。”嘀咕後，趙老端起酒一口悶。

真正喝了後，趙老沉醉在酒的餘韻鐘，回味了足足一分鐘才說：“入口豐滿醇厚，醇馥幽郁，回味悠長，極品酒啊！”

趙雷雨光聽評價就饞了，猴急的說：“我也喝一杯。”

陳老吹胡子瞪眼，“那是給我養身的。”

趙雷雨倒酒的手沒有絲毫停頓，“一杯酒而已，用得着這麽小氣嗎？你後面還想喝嗎？”

陳老：“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久？當然要省着點。”

趙雷雨無語，擡頭望了一眼房頂，才指着廚房的蘇月曦說：“人在這裏，後面你想喝多少都有。”

“也确實哈！”陳老讪讪的，他把蘇月曦忘了，真是罪過。

想着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極品酒，趙老不吭聲了，由着趙雷雨倒了滿滿一杯酒。

不過他還是有點心疼，那麽極品的酒，給趙雷雨這個不愛喝酒的家夥喝，真是糟蹋了。

趙雷雨确實不愛酒，在趙老嘴裏的極品酒，他喝了卻覺得辣喉嚨，太烈了。

他喜歡的，是溫柔綿長的低度酒，這種烈酒，他喝不習慣。

趙雷雨被辣的吐舌頭，陳老一看，嚷嚷道：“瞧瞧，不能喝還偏要喝，牛嚼牡丹，真是糟蹋了這酒。”

趙雷雨沒有吭聲，這時，陳家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個穿着軍裝的短發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女人本來笑容滿面，聞到濃烈的酒味後，卻臉色大變。

“爸，你喝酒了？”

女兒的大嗓門，把陳老吓得差點把茶杯打翻。

他下意識手忙腳亂要藏酒，手觸摸到冰冷的酒壇才想起來，哦！這是藥酒，他可以喝。

呼！陳老松了一口氣。

這時，聽到女兒話的陳老夫人，也從廚房氣勢洶洶走出來，二話不說就兇人。

“死老頭子，你敢喝酒，不要命了，你忘了你的保證嗎？”

站在陳老夫人身後的蘇月曦弱弱的插嘴解釋了一句，“陳奶奶，這是人參藥酒，不傷身反而是養身體的。”

趙雷雨怕陳老夫人發火，也趕緊道：“嫂子，我這次來就是特意給你們送藥酒的，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我不會騙你的。”

中年女軍官陳雅不太信，“趙叔，藥酒不是酒嗎？”

趙雷雨看見比男人還兇的陳雅，頭皮就有點發麻。

他趕緊解釋，“這藥酒不是普通酒，裏面的各種營養物質極高，你爸喝了好處大大的，你就放心吧！”

“希望如此吧！”即使和趙雷雨認識的時間不短了，陳雅還是半信半疑。

以防萬一，她打算待會去多問幾個醫生，看看趙雷雨說的對不。

虛驚一場，陳老提着的心放下了，看到只有陳雅一個人，陳老就問：“你咋沒把小虎帶來？”

提到兒子，陳雅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難色，但有外人，她沒有說實話，而是道：“我下次帶他來。”

陳老想起外孫的情況，心中嘆氣後也不再提了，又和趙雷雨開始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