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7)
他說的是:“各位,方相在酒樓二樓雅座坐着,臨窗,外面的情景看得清楚。各位有擅長烹調的,請跟我來,若無,請耐心等候,這個美食會連開三天,這三天裏,相爺都會到場。”
“鳳雙溪這樣胡吹,相爺明後兩日若是不來,看他怎麽收場。”李懷瑾冷哼了一聲,他看鳳雙溪非常不對眼。今日看着更讨厭。
穿着一身淡藍綢袍的鳳雙溪身材高挑,面龐輪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十分有味道,比以見過的哪一個時候都好看。
“鳳雙溪這會顯得很豪氣闊達了。”褚明錦贊道,沒理會李懷瑾瞬間陰沉的臉,笑問道:“王爺,你只請相爺來一天是吧?”
李懷瑾聽得褚明錦贊鳳雙溪,肚子裏的氣更酸了,雖然前些時鳳雙溪穿着寒酸衣裳時,他從舉止氣質也看出鳳雙溪出身不錯,非同等閑之輩,可聽得褚明錦稱贊他,心裏還是直冒酸泡泡,酸泡泡之中又有一股不明暗火燒蹿着。
“我就沒看出那個陰沉沉的家夥哪裏好看?”李懷瑾沖口而出,滿懷怨怼。
不是吧?這個王爺跟女子一般看不得比自己貌美的人?褚明錦愉快地笑了起來,笑容得意而放肆。倒是馮丞斐也聽出李懷瑾的酸意,着意安撫道:“鳳雙溪再好看,也比你差。”
“這倒是。”李懷瑾雖有些赧顏,卻不自謙,撫了撫冠帶,道:“論眉眼精致氣質無雙,他可比不上格非,就是俊逸清朗,也及不上我吧?”
“那是,王爺你是一直好看,鳳雙溪是偶然好看。”褚明錦收了笑容,低聲附和。她可不想跟李懷瑾争誰更好看的問題。
“跟相爺說的只是今日過來,明後兩日若還是要相爺過來,得你去跟他說了。”李懷瑾至此才有心情回答褚明錦的問題。
三人說笑着,恰好喧鬧的人群被鳳雙溪幾句話鎮了下去,倒顯得這邊動靜不小,鳳雙溪朝馬車看過來,眼神自動忽略了馮丞斐和李懷瑾兩人,落在褚明錦臉上。
兩人的視線突兀地對上,褚明錦一時間也沒想好要瞞他還是不瞞,剛打上照面時,下意識地綻起笑容。鳳雙溪愣住了,看着褚明錦若隐若現的笑顏,瞬間徹底亂了思緒。
李懷瑾眼珠轉動,将他兩人的神情盡皆收入眼底,微微蹙起眉,氣惱極了,壓低嗓門喝道:“褚明錦,你現在可是馮夫人。”一面挪動身體,将褚明錦與鳳雙溪隔開。
褚明錦眉頭一皺,複又舒展,道:“待會兒我要進竈房炒菜,鳳雙溪不就看穿了?”
“我都安排好了,穿不了,你別和他打照面,你那眼神與人一交緾,就看出來了。”
那雙明眸在眼前只那麽一晃,就被遮住見不到了,鳳雙溪心中開始是一陣雀躍,随後又是喜又是懼,瞅着落下的車簾,想上前打招呼,卻只是瞟了一眼就耷下眼皮,默不吭聲,緩緩地轉過身,往酒樓走去。
Advertisement
“他怎麽連過來打聲招呼都不?”褚明錦暗奇,李懷瑾不屑地撇嘴,心中明鏡似的亮,鳳雙溪這是還沒發現張若雨是冒牌的,卻不喜歡張若雨,懷念起褚明錦,心中矛盾了。
擁擠的人群在鳳雙溪走後也沒再亂,那些人或是撣袖子或是拉衣角,一本正經起來。
有些像戲文裏等小姐抛繡球的青年才俊,褚明錦笑了笑,忽然醒悟過來,官員即使想攀上方廷宣,總要拿捏着顧全身份,外面這些人,還真的是等着得方彤君青睐的,跟懸空寺山門前那些人是一樣的。
想起懸空寺那日的驚魂,褚明錦身體緊繃,馮丞斐注意到她剎那間的異色,關切地問道:“怎麽啦寶寶?”
“我在想懸空寺那個惡徒會不會來。”褚玮倫委托的人一直沒尋到肌肉男,褚明錦總覺不能安心,對馮丞斐道:“讓馬車走慢些,我看看。”
輕輕地揭起車窗簾一小角,褚明錦定睛看着。
肌肉男聞人雄性淫無比,聽得有聚會,美人兒到場的不少,還真過來了,他身材高大,滿臉腮絡胡,甚好辯認,褚明錦在人潮中一眼看到了他。
“格非,就是他,滿臉胡子的那一個。”
“是他,我記下了。”馮丞斐瞅了一眼,點了點頭,把車簾放下,不讓褚明錦再看外面。
“你不仔細看看?”褚明錦有些不滿,她想要馮丞斐把肌肉男通過衙門繩之以法。”
馮丞斐想着心事沒有回答,李懷瑾曬笑道:“看什麽人?格非過目不忘,回去後畫出圖像來,你就知道憂心是多餘的。”
馮丞斐一直以為褚明錦遇險是皇帝所為,而今掃了肌肉男一眼,立刻知道自己誤會了。皇帝差派的,只會是大內侍衛或是暗衛影衛,這些人都精氣內斂,絕不是肌肉男這麽個張狂模樣。
57、浮冰碎雪
馬車在酒樓門口停下,馮丞斐先下去,又回轉身抱了褚明錦下車,褚明錦眼角瞥到鳳雙溪在大門處往自己看來,正想開口打招呼,李懷瑾已走了過去,緾住鳳雙溪不陰不陽說起話,馮丞斐低聲道:“寶寶,咱們進去吧,別拆君玉的臺。”
馮丞斐扶着褚明錦不進大門,靠牆往東面走去,那裏有一小門通後院,褚明錦是知道的,馮丞斐解釋道:“大廳都是男子,小姐們在二樓包廂,咱們直接去竈房吧,君玉在後面單壘了一個竈房,方相此時應該在那裏面。”
張若雨在新壘的竈房門口張望,褚明錦遠遠看到,還以為是方彤君,及至近了,方看出是張若雨,嘴巴張得老大,下巴差點掉地上了。
幾次見面,張若雨都是绾着雙環髻,木簪銀釵,短襦短裙,嬌俏可愛。今日卻把頭發梳攏到頭頂,盤出優雅的飛仙髻,斜插了一支碧玉簪,正面一枝垂珠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額頭搖曳。眉毛精心描了青黛,臉頰敷粉了,白膩如脂,脖頸間紅玉項圈,皓腕上紫玉手镯,绛紅的曳地薄羅裙,青翠色的絲帶将纖腰束住,眉頭微颦間竟也有萬種風情。
張若雨這身行頭,想必是李懷瑾送她的,想像着張若雨裙裾款款行走在張寡婦那處充斥着廉價家俱牆壁斑駁的舊房子裏,褚明錦有些哭笑不得。
“鳳雙溪沒看出來?”褚明錦單刀直入問道。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沒問我也沒說開來。”張若雨垂下頭,有些苦惱地捏揉袖子,“褚姐姐,王爺這些日子一直訓練我,送了好多衣裳首飾,讓我學你的樣子,他誇我學得很好了,可是為什麽昨日鳳哥哥回來後去看我,對我又很冷淡,我看着根本沒有他和你相處時的模樣。”
形似而神不似,馮丞斐站在一邊聽了,暗暗搖頭,張若雨扮成褚明錦那樣的大家閨秀了,可細節處諸如這撚袖口的動作一做出來,便顯出小家碧玉的形容來了。
“寶寶,我們進去炒菜吧。”馮丞斐有些不齒張若雨的冒名行為,攬過褚明錦的肩膀,越過她走進竈房。
見到女裝的褚明錦,方廷宣沒有顯訝異,大約以前就看出來了,他的眼睛盯在馮丞斐放地褚明錦肩膀的那只手上。
“相爺。”馮丞斐松了手,拱手行禮問好。
“格非,大寶兄弟就是你的夫人?”方廷宣臉上閃過失望之色,極快,不細細捕捉幾乎看不到。
褚明錦呵呵一笑,替馮丞斐點頭,又問道:“相爺以前就知道我是女人?”
“開始沒看出來,等到切肉切菜,看到你的手就看出來了。”方廷宣微笑着走到桌案一頭,郎聲道:“大寶兄弟,開始吧。”
竈房裏各種食材齊備,褚明錦與方廷宣不時讨論下食物搭配,烹調火候,烹調手法,兩人有說有笑,馮丞斐站了一會就出去了,張若雨在一邊打下手沒有離開,褚明錦忙碌的空隙中想,鳳雙溪如果進來看到此情此景,想必一下子就會明白過來。
一上午過去,鳳雙溪卻沒踏進來一步,他忙着招待來賓,根本不得空。
正午時分,李懷瑾帶了七八個看起來是王府婢仆的人進來,把他們煎煮炒炖做出來的菜和湯端出去,又把方廷宣請到外面點評食物。
褚明錦沒有跟着出去,一屁股坐到小凳上,累得擡不起胳膊。
“褚姐姐,你看我扮着你,還有哪些地方不像的?”張若雨見褚明錦得空,急忙坐到她身邊請教。
褚明錦很想說,不要扮我,用你自己本來的面貌去吸引鳳雙溪,讓鳳雙溪愛上你自己,那樣比偷來的感情更妥當,然而看着張若雨渴切無措的眼神,卻說不出來。
“寶寶,跟我來一下。”馮丞斐進來了,褚明錦得以脫身,朝張若雨歉然一笑,站起來随馮丞斐出去。
出了竈房,馮丞斐卻不急着走了,拉着褚明錦靠到院子中邊一棵大樹下。
“肩膀痛不痛?”馮丞斐柔聲問道,雙手緩緩貼上褚明錦的雙肩,輕輕地輾轉磨壓。
上一次說炒了菜肩膀酸痛他還記得,褚明錦心頭甜甜的,雙手環住馮丞斐窄腰,順從地軟下身體,眯了眼全然一副信賴交付的模樣,由着馮丞斐把雙手繞到她背後揉按。
不過片刻,褚明錦聽得耳邊的呼引聲略微粗重,睜眼看時,馮丞斐的神情依舊是清雅溫煦的,只是眉捎泛着緾綿笑意,眼神炙熱,褚明錦低笑了一聲,垂下眼簾掃了馮丞斐胯間一眼,複又擡眼,睫毛輕眨,唇角高高翹起,悄聲道:“格非,你撐帳篷了。”
“寶寶,你別勾引我好不好?”眼前時機地點都不對,馮丞斐叫苦不疊,自制力被褚明錦弄得丢盔棄甲,那部位被燒沸了般狂烈,很想重重地沖進那柔軟的通道內部磨蹭。
交緾在一起的氣息躁熱又微妙,褚明錦滿意極了馮丞斐的反應,握着他腰部的雙手稍松了松,在他腰背輕柔地捎刮,挑逗得馮丞斐那物兒更大了,帳篷撐得老高,鼓鼓囊囊一大包。
馮丞斐喘息着嘆了一聲,伸手去按褚明錦的手不讓她亂動,褚明錦偏不依他,貓逗老鼠般,在馮丞斐大手摸來時躲退了一下,正正經經不動只扶着他的腰,等得他松懈了,又故技重施,把馮丞斐肌肉緊繃的背脊摸了個遍。
馮丞斐只覺得喘不過氣,腦中清明逐漸被yu望侵蝕,褚明錦摸索的小手比舌頭還靈巧,猖獗霸道讓他的yu念無所遁形,無路可退時馮丞斐忘了這是在酒樓後院,大手霎地松了褚明錦的肩膀,捧着她的臉吻了下去。
褚明錦一時惡作劇之心,料不到馮丞斐在這麽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就吻上了,扭了頭想躲,卻是遲了,馮丞斐兩手捧得緊,她的臉連稍微轉動都不能,在她口腔裏掃蕩的舌頭狂野熱烈,讓她無從躲藏或退卻,偶爾那舌頭放開她的舌頭牙齒了,卻跟着又是讓她呼引窒息的吸吮。
馮丞斐欲擒故衆松松緊緊逗弄着,技巧與最初的接吻已不能同日而語,褚明錦羞躁不已卻又喜歡這樣的熱烈,喜歡這個時候馮丞斐流露出來的渴切和狂野。稍微的抗拒後她緊摟住馮丞斐的腰,任他勾引糾纏自己。
濕熱的氣味淩亂地交換着,褚明錦身體越來越軟,終是抑不住湧動的情潮,在馮丞斐口中低低逸出聲聲難耐的低吟。
“寶寶,是不是忍不住了?”馮丞斐舌頭略微後退,雙唇褚明錦在泛着水光的紅豔豔的唇瓣上輕擦。
褚明錦從昏沉中略略回神,喘息着看馮丞斐,不滿地嘟嘴哼道:“你這般作弄我,還能忍得住?”
是誰先作弄誰的?馮丞斐聰明地不與蠻不講理的娘子扯皮,雙唇壓在褚明錦紅腫的唇瓣上又蹂躏一番後,低聲道:“咱們別進去了,到馬車上吧。”
到馬車去做什麽?自然是去這個那個親熱來着,褚明錦無力抗拒,馮丞斐摟起她軟綿綿的腰肢,兩人跌跌撞撞朝馬車走去。
一只腳平地生起,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路行一路親吻着的兩人差一點被絆倒。
褚明錦猛地擡頭,只見鳳雙溪門神一般杵着,臉陰陰沉沉眉眼猙獰像要吃人的猛獸。
親熱被人看到了,褚明錦先是臉紅,繼而被鳳雙溪噴火的雙眼弄得一陣迷糊,自己跟鳳雙溪沒有關系吧?他怎麽一副摸奸在床的表情?
褚明錦身體不自覺地一抖,馮丞斐倒是鎮定自若,把褚明錦的臉往懷裏按,微微一笑,漫聲道:“鳳兄,請讓一讓。”
鳳雙溪的視線淡淡掃過馮丞斐緋紅的嘴唇,面無表情地緊盯着歪在馮丞斐懷裏的褚明錦半晌,森森然道:“褚大小姐,借一步說話。”
褚明錦被鳳雙溪陰恻恻的言語嗆着了,大咳起來,馮丞斐聞聲手腕擡起,修長的圓潤的手指撫上褚明錦的側臉,緩緩往下,輕柔又仔細地替她順背。
兩人身體緊貼着,即使有鳳雙溪在看着,馮丞斐的手臂也沒有松開半分,褚明錦軟軟地靠着他,任由他動作,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般,馮丞斐唇邊帶着一抹模糊的笑意,一雙黑眸清潤如水,柔情蕩漾。
鳳雙溪牙齒咯咯作響咬出了血,眼前的一切那麽刺眼,一如甫得知家敗那天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那一天颠覆了他的幸福,是他永遠的夢魇。
從模糊的有記憶的幼年開始,他一直是泡在蜜罐子裏,爹娘寵着他,妹妹敬着他,旁人捧着他。那一天他與往日一般在聚會中與一般青年才俊說着笑,突然有人跑來告訴他:“你家的商號垮了,聽說你爹突發急疾死了,你娘上吊了,你快回去吧。”
他奔回家時,只看到滿天的紅光,熱浪炙烤着皮膚,空氣中滿是燒焦的味道,哔哔叭叭房梁倒塌,凄惶的慘呼着的婢仆來回倒水潑火,妹妹哭嚎着要奔進熊熊烈火中把爹娘的屍身搶救出來……
怎麽起火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随之而來的一大幫債主,他們拿着那些所謂的他爹寫下的欠條要他還債,他拿不出銀子還債,然後這些債主告上衙門。
拿不出銀子還債,他就得在牢裏過一輩子,他如花似玉的妹妹為了使他免遭牢獄之災,嫁給了當地一富商為妾,換得銀子還了債,使他從牢房中脫困。
鳳雙溪從近乎窒息的回憶中冷汗淋漓醒來,家破人亡的噩夢,他怎麽能忘?他在苦海中沉淪的妹妹還等着他救贖,此次回家鄉,才一年不到時間,原本如枝頭初放的蓓蕾般嬌媚的妹妹,已變得像殘冬裏大雪重壓下的枯枝。
他多想把妹妹從吃人的牢籠裏贖出來,可是那些銀子是褚明錦給他的,不能拿來私用,并且,遠遠不夠當初那富商替他還的債務數額。
這個女人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女兒,他怎麽能忘?怎麽能對他動心動情?
眼角裏那個雕塑一般的身影在陽光裏一動也不動,悲憤難抑的氣息在空氣中無聲地漫延,褚明錦身體慢慢變得僵直,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是不是鳳雙溪發現張若雨不是自己了,怪自己沒有告訴他,害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寶寶,哪裏不舒服?”馮丞斐輕聲問道,摸了摸褚明錦的頭,又輕輕地幫她揉了揉額角。
鳳雙溪咬牙看着,眼前的這個礙眼的男人聲音溫柔如雲煙,容顏清雅似林風,年紀輕輕身居三品官之位,不論是他貴重的身份,還是他仿若浮冰碎雪般清幽的容顏,都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鳳雙溪拍了拍袍角,一個迅猛地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馮丞斐注視着他淡藍的身影在光影裏挪動,略遲疑了片刻,方挽扶着褚明錦朝馬車走去。
馬車簾将一切隔蔽,褚明錦籲出一口氣,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道:“鳳雙溪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吓死我了。”
“不必在意,他可能經歷過什麽不愉快的事,剛才想起來了吧。”馮丞斐溫言安慰。
兩人被鳳雙溪這麽一打擾,失了歡好之心,褚明錦依進馮丞斐懷裏,倦倦地道:“我想回家了。”
“好,咱們回家,我進去跟君玉說一聲,找車夫出來,你先睡一會。”馮丞斐把靠墊放平,扶了褚明錦躺下。
“快點回來啊!”褚明錦眯着眼交待,聲音綿軟溫存。
“好。”馮丞斐聽得身體又是微微發熱,幸好褚明錦說了這一句沒有再說下去,要是她發現了再略作挑逗,只怕又得發愁該如何控制了。
褚明錦連日來與馮丞斐胡作非為,又在竈房忙碌了一上午,委實倦了,頭剛挨着靠墊,很快睡死過去,馮丞斐磨挲着她的臉頰,癡看了半晌,方步出馬車。
58、芳春誰遣
馮丞斐不放心留了褚明錦一人在馬車裏,出了馬車往小竈房而去,想叫張若雨過來看着,竈房裏面不見張若雨,馮丞斐四處看了看,卻見鳳雙溪有些陰郁地靠在拐角那一邊的牆壁上,眉眼間飄浮着恹恹之色,張若雨就站在他旁邊,正小聲地跟他說着什麽。
馮丞斐在心中暗暗搖頭,張若雨若想學褚明錦,首先得在心中将鳳雙溪當平常的不是自己喜歡的一個人對待,瞧她說話時的站姿,腰板不夠直,臉微微低垂,一看就不是褚明錦會有的姿态。
想着鳳雙溪剛才的陰戾,馮丞斐模模糊糊覺得不安地同時,又有一絲莫名的同情,這也許就是勝利者的心态,同時,卻又是他從小孤獨中不知不覺練就的對人對事的敏感。馮丞斐這日從酒樓回去後,吩咐馮翌暗中搜集肌肉男聞人雄的惡行,集齊證據後到燕京府讓府衙捉拿肌肉男聞人雄,同時又讓他着手調查鳳雙溪的來歷過往。
酒樓大堂裏氣氛熱烈,方廷宣身為兩朝宰輔,言笑間自有人所不及的魅力,周圍的人不停地點頭。馮丞斐剛進門,坐在方廷宣旁邊的李懷瑾似是有所感應,不遲不早擡頭看過來,兩人眼神對上,馮丞斐微一挑眉,李懷瑾心領神會,悄悄地退了出來。
兩人行到一處,李懷瑾低笑着問道:“不是說要帶褚明錦過來秀恩愛嗎?”
“寶寶睡着了,你府裏那個車夫呢?喊他到馬車邊守着寶寶,我上樓去,一會你上來處理後面的事,我要陪寶寶回家,不便久留。”
李懷瑾點頭,兩人分頭行事。
二樓最角落那個包房,這幾天李懷瑾交了包房銀子,沒有別的客人進去,已經布置好了。牆壁和地面裝了夾板,夾板與牆面之間塞滿了布隔音,又弄了一個可容一個人的夾道,四壁和房頂地面都刷了黑色,房間四個角落,此時按他們的安排點了綠瑩瑩的幽冥鬼火一般的燈籠,那個夾道裏面,藏了李懷瑾多方打聽到的一個會發出各種聲音的奇人。
李懷瑾事先安排好的座位,馮丞斐站到一個拐角處時,別的人看不到的死角,褚明容坐在那裏,卻是微微轉頭就能看到他。
馮丞斐要把褚明容引去那個房間,卻也簡單,褚明容本就傾心于他,只要引她注意到馮丞斐在那即可。
馮丞斐上了二樓,在那個拐角外站定,視線放在褚明容身上,極低地咳了一聲,褚明容擡頭見馮丞斐在看她,登時骨頭都酥了,馮丞斐見她看到自己了,再不停頓,往那個做好套子的包房方向走去,在房門上重重敲了三下。
這是事先約好的暗號,裏面那個奇人在聽到這聲音後,會裝了馮丞斐聲音念詩,用聲音引等下過來的褚明容進去。
馮丞斐閃身進了另一個包房,半開了門悄悄看着,果然褚明容随後走了過來,在那個房間門口略作停頓,推門走了進去。
馮丞斐走了過去,拿出鎖子鎖住房門。
“進去了?”李懷瑾上來了,馮丞斐點了點頭,也就在這時,閨秀們聚會的那一邊響起了琴聲唱曲聲,按他們的計劃,閨秀小姐們此時開始了彈琴唱曲等發出聲音的活動。
房門被狠拽了幾下,随後響起沉悶的咚咚聲,馮丞斐與李懷瑾交換了一個臉色,李懷瑾在外面等着,馮丞斐徑自走了。
“怎麽去了那麽久?”褚明錦迷迷糊糊睜眼問道。
“跟懷瑾道別,還跟相爺說了一會話。”馮丞斐笑道,拉起褚明錦的一只手,低下頭咬住一節白皙的手指,唇舌在上面安撫般□,說不出的旖昵風光。
“別弄了。”褚明錦細聲哼哼,道:“鳳雙溪信口說出相爺會在酒樓三天,咱們得幫他一下,你剛才替向相爺說情了沒有?我跟相爺一起炒菜時,話說多了忘記了。”
“咱們別操這個心了,鳳雙溪既然敢說出來,想必自有辦法,你別小看他了。”馮丞斐含着褚明錦的手指含含混混說着話,鳳雙溪若是什麽事都要褚明錦幫他擺平,這生意不合夥也罷。
把褚明錦的手指吮得濕淋淋水光一片了,馮丞斐才松口,兩人的喘息都有些急促了,褚明錦麽了他一眼,嗔道:“這麽着,早晚……”早晚你那話兒得過勞死,這話雖沒好意思說出來,眼角餘光卻瞟向馮丞斐跨間,将意思表達得明明白白。
這一眼惹得馮丞斐情不自禁又伸手,捉住那只潮濕的手指咬住,又開始另一番吮弄。
馬車出了後院在街道上緩緩行進,馮丞斐還沒停止口舌對褚明錦手指的亵玩,一雙手也不閑着,上下摸弄,褚明錦滿臉通紅,有些感嘆馮丞斐恁大膽了,實在想不到他在情事上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竟至這般如此。羞澀之中,身體卻又有滋生了一種別開生面的刺激,每每一聲不要了湧到唇邊,又被馮丞斐撚動的指尖逼回,及至後來,褚明錦完全迷亂了,索性抛開羞澀,伸了手,把馮丞斐的褲子半褪了下去。
結實的小腹間烏黑的毛發靜靜蜷伏着,挺立在上方的物事異常碩大,頂端飽滿的蘑菇頭邊緣分明,中間那一個細孔沾着晶瑩的小水珠般的分泌物,顯然先時在褲子裏面呆着時就不安份了。
褚明錦看得動情不已,就在人聲嘈雜的馬車裏,把那命根子攥住,快速捋動起來。
兩人互相取悅,一起淋漓盡致地瘋狂起來。
歡愉鮮明而強烈,到得後來,馮丞斐還能克制時,褚明錦腰身先自軟了,很沒骨氣的摟住馮丞斐的脖子,低喘着呻yin起來。
暈沉沉間,忽覺得下面一陣飽脹,馮丞斐把她橫抱着,那物已進到裏面去了。褚明錦受了驚吓,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腿間正在動作的若隐若現的巨物,檀口大張,猛地擡頭看馮丞斐,無聲地搖頭,示意來不得。
馮丞斐不動聲色地搖頭,身下動作花樣不停。
才幾天時間,馮丞斐那棒子的進出已變得極富技巧,頂到裏面快速地磨旋點燃褚明錦的火後,又很快地退出,來到緊閉的柔嫩入口處,一手握着緩緩擦弄……
馬車在南苑門口停下時,褚明錦腿軟得站不住,由着馮丞斐把她抱下車,再抱到床上躺下,兩人就在卧房中用膳,吃完飯嬉戲片刻,又滾床單去了。
晚上上了床要就寝時,李懷瑾過來了,褚明錦聽得禀報,嘀咕道:“這時候還來?得時什麽時候才走?”
馮丞斐沒聽出她話裏的不滿,以為她擔心李懷瑾回去晚了,笑道:“這時過來,不回去了,王府那邊的人也慣了,閉了門戶不等他的。”
馮丞斐披衣走了出去,褚明錦方想起,侍郎府可是有那位信王爺專用的院落.
沒人摟着睡覺,褚明錦有些不慣,狠狠地捶了幾下床板,翻來覆去許久,方慢慢睡去。
“這麽晚過來,事情不順利嗎?”馮丞斐見李懷瑾臉色有些沉暗,微感意外。
“也不算不順利。”李懷瑾悶悶地搖頭,複又笑眯眯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這個自然。”馮丞斐不客氣地笑了笑,理了理胡亂披上的外袍,表示自己是從床上爬下來的。
“我也見過人家新婚燕爾的,咋就沒你和褚明錦粘乎呢?”李懷瑾咋乎了一聲,不屑地撇嘴。
“你這麽晚過來,不是來和我讨論這個的吧?”真是讨論這個,那他可要失陪了。
“不是,你岳父下午親自跑酒樓來了……”
李懷瑾在馮丞斐走後約一盎茶時間進了那個包房,褚明容已人事不醒昏倒在地,李懷瑾安排了王府裏一個名茹月的侍女,陪着褚明繡和褚明華把褚明容送了回去。
這是事先安排好的,茹月面上是過去幫忙,實是現場察看郭氏的反應,把可疑的蛛絲馬跡言語記下,以便作為證據指證郭氏害死褚明蕊,如果郭氏受驚崩潰,則當場發難。
“茹月在你岳父過來前回來了,好生奇怪,事情好像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李懷瑾安排了那位奇人學了小女孩的聲音,裝成褚明蕊身份說話啼哭,指責褚明容母親害死她,要抓了褚明容去陰間作伴,茹月說,褚明容回去灌了藥蘇醒後,語無倫次哭叫着把聽到的話說了,郭氏不只沒有膽寒驚怕之色,還迅即請來褚玮倫,把這些話原原本本說給褚玮倫聽,憤懑地道莫不是褚明錦與這個酒樓有關系,這是設了局要恐吓禍害自己妹妹。
“你岳父到酒樓來問責,好巧,你和褚明錦都離開了。”
“那個房間呢?我岳父看到了嗎?”以褚玮倫的精明,到酒樓後應該會先去找那個包房。
59、伊人憔悴
“褚明容一送走,我就讓人把加上的夾層板全弄下來了,弄成原來的模樣。不過瞞得了別人,瞞不了鳳雙溪,但是你岳父沒能上到二樓,鳳雙溪在你岳父過來時,拒絕給他上二樓察看,還要揍你岳父呢。”
馮丞斐哦了一聲,隐隐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跷,依他們掌握的情況,那個道士試驗牛痘的時間與褚明蕊發病的時間那麽接近,郭氏害死褚明蕊無疑,今日這一番做戲,郭氏即便以為這麽多年過去,有侍無恐,也不該如此鎮定。
還有,鳳雙溪的反應也讓他感到不安,褚玮倫是褚明錦的爹,鳳雙溪喜歡褚明錦,正常情況,見到心上人的爹,即便不讨好,也不該是他那樣的反應,并且鳳雙溪已經知道李懷瑾讓人恢複房間原狀了,怎麽還有那麽激烈的反應。
“我岳父為人老到,想必到酒樓後,是靜悄悄找鳳雙溪了解情況,沒有張揚喧鬧吧?”馮丞斐問道,他不相信褚玮倫會氣得失去理智,到酒樓後仗着財勢大聲砸場子。
“沒有大聲,褚老爺子言談非常有禮,倒是鳳雙溪,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褚老爺子話剛說完,他就撲過去要打人……”李懷瑾啧啧搖頭大嘆,道:“褚明錦要看到那時的情勢,不知還會不會跟鳳雙溪合作下去,幸得我在場,還有酒樓的夥計見機快,沖過來按住鳳雙溪了……”
李懷瑾繪聲繪色說着,他滿心歡喜,鳳雙溪這麽不敬重褚玮倫,這可是在打褚明錦的臉,以後褚明錦還能對鳳雙溪有個好臉色?
馮丞斐一動不動聽着,也不是沒有動靜,眼角不時微微地跳了一跳,李懷瑾說到褚玮倫沉着臉離開酒樓時,床頭燈花突地一聲爆起,馮丞斐優雅的一雙手倏地攥緊了,骨節都泛了白。
“格非,有什麽不對嗎?”察覺到馮丞斐的異樣,李懷瑾的笑容突地僵住。
馮丞斐費力的擡手擺了擺,沉聲道:“我懷疑,鳳雙溪會對褚家不利,君玉,我今日與寶寶在後院撞上鳳雙溪,他給我的感覺很複雜,他對寶寶,似乎是又愛又恨,這不合理。”
“這沒什麽不對吧?”李懷瑾聳聳肩膀,道:“你們那時,不會是在親熱吧?如果是在親熱,就怪不得他對褚明錦又愛又恨了。”
确是在親熱,不過,馮丞斐默默搖頭,一切等馮翌查清楚鳳雙溪的過往再說。
“格非。”李懷瑾哥倆好的神情朝馮丞斐揚眉,笑着問道:“格非,夫婦之間的事,真的那麽美好嗎?”
馮丞斐滿懷心事,不打算回答,可李懷瑾越說越輕,到得後來,俊臉微微發紅,半低下頭,有些兒不敢擡起的情狀,馮丞斐極聰慧敏感的人,突悟了他是眼饞之意,頓時哭笑不得說也不行不說也不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兩人一時俱是尴尬難當,燈影搖晃着,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沉默了半晌,馮丞斐先開了口:“你今日和方彤君說話了吧?有進展了嗎?”
李懷瑾無奈攤手,他沒有過去找方彤君說過話,哪來的進展?
“你應該主動一些。”馮丞斐頓了頓,又道:“女孩子家羞躁,你再縮手縮腳,就叫別人追了去。”
道理李懷瑾明白,只是不知怎麽的提不起興趣,皇帝聽說他在背地裏操持這個美食會,還以為他是要與方廷宣套近乎,要尋機與方彤君親近,把他誇了又誇,教他似啞子吃了黃蓮,有苦難言。
“你今日雖說沒帶着褚明錦一起露面,不過你連過去與方彤君打招呼都沒有,看也沒看她一眼,可能這兩日就要盛傳你當不成相府快婿了。”李懷瑾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繞到馮丞斐身上。
馮丞斐微微一笑,他的謀算中這是關鍵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