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博士走出房間。
這套房除去廚房客廳等一共六個房間,除去不住這裏的希維爾,四個人一人一間,剩下的兩個房間一個是雜物間,一個是房主充滿惡趣味的“刑具房”。
房子以暖色調為主,風格簡潔大方,裝潢審美合格。除此之外,小區地處郊外,位置偏僻且常住的居民較少,保密性很強,是很合适的臨時落腳處。
更妙的是,房主恰好在最近申請了長長的假期,聯想到那個自動上門的小可愛和“刑具房”裏還沒拆封的一箱新玩具,不難想象,房主為自己準備了一個愉快的假期。
不過,不管房主曾經有過怎樣的設想,都再也無法實現了。
博士略帶愉快地走進客廳,他今天起的比平時晚了一點,但是心情不錯。
殺手站在玄關處,已經衣着整齊,正在彎腰穿鞋。
他穿着常穿的一身黑褲黑衣,低頭時胸口處隐約可以看見紅色紋身的一角,燦爛熱烈,像要燒起來的火焰。他将搶往後腰塞,把領口拉高一點,看到博士微微點頭。
“早上好。”博士微笑沖他打招呼,“吃早飯了嗎。”
“嗯,我出門了。”殺手簡單回答,打開大門,“還要收一點尾。”
博士微笑道別,然後走進廚房,給自己弄了一個簡易早餐,用餐後快速處理掉碗筷,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因為昨晚而混亂的客廳,在一切又重新變的井然有序後欣然一笑,然後做了一個關于最近計劃的簡單複盤。
這次來此的目的大致完成,結果還算完滿。
他一項一項地将計劃表上的已經完成的行程劃掉,做了總結,然後在最後寫了新設想,打開電腦聯通遠處的監控。
第三個起床的是綿羊。
可能是因為昨天睡的太晚,綿羊一面走一邊搓臉,睡眼惺忪一臉茫然,頭發又翹又卷,每一步都飄忽得像踩在雲朵上。
一邊走一邊扶着牆調整方向,聲音也是含含糊糊:“唔士,早上好。”然後熟練在冰箱拿牛奶面包加熱,一邊神色困倦地打哈欠。
“昨晚你可以不參與的,這樣就不用補覺了。”博士說,“反正你又不負責談判,只是旁觀。”
綿羊咬下一口面包看博士一眼,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你簡直是在開玩笑。”
博士聳肩,綿羊繼續問:“所以我們還有什麽事嗎?今天、現在、最近,我要困死了!”
“收個尾就行。”博士在看實時監控,綿羊湊過來看一眼,困倦終于醒了大半,長長“哦”了一聲。
“終于要離開了!”綿羊提起一點雀躍 ,“最近累死了!”
“不過至少結果是好的,之後會是個豐厚的假期。”博士微笑回答,“可以開始想去哪裏玩什麽了,之後一段時間沒什麽大事,現在,你可以好好補覺了。”
瘋子是最後一個起床的。
非常符合他以往的慣性。
他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兩點,先是房間裏乒乒乓乓地一陣聲音,翻天覆地,不知道在做什麽。一會之後,房間門“砰!”地一聲被甩開,瘋子風風火火地跑出來。
“困死了!”瘋子大聲抱怨,“為什麽老要選在晚上,難道他們白天要上班嗎?真是煩人,昨天就該一人一發子彈完事。”
博士見怪不怪,說:“給你點了外賣,”
“不要!”瘋子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可不信任你的“高級品味”,我現在只想吃一點帶勁的東西,我自己來。”
然後随意地坐上沙發,踢掉鞋子,把懷裏的人拉了一下。
博士的視線微微下移,這才注意到他懷裏一直抱着的那個小可憐。
對方垂着頭,乖乖巧巧地靠在瘋子懷裏。
脖子上紅痕呈現深色,可以看出制造者用了多大的力氣,臉上帶着齒痕。鎖骨以下大片大片暧昧的痕跡向裏蔓延,勾人窺伺,大部分皮膚掩藏在衣領之下。
他臉上的表情空白的近乎茫然,哪怕瘋子搬動他、把他拉來拉去的時候都沒什麽表情,只有碰到身體的時候才會微微一顫,其餘時候都安靜地蜷縮在沙發上。
怪惹人憐愛的。
瘋子取了外賣又坐上沙發,調整了下姿勢,讓小可愛埋頭在他的大腿上,毛茸茸的白毯覆蓋了腰部以下,他微微側身蜷縮着,被瘋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弄着,偶然興致勃勃地喂上幾口。
博士看了一眼,視線又轉回監控上。
吃完了早午餐,瘋子又看電視,在手機上噼裏啪啦地打字,沒多久就覺得十分無趣。
殺手出去了,綿羊在睡覺,客廳唯一一個人還在專心看電腦,瘋子磨蹭了一會說:“太無聊了,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
“哦,是嗎?”瘋子綠眼睛轉了轉,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咬着嘴巴壞笑了一下,一看就不懷好意。
“那就是說,我今天可以自由行動了?”
“不可以,最近幾天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到處都在通緝我們,不要節外生枝。”博士有點無奈,“最後一天了,起碼安分一點?
說到最後一天四個字的時候,博士注意到一直安安分分的小可愛輕微地動彈了一下。
他饒有興致地盯着看了一會,看到小可愛終于發生了點變化,臉上仍然是那副有點茫然的神色,只是眼睛微微擡起一點,終于帶上了一點點的困惑。
“安分。”瘋子重複一遍,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下。
博士在電腦上輸入幾個字符,想了想:“這樣吧,殺手那裏除了收個尾,你想去的幫個忙,找殺手。別做多餘的事。”
“ok。”瘋子說,興高采烈地吃完了午餐,順便還喂了懷裏的小可愛一口。
問:“好不好吃?”
小可愛的臉上完全沒有最開始的掙紮、抗拒之類的表情,連困惑都輕微麻木的,在問到的時候遲疑地“唔”了一聲。
“真可愛。”
瘋子不以為意,大笑地揉/捏了一會,沖博士揮揮手跑了。
然後,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
“瘋子又亂跑。”博士有點頭疼,問趴在上的人:“你想回房間嗎?”
小可愛緩慢地搖了搖頭,茫然地眨着眼,艱難地說:“不。”
他和最開始比變的很柔軟脆弱,反應也變的遲鈍,好像靈魂被抽出身體再強行安回,再又不是最開始鮮活的樣子。夠溫順,夠聽話,卻也變的更加無趣。
得到否定的回答,博士就準備起身離開,叫綿羊起床。
他剛走一步,就發覺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博士帶着一點興趣回頭,抓住小可愛抓他袖子的手:“怎麽了。”
“我身上有點痛……”小可愛每個字說的很慢很遲鈍,仿佛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在說什麽。
博士鼓勵一笑,溫和問:“然後呢?”
他遲疑、不确定地、眼睛帶着隐約彷徨和困惑的柔光,無助地說,“可、可以,幫我上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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