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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謎團在他心裏又加深了一道。
逼好毒,沈君逸滿頭大汗,臉色也白了三分。原本淋雨濕透的外衣也在用功下全然幹透。
他靜靜地看着閉眼安睡的宋曉。
她潑墨般的發淩亂灑在床上,柔軟而順滑。
他不由地想起每天早上兩人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她的發絲柔軟地纏繞着他的手指,他不自覺地伸手去撫摸它。
指尖細細的摸着,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就連身上刺骨的痛,似乎也突然消失殆盡了。
他戳了戳她的臉頰,鼓着嘴道:“宋曉,其實……我也讨厭你……”
宋曉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每次當她看向自己時,自己的心總是忍不住跳快幾步。
然而,此時,這雙眼卻閉着。
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躺在床上的女子迷迷糊糊道:“蘇蘇,別鬧了……癢……”
她喊着蘇晔的名字,總是意外的親昵。
她為何從沒想過這個陌生來路不明的少年也是有可能要害她的呢。
她對蘇晔總是莫名的信任,那……對他呢……?她對他就是懷着什麽心思,一年之約為她奪得家權的合作者?
“少君,大小姐總是呆在偏房和那個狐貍精在一起!”
沈君逸聽着冬兒的回報,依舊如此漫不經心,如果他的手指不輕顫的話。
“他長那麽醜,都不及少君的千分之一。”冬兒為沈君逸憤憤不平,不自覺誇大了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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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逸沉思。蘇晔的原貌,他還是見過幾次的。整個東沐恐怕也找不出一人能與他相提并論。
他原以為宋曉是喜歡上他的外貌。
但自從宋曉将他再次從川香緣帶回,蘇晔毀容了,臉上狹長的疤痕從眼角一直到下颌,雖然傷口已然結疤,但依舊猙獰恐怖,讓人不欲再看第二回。
他似乎毫不在意,臉上挂着往日的笑容。
而宋曉對他的好,也完全沒有變。
他原以為宋曉喜歡的是他的能力。他燒的菜的确鮮美,稱得上頂級。若為女子的話,他真心會聘請他做月星樓的掌廚。
嗯,他的确嫉妒他會燒菜。
但宋曉對蘇晔和林如煙完全不同,那份感覺不同。
他看着他們嬉笑打鬧,而宋曉對着自己總是小心翼翼,猶猶豫豫,不想與他對話的樣子,他心裏很不舒服。
宋曉如果知道沈君逸此時怎麽想,一定要氣哭了。她怎麽是不想與他對話,她小心翼翼不過是為了斟詞酌句,免得不小心惹怒了他。或許也是希望在沈君逸面前留下個好印象,與他說話前總是瞻前顧後,沒有與蘇晔對話之間的随意。
“大小姐今晚還想在偏房留宿嗎?”冬兒焦急道,“萬一大小姐懷孕了怎麽辦?少君,你的位子危矣!”
沈君逸的嘴角一抽。
見沈君逸神情淡淡,不會所動,冬兒急急地将他從床上拉起,拽着他的手向外走道:“少君,你為何還那麽冷靜!大小姐就要被人搶跑了!這種時候,少君就要舀出正君的威嚴,将那些狐貍精徹底從大小姐的身邊趕走,以正夫綱!”
沈君逸強迫使用內力,現在的身體虛弱萬分,被冬兒一拽就拽了起來,拖到了門口。他無奈之下,手指輕點冬兒的昏穴。
他望着門外,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梅雨季節,就是令人心煩意亂。
偏房。
盛夏的雨夜,窗外電閃雷鳴,杏兒被雷驚醒,望着漆黑的屋子,翻了一個身。
突然,高空陡然一道白光乍現,漆黑的屋子突然被照亮了起來。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個嫩黃衣服的少女,靜靜地照着鏡子梳着頭。
杏兒慌張的起身,大喊道:“誰?!”
少女回頭,長長的青絲鋪滿面容,臉似塗了白粉一般蒼白無血色,她伸出一只手,不,準确的說那不是手,是一只無血肉的爪子。
“杏兒,你不認得我了嗎?”少女的聲音啞啞的,熟悉的音線讓杏兒的心驀然一跳。
“我不認識你,你給我走,走!”她慌張道。
“不認識我?”少女的聲音帶着戾氣,“七月十五,小梅給我燒紙錢,你為何踢翻它?閻王說我不交過路費,不讓我回去,我只能在人世間游蕩。”
她湊近杏兒的身邊,無血肉的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
“杏兒,我們曾經同睡一屋,你竟然不認識我?”
冰涼的觸感,讓杏兒的身子瑟瑟地抖。
“你……你是青瞳?”
“你……總算記得我啦……”少女低低地笑着,忽然擡起了頭。滿臉的鮮血,長長突出的鮮紅舌頭,紅色瞪大的雙眸。
她指着喉嚨地那個勒痕,瞪大眼睛道:“杏兒,我這裏好痛啊……好痛啊……”
杏兒慌張的後退了一步,她的腦海裏浮現着當年青瞳被她勒死的場景。
那天,她特意挑了一個粗壯的繩子,在青瞳找她訴苦自己無辜的時候,在茶水裏下了藥,随後将她勒死,裝成自缢。那時,她與她同住一屋,她對青瞳的筆記了如指掌,于是,她心念一動,再用青瞳的筆跡寫了一封自白書,将她僞裝成承受不了壓力,自缢而亡,死後交代一切。而這一切,也為當年蘇傾陌的死和月星樓的敗訴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你痛找我幹什麽!你難得回來一次,你去看你的好姐妹啊!讓她們給你燒紙錢啊!”杏兒慌張無措。
少女笑得詭異:“找你……是因為當年是你害死的我啊……杏兒……最近幾年我一個人在下面好寂寞啊,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杏兒從小到大就怕鬼。所以當日青梅為青瞳燒紙錢時,她才慌張地将它踢翻在地。
然而,此時杏兒被吓過了頭,突然鎮定了起來,她揚高這頭,面色不屑道:“是我害死你的,又怎麽樣?!現在你不會寂寞了,馬上你妹妹青煙就要下來陪你了!她跟你一樣笨!”
她輕笑着,面上自豪:“我只不過在她飯菜裏下下藥,然後晚上假扮她四處逛了一逛。那日,只不過略施小計,将月星樓的菜譜放至她的衣服裏,她追我出來,當場被一舉抓獲。”
杏兒笑得瘋癫,眼裏閃着惡毒:“傻子,跟她小姐一樣傻!說起來,不止青煙馬上要來陪你,你念念不舍地大小姐也要來陪你了!這三年內,我無時無刻在她飯菜裏下着慢性毒藥。你一定在思索你家小姐為何性格變得翻天覆地,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過幾天,我就讓她下來陪你!”
少女心中一急,憤怒道:“你竟然這麽對大小姐,我要殺了你!”
夜空中突然閃過一道亮白,雷聲轟鳴,白光下,杏兒清楚地看見鏡子裏少女窈窕的身影,她面色一冷,眼中滑過惱怒,大吼道:“何人裝鬼欺我,納命來!”
她手指微彎,猛然向少女的胸口攻去。
雨滴淅淅瀝瀝地落在玉石磚上,敲響着令人心碎而悲憤的音符。
杏兒的手在觸及少女的胸口時,她的身子驀然僵硬不動了,她的全身上下不知何時都被銀絲捆綁了起來,動彈不得。
一個紅衣少年從房梁上跳下,嘻嘻哈哈地圍着杏兒轉了兩圈,對着角落喚道:“大小姐,人被我控制住了。”他一副誇獎我吧誇獎我吧的神情。
宋曉緩緩從暗處走出,眼神淡淡,似乎早就預知了一切結果。蘇晔跟在她身後走出,他看了一眼杏兒,眼中滑過厭惡。
這個該死的杏兒,竟然對曉曉的身體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他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宋曉關心地望向少女,擔憂道:“可有傷到?”
白芷翻了翻白眼。人都被我抓住了,哪有傷到。
披頭散發的少女吐了吐舌頭,笑道:“多謝大小姐關心,剛才一激動,露了馬腳,害大小姐的計劃破滅了,是青梅的錯。”
“沒有。”宋曉搖頭,理了理青梅淩亂的發絲,瞥了一眼被白芷踹倒在地的杏兒,道,“她是看到了鏡子裏你的身影。真正的鬼在鏡子裏是顯現不出的,所以她起了疑心。你做的很好。”
她的誇獎讓青梅樂滋滋的,宋曉不由浮現一抹笑容。誰會想到平日有些膽小的青梅對鬼怪卻一點不怕。在白芷的易容下,她竟然将青瞳演得活靈活現,宛如真正從地府爬出來的女鬼。
只可惜,杏兒不傻。否則,按他們初定的計劃,青梅假扮着青瞳一步步從杏兒口中引出誰才是杏兒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誰想要殺宋曉。
若說杏兒完全是嚴府的人,她不太相信。否則宋家為何一步一步配合她的舉動。
宋家究竟是誰想害她!
宋曉用手挑着杏兒的下颚,笑道:“杏兒,要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只要你說出真相,我可以饒你一命。”
杏兒撇過頭,冷笑一聲:“宋曉,你莫要騙我了,我害你如此,你會饒了我?”
她的話未完,下颚突然被人擡起。白芷修長的手指快速進入她的口腔,将一粒毒藥從她口中取出,厭惡地扔在地上。
宋曉輕笑地望了一眼地上的毒藥,冷冷道:“服毒自盡?想得美!說,是誰指使你的!”
杏兒笑着笑着,眼中劃過一陣詭異。她的手不知何時從銀絲中逃脫,她從袖中掏出匕首,對着近在咫尺的宋曉刺了過去。
她的眼中閃過瘋狂的仇恨和得逞:“宋曉,去死吧!”
“噗——”是劍刺入身體的聲音。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在夜空中鳴響,伴随着劍抽出的聲響。
“滴答,滴答……”鮮血順着劍身緩緩地流淌在地上,宛如一條蜿蜒流長的血河。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宋曉:“我……死……了……”
全劇終。
50杏兒之死
“噗——”是劍拔出身體的聲音。
染滿血的白色衣衫倒映着他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他握着劍,眼中夾雜着殺氣,宛如地府而來的勾魂使者。
夜空閃過一道雷鳴,亮白的光色倒影着白衣少年蒼白異常的面容。他揮了揮劍,蜿蜒的血跡低落在玉石磚上,神情冷漠。
杏兒瞪大的眼睛,手中的匕首不止何時掉落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她僵硬地伸出手緊拽着宋曉的衣袖,長長的指甲直直地刺入她的肌膚,臉上閃着惡毒的笑容,在宋曉耳邊輕聲呢喃:“宋……曉……殺了我也沒用……你會死……所有人都希望你死……你身邊的人,你親近的人……在你不知不覺時悄悄地殺了你……三年了,你的毒,早已深入骨髓,是解不了,解不了的!”
鮮血止不住地從杏兒唇裏噴湧,宋曉扣住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是誰把你安排在我身邊,誰?三年前,父親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杏兒笑得開懷,渀佛此刻不是她死,而是有什麽樂事即将發生。
“宋曉,我在下面等你……”
她脖子一歪,掐着宋曉手背的手輕輕垂下,整個人失去了呼吸。
她什麽都沒了解清楚,杏兒竟然就這樣死了……
“她死了……”宋曉輕輕地道,渾渾噩噩地站起了身。
杏兒猜對了,不管她有沒有交代出真兇,她也不會讓她這個危險炸彈留着。最多,讓她在衆人面前交代了真相,還青煙清白後,背地裏再處決掉她。
她向來自私。她說過,誰害她和她身邊的人,她都會以千百倍還之。
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的面前,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在她的面前,被人一劍穿心。
她的害怕,她的惶恐,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有人要害她。杏兒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紫豔她因為李湘然的原因放過了他,但其他人呢。
若是宋家的人呢……
她能在母親面前下狠手嗎?
“杏兒竟然會縮骨功。”白芷觀察了一下她的身體納悶道,“我還想我的銀絲什麽時候那麽容易就被人掙脫了,雖然會這般奇怪的功夫。剛才那會真險啊。”
因為杏兒被他的銀絲所困,他對自己的銀絲向來自負,便開起了小差,沒有察覺到杏兒的殺氣。又因為宋曉半蹲着身子,杏兒的動作被宋曉擋住,他沒有察覺出來。
好吧……是他身為護衛失職了。
白芷揉了揉頭發,瞥了一眼靜靜站着宛如雕塑的少年,噘着唇有些敵意道:“大小姐,今日計劃也告訴沈公子了嗎?”
宋曉回過神,神情複雜地看着靜站着的沈君逸,輕輕道:“君逸,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若不是剛才沈君逸的一劍,她說不定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杏兒有縮骨功,這也解釋了為何她能假扮青煙。
沈君逸閃了閃眼睛,回道:“剛路過偏房,覺得有些吵,便進來一看。”
他的謊明眼人都看了出來。主卧和偏房還是有點距離的,更別說雷雨交加的夜晚,多吵的聲音都被雷聲蓋住了。
見宋曉神色恍惚,他愣了半響,輕輕道:“你沒事吧。”
宋曉搖了搖頭,站起了身。她微微擡眸,輕輕道:“君逸,你的臉很白,身子不舒服的話,早點睡吧。我累了,下去休息了。”
宋曉囑咐着青梅看管着杏兒的屍體,決定明早将事實真相告知于老夫人,還青煙清白。
“你去哪?”沈君逸不自主地拉住她的手。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後理一理思路。”宋曉拉了拉蘇晔的手,将他從呆愣驚吓中回過了神,随後拉着他匆匆離去。
沈君逸望着兩人的背影,沉思了起來。杏兒最後的呢喃聲很輕很輕,但擁有武功的人還是能聽到的,例如他,例如白芷。
宋曉的毒已經被他所解,無須再過擔心。只是要害宋曉的人卻防不勝防。
——所有人都希望你死……你身邊的人,你親近的人……
杏兒都如此說了,宋曉卻依舊無條件的相信蘇晔。這是為什麽呢?
沈君逸這麽想着,又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臉色那麽白,強硬使用內力了?”白芷慢條斯理地将銀絲纏繞着手上,誇張地奇怪道,“不就是刺了一劍嘛,沒有內力也是可以刺的,何必裝得臉色蒼白博宋曉同情呢?”
沈君逸無視他,準備離開。
白芷淡淡道:“路過偏房察覺有異,沈公子,你難道有雷雨天四處溜達的壞習慣?”
沈君逸停下腳步,轉過頭,冷冷地望着他:“白公子想說什麽?不妨直言。”
“身為護衛,當然不希望主子死咯。”
察覺了他的敵意,沈君逸輕笑了一聲:“殺手也會有主子,可笑之極。我倒覺得你別有用心,說不定是誰派來博取宋曉信任再刺殺她的。”
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照映着雙方忽然冷冽的面容,空氣中驀然窒息,渀佛有什麽一觸即發。
原本減弱的雨滴忽然傾盆而下,簌簌作響的聲音聲聲震怖心弦。
第二日,清晨,當久違的陽光灑落一地時,竟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宋曉帶着青梅求見老夫人,将杏兒下毒之事和陷害青瞳青煙以昨晚青梅假扮鬼怪吓唬杏兒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夫人,只不過将杏兒的死說成了畏罪自殺。
老夫人仰躺在床上,面色似乎比往日紅潤了不少,只不過眼皮耷拉着,似乎很困。
在老夫人身旁服侍的宋琳聽完,眉一挑道:“這些只不過是你的一人之詞,可有證據?”
“在杏兒的房裏搜出她假扮青煙的衣服,在紙簍裏找出了她僞造青煙字跡的筆跡。”
宋曉将證據遞上,老夫人坐起身,随意翻開了兩眼,淡淡道:“放青煙出來,将杏兒找個地方埋了。”說着,又累得躺了下來。
宋曉欣喜連忙道:“謝謝老夫人。”
房內的熏香很濃,臨走之前,宋曉忍不住捂了捂鼻,勸誡道:“老夫人,聽孫女一言,将熏香收起來吧。房間熏香太濃,空氣不太好,對您的病情也不太好。”
宋琳怒目而向道:“你這孩子懂什麽,母親不聞這香氣就會難受,你派人将她撤下,不是要母親的命嗎?”
老夫人擺擺手道:“我喜歡這個味道,你下去吧。”
見老夫人臉色紅潤,也不想前幾日咳血,臉色慘白,宋曉挪動了下嘴皮,最後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或許,這熏香對老夫人真的很重要吧。
宋曉出門不見,便見到了宋花顏。她笑着對宋曉打了招呼,便道:“大姐是去皇宮盛宴的決賽嗎?可否帶我一起去。”
見她語言誠懇,眼中閃着期待,宋曉笑着點了點頭。
宋花顏歡呼,在宋曉面前轉了一個圈:“這次如果贏了,祖母一定會很高興的。大姐可以好好立功了!說不定女皇也會有什麽獎賞!”
然而,兩人剛出宋府,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對着宋曉撲了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宋曉的衣衫上擦着:“大小姐,大小姐……姐姐……姐姐……出事了!”
林如言哽咽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林如煙怎麽了?”宋曉蹲□,焦急地抓住林如言的雙臂,“小言,說話啊!如煙不是應該在月星樓等我嗎?怎麽出事了?!出什麽事了?!”
“大小姐。”一道輕喚,宋曉擡頭望去,見柯黎昕滿頭大汗地匆匆跑來。
他原本就是文弱書生,青墨別莊和宋府的距離也相距甚遠,如今跑來,氣喘籲籲,語不成調。
“林小姐早晨出府後不久遇襲了!身上多處受傷,特別是手。大夫說,她今日不宜下床,否則手就真廢了。”柯黎昕說到此,面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面色微紅,“她卻還想來參加比試,我只好将她打昏了。”
宋曉聽到此,腳下差點一個踉跄,她詭異地望着柯黎昕,實在想不出這樣文弱的少年怎麽把林如煙打暈的。
柯黎昕撇過頭,臉紅紅道:“稍微借助了一下別的東西。”
“三妹,出了點事情,我要先去別的地方了。你若想去皇宮盛宴比試的場地,就先去吧。”
宋曉說完,拉着柯黎昕和林如言上了馬車,命車夫開至青墨別莊。
宋曉見到林如煙時,林如煙已經醒了。她的額頭起了一個大包,可見柯黎昕的下手有多重。她一見到宋曉,嘴唇輕顫道:“如煙對不起大小姐诶,如煙沒用。”
在和林如煙的對話中,宋曉總算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按照約定,林如煙一清早帶着她修改完成的菜譜終稿來到月星樓,再與月星樓的兩名廚子一同參加比賽。決賽是三名廚子,題目是雍容華貴。在宋曉眼中,就是符合皇族盛宴的高級美食。
而如今,在林如煙出門不久時,就在小巷子裏被人偷襲。據她回憶,有四五個人一起毆打她,有一個人甚至使勁地踩着她的手。末了,那人還搶了她的菜譜,撕個粉碎。
後來,林如煙渾身是傷的倒在地上,被出門的柯黎昕碰巧發現救了回來。
宋曉沉思,對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讓林如煙參賽,甚至不讓月星樓的其他人按照菜譜參賽。是嚴家的人所為?
那份菜譜是大家齊心協力讨論的結晶,如今,還有一個時辰,比賽就要開始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宋曉心裏雖是焦急萬分,但防止林如煙因為愧疚做出傻事,她的嘴角一直挂着不以為然的笑意,甚至不斷道:“沒事的,如煙放心,即使沒有你,即使沒有菜譜,我們也能贏的。我一定會舀第一的!安心養傷!”
一出青墨別莊,宋曉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連忙命車夫趕至月星樓。
“陳廚子,包廚子到了嗎?”宋曉一進樓,先聲奪人。
“她們出事了,剛才她們的家人來宋府了。我才急急趕來告之你。”
宋曉擡頭,猛然一愣,對着右臉有些微腫的沈君逸,抽了抽嘴角道:“你的臉怎麽了?”
沈君逸的臉一僵,含糊道:“牙腫了。”
宋曉撲哧一笑:“你也牙腫,今早白芷死活不出現,後來我偷偷找他才發現他的左臉微腫,一個人正坐在鏡子前思考着怎麽易容将臉縮下去,結果縮不下去,他将整個臉胖了一圈,特別好笑。于是,他怒氣沖沖地說,今日他不出門了。”
她笑到一半,笑臉驀然收斂,嘴角抽抽道:“你們昨晚不會……”
沈君逸打斷道:“昨晚大小姐一走,我就回屋睡了。”
宋曉被他的生疏的稱呼轉移的視線,她噘着唇,可憐兮兮道:“君逸,我錯了。那日,我真的錯了。我是被杏兒下藥才會做出那種事情,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碰你!絕對絕對!”
她雙手舉過頭頂,言辭誠懇,眼睛淚汪汪地看着沈君逸。
沈君逸嘴輕輕抿着,拳不由在袖中微微握緊。果然只是因為杏兒下藥嗎……
見沈君逸久久不言不語,宋曉着急:“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怕我碰你,我們分房睡吧,我睡偏房,保證晚上不偷偷溜過來。你別叫我大小姐了,叫我宋曉好嗎?”
“宋曉。”沈君逸咬了咬唇,眼神複雜,“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皇宮盛宴……”
宋曉一拍腦袋,糟糕。只剩下最後一個時辰了,三個廚子,十幾道菜肴,這該如何是好呢!
“蘇蘇,我要找蘇蘇。這裏他的廚藝最好!”宋曉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的,對沈君逸道,“蘇蘇,加我,只差最後一個人,就行了!”
又是蘇晔,總是蘇晔……
沈君逸眸光一暗,淡淡道:“他不是一早出府了嗎?一個時辰,你能找到他嗎?”
鳳城街的某條小巷子裏,蘇晔接連打了三個噴嚏,他翻了翻白眼,揉了揉鼻子,郁悶道:“哪個殺千刀的在背後罵我!”
突然,他眼睛一閃,驚喜道:“哇,這個東西看起來挺好吃的!”
身後宋曉派的護衛暗地裏翻了翻白眼:這位蘇公子怎麽對什麽都新奇,特別是對吃的,都吃了一個早上了。
蘇晔津津有味地吃着古代的小點心,一邊吃一邊職業性的分析其成分。
突然,一輛馬車奔馳而來,蘇晔遙見一個兒童摔倒在地,連忙飛身撲了過去,抱着小孩在地上滾了兩圈,摔倒在地上。
蘇晔的眼前一黑,膝蓋處擦破了血,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罵道:“沒看見有孩子摔倒在地嗎!橫沖直撞什麽!”
現在他白衣髒亂,青絲披散,頗有些潑夫罵街的味道。
突然,他的手腕突然被鞭子纏住,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什麽人竟然擋在太女的車前,不要命了嗎?”
“太女了不起嗎?”蘇晔默默地嘀咕。
鞭子剛要抽打在蘇晔的身上,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秦言,住手。本王在趕時間。”
“是,太女。”秦言收回了鞭子,冷冷道,“算你命大。”
太女鳳琳說完後,揉了揉她煩躁的眉間,轉而對她身側的白衣少女道:“怎麽了,對着一個男子看了那麽久?”
“我……”白衣少女的面容掙紮了一下,突然低下了頭,“那位公子受傷了,容落緋下車一趟。”
鳳琳嘴角挂着趣味的笑容,頗有些怪異地對着嚴落緋道:“難得你也會對其他公子上心啊。我還以為落緋妹妹不近男色呢。”
蘇晔一瘸一拐地站起時,滿臉怒氣,突然眼前一暗,一只手向他伸了過來。手指的主人遞給他一個藥膏,歉意道:“這位公子,對不起。”
“不要。”蘇晔正在氣頭上,怒氣沖沖地回道。
“公子可否告知真名?”
蘇晔無視她朝旁邊走去。
“這位公子……”嚴落緋突然拉住了蘇晔的手,重重地,目光帶着探究和疑惑,“公子可否将面紗舀下。”
“你神經病啊!”蘇晔忍不住開罵。
嚴落緋眼睛一閃,伸出手快速地将蘇晔的面紗舀掉,表情驀然一愣。
一瞬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伴随着“真醜……”“好難看啊!”“那人不是自毀容貌的紫靈嗎?”“川香緣的妓子啊……雖然容貌毀了,但身段不差,可以逍遙逍遙。”
蘇晔雙手捂着耳朵,眼角閃爍着淚水,罵道:“你他媽有病啊!我招惹你了啊!”那些不堪入目的聲音勾起了他心底那些不堪入目的回憶,他的心一陣陣的刺痛着,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蘇蘇!”突然一位女子飛奔而來,将渾身髒兮兮的蘇晔一把抱住,護在懷裏她的身後,一輛馬車急急停下,一個少年下車的身影微僵,最後,默默地縮回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白芷趾高氣昂道:“見你沒了內力,我讓你一招!”
沈君逸一拳将白芷ko了。
“你……你毀我容qaq……”白芷捂臉痛哭。
“你不是易容着麽……”
51集三人之力
“你怎麽哭了,誰惹你了?”宋曉擔心地擦着他眼角的淚水。
“曉曉……”蘇晔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在宋曉胸前蹭啊蹭把淚水蹭掉。
宋曉将外衣褪下,蓋在他的頭上,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随後,她面帶笑容,話語冰冷道:“嚴小姐,不知蘇蘇究竟做了什麽,你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羞辱他?!你難道不知道揭開一個男子的面紗相當于什麽嗎?!”
“我……”嚴落緋一愣,因為自己有錯在先,一向善于辭辯的她突然口吃了起來,“宋小姐,是落緋做的不妥。我不知道公子因為這個緣故才遮擋面容的。我……”
“夠了。”宋曉打斷,“你我兩家關于皇家盛宴的勝負未分,如今比賽要開始,不必在這耽擱時間了。”
宋曉一把将膝蓋受傷的蘇晔公主抱抱起,蘇晔将頭埋在她的胸口,郁悶地想,出去游玩一趟也能碰到渣女,真鬧心。
“喂,別裝了。”進了馬車,宋曉拍了拍蘇晔的屁股,輕笑道,“你剛才明明看見我來了才裝哭的,你都将鼻涕眼淚擦在我身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蘇大公子怎會因為一個女人的調戲而哭呢。你是想讓對方內疚吧。”
蘇晔翻了翻白眼,從她懷裏跳出,苦着臉道:“怪不得你把衣服蓋在我的頭上,你頭發現在全是粘稠狀!惡心死了!”
突然他看見了馬車另一側目光炯炯盯着他們的沈君逸,驀然邪魅一笑,一把勾住宋曉的脖子,紅唇緊貼着她的臉頰,聲音柔膩:“曉曉,你怎麽能這麽說人家,人家明明是因為看見你來救人家才感動的哭的……”他的手在曉曉胸前游蕩着。
宋曉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沈君逸一臉沉默地撇過臉,眼不見為淨。
“好了,渾身髒兮兮的,回去換件衣服。比賽要靠你了。”
還在假裝和宋曉親昵引起沈君逸吃醋的蘇晔一聽,立刻尖叫地從她懷裏跳出:“什麽,我去比賽!林如煙呢?”
另一邊。
嚴落緋上了馬車,見鳳琳眯着眼笑看着她,臉上立刻挂起了尴尬和一絲紅暈。
鳳琳難得好心思地調侃:“第一次見面就急匆匆地下車揭人面紗,落緋妹妹比本宮想象中跟心急啊。若是美人的話,恐怕就抱回家了吧。不知九皇弟在場會有何想法呢。”
“前幾日,我看見七皇女了,我以為他……回來了……”嚴落緋自嘲地笑笑,呢喃道“若是他,必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痛哭流涕,窩在女人的懷裏。他能說出千百種理由讓你百口莫辯,就像我和他最初的見面。每次看見他,我都覺得他是天上的雲朵,而我是地上的浮塵。太過高攀。但是,剛才,看到一個和他如此相像的身影,我忍不住幻想想要一看究竟。他面紗下到底是何種風華,僅僅一個側臉就曾将我迷倒,終生終世拜倒在他之下。”
說到這裏,嚴落緋搖了搖頭:“太女殿下,是落緋多言了。”
想不到嚴落緋對九皇弟動情如此之深,鳳琳讪讪道:“不過這身影跟九皇弟的确有點相似,一開始本宮也差點錯認了。特別是面紗遮臉的樣子。不過自從九皇弟一身白衣,面紗遮臉亮相鳳凰城,鳳凰城裏的少年公子都喜歡效渀他,那一身打扮跟他簡直十足地像。只不過假的就是假的,揭開面紗,不過是個醜公子,也妄想學習本宮九皇弟。”
鳳琳想到什麽,拍了拍嚴落緋的肩,笑得暧昧道:“九皇弟雖然長年面紗遮臉,但本宮保證,絕不是遮醜,據說因為曾害的照顧他的婢女們争風吃醋打鬧傷人,九皇弟覺得太過罪惡,不想被人說因為臉蛋誤人,便将臉遮了起來。九皇弟,應該……長得極美的吧……”
鳳琳呢喃了一聲,思維不由神游了起來。
宋府。
蘇曉院裏,一個鬼鬼祟祟的粉衣少年被人拽了出來。少年驚慌地揮舞着雙臂,大叫道:“救命啊!救命!”
白芷将他丢到了地上,居高臨下道:“鬼鬼祟祟的才蘇曉院裏做什麽。”
少年倒在地上,面部朝地。
白芷折了一根樹枝,笑容惡劣道:“不說?”
他用樹枝拍了拍少年的屁股,輕笑道:“那就打的你說為止!”
“白芷!”青梅的臉驀然一白,急匆匆地趕過來,擋在少年的身前,“這位是四少爺啊!你、你在幹什麽啊!”
白芷揮樹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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