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
再偷竊了,謝謝小姐救命之恩。”
宋曉擡了擡頭,輕輕地問:“他……很關心你們?”
“是啊,第一次神仙哥哥救我們的時候,我就覺得大哥哥真是好人。現在真是覺得他是天仙下凡,所以在這次大災難前,出現幫助我們!”
他為何對災民如此上心,母親說兩年前是在益州遇到他的,難道他曾經遭遇過災情?他不願意談起父母的事情,難道跟他父母有關?
“有時候真想快快長大,長大後娶神仙哥哥!”
宋曉不開心地撇撇嘴,醋意地想:沈君逸,你的魅力真大啊!才多大的孩子就中意你了!
“可惜,神仙哥哥身邊有位大姐姐,兩人形影不離,關系親密。哎……”小靈憂傷道。
宋曉眼睛眯了起來,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氣。
傷者突然大叫了一聲,她恍然醒悟,眼前的傷者被她用紗布緊緊地紮着脖子,快喘不過起來了。
宋曉回到宋府時已經是傍晚了。她見房中的燈亮着,沈君逸搖曳的側影照映在窗紙上,她的心總會暖暖的。只是現在,卻多了一絲忐忑。
宋曉推開門,見沈君逸正皺眉地看着什麽,見她進來,将東西往懷中一放,向她迎來:“曉曉,去哪了,怎麽那麽晚回來?”
“君逸。”宋曉柔柔地叫了一聲,身子軟趴趴地依在他的身上。
“嗯?”沈君逸疑問地看着她。
宋曉咬了咬唇,道:“今日,我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叫小靈,她母親病重,我便去幫她母親看病。在城外三十裏的院子裏。”
見沈君逸無動于衷,宋曉頓了頓,開口道:“君逸,最近,你一直出門,我一直以為你在忙店裏的事。可是,我今日将宋家所有店鋪都逛過了,他們卻說最近店裏根本沒有大生意。你在忙什麽……又或者有什麽瞞着我……”
“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這些天,你究竟在做什麽……”宋曉認真地看着沈君逸的眼睛,輕輕地開口,“別騙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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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逸沉默了半響。宋曉将所有店鋪都逛過,那宋曉究竟知道多少呢……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試探……亦或者……
他開口道:“曉曉,近幾日我瞞着你運來了幾袋米,還有我挪用了宋家的銀子在城外買了一間院子……”
“嗯,我知道。”宋曉長舒一口氣。
沈君逸一愣,擡眼複雜地看着宋曉:“你不怪我私自動用銀子和浪費糧食嗎?”
“那位神仙哥哥,就是你吧……一直幫着災民為何不告訴我。我又不是小氣的人。銀子沒了可以再賺,糧食沒了可以再買,不過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支持你!”宋曉輕笑了起來,伸手握住了沈君逸的手,高興道,“剛才你沉默的時候,我吓死了呢。生怕你寧願瞞着我也不說出事實,又怕你腦中想着謊話應付我。”
沈君逸低下頭,暗自咬唇。
宋曉輕輕道:“君逸,以後你想做什麽,別瞞着我。有什麽困難都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答應我,好嗎?”
“好,我答應你。”沈君逸淡淡笑着。
見沈君逸承諾,宋曉輕笑着,随意道:“那你別瞞着我,最近跟你一起的女子是誰?我可是從小靈口中聽到了!”
“前幾日出門時認識的朋友,見我幫助災民,便一起幫忙的。”沈君逸微笑着,揉了揉宋曉的頭發,輕輕道,“我們沒什麽,別瞎想。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特意這麽解釋,不知是不想宋曉多心,還是不想她誤會。
“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正要給他們帶藥呢。”
沈君逸的一句話不知為何讓宋曉煩躁的心安定了下來。
她為什麽要懷疑他,她應該要信任他的。
第二日,宋曉帶着藥去了院子。她不習慣別人叫她大夫,大家便集體叫了大小姐。
時間一久,宋曉漸漸和他們熟絡了起來。她和沈君逸每日午時會來。她負責看病,沈君逸在旁幫忙熬藥,一種夫唱婦随的感覺。
有時候,宋曉側頭能看着和正和小孩子玩的沈君逸,突然發現他特有小孩緣。他被小孩逗弄時囧囧的笑臉,有時候碰到小孩尿褲子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但最多的是幸福的笑臉,是那種發自肺腑的開心。
她突然想有個孩子。這樣沈君逸就會天天笑得那麽美了。
“君逸,天災很快就會過去吧。”宋曉坐在石階上,吹着舒适的微風,飄渺的長發随風飄逸着。
她半仰這頭,将手舉起,漸漸伸長,指着天空道:“很快,天就會放晴了。”
幫助人的感覺真好,有的時候,她看着別人的笑臉,看見有人在她的醫術下漸漸健康,她才感覺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沈君逸順着宋曉的手指看向天空,黑雲朵朵,空氣沉悶,散發着雨前悶熱壓抑的氣息,如果暴風雨前的寧靜,就如他的內心。
八月二十六日,城中的積水漸漸消退。
八月二十七日,洛水河決堤,洪水強勢的席卷而來,房屋良田盡皆淹沒,災民饑不得食,號哭之聲聞數十裏。受淹400平方裏,50餘村受災,無家可歸露宿大堤者達一萬人。
災荒越來越嚴重,糧價卻被林家一手掌控。越來越多的平民百姓餓死。
知縣派人修補大橋,在多人的合力下,大橋與八月三十一日建成。
大米被沈君逸挪用于幫助災民,宋家若要集體去宿城,必須重新購米,所以宋曉一直滞留在念川。
一日,恰巧遇見林逸,他驚訝道:“宋小姐竟然還沒出城,大橋已于昨日修好了呢!”
宋曉一喜,只聽他輕輕道:“洛水河決堤了,不過十日,益州必被淹沒。就不知道,這難民沒糧會怎麽做呢……”
“楊家村的人呢,他們來念川了嗎?”宋曉慌張地問。
“沒呢。”林逸回眸一笑:“大橋已經修好,不知宋小姐何時走?需不需要本少歡送?還是趕去救人?”
“我會告訴知府大人。請她派人救人的。”宋曉轉身,冷冷道,“這是宋某的事,不需要林公子關心。”
宋曉去見知府,被無情地拒絕了。衙門的官差忙着修補洛水河的堤壩,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的事。
宋曉急着将這個消息告訴沈君逸,卻在房裏撲了個空。
下人們正打掃着房間,青煙拎着香爐而進。擦身而過的瞬間,宋曉猛然抓住了青煙的手。
這個香爐!
雖然味道很淡,但這個香爐的确有問題!多次在香爐上吃過虧的宋曉,對于味道越發的敏感。
“青煙。”宋曉冷冷道:“自從杏兒的事情後,我不是說了房中不點熏香了嗎?這個香爐是誰命你放的!”
“是少君。”青煙疑惑地望着臉色突然下沉的大小姐,小心翼翼地問,“大小姐,別責怪少君,少君也是擔心你在吩咐我這麽做的。”
“擔心?”宋曉的神情十分怪異,“他怎麽跟你說的?”
“是剛來益州時和奴婢說的。大小姐那幾日睡不好,少君說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所以讓奴婢在房裏放上熏香,是大小姐以前喜歡的味道。每晚,都是少君在大小姐睡下後點上的,并吩咐奴婢不要告訴大小姐,但怕大小姐想起不開心的事。”
宋曉哭笑不得,表情更加奇怪,最後,她嘆了嘆氣道:“你将東西放好,下去吧。”
宋曉知道最近晚上自己總是睡得很熟,什麽動靜都驚不起她。原來,一切的一切竟是這個熏香。她最信任的人為她親手點上的迷香。而且,竟然在益州就這麽對她了!
不是單單念川有事情瞞着她,而是從來了益州起,一路上,他就瞞着她,防着她。
他每日晚上将她迷暈,又是想私會誰呢!又是想做什麽呢!
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沈君逸衣袖上的血跡,沈君逸獨自與他人幽會,同處一室,沈君逸答應她不會瞞着她事情……
宋曉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小蟲啃咬,被烈火焚燒。
宋曉,要冷靜,萬一是誤會呢!或許是誤會呢!
“君逸,洛水河決堤了。大橋也已經修補好了,等籌備好糧食,我們就回宿城吧。”
宋曉躺在床上,蓋了被子,突然幽幽地出聲。
“好。”沈君逸果斷道,“明日我就去準備出行的糧食。”
宋曉聞言笑道:“夜深了。晚安,君逸。”
“曉曉,晚安。”沈君逸親手熄滅了燭火,在宋曉身邊躺下。
宋曉閉上了眼,準确地說,她平穩了呼吸,假裝自己睡熟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身邊的人一動不動。
可能是自己多疑了,沈君逸或許真的只是想讓她晚上睡熟一點。她放下心來,漸漸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身邊傳來一道輕喃道:“曉曉,曉曉……”
宋曉的心加快,盡量平穩住呼吸。
她聽到了,靜靜的夜裏,一道推門而出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将床底熏香熄滅,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洗了一把冷水臉,狠狠地拍打了自己幾下。
沈君逸竟然真的在熏香裏放了迷香!她之前的懷疑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宋曉出了房門,她豎起耳朵,不知為何,此時全神貫注的她竟能聽到不遠處沈君逸輕輕的腳步聲,她握了握雙拳,緊跟其後。
半個時辰後,宋曉望着高高的牆壁氣憤不已!該死的,她不會輕功!
她沿着牆壁向前走着,終于走到了大門。她呆呆地看着府衙上的牌匾,心漸漸沉了下來。
竟然是衙門!沈君逸怎麽晚去衙門做什麽!?
宋曉在牆外等了半個時辰,子時時分,四周突然挂着大風,宋曉冷得瑟瑟發抖,突然她聽見,牆內飄來一個女聲,有些熟悉。
“君逸,你一直懷疑東西在衙門裏,可今日我值班,帶你四處尋找過,一無所獲。你确定東西在衙門?”
“宗卷上那個月份被撕掉了數頁。一定是被她藏在了哪裏!”沈君逸緊緊地握着拳,渾身散發着殺氣,“刻意撕毀,肯定有內幕!”
“可是我來這裏的兩年,并沒有發現這裏有暗格。會不會在知縣府?”
“走,去知縣府!”
宋曉窗花偷偷望去,沈君逸身邊的那個女子微微側了側臉,她看了個清楚。
青師爺!她震驚。
随後,她眯着眼睛,又仔細瞧了瞧,總覺得和之前那個年輕女子有些相似,她們都和沈君逸很熟,直呼君逸的名字,她們都姓青,難道說是同一個人……是易容!
她還未看清,兩人皆施展輕功離去,結合他們的對話和飛行方向,他們要去知縣府!沈君逸到底要找什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位青小姐哪像是剛熟識的朋友,明明就像是……
天空漸漸飄起了小雨,宋曉渾身上下都涼透了,但最涼的,是她的心。
他竟然騙她……
她僵硬地腳步朝着知縣府走去,随後拍打了自己的臉,在小雨裏狂奔了起來。
夜潛知縣府!沈君逸啊,你的內力還沒恢複,你想去送死嗎!
這麽想着,宋曉更加焦急地在雨裏狂奔着。擔心,害怕,焦急一瞬間撲到了她的心尖。
“撲通”一聲,她腳上一滑,摔進了水坑,摔得一聲狼狽。
知縣府。
臺上的燭火吹拂了一下,知縣奇怪地擡頭。霎那間,一個黑影襲來,一把劍置在他的脖頸。劍微微向下壓了壓,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五年前的宗卷,六月份被撕掉了數頁。那些紙張在哪裏?!”
“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知縣輕微側頭,眼角餘光看到挾持他的是一個黑衣蒙面男子,她心思一動,暗自觀察着對方的特征。
“別動,否則,殺了你!”男子眼睛一沉,語氣散發着殺氣,“哪些紙張在哪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快說!否則殺了你!”他每說一句,便威脅一分。
銀劍逼近了一步,知縣吃痛了一聲,咬牙道:“你是誰?五年前能有什麽事情,那些紙是記事的人不小心撕下的!沒什麽大事。”
“還不說,那我提醒你。”男子手一用力,就将知縣右臂拗斷,冷冷道,“五年前四月底,原是丞相的沈若輕被貶至益州,成為益州知縣。五月初益州大水,洛水河決堤。災情上報,女皇下撥災款,命沈若輕赈災。誰知災情非但沒有控制,反而在五月中旬,急速擴張了起來,瘟疫蔓延,死者高達數萬了。六月中,女皇得知震怒,派了一位欽差來益州。六月底,欽差嚴榮将沈若輕從益州壓回,關入大牢。當時,案子由宗人府審。事情調查了一個多月,從沈府搜出無數金銀,貪污受賄的證據。衆大臣聯名上奏求重罰。女皇大怒,最後以沈若輕貪污贓款,耽誤災情,導致數萬人喪生,判了沈若輕第二日午時斬首,沈若輕血緣親屬杖責一百,全家流放三千裏,財産沒入官府。然而在流放的路上,沈家途中遭遇馬賊,一百三十幾口人一夜之間血流滿地。”
壓着脖頸的銀劍輕顫着,男子說到最後,壓低聲音地吼道“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當時身為念川知縣,一起負責救災,不可能不知情!”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一直卡文,不好意思,感覺寫的很不太滿意,會盡快調整,将事件寫順。
剛才再看奧運,看陳一冰只有銀,一包怒氣= =哎……
太困了,睡覺去了
70信任
知縣眼睛一閃,冷冷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這就是真相!當年沈若輕貪贓枉法證據确焀,因為她貪污了赈災的款項,導致洛水河的堤壩無錢修理,災民無糧可食,無家可歸。當時餓死凍死病死的不知有多少人!當年,她可是主動認罪的!”
“騙人!”男子狠狠地握着知縣的左手威脅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怎會貪污,你當她十幾年清廉的名聲是騙人的嗎?!當年她就是觸及了某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才會下貶。”
他言語激動,眼中滿是滔天的怒火:“六月底,她被押送回鳳凰城時已經重傷,昏迷不醒。之後的審訊更是無稽之談,刻意陷害,簽字畫押,主動認罪什麽更是可笑之極。負責處理和接觸過的人,這些年我都一一調查過,刑部侍郎說有人重金指使,益州都水監作僞證,還有吏部尚書,宗人府的滿堂主事。她們要她死!甚至在夜裏将她的血緣趕盡殺絕,讓他們永遠查不到真相,永遠無法為自己洗脫冤屈!”
他要的是證據,要為那個人翻案,将幕後繩之于法。
知縣咬緊這牙關,緩緩吐出一口氣:“刑部侍郎,益州都水監,吏部尚書,宗人府的滿堂主事,她們都是你殺的?你是在為沈若輕報仇?你和沈家又是什麽關系?看你的年齡,不過二十,又是男子。真是奇怪。沈若輕沒有兒子,只有女兒,莫非,你中意沈家小姐?所以因情報仇?”
“看樣子,你不要命了。”男子冷笑了一聲,銀劍狠狠地朝知縣頸部砍去。
“等等!”知縣突然慌張道,“當時被撕下的宗卷就在抽屜裏。”她指着遠處的桌子惶恐道,“五年前的事真的和我無關。大俠饒命啊!”
男子眼睛一眯,道:“你過去。”
知縣苦笑:“這位大俠,我雙手都被你折了,怎麽舀?”
男子狐疑地望了一眼,然後,挾持着知縣緩緩朝桌子走去,他快速打開抽屜,然後後退了一步,見無機關,小心翼翼地将抽屜裏的一疊紙舀了起來。
“嗖——”一枚暗器朝他背心襲來。男子身子後仰,險險的避開,右手手臂卻擦到了一點。
他暗自皺眉。身子沒有全部恢複,果然冒險了一點。
他冷冷地望着逃到一旁,一臉緊張的知縣。
既然東西舀到了,就去死吧!
右手剛要擡起刺去,他突然疼得使不上力氣,劍差點從他手上滑落。
該死,有毒!
“刺客,抓刺客!”
一個年輕女子從窗外飛入,握住男子的手,輕輕道:“被發現了,來了一批侍衛,人太多,快走!”
知縣望着兩人遠去,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一位錦衣公子緩緩從內室走出,他搖着扇子輕笑道:“知縣大人好能忍啊,林某看着就覺得好疼……”
知縣冷笑了一分:“一旦我說出了什麽,恐怕剛才那枚有毒的暗器就會朝着本官發射吧!”
“是啊。知縣大人果然聰慧。”林逸找了個地方,逍遙地坐下,淡淡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真不該參與五年前的事……”知縣幽幽道。
林逸輕笑:“大人不是因此得到益州這塊肥羊嗎?每年下撥的災款,大人似乎圈養了很多男寵呢。現在說,不覺得自己得了好處還買乖嗎……”
知縣看着外面暗沉洶湧的天色,淡淡道:“你覺得它是肥羊嗎?我卻覺得,這一次,我會因它送命。就像當年的沈若輕。在看到那個男子壓抑着怒氣的時候,我覺得他的眼睛和沈若輕很像。”
林逸聳了聳肩,那時他才十二歲,住在宿城,對于益州發生的事不太了解。只記得母親興奮地說過,益州水災,林家能好好的賺一筆銀子。
然後,母親死了。
林逸突然想到什麽,猛然擡頭:“等等,當年沈家滿門全喪命,你又說沈若輕只有一個女兒,那你剛才為何說他的眼睛和沈若輕很像?”
知縣皺眉:“沈若輕只有一位女兒,這事全東沐的人都知道。當年沈家遭遇馬賊的事情鬧得東沐皆知,屍首也派專門的人清點過。女皇痛心疾首,懸賞剿滅馬賊,然而幾年,一點消息也無,最後也不了了之。”
她知道,馬賊只不過是個幌子。沈若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林逸摸了摸下巴,奇怪地問,“私生子?姓沈?”
怎麽有一個人,恰巧在念川,年齡符合,這麽巧正好姓沈呢……
“當年,她與正君郎情妾意,發誓只娶他一人,只愛他一人。這一度成為鳳凰城廣為流傳的佳話。若有私生子,怎麽可能瞞了那麽多年都沒人曝出呢……沈家的血脈早在五年前就斷盡了……”
林逸聽聞後,笑得詭異:“你話語裏對她頗為敬賞和稱贊,沒想到當年還是從背後捅了她一刀。”
知縣搖頭:“我們再怎麽上證據都無用,是她自己認罪的。”
手臂突然一痛,沈君逸從空中落了下來。他踉跄地捂着受傷的手臂,依靠在牆上喘着粗氣。
“君逸,你中毒了?”青師恩擡起沈君逸的手臂驚呼道。
“沒事。”沈君逸将衣袖卷起,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有一團紫黑,他将四周的大穴封上,然後對準傷口将黑血吸出。
半柱香後,他蒼白着臉,虛弱地靠在牆上,将懷裏一疊紙舀出來翻看。
翻了幾張後,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白的毫無血絲。沈君逸将白紙扔到一邊,氣餒地坐在地上。
竟然是白紙!什麽也沒有問到,還打草驚蛇了!
青師恩舀起來看了幾眼,嘆了口氣:“那麽明顯的計謀,你竟然也中計了。君逸,你在急什麽?明明身體沒有恢複,為什麽要急急地選在今日夜探知縣府。”
沈君逸将頭埋在膝蓋裏,悶悶道:“我砍斷的大橋繩子已經修補好了。等湊齊了糧食,宋曉就要回去了。來不及了……”所以,他才決定今天動身的。
“你要跟她回去?”青師恩不開心道,“為何不繼續找理由拖延了。難得有了線索你要半途而廢嗎?”
“我不知道……我該留在這裏繼續調查的,可是……如果宋曉想走,我也想和她一起走了。洛水河已經決堤了,這裏不安全,随時可能和五年前一樣,我不應該再冒險将她留在這裏。”他用手捂着臉,聲音低沉而輕微。
“快寅時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宋曉醒了……”
沈君逸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青師恩按住了他的手,皺眉道:“你的傷還未好,別急着回去。宋曉發現就讓她發現,那又怎麽樣?你為何那麽在意她的想法!”
沈君逸抽出了自己的手,神色頹廢,緩緩地朝着前方走着。
“君逸,你以前做事從來都是果斷的。前幾天,你傳來書信讓我別去院子,怕宋曉發現我的存在。我是你師姐啊,我們在一起十幾年,她只是陌路人,跟你是兩條線上的啊。”
沈君逸揮開了青師恩想扶住他的手,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君逸,君逸……君逸!”
他擡起了頭,望着渾身髒兮兮宋曉在見到他的瞬間,沉沉絕望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沈君逸的臉色一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單薄的內衣早已被雨水浸濕,濕漉漉地黏在身上,頭發散亂,像個黑夜中的女鬼。左腳紅腫不堪,但在見到他的瞬間,速度卻快得驚人。
“我知道是你!”
宋曉突然快步上前,撤下他戴着的蒙面黑布,然後傻傻地笑着。
沈君逸愕然,伸手想擋住自己的臉,卻被宋曉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宋曉瞥了一眼沈君逸身側的青師恩,輕輕道:“夜深了,君逸,我們,回家吧。”
沈君逸挪動了一下嘴唇,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樣呆呆地望着渾身狼狽,卻意外認真的宋曉。
不知為何,他,點了點頭。
沈君逸已經帶傷,宋曉又突然出現。青師恩有些慌張,急忙出口:“宋曉,你要帶君逸去哪裏?”
“這與你何關,他是我的夫君!我帶他自然是回房休息!”
宋曉霸道地将沈君逸一把拽到自己的身邊,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沈君逸踉跄地跟上去幾步,只不過左臂在宋曉的拉扯下有些生疼,他抿嘴咬着,忍着傷痛。
青師恩擔憂地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沈君逸。宋曉這個時候出現一定是知道沈君逸給她下迷藥了。他半夜出府又與她在一起,這樣的情況被宋曉當初抓住,誰知道君逸回去會不會受罰,不如,将他搶過來吧!
青師恩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銀劍,她還未出手,銀絲已經纏繞住她的雙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飄渺如鬼音。
“如果你不想你的手完好無損,你就動手吧。”
沈君逸的頭撞到了宋曉的背上,宋曉奇怪地回頭,見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緩緩地朝前倒去,她伸開雙臂将他抱了個滿懷。
“君逸,你怎麽了?”
懷裏的人毫無知覺,宋曉慌張了起來。
青師恩嘆了一口氣,淡淡出聲:“君逸的左臂中了有毒的暗器,他只是封住了傷口四周的大穴和将毒血逼出,你剛才的拉拉扯扯使他的傷口再度崩裂。他現在需要休息。你……”她看了看宋曉紅腫的腳,道,“你身子不便,還是由我代勞吧。”
青師恩的話未完,宋曉已經一把将沈君逸抱了起來,健步如飛。
她瞠目結舌:“你的腳……”
宋曉緊緊地抱着懷裏的人,轉頭淡笑道:“我是君逸的妻主,又是一名大夫,自然是最佳人選。怎敢勞煩青小姐呢。至于君逸,你不必擔心,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麽會害他呢!”
白芷見宋曉走遠,松開了對青師恩的鉗制,幾個遠跳混入了夜色中,一眨眼就消失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沈君逸半夜出門。他觀察了幾日,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宋曉。因為,每次沈君逸都很警惕,他不敢太過靠近。然而距離遠,又不知道他每日和那個女子在房裏做些什麽。
偷情?這種事怎麽跟宋曉說……
然而,今日,看到宋曉跌跌撞撞出門時,他又覺得宋曉很可憐。被人背叛這種事,他曾經也親身經歷過。
他只是好奇,宋曉會怎麽做?
“回去吧。你看,你臉上又下雨了。”
宋曉跌倒在地上,腳扭了,很嚴重。被他扶起來的時候,她冷着臉,忍着痛,使勁地将扭傷的腳搬正,然後跌跌撞撞地站起,走了幾步,又狂奔了起來。
好不容易趕到了知縣府,卻是燈火缭繞抓刺客的場景。
“這邊。”白芷對鮮血的氣息素來敏感,半柱香後,就尋到了他們暫時躲避的小巷子裏。
他回頭,卻見宋曉突然停下步伐,彎腰,伸手撩起褲腳,将自己紅腫的腳踝露在外面,然後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你……”
宋曉臉上的淚水要已幹透,目光卻濕漉漉地透着一絲疲憊和軟弱。
她低着頭,輕輕道:“我覺得我裝得凄慘一點比較好。這樣,在君逸內疚的心裏下,不管對方是誰,對方跟君逸多親密。他一定會向着我,跟我走的。你看,這樣如何?”
“你這是不自信。”白芷皺眉戳中宋曉的死穴。
“是!我是不自信!君逸有事瞞着我,我可以理解成他不想讓我涉險所以瞞着我,也可以理解成他不信任我所以瞞着我。”
她咬了咬唇,輕輕道:“但我,喜歡往好的方向想。”
白芷不贊同道:“你這是自欺欺人。”
宋曉瘸着腳走了幾步,輕輕道:“母親曾說,君逸有很多心事。這次,來益州,來念川,發生了那麽多事,我更是發現他心事重重。”
“他不願意說,我不逼他。我信任他,直到……他有一天對我說出真相。”
她的笑容很蒼白,卻意外地奪目。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信任他,我都要保護他。”
……
宋府。
“我苦肉計沒演,你倒是先暈了。”宋曉趴在床前,用手不滿地戳了戳沈君逸的臉,“壞蛋,竟然下迷藥,竟然夜襲知縣府,混蛋,笨蛋!瞞我一次,又瞞我第二次!如果你醒來不說實話,我戳死你!”
白芷倚在門前,淡淡地瞥了一眼散發怨氣的宋曉,随意道:“接下來怎麽辦,他騙了你,你準備怎麽做?真信任他?夜襲知縣府,刺殺知縣可不是鬧着玩呢,想必明天大街小巷都有官兵搜查刺客。”
“喂,宋曉,你怎麽……”見宋曉久久沒有回應,白芷上前一步,推了她一把,見她的身子軟趴趴地倒在床邊,似乎累得睡着了。
他嘆了一口氣,費力地将宋曉拖上了床,又看了看蒼白着臉,半裸着身子,手臂綁着繃帶的沈君逸,将宋曉的手惡作劇地放在了沈君逸的胸前,将她的腳放在他的腰間,将兩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
一晚上的狂奔,跌倒,摔跤。一晚上盲目地尋找,害怕,驚慌,擔心。
回府,為沈君逸治療,包紮,煎熬,喂藥。
一晚上的忙碌,只是因為喜歡。喜歡這個詞真是要人命!
白芷歪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總覺得哪裏還不妥。
看在你喜歡的份上,讓你占點便宜,做一下你不敢做卻想要做的事吧。
他将宋曉的腦袋向前推了一下,親吻住了沈君逸的唇。
很輕,很淡的一個吻。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白芷将兩人團團抱在一起,蓋上被子後,推開門,見蘇晔揉着眼睛從對門走來。
蘇晔打着哈氣道:“早啊,白芷……”
随後,他哈氣打到一半,動作僵硬了下來,目光詭異地上下掃了掃白芷,警惕道:“你怎麽從曉曉房裏出來!你莫非剛剛對曉曉不軌?!”
“……”白芷嘴角一抽。
蘇晔三步并兩步竄到白芷身邊,向屋內探了探,房內安靜的詭異,似乎還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想進屋查看究竟,卻被白芷拉住了手。
“別打擾他們,讓他們休息吧。”
“為什麽!”蘇晔掙紮。莫非宋曉出事了?
“他們在睡覺,你要睡在旁邊嗎?”白芷奇怪地看着他。
“……”一定有問題!蘇晔不死心,偷瞟了幾眼,卻被白芷的下一句話吓得縮回了腦袋。
“還是,你有偷窺的癖好?”
“……”
白芷想,以宋曉的性格,一定不會讓蘇晔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其一,不想讓他擔心。其二,宋曉說自己信任沈君逸,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就如他,就如蘇晔。
他想,蘇晔那麽維護宋曉,一定會為她打抱不平。到時候三人大戰,原本沒事的,也會出事。
只不過……
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可不是那麽輕易就消退的。
一旦背叛的次數多了,還能輕易說出“我信任他”這種可笑的言論嗎……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結尾處更改,注意看~
女皇大怒,最後以沈若輕貪污贓款,耽誤災情,導致數萬人喪生,判了沈若輕第二日午時斬首,沈若輕血緣親屬杖責一百,全家流放三千裏,財産沒入官府。然而在流放的路上,沈家途中遭遇馬賊,一百三十幾口人一夜之間血流滿地。”
話說今天從早晨就碼字了,那麽賣力,竟然卡到了現在才寫完一章,雖然晚上去看奧運了,一臉憋屈,但我如今卡得一臉血……親愛的們……我在宋曉忍着不說,還是攤牌,信任還是懷疑上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讓她信任。
【屏蔽真相】正所謂,給點光明,來點燦爛,以後才能虐得更爽【你滾!】【屏蔽】【唔…近期沒有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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