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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道:“三姐的功夫還是那麽的好,讓七妹望成莫及……”

“剛才不是死不承認麽?”女子挑眉,聲音低了一分,透着一番冷冽,“偷溜出來的?”

“呵呵……”少女除了幹笑外不知要幹什麽了……因為姐妹中,若說她最怕誰,那必然是她的三姐了。她最仰慕也最敬重,同樣也是最害怕的三姐——時刻擺着冰山臉,寡言少笑,武功高強的鳳翎汐。

東沐曾有個傳言,女皇三女,神如羅剎,眼神冷冽。小小年紀,成為将軍,臨兵打戰,無所披靡,是軍隊中鬼神般的人物。

若是小孩哭鬧不止,就讓三皇女收了去。

她就是從小被三皇姐的傳言吓大的。

在少女露出真面目的時候,蘇晔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當聽到少女喊三姐時,他頓時臉上浮現了哭喪的表情。

皇女都沒事做嗎?整天在外游蕩着……

許是她們的氣氛太過詭異,身份又是如此特殊高貴,蘇晔摸索着逃之夭夭,可對方明顯不放過他。

“清歌,聽說你最近學有所成,皇姐還是為你高興的。只是,最近,我還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鳳翎汐瞥了一眼蘇晔,若有所思道,“你似乎對某些事某些人太過在意了一點……”只是一眼,鳳翎汐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少年給她的感覺太過古怪,難道以前見過?

鳳清歌急急答道:“三姐你誤會了!你也知道我怕被人知道我偷溜出來,所以才打扮成這樣的。”這摸樣有意護着蘇晔,但她越是焦急辯解,在他人眼裏就越是心虛。

蘇晔不由腹诽,明明是個跟蹤狂!

“你剛才為何和亦寒起争執?”鳳翎汐淡淡地問。

“她握着他的手不放,我以為她是登徒子……”鳳清歌嘿嘿傻笑。

“你認識他?”

“他是蘇蘇閣的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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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閣……”鳳翎汐笑得怪異。

鳳清歌吐了吐舌頭,道:“蘇蘇閣的茶水糕點很好吃,三姐,咱們一起去嘗嘗吧!”

她看向蘇晔,不停地使着眼色,眼角都快要抽住了:“蘇公子,順路,我們一起回蘇蘇閣吧。”

她不要和三皇姐單獨在一起……更何況,她今日偷溜出宮來就是來見蘇晔的!怎麽能沒談上話,就被三皇姐領回宮呢……

蘇晔嘴角的笑容已經僵的不能再僵了,但鳳清歌目光可憐兮兮地望着他,鳳翎汐目光冷淡地望着自己,帶着高深莫測的神情,兩人的身份都是牛逼哄哄的皇女,一句話就能将自己壓死。

拒絕的話語悲催的噎回了喉嚨,蘇晔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道:“嗯,好……”

他心中忍不住地罵道:去你妹的順路!老子想回家!

四人來到了蘇蘇閣,在路上,蘇晔聽着青衣女子和鳳翎汐的對話,總算了解到了青衣女子的身份。她名為洛亦寒,是鳳翎汐的副将。

來到店中,店裏幾個達官貴人只認出鳳翎汐的身份,因為鳳清歌想隐瞞偷溜出來的事情,所以又戴回了鬥笠。她們剛要參拜,就被鳳翎汐伸手止住。蘇晔硬着頭皮,将她們帶到了雅間,合上了門,遮擋住了探視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的讨論。

由于貴客到來到來,蘇晔只能親自上陣,燒菜,端菜,賠笑。因為心情低靡,他随意燒了幾個敷衍了一番。

“蘇公子的手藝真好吃!”洛亦寒稱贊道。

被人這麽誇贊,若是平常,蘇晔一定飄飄然得瑟了起來,可與他正對的女子目光幽幽,似是看透人心,總讓他心中十分慌張。

就如鳳翎汐曾經随意地問了一句,他和鳳清歌是如何認識的?又例如他是哪裏人,廚藝師從何處?

蘇晔只能提起一百二十個心硬着頭皮編着理由應付着,敷衍着。

他瞧見鳳翎汐夾起一道菜放入口中,那張冰山不動的臉上,眉頭竟然緊皺了一下,心中腹诽道:養尊處優,要求果然是高!

他不知的是,鳳翎汐的一生從沒有養尊處優這四字,她從小吃苦,後又領軍在外,吃苦耐勞的本領可比他強多了。

“我是第一次吃到小……咳咳……”鳳清歌使勁地咳嗽着,将菜咽了下去,她尴尬笑道,“第一次吃到蘇公子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很好吃!”她肚子裏滿是疑問,小晗什麽時候會下廚的?

因為有事,鳳翎汐嘗了幾口菜便匆匆離去,洛亦寒望了望菜,望了望蘇晔,有些依依不舍。蘇晔想到今日的錢囊多虧了洛亦寒才得以找回,若錢追不回來,他一定會大哭發洩一場。所以臨走前,蘇晔特意将美味佳肴打包送給了她。

洛亦寒連番稱謝,讓蘇晔不好意思了起來。因為在剛才的談論中,他已經知道對方認錯了人,才會在初遇他的時候有了一番奇怪的舉動。

鳳晗的真容是連皇女們都尚不清楚,一個小小的副将又怎會知,所以蘇晔當真認為她認錯人了。

所以,比起一個粘得膩人和一個冷得凍人的皇女們,憨厚直爽的洛亦寒,蘇晔更願意與她交個朋友。

見洛亦寒捧着飯盒一路上傻兮兮的笑容,鳳翎汐忍不住道:“怎麽,你确定他就是你心中念念不忘的人?”

洛亦寒一愣,輕聲道:“是……又或者不是……我也不清楚……”

洛亦寒沒成為鳳翎汐的副将時,父母病重而亡,她一個人冒着風雪趕往鳳凰城尋求生計。在路途中,她曾解救過遭遇馬賊的路人,只是後來她中了馬賊一劍暈倒在雪裏。

她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正為她擦着額頭,她迷迷糊糊地睜眼,是一個清秀的少女。

少女一見到她高興地喊道:“公子公子,她醒了。”

她勉強地撇過頭,看到的是一個倩麗的身影,少年聞聲回頭,清風微微拂過,吹起了他面紗的一角。

雖然模糊,卻是風華絕代。

只不過,洛亦寒正式清醒想要道謝時,對方已經不在了。桌上靜靜地放着幾錠銀兩,和一份隽秀的書信。

——今日偶遇,瞧見少俠昏迷,從他人口中得知事情經過,贊嘆少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勇舉動。少俠武功高強,恐有大成,不如參軍打戰,謀得一番作為。

後來,她真如書信所言參軍打戰,去了邊關,如今,成為了副将,随着三皇女回京,已經是三年後的事了。

那些年來,她時常想,若是她大成而歸,是否會再遇那時的那名少年。她想告訴他,若非他當日的救命之恩,她或許早就死了。若非他的指點,她從未想過領兵打仗……

但回京多月,關于那名少年的調查,她都搜尋無果。

時間的流逝,記憶中關于那名少年的容貌越發的模糊,久得她都懷疑起自己當年是否真的有遇到佳人,有過驚鴻一睹。

洛亦寒低垂着腦袋道:“畢竟三年過去了,記憶有些模糊了……”

沖動過後,她也仔細觀察了一下蘇晔的外貌。那時,蘇晔側着身,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臉頰似鍍了一層金邊,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就如當年,在她沉寂絕望的心中突然打上了一道光芒。

後來,她細細地瞧過蘇晔的正臉,清秀的面容,雖是相像,卻跟她腦海中那句風華絕代是截然不同的。

眼前浮現着那雙略帶惶恐卻透着皎潔的清澈眼眸,鳳翎汐垂着眼睑,淡淡道:“蘇蘇閣才不過開張幾天,卻鬧得家喻戶曉,還讓七皇妹如此關心在乎,可見那名為蘇晔的少年有着非凡的能耐啊……”

“七殿下是不是喜歡上蘇公子了……”洛亦寒小心翼翼地問着。

“那麽關心一個人,不無可能……”見洛亦寒拉聳着神情,鳳翎汐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了一絲笑意,她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好好努力。”

“啊?”洛亦寒被拍傻了,見鳳翎汐已經走遠,她急急追上傻傻地反問道,“殿下,屬下要努力什麽?”難道又有新任務?

那張長年冰山的臉笑了起來。鳳翎汐秀眉一挑道:“抱得美人歸啊!你不是動心了嘛!我見蘇晔對七皇妹挺抵觸的,對你卻親熱了不少,說不定你就有機會呢!更何況以蘇晔的身份,無論是母皇還是嚴貴妃,都不會同意七皇妹去娶他的。所以,你根本無需擔心。”

“殿下!”洛亦寒那張臉羞得通紅,“休得胡說!屬下并沒有……”

她還未開始辯解,對方已經輕笑走遠。

“殿下,笑,笑了……”洛亦寒的嘴張得老大,見鬼似的。

世人皆知三皇女鳳翎汐神如羅剎,不茍言笑,卻不知她只是從小習慣性地戴上了冷面的面具,将所有的情感都封藏了起來。不管是戰場上威吓敵人,還是平日裏冷清駭人的神情。

鳳翎汐一走,鳳清歌迅速活潑了起來,叽叽喳喳地向蘇晔倒着苦水,說着自己如何刻苦用功,聲色并茂地講述着自己如何從守衛重重的皇宮裏逃出來看他,就差痛哭流涕了。

遙見天色漸暗,鳳清歌依依不舍地離開,一步一回頭,蘇晔被煩得就差拿着掃把将她掃地出門了。

“七皇女,現在已經很晚了。”蘇晔冷冷地趕人。

“叫我清歌就可以了。”她猶疑了一下,道,“我可以叫你蘇蘇嗎?”

蘇晔覺得鳳清歌的臉皮十足的厚。

“不可以!”

“蘇蘇,你現在這樣開心嗎?”鳳清歌臨走前終于問出了今日來的目的。最近事忙,她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看蘇晔,就連蘇晔開店也不能親臨現場,她一直覺得十分的可惜。今日,她出來的目的,就是想确認,蘇晔過得開不開心,幸不幸福,安不安好……

你現在這樣開心嗎?

他不由慌了一下神,指尖微顫。

蘇晔板起臉道:“你走了,我就開心。”

鳳清歌跳上了馬車,探出一個腦袋笑道:“那我現在就走,你要一直開心哦!”

不知為何,鳳清歌接下去的話語使他的心酸酸的,悶悶的。

她道:“只要你開心,我就放心了。若有人砸場子,欺負你,我幫你!”

“別管我……”他啞着聲音回道,“沒有人能欺負我……你一直來,只會讓我很苦惱……”

蘇蘇閣蒸蒸日上,銀子如流水般而來,原本財迷竊喜的蘇晔卻一直苦瓜着臉。蘇晔很憂傷,因為鳳清歌成為了蘇蘇閣的常客,唠唠叨叨的樣子和宋曉有得一拼。她的高調出場,讓蘇晔總被人以暧昧的目光看着。不只鳳清歌,鳳聆語和鳳翎汐有時也會結伴而來,在雅間探讨着事情。這蘇蘇閣難道成了皇女茶話會了嗎?

蘇晔很苦惱,對方身份高貴,他開店又不可能将皇女們趕出去。若真如此,別說在鳳凰城站不住腳跟了,估計整個東沐都避諱他了。

于是被鳳清歌纏得無奈,蘇晔裝病躲在青墨山莊了幾日,誰知神通廣大的鳳清歌皇女竟然順利摸索到了她的住址,并且厚着臉皮在吃閉門羹後,翻牆而入來房內尋他。

一日又一日。

“蘇蘇,我給你帶了皇宮裏美味的新糕點,還是熱乎乎的。”

每次感受到鳳清歌的關懷和她爽朗的笑容時,蘇晔心中總有一股別扭之感。他知道鳳清歌對他好的理由,但他不是鳳晗,無法做到厚顏無恥占着他人的身體後還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人的關懷,将一切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搶奪過來。

所以,若有可能,蘇晔很想跟鳳清歌劃清界限。可對方就像是個牛皮糖,你躲得越遠,她就粘得越近。那眼神,就好似自己是個缺少關愛,在鬧別扭的孩子。

“鳳清歌,你再私闖民宅,我就上官府告你!”蘇晔冷冷道,完完全全無視對方遞到她眼前的糕點。

鳳清歌彎着眼眉,笑道:“不是私闖,是宋曉放我進來的。你聞,這糕點多香啊!”

蘇晔對着随後進門的宋曉哼了一聲,便耍着性子,傲嬌扭頭不理兩人。

“蘇蘇,你真的不吃?”宋曉嘗了一塊,意猶未盡道,“皇宮的美食,果然美味。蘇蘇,你真的不要?”她故意大聲咀嚼,還舔了舔唇瓣引誘着蘇晔。

最近宋曉也倒戈了。蘇晔委屈地想着,剛開始鳳清歌纏上來時,宋曉還同他一致對外。兩人還因為他在青墨山莊內大大出手,大吵了一架,互揍得臉頰腫大,渾身疼痛。當然,宋曉那三腳貓的功夫是打不過鳳清歌,于是,在宋曉失利的情況下,覺得丢人看不下去的沈君逸輕松将鳳清歌制住,将她“請”出了門外。

蘇晔原以為鳳清歌吃了悶虧就不回來找他茬了,誰知女人間的友情是很奇怪的,宋曉和鳳清歌大吵之後,兩人突然團結了起來,悉悉索索地讨論着什麽,還時不時地對着他指指點點,再後來宋曉竟然完全幫着鳳清歌說話,無視他的抗議,主動将她迎入青墨別莊,以客人之禮接待她。

宋曉這牆頭草!看到金主就背叛了他!不就是個皇女嗎!

蘇晔看了看美食,看了看一臉期盼的鳳清歌,又看了看肯定在偷笑的宋曉,腦中的兩個小人不停地在打架。

——皇宮的美食啊……好想吃……

——蘇晔,不要被食物所引誘!你要更加強硬和冷淡地決絕,否則,總有一日,你會……沉溺進去……放不開手……

嘴饞戰勝了理智,蘇晔可恥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輕咬了一口酥軟的糕點。

好吃……

蘇晔擡起頭,正好瞥到宋曉對鳳清歌悄悄地舉了一個大拇指,而鳳清歌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分,使着眼色。

混蛋,別以為你們倆眉飛色舞的神情沒被我看到!

他其實什麽都知道,宋曉只是想讓他有更多的朋友,讓他在這個世上不再孤獨……

整整十一月,新任宋家家主的宋曉将東沐各地巡查了一番,新店和連鎖店一個接着一個開着,業績也穩步上升,向着她預期的目标前進着。

時間一晃,便晃到了十二月,宋曉巡查而歸,因天氣寒冷,她不幸染上了風寒,在床上軟綿綿地躺了幾日,無精打采的。所幸,在她的接管下,宋家已經步入了正軌,店鋪方面無需她操心什麽。

倒是苦了沈君逸,全方位服侍着她,滿足她無禮的要求,還得兼顧家業。主內主外,宋曉被養得白白胖胖的,他倒是消瘦了幾分,讓宋曉愧疚不已,恨不得立刻病愈。

這幾天天氣意外地寒冷,恐宋曉的病情加重,沈君逸在房中放了好幾個暖爐,照映着宋曉紅撲撲的臉蛋。

十二月的天,寒氣太重,雖說點了暖爐,但每當夜間暖氣熄滅後,宋曉便冷的顫抖,哆哆嗦嗦的撲進沈君逸,不安穩地抱着他取暖,吃着豆腐。每當她進入夢鄉時,就夢見了一雙手臂輕輕地擁着她,溫暖異常,使她一夜好眠。

沈君逸被宋曉的動作驚醒後,再将暖爐點上,随後,他撫了撫宋曉緊皺的眉頭,将她抱在懷裏,溫暖着她冰冷的身體。

某一日,宋曉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沒亮,天空暗沉夾雜着霧氣,她推開窗向外張望,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帶着幾絲冰霜,

“要着涼的。”窗戶又被合上,宋曉的身上被蓋上了一件暖暖的白色狐裘,淩亂的發絲也被人歸到耳後,凍僵的雙手也被人握住,不斷地摸索着取暖。

宋曉透過窗外,白茫茫的霧氣下,視野最遠不過幾十米,她卻看到,天空緩緩地飄下白色的雪花,洋洋灑灑好似一張潔白的網,在空中飄然飛舞着。

宋曉的眉間浮上一絲喜色,她脫口而出道:“君逸,你看,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所有季節中,宋曉最喜歡的就是冬季,因為她最喜歡下雪了,可惜的是,在現代她所在的城市裏卻極少看到雪景。

所以,此時此刻,她激動地想要破門而出。

她才向門走了幾步,手就被人牢牢握住。沈君逸皺眉擔心道:“你還染着風寒,外面很冷,會加重病情的。”

宋曉嘿嘿一笑:“不會的,放心好了,我早就全好了!”宋曉蹦跶了一下,證明自己已經全好了。然而因為激動辯解,被口水嗆到了,咳嗽不止,沈君逸連忙緊皺眉頭。

于是無論宋曉苦苦哀求還是強硬表決自己想要出去玩雪的心情,沈君逸還是将宋曉強硬地拽回了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将她裹成了一個粽子。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青梅和其他幾個婢女好好地看着病弱的宋曉,別讓她偷偷溜出門去。

但宋曉是誰?

她怎會如此乖乖聽話!她的性子就是固執的偏要完成心中所願,所以沈君逸越是阻撓,她越是有了逆反心理。

趁着沈君逸剛走不久,婢女們守着門口時,宋曉由窗而逃,施展輕功,一溜煙地就逃出了宋府。

羽絨般的大雪,一眨眼便覆蓋了整個鳳凰城。這座宏偉肅穆的京城如今靜悄悄的,只有路人踩着雪地的沙沙聲和馬車咔嚓咔嚓滾過積雪的聲音。

沈君逸下了馬車,風塵仆仆地推開了房門,将肩上發上的雪花抖下,然後笑着從懷中掏出熱騰騰的美食:“宋曉,你看我帶了什麽回來?”

他一擡頭,笑容僵在了嘴邊。

今日,沈君逸特地帶着宋曉喜歡的好吃的回了房,是城東一家老字號的烤地瓜店,曾經宋曉垂涎三尺,但由于路途跋涉,吃的機會寥寥無幾。她也一直怨念地說要去城東一趟,但不是抽不出空,就是去的時候已經賣空了。

今早,他正好抽出空來,便去了城東一趟。冒着大雪排着隊,買了兩份烤地瓜還有一些零食,然而,當他将吃的捂在懷裏抵禦着冷風侵襲迅速趕回家時,迎接他的卻是空空的房間,窗戶大開,冷風和雪花嗖嗖地刮入。

他不由苦笑了一番。

宋曉緩緩地踏雪走着,享受着踏雪的美妙感覺,她還時不時伸手接下一片雪花,慢慢地看着它在掌心裏融化着,涼涼的。

“啪——”她的腦袋突然被一團雪球狠狠地砸中,不遠處,蘇晔幸災樂禍地笑着,手裏握着一團雪又向她襲來,發洩着今早被宋曉吵醒的起床氣。

“混蛋蘇晔!”一下雪,想到玩,宋曉自然想到了蘇晔,便匆匆趕來看他,誰知,他竟然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她一氣之下,将他從床上拎起,命令他迅速穿好衣服,吃好早飯,出來陪她玩。

誰知,這個混小子吃好了飯也不知會一聲,竟然暗算她!

宋曉迅速抓起一團雪向蘇晔砸去。“啪”雪球砸到了地上,蘇晔捂着肚子在旁邊狂笑着,然後靈敏皎潔地躲着宋曉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見宋曉遲遲砸不中,動了怒氣,竟然較起了真,緊追不舍,動作越發淩厲和迅速,蘇晔慌張了起來,肩上被砸了一下,冰花四射。蘇晔悲哀地怪叫了一聲,吃了敗仗後轉身就跑,宋曉見砸中一次,歡愉地在他身後追逐着。童年的頑皮立刻顯示了出來,一臉的淘氣。

瞧見宋曉玩得愉快,大團大團棉絮一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下,承着她嘴角的笑容越發明亮,沈君逸不知為何,心漏跳了一拍,雙腳不由自主地朝他們走去。原本想要責備的話語,也吞入了肚中,靜靜地望着她愉悅明媚的笑容,竟不忍心打擾了。

看樣子,宋曉真的很喜歡下雪天……

蘇晔護着頭,四處逃竄,眼尖地瞧見沈君逸推門而入,迅速竄到了他的身後,随後探出腦袋對宋曉做了一個鬼臉。

“啪!”沈君逸的臉被一團雪球狠狠地砸中,冰涼的碎雪順着他俊秀絕麗的臉頰緩緩滑落至胸口。他微微拉下衣領,将碎雪從胸口抖出,雪白的肌膚仿佛與周圍的雪景融為一體。

沈君逸身穿一件白色錦袍,在這茫茫白雪之中,身姿挺俊,皚皚的白雪下襯得出塵脫俗。他伸出手,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青絲,纖長的墨發在風中飄舞着。

“曉曉……”沈君逸的聲音溫和動人,望着她的眼神也是柔和無比,宋曉卻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

她幹笑道:“誤傷,誤傷……”随後,她狠狠地瞪了躲在沈君逸背後求庇護卻壞笑的蘇晔一眼,“都怪蘇晔!我想砸的是他!”

“誤傷啊……”沈君逸随手團了一個雪球,嘴角微微輕揚,聲音不輕不重,卻含着一陣威壓,“但……這是懲罰你偷偷溜出門的……”

他手輕輕揚起,朝着宋曉扔出了雪球。

宋曉一下子懵了,下意識地抱頭轉身躲閃,可是雪球卻遲遲沒有砸到身上。

宋曉奇怪地擡起頭,瞧見沈君逸握着雪球笑着望着自己,那摸樣好不腹黑,簡直颠覆了他以往的形象!

“混蛋君逸,你竟然耍我!”宋曉運起輕功向沈君逸猛撲過去,在他壞笑得瑟之際,将他狠狠地按倒在身下的雪地上。

宋曉坐在沈君逸的身上得瑟道:“竟然騙我,我要懲罰你!”

“怎麽懲罰?”沈君逸饒有興趣地問道。

宋曉微微一笑:“陪我堆雪人!”

沈君逸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宋曉,你好重啊!”

女人最讨厭別人說自己重,更何況這個別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夫君!

宋曉瞪着眼道:“不答應,我就一直壓着你!”

“好好好……”沈君逸無奈妥協。

于是,宋曉,沈君逸和蘇晔開始了堆雪人大計,但三個新手怎麽也堆不出完美的雪人,不是剛堆了一個球就松了,就是負責堆頭的宋曉堆出了比沈君逸堆的身子大了足足兩圈的雪球,當然,順序交換一下就行了,然而,當蘇晔将沈君逸堆得球抱起時,它悲催地松了,碎雪刷刷地落下。三人尴尬地互望了一眼。

堆到後面,三人互相責怪之下,又變成了打雪仗,原本沈君逸不願意也不屑于參與在內,便坐在石階上望着宋曉和蘇晔兩人瘋鬧互砸着。

蘇晔玩到後面有些跑累了,濕漉漉的一身粘着難受,便回房沐浴換衣了。畢竟,在宋曉掌握砸雪球技術後,他和宋曉互砸之下,明顯是他中招的幾率高……

宋曉一個人無趣極了,瞧見萬惡的沈君逸這個不合群的小子渾身幹淨地坐着,心中的小惡魔揚了起來,一個壞主意在心中萌生。

她抓起一團雪像沈君逸砸去,沈君逸反應過來後,穩穩地接住。

他挑了挑眉,那眼神就是我可不會中同樣的招數的得瑟神情。

誰知,宋曉完全無視了他的暗示,又向他砸着雪球。

沈君逸又穩穩地接住。

誰知肩部竟然被雪球砸中了!

他詫異地望着宋曉,見宋曉揚着手,手心裏握着好幾個雪球,壞笑地望着自己。

在宋曉锲而不舍地一直不停偷襲下,沈君逸一怒之下,沖入了雪中,與宋曉玩鬧了起來。

兩人瘋狂地打着雪仗,輕功啊,內力啊,都被沈君逸可恥地用上來欺負宋曉,宋曉被砸得淚眼汪汪,滿身滿臉皆是白花花的雪,衣服也被砸濕了,她心中萬分後悔去招惹這個隐藏的大惡魔……

可她是妻主!豈能輕易投降!太丢人了!

宋曉再度施展無賴招數,裝作被沈君逸砸傷摔倒在地上,随後成功地将關心她蹲□查看她傷勢的毫無防備的沈君逸撲倒在地。然而這次腳一歪,沒撲穩鉗制住沈君逸,反而被他翻身做主人,在雪地裏滾了一圈,反身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君逸含笑地望着自己,長長的發絲輕垂而下,帶着點點冰霜。

見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宋曉大怒!緊緊地抱着沈君逸不讓他逃脫,随後再度在雪地裏打滾着,進行着反撲倒大業!

兩人在雪地裏滾來滾去,大片雪花傾瀉而下,他們滿身滿臉皆是碎雪,而沈君逸懷裏的地瓜也被滾落了出來,掉在了宋曉的身上。

宋曉眼尖,迅速将它撿起,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道:“君逸,你不是說不喜歡吃烤地瓜嗎?怎麽懷裏還藏了一個?”

沈君逸清咳了一聲,撇過了頭去,随後微微站起,将宋曉從雪地上扶起,淡淡道:“今天正好有事去城東,所以就給你買了。”

“君逸果然最好!”宋曉毫不猶豫地賞賜了他臉頰一個吻,然後将地瓜的皮剝去,歡樂地啃着地瓜。

見沈君逸轉過頭,呆呆地望着猛吃的自己,宋曉有些不好意思,吃貨的自己一向是沒有形象的……

沈君逸将另一個仍然溫着的烤地瓜放在宋曉冰涼的手內,嘴角微微上揚:“慢點吃,還有一個呢。”

“一起吃。”

“不用。”

“是要我喂嗎?”宋曉笑着問。

“……”

乘着馬車回宋府時,宋曉的臉被凍得通紅着,即使穿着厚厚的衣服卻還是覺得異常的寒冷,特別是手,剛才玩得太瘋狂,如今雙手都凍僵麻木了。

宋曉不斷地搓着手取暖,牙齒不斷地輕顫打着架。

沈君逸察覺到了這點,伸手牽住了宋曉冰涼徹骨的手。

他的手很暖,一股暖流順着掌心傳來,身上的寒冷漸漸的消失了,變得異常的暖和。

宋曉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句話——牽着你的手,無論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

她甜蜜蜜地偷笑了一番,緊握住了沈君逸的手,十指相扣。

進入冬至後,天氣變得越來冷,這樣極度冰寒的天氣讓宋曉一點也不适應。她原以為東沐每年如此,然而詢問下來才知,今年尤為嚴重,不少地方還出現了雪災。于是原本歡天喜地迎大雪的宋曉便哆哆嗦嗦地窩進了被窩裏,每日在有暖爐的房間內渾渾噩噩地過着,祈求着天氣回溫一下。

由于降雪量過多和積雪過厚,交通十分不便,馬車走起了十分的困難。積雪覆蓋之深,牲畜難以扒開雪層吃草,造成了大量饑荒,物價随之再次瘋長。

與此同時,宋家囤了一些米糧前往災區變賣,這次前去重災地的是宋曉的三妹宋花顏。

原念川知縣巨額受賄,貪污赈災款項一案由宗人府開堂受理。由于這次的貪污受賄案是東沐建國以來,第二次金額巨大,時間之長的官員**案。女皇高度重視,在其病愈後,多次親臨宗人府,秘密嚴審和拷問犯人,追問其貪污過程,同夥人數和其餘款項的下落。但她失望的是,念川知縣将所有的罪名都獨攬其身。

此案于十二月初正式結案。據宗人府指控,原念川知縣利用職務便利,累計貪污和收受他人財物共計一千萬兩銀子,但從他府中只搜出了幾萬兩銀子,其餘款項據念川知縣供述早已全部揮霍一空。

最後,女皇下令,念川知縣于十二月十三日午時斬首,府中財産全部充公,以儆效尤。

然而貪污案雖結案,東沐各地的雪災又讓女皇頭疼了起來。她命各位皇女親臨災區各地,帶去赈災款項并監督各地是否還有貪污**的行為。若有,一并嚴懲!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除夕了,卷三太長了,于是到了第二年就準備卷四了。溫馨到100章吧。估算跨年+元宵的溫馨劇,将所有配角鋪墊好,準備走主線了。

我嘞個去,一不小心,這章快一萬了啊……我能申請明日不更新麽……

98溫馨除夕(上)

最近,宋曉要忙的事漸漸多了起來。因為臨近年末,她身為一家之主自然要對宋家一整年的營收狀況做一個簡短的報告并對來年做一個美好的展望。就像是在現代,她需要正式地站在大講臺上演講着發言的稿子。

為了這個莊嚴肅穆的稿子,宋曉發愁了整整五天五夜,什麽腰酸背痛,寒冷哆嗦都被她丢到了一邊,寫得渾身冒汗啊。

她努力擠着官方的話語,還要時不時要在稿子中展現着她身為家主的威嚴性和決策性,所以才堪堪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淩晨準備完畢。當然,她寫的亂糟糟,文采極差的稿子最終還是在沈君逸皺眉嘆氣的神情下仔細雕琢了一番,改的之妙讓宋曉嘆為觀止,心裏卻怨念地嘀咕着早知當時就讓沈君逸寫了,她這個笨蛋!

“君逸,怎麽辦,我好緊張。你說我到時候這麽說行不行……”今日,宋家人共來了一百七十三位,其中八十位是本家,九十三位是分家。十位家族長老長袍飄飄,分列坐在兩側,眉目肅然。今日,她們會分別對宋曉出十道考題來驗證她的家主之位當得合不合格。

一想到她們那嚴厲的神情,宋曉的腿不自覺地抖了抖,心中越發擔憂。

這麽重要的場合,她若是丢人了,丢的可不是她宋曉的臉,所以她倍感重壓,有些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宋曉急得在房內團團轉着,突然她停住了腳步,轉頭問道:“來了那麽多人,萬一我……突然緊張得忘詞了怎麽辦?!萬一我沒回答出長老們的問題……”

“不會的。你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沈君逸安慰道,“你最近幾晚一直在準備,看你的黑眼圈……”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眼角,有些心疼地道:“不注意休息,最近幾天憔悴了好多。”

聽到沈君逸提到黑眼圈,宋曉忽然慌張地竄到了鏡子前,拿起粉在臉上狂撲着,臉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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