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26)

就舍棄了。就如她對待別人。

林逸輕輕地呢喃着:“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大概是報應吧……”

那等待他的報應是什麽……

他這麽想着,暗自輕嘲了一番。自己何時如此畏手畏腳……

最近,宋曉很忙。她憂傷地想,少了白芷果然少了一個絕佳的跑腿……不,助手。

她放不下面子去請他,就明示暗示蘇晔去請。

蘇晔就将最近宋曉多麽多麽忙碌,沒有白芷多麽多麽不行十分誇張地說了一遍,哄得白芷一愣一愣的,十分得意十分欣喜十分心甘情願地準備去幫宋曉。

為此,他還特地準備了一個驚喜。

某日,宋曉突然被一個約十三十四歲,容貌十分精致的少年拉住了道路,她往左對方也往左,她往右對方也往右。

她笑眯眯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需要姐姐送嗎?”宋曉對漂亮的小正太向來沒有抵抗能力。

少年抽了抽嘴角道:“我是白芷。”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曉驚訝地後退了一步,随後道:“白芷,你怎麽回事!竟然易容成小孩子!還易容成這麽漂亮的小孩子!這簡直沒天理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惡趣味!你不該妄自菲薄啊!”

她語重心長地摸了摸白芷的腦袋,順便卡油了一下他白嫩嫩的皮膚,道:“我覺得,還是平凡點好,你這樣實在是引人犯罪啊,容易被奇怪的怪阿姨拐走哦……”

“宋曉,這是我的真容……”

“……”

宋曉頓了頓,咽了咽口水道:“白芷,我沒想到你竟然那麽小……我以前竟然這麽壓榨你,我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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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勢地又想摸他的腦袋,卻見對方慘白着臉撇過了腦袋,眼神怒瞪着她:“宋曉,老子比你大一歲!!!別總是摸我的腦袋,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樣。”

“額……”比她大一歲,就是說和沈君逸一樣十七歲麽……

宋曉驚訝過後,湊近望了望他的臉,清咳一聲,呢喃道:“怪不得要易容,原來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啊,這樣做殺手的确引人笑話。”

“宋曉!”白芷大怒,“我比你大,你以後說話做事放尊重一點!”

他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即使再怎麽動怒,都讓人覺得有趣想要調戲。

宋曉捏了捏他的臉頰,望着白芷淚眼汪汪地捂着臉頰被掐紅的地方,正色道:“我其實四十二歲了。”

“宋曉!”白芷抓狂,“我真的比你大,我真的十七歲,你別不信啊……”

“不,我真的四十二歲,你也別不信啊。”現代二十六加上古代十六歲,她真的沒說謊。

“你不信,你可以問蘇蘇嘛!”宋曉笑得詭異,“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怎麽樣,我保養的不錯吧,看上去是不是像十六歲……”在白芷越發慘白的面容下,宋曉摸了摸自己的臉,洋洋得意,“其實我專門吸男人的精血,所以,你小心一點……”

“啪。”她腦袋被人重重一敲,一回頭,就見沈君逸面容糾結地望着自己,那詭異的臉色就像是見到外星人一般,宋曉連忙道,“我十六,我十六,我真十六……君逸……君逸……”

就這樣纏着沈君逸回到了宋曉,就見下人捧着一個盒子站在了門口。

“家主,剛才有人送來了一份禮物。”

“是嗎,打開看看。”

下人打開了盒子,吓得立刻丢到了地上。

盒子摔落在地上,一個頭顱從中滾落了出來。

宋曉皺了皺眉。是個陌生的女子,為何有人将這個頭顱送到宋家?

白芷臉色一白,撇過頭去,輕輕道:“這是淩靈的真容。”

淩靈!

宋曉立刻厲聲問道:“剛才送禮物的人呢!知道他往哪裏走了?可有看到他的樣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某天,白芷神秘兮兮地問着蘇晔:“蘇晔,宋曉真的四十二歲?”

“嗯,好像是吧。”蘇晔板着手指算道。

白芷臉色一白,道:“果然是個老巫婆!”

蘇晔板着手指繼續數道:“我似乎也有四十一了……”

他捂着臉道:“原來我已經那麽老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白芷已經跳得老遠,戒備地望着自己。

“額?”

最近碼字特別high,我在醞釀!等我爆發!

106線索

送禮物的人被宋家派出的人迅速逮住了,在一個賭坊裏,一個衣着落魄,年約四十的中年女子正興奮地揚着手裏的銀票,高呼着下注。

宋曉眼睛一橫,宋家的護衛迅速将女子從賭坊裏拖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宋曉瞥了一眼女子,恐吓道:“你送到宋府的盒子裏是一個人頭,你為何殺了她?!為何将此人頭送到宋府?你可知,殺人要償命的!”

還未開始拷問,沈君逸只不過單單冰寒着臉将劍抽出,女子便慌張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全部都招了。

她并不知道盒子裏放的是什麽,只不過在她因為欠債露宿街頭的時候,有位蒙面公子将這個沉甸甸的盒子交給她,說只要将盒子送到宋府,她就可以得一千兩銀子。

世上竟有如此美差,她自然滿懷竊喜的同意了。

可她沒想到送去宋府的這件禮物竟是如此的辣手!若解釋不清楚,恐怕這條人命就賴在她身上了!她可不想坐牢!

女子忐忑地望着宋曉,從懷裏掏出一千兩銀票怯怯道:“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求宋小姐饒命啊,我并沒有殺人……”

“你可有看到他的容貌?”

“他帶着面紗,聽聲音是個年輕的公子,其餘我……我真的不知……”她當時滿腦子皆是那一千兩銀票,哪還會觀察那麽多……

宋曉皺了皺眉,正在猶疑女子有沒有撒謊時,白芷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地将自己剛才的調查說了一遍。

正如女子所說的,她是個好賭如命的人,前不久賭輸後,欠了一屁股的債,露宿了街頭,三餐不保,然而就在剛才她一擲千金,出手大方,讓賭坊裏的人側目不已,皆以為她發了一筆大財。

宋曉輕輕嘆了一口氣。女子并沒有說謊。她揮了揮手便讓她離去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

将淩靈殺死,并将殘忍地割下她的頭顱送到宋府,這一切究竟有何用意?

宋曉揉着發疼的腦袋,突然臉色一沉。

這是不是一種挑戰書?對方在告訴她,她即使将他布下的棋子從宋府揪出那又如何?這本身就是一枚棄子,他不稀罕。你不是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嗎?那給你……

這麽想着,宋曉越發的怒氣沖沖,她竟然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欺上門前,卻無能為力,就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對方是個殘忍冷血的人,無用的人棄之,而棄子的代價通常只有——死。

淩靈的頭最終被白芷要了去,宋曉一直好奇,他究竟是拿去草草埋了,還是發洩一番當球踢了,還是氣得下鍋煮了。

然而,她偷偷摸摸跟蹤白芷偷看時,卻見白芷将淩靈的腦袋埋在裏深山老林裏,面帶輕嘲,手酌一杯酒,一直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随後将酒灑在了地上。

真是見鬼了……白芷竟然沒有發洩一番,枉費她的一番期待。

白芷站起了身,淡淡道:“你說我易容沒長進,武功沒長進,連話也多了起來。但至少,我現在還活着,還過得很好……然而,你卻死了……”

他瞥了瞥身後,道:“宋曉,可是失望了?”

被抓包的宋曉嘿嘿一笑,撓了撓腦袋,望着天空道:“這裏風景不錯,不錯……”

夜晚,沈君逸匆匆地走在路上,他在一個某府後門處停了停,屏息張望身後一番,确定無人跟蹤後,對着門輕輕地敲了三下。門緩緩地開了一角,開門的中年婦女見到沈君逸恭敬地低了低頭,随後在前方為沈君逸帶着路,将他領到了書房門前。

“晚輩沈君逸拜見闫伯母。”

在書房裏喝着茶的錦衣女子略微一愣,她透着薄薄的紙窗,清楚地看見一個人影在燭火的倒映下,熏染在窗上。...微風吹過,修長挺拔的影子拉得很長。

墨瞳好似幽深漆黑的黑潭,在望向紙窗上的人影時,微微一閃,她将書桌上的東西羅列整齊堆放好後,站起身,臉上帶笑地将門打開。

“君逸賢侄,怎麽今晚來找我呢?”闫寧和藹地笑着,一副慈母的摸樣。

“伯母……”沈君逸深呼了一口氣,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找到母親的遺物了……”

闫寧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後急促地問道:“可有什麽發現?若是子悅留下了什麽線索,找出當年那個案件的疑點,說不定就能證明她的清白了!”

“沒有。”沈君逸氣餒地低下頭,抑郁道,“母親只在生前給了宋鑫一本奇怪的菜譜,最近,宋曉發現,上面記載的菜譜根本無法食用,恐怕是母親恐別人發現特意留下的線索。只是,我和宋曉思索了多日,卻完全破解不了……”

“所以,我想……”他望着闫寧帶着最後一絲的期許,道,“闫伯母和母親曾是至交好友,也一起共事多年,說不定能破解出母親留下的暗號。所以,今日,我将菜譜帶了過來,希望闫伯母能看一看……”

沈君逸從懷中取出菜譜,恭敬地遞給了闫寧,随後在旁靜靜等待着。

闫寧接過菜譜,認真地翻看了幾頁,眼睛微微一閃,嚴肅道:“你覺得,這可能是一份名單嗎?”

沈君逸道:“晚輩的确這麽認為,只是毫無頭緒。”

“當年,子悅被貶去益州,我一直在鳳凰城,尚未去過益州,對那裏的官吏并不熟悉。若這是一份名單,我也很難猜測出具體的官員名稱。明日,我去吏部查看下當年益州念川一帶的官吏,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闫寧将菜譜抵還給沈君逸,關懷道:“上次我押解念川知縣回京的前一晚,是你去了大牢吧。原本有人發現了,但我暗自壓了下來。”

“是我。”沈君逸緊握着拳恨恨道,“只可惜她什麽也不肯透露,當年母親是冤枉的,她卻為了前途做了假口供。如今,卻一力承擔,将罪名頂了下來。”

闫寧點了點頭道:“當時,我也詢問過她,她卻将罪名獨攬其身,怎麽也不松口。即使女皇親審時,也不例外。之後刑部也沒有調查出任何進展,可見證據都被人提前磨滅了。所以,我十足地懷疑,當年陷害子悅的人如今還在益州念川一帶,她得知我領女皇之命押解念川知縣,率先威脅于她,讓她成為替罪羔羊。”

“其實,女皇也不信是念川知縣一人所為,只不過苦于沒有任何證據,無法輕易動手。”闫寧嘆氣道,“官吏貪污**歷來是個問題。”

“我知道一點,念川知縣曾與商道林家勾結,由林家為她分擔貪污的贓款,并利用大災狠賺一筆。如今,念川知縣已被斬首,林家卻逍遙法外。不如,從這條線索追蹤,查詢林家和誰有過密切的來往,說不定能追查出什麽。”

“林家嗎?”闫寧眉頭一皺,道,“好,我會調查一番。”

“對了,君逸賢侄,已經快三年了,你在宋家過得如何?”闫寧嘆了一口氣,“當時我讓你進入宋家,實在是委屈你了……”

沈君逸恍惚了一下,輕輕道:“多謝伯母關心。我過得……很好……現在,我只想盡快掌握證據,所以,明日我想與宋曉重返次益州。”

闫寧苦笑道:“若我非身為丞相,無法擅自動身,否則我真想再去益州念川一趟,調查出真相。”

沈君逸緊握雙拳道:“這次,一定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的……一定……”

從那天起,宋曉致力于幫助沈君逸調查五年前沈若輕一案。在沈君逸的建議下,她和沈君逸先後重返了益州和念川。因為她當初救災的舉動,對很多人有恩,不少當年的人極力提供她線索,但很多都是徒勞無用的。因為,五年的時間太過遙遠,很多證物皆被抹殺,可能大部分人證也被抹殺了。

就這樣零零碎碎收集拼湊了一下當年的事情,五年前,沈若輕擔任益州知縣,然而不久洛水河決堤,瘟疫橫行,一名姓嚴的欽差大臣奉女皇之令将沈若輕押解回京,随後沈若輕認罪,被處斬。

等等……姓嚴的欽差大臣……

宋曉連忙翻開那本菜譜,指着上面的鹽震驚地長大了嘴巴。

嚴——鹽……

一瞬間,宋曉恍然大悟。此鹽不就是彼嚴嘛!

當年,押解沈若輕回京的人正是名單上的人!

嚴,嚴,嚴,不就是嚴家嘛!

嚴家一直視占據鳳凰城大部分商業的宋家為眼中釘,三年前月星樓一案正說明了這一點。他們想獨霸鳳凰城!

嚴家不但商道發達,官員也有不少,簡直撐起了朝堂一小半天。更重要的是嚴家出了一位得寵的貴君,和兩名皇女,所以更加的有恃無恐!

“曉曉,你怎麽了?……”

“君逸……我覺得我可能猜到什麽了!……”宋曉拉扯着沈君逸的衣袖,慌張道,“菜譜的鹽其實就是嚴!”

她将字筆畫在沈君逸的手心裏,嚴肅地對他點了點頭:“只要調查出當年是哪位嚴家的人成為欽差大臣押解沈若輕,或許就能了解所有的真相……”

沈君逸面色一沉,從懷中掏出闫寧飛鴿傳書給他的書信。

對比書信上的內容,當年任職的官員裏的确沒有姓嚴的,唯有将母親押解進京的欽差大臣姓嚴——嚴武。

當年母親押解進京已經重傷,昏迷不醒。而與她接觸最多的唯有這名欽差大臣嚴武。她作為名單上的一員,親臨益州毀滅證據,再栽贓陷害給母親,威脅母親簽字畫押,主動認罪。

是的,一定是她!嚴武嚴武,只要找到她!

沈君逸激動得握住宋曉的手,道:“曉曉,我們得迅速回去!”

宋曉被沈君逸迅速拉上了馬車,見他一步步對照着菜譜和書信上的名字,臉色越來越沉,散發着殺氣,她疑惑地問道:“君逸,你怎麽會有當年任職官員的名單和欽差大臣的名字?”

“母親生前有個至交好友,一同共事多年,是如今的丞相闫寧。當年,母親被押解回鳳凰城時,我曾趕回鳳凰城,然而沈府被重兵把守,所有的人全部被關押在沈府中,不得外出。而母親被關押在東沐最大的地牢裏。那時,我一心擅闖地牢想解救母親,不料被官兵發現,一路追捕時,撞見了闫伯母,她将我藏了起來,才躲過了一劫。之後,我懇求她讓她幫忙見母親一面,她也冒着危險将我帶入大牢……”

沈君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想起當年見到母親的場景,就如同有顆大石壓抑在心中,抑郁得讓人想要哭泣。

“母親渾身是傷,顯然被人動用了私刑。突然見我而來,她沉默不語,眼淚卻止不住得流淌而下,那雙眼睛我至今都無法忘懷,帶着絕望和悲戚。那一刻,我就知道,母親是被人冤枉的,母親是不甘心的,但是卻遭受着這樣的委屈和迫害。我當場便哭了起來,闫伯母一邊安慰我,一邊在母親面前發誓,一定會為母親洗刷冤屈的。這時,母親突然張口想說什麽,但怎麽出聲,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一定是聽到了闫伯母的話,想要說出她所知道的事情,想要為自己洗刷冤屈,但是,她最後竭盡全力,卻吐不出任何話語……”

沈君逸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母親的手越過大牢的欄杆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拍着,就像兒時,他時常卧病在床時,輕拍着他的手,誘哄着他安睡。

“但是,不等闫伯母找齊證據,不,應該說闫伯母費盡心思,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翻案的證據。”沈君逸的目光黯淡了下來,“不久,母親卻突然認了罪,畫了押。幾日後,刑部判決母親貪污巨款成立,至災情于不顧,造成百姓死傷無數,國庫虧損。朝堂上衆人遞奏折要求處斬母親,唯有闫伯母一力反抗,聲稱有疑點。最後案子交由宗人府審查,十日後,宗人府仍然判決母親處斬。”

沈君逸的拳緊握着,帶着強烈地恨意:“最終,女皇下令處斬母親,沈家一百三十幾口人流放,但在半路上卻遭到所謂的馬賊劫殺,我趕到時,血流滿地,無一人生還。”

“出了這件事後,闫伯母一直很自責,若當時她能找到什麽,說不定能救下母親,救下沈家的人。但其實,這不能怪她。若非她的鼓勵和安慰,我或許早就恍恍惚惚,随着親人而去了。她跟我說,她會努力爬上丞相一位,做一個像母親一樣的清廉丞相,致力于調查官吏**一案,為母親洗刷冤情。而我,不能因此輕生,我應該為母親翻案,還母親清白。”

“這些年,我找過很多人,當年接觸過母親的,調查過母親的,判母親案的……然而,證據找了那麽多年,卻仍然一無所獲。他們太過奸詐狡猾,幾乎将所有的證物證人全部抹殺。”

在沈君逸幾乎絕望的時候,有人告訴他,母親曾在死前不久見過宋鑫,所以,他才接近宋鑫,進入宋家。

為母親翻案,需要一大筆錢,而宋家,有這樣的財力。這樣,一舉兩得。

馬車緩緩地朝鳳凰城駛去,在穿過鳳凰城城牆的時候,宋曉突然不安了起來,她慌張地望向沈君逸,見他頭低垂着,青絲垂下遮掩了他漆黑深邃的雙眸。他的唇緊抿着,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唇,雙手緊緊相扣着。一路上,他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

宋曉忐忑不安地開口:“君逸,你等會要怎麽做?”

“我想先見一下闫伯母,将我調查的事告知于她。”

——念川知縣曾說母親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該惹的人……

沈君逸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眉頭越皺越緊。若真與嚴家有關,那不該惹的人不就是兩位皇女嘛!

太女鳳琳以及七皇女鳳清歌……

如果真與皇女有關,想要翻案,只能求見女皇……所以,必須拜托身為丞相的闫伯母……

他的手緊緊地相握着,指甲早已刺入掌心,血跡斑斑。

進城不久,沈君逸便跳下了馬車,囑咐宋曉在家等待後,施展輕功離去。宋曉恍惚地回到了宋府,剛在房中歇下,心中的不安卻越發的強烈。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朝堂之上。

“陛下,臣追蹤念川一案,察覺出一絲眉目,原念川知縣,曾與某奸商勾結,私吞災款,擡高糧價,造成數人餓死,導致災情加重。當時,知縣府裏并沒有搜查出大量的錢財,臣懷疑,所有的錢財早被某奸商暗自挪空。如今念川知縣落網,然而那個奸商卻逍遙法外至今,甚至前不久,雪災時再次利用災情收斂巨額。臣懷疑他們籌集巨額有非法的企圖。”

闫寧彎腰,将奏折放于掌心,至于頭頂,朗聲道:“臣已将詳細調查的內容寫在奏折上了,請陛下查閱。”

鳳琪翻開遞上來的奏折,只是看了第一行,目光便是一淩,冷冷道:“竟然将糧價擡到十兩銀子一斤,足足翻了百倍之多。在朕管不到的地方,竟然如此為所欲為,賺取私銀!”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會保持一段時間日更……

107布局

“不止這些,此奸商還将欺騙世人,将受潮的陳米釀做成便宜的米酒,竟然一壺賣到十五兩銀子,簡直是信口開河的天價!而且受潮的黃米竟然也賣到七兩銀子一斤……”闫寧上前一步,義正言辭道,“按照陛下布下的政令,若是糧價上漲,知縣必要壓價,用朝廷撥下的米糧和災款救濟百姓,然而念川知縣卻沒有做,正是因為,她利用買賣糧食的權力與豪□商狼狽為奸,大肆侵吞國家的赈災款項,再加上平時克扣倉儲的糧食,足以狠狠地賺上一筆!而長年累月下來,可能有十幾萬兩!但,臣在知縣府裏卻只搜到了不足萬兩!”

鳳琪靜靜地聽着,臉色越來越沉,她将奏折狠狠地扔在地上,冷冷道:“就算知道這些,但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念川知縣已死,根本死無對證,朕沒有理由将其壓入大牢審問。 ”

闫寧淡淡一笑,沉着道:“陛下,這一切交給微臣吧。若是真一同貪污赈災款項,府內必有沒有攤銷的官銀,這就是致命的證據。奸商必要處之,臣必會讓其人贓俱獲,無法抵賴!”

柯黎昕成為狀元後,原本應該被女皇授于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的官員,然而,卻被女皇提拔為侍講學士,從四品,負責起草诏,論撰文史,稽查史、錄等,當然,他剛任職,又是男子,自然被衆人忽視,終日無所事事,做些打雜的閑活。

從四品是不能上早朝的,今日,他在翰林院任職的時候,聽聞幾位翰林院學士正小聲交談着什麽,他暗自靠近側耳傾聽,才知,原來益州念川一案又被人掀開了一角,念川知縣曾與奸商勾結,将糧價上漲,并大肆侵吞國家的赈災款項。只要找到哪些流失的官銀,就能将其人贓俱獲了!

柯黎昕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宋曉曾經說過,念川知縣與林家勾結,曾将糧價擡高至十兩一斤,那她們口中的奸商必然是林逸。

宋曉回來後,曾多次訴說着在念川吃得虧,對林逸氣得牙癢癢。如今,林逸即将被捕,這對宋曉來說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嘴角浮現淡淡一笑,思索着回去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宋曉。

晚上的時候,正忐忑不安的宋曉突然聽到了一串腳步聲,她欣喜地開門,原以為是歸來沈君逸,卻見到了淺笑着一身官服的柯黎昕。柯黎昕自從成為了狀元,便被賜了狀元府,離開了青墨別莊,兩人也許久不見了。

起初,互相寒暄了一下。

“怎麽今日想來找我了?”宋曉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柯黎昕,随意扯了一個笑容道。

“林逸與原念川知縣勾結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女皇已經派人調查他和流失官銀的下落了。”柯黎昕直勾勾地望着宋曉,疑惑道,“這不是好消息嗎?為何不見你有所欣喜?”

“前幾日,我去了一趟益州念川,岳母的案子也有了眉目。你可知道嚴武?當年押解岳母的欽差大臣……”

“嚴武,好似是如今的刑部尚。”柯黎昕微微斂眉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明日,我去翰林院查查當年女皇的诏,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發現。”

“謝謝。”

等到子時的時候,宋曉仍不見沈君逸歸來,外面開始下起了大雨,大雨滂沱的聲音讓宋曉越發焦急,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聽從沈君逸的囑咐,靜心地呆在房裏等待着她的歸來。

宋曉從床上爬了起來,草草地披了一件外衣,撐了一把油紙傘,急匆匆地沖出了大門。

然而剛沖出門不久,宋曉就見沈君逸渾身濕漉漉在大雨中緩慢地挪動着。

繃緊的臉稍松了些,宋曉斂住袖子,連忙撐着紙傘,急奔了過去。她的雙頰被凍得通紅,眼裏的焦急幾乎快溢了出來。

她将紙傘撐過沈君逸的頭頂,有些嗔怪道:“君逸,你怎麽去那麽久?還傻呆呆的呆在雨裏……”

沈君逸伸出手,輕輕撫着宋曉的面容,單薄的雙唇牽起淡淡的笑意,墨色的雙眸藏着窺不見底的深邃。

“我剛才去見了嚴武……”

一道雷電猛然閃過,宋曉的眼睛猛然緊縮,因為她的面前,沈君逸的白衣全然濕透,上面暈染着一朵朵鮮紅的血液,就連他的袖子上也浸滿了紅色,他的手上更是殘留着還未被雨水沖刷掉的血色。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宋曉的手一松,紙傘“撲通”一聲掉進了水塘了,宋曉忍住了想要作嘔的沖動,呆呆地望着此時竟然還淡淡淺笑的沈君逸。

雨水滑過她的雙眸,朦胧着她的前方,她張了張嘴問道:“那她……”

“她死了……”

宋曉的呼吸一窒,幾乎說不下去接下來的話語。就連問他是不是他殺的勇氣也全部喪失了。

“宋曉,你會助我的,對吧……”

沈君逸凝望着宋曉,墨發披散而下,濕漉漉地黏在他的臉頰處,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如同一潭望不見底的深淵。“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為什麽?”宋曉沙啞着聲音問道。她已經不清楚自己問的是為什麽殺她,還是為什麽需要錢。

沈君逸咧嘴一笑,帶着血色的雙手扶着她的雙肩道:“為母親翻案啊……”

這一霎那,沈君逸淺笑的神情讓她覺得,為了給母親複仇,殺一兩人并不在話下,因為,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在他複仇的道路上,任何人都不能阻礙他複仇!

“母親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那個人自然不可能是比她官職低的嚴武,嚴家的背後有兩位皇女。不是太女鳳琳,就是七皇女鳳清歌。然而七皇女五年前不過十一歲,自然是不可能,那只有當朝太女鳳琳!”

“竟然是太女……”宋曉驚呼了一聲,緊張地拉着他的衣袖,急急道,“君逸,這事關重大,你不可輕舉妄動!”

沈君逸淡淡笑道:“母親的案子是宗人府親審的,還是女皇親自下的處斬的诏,所以,那麽多年,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敢重查當年的案件。更何況,幕後若真是太女操控,我們翻案的機會更是渺茫……”

“你不會要……”宋曉的嗓音嘶啞得不像話,“刺殺太女吧……”

“我自然不會沖動地去刺殺她。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法子。我是待罪之身,不能親自出面,只能讓你用銀子賄賂刑部官員,讓其出面調查。只要一調查,無論結果是什麽,闫伯母都會将此事提交給女皇,并暗中将所提交的證據交予女皇。這樣即使是當朝太女,也難逃法網。因為,我掌握了新的證據!”沈君逸眼睛一亮道,“我在嚴武的房中搜到了她與太女通信的信。”

宋曉扯了扯嘴角,問道:“君逸,為何如此麻煩,既然有了證據,闫丞相為何不直接重查此案,直接交予女皇呢?”

沈君逸一愣,低聲呢喃道:“不能讓闫伯母冒這個險,如果失敗……”

宋曉苦笑着,心裏很不舒服:“不能讓闫丞相冒這個險,但能讓我冒是嗎?君逸,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這麽低……”

“宋曉,別鑽牛角尖。闫伯母是一國丞相,也幫了我很多很多,和你是不一樣的……若是失敗,她就是與太女對立,将會有性命之危。但如果只是知曉母親的案子重審,因為丞相和好友的身份,将此事轉交給女皇。若是失敗,也不會被太女針對,而有性命之危。”

“那我呢?”宋曉的笑容有些勉強。

沈君逸握着宋曉的肩,急急道:“白芷不是會易容嗎?你易容後,捏造一個母親曾經學生的身份,為母親的案子上訴。就算失敗,太女有心追查你,也查不到你的……母親曾經的學子何其多,更何況,你還易了容……”

“宋曉……你可願意助我?”

——刑部新任的侍郎是個貪財之人,只要出到她滿意的數額,即使是天大的案子,她也會動心翻出來重審,她雖然會敷衍了事,但我若将此案再度轉交給女皇,并提供證據,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可是,晚輩并沒有很多錢……

——宋家近日蒸蒸日上,幾乎滿鳳凰城皆是宋家的店鋪,恐怕賺了不少吧。只不過散去一些銀兩,就能将計劃順利進行,宋曉應該會答應你的。

——若是不答應,君逸賢侄,你或許并沒有宋家在她的心中更為重要……

——當然,即使她不答應也無礙,伯母願意為你一搏……即使與太女對立……即使丢掉這頂官帽,我也會為子悅翻案的!

——不,闫伯母……你已經為晚輩做了很多了……如果毫無機會翻案……晚輩願意舍命一搏……

沈君逸的手緊緊鉗制着宋曉的肩,讓她忍不住呼痛出聲。

宋曉的沉默,讓他不自覺忐忑了起來,手越發用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張什麽,只是,如果宋曉不答應,他會覺得,心中的某塊突然落空了起來。

宋家明明賺了那麽多銀兩,宋曉何必在乎這些錢……難道他在宋曉的心中,真不如宋家的銀子嗎?又或者,宋曉之前信誓旦旦地說即使花去宋家的錢也願意助他的話,難道只是哄騙他的謊言嗎……

察覺到宋曉的臉色詭異的慘白,沈君逸慌張地松開了手,後退了一步,聲音啞啞低沉着:

“如果這個方法不可信的話……我只能……做最後的一搏了……母親冤死,親人慘死,唯有我活了下來……不如最後一刻和鳳琳同歸于盡吧……”

宋曉的全身全部濕透,她素來畏寒,此時聽到沈君逸說這樣絕望的話語,整個人更是在雨中輕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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